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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掌事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2-10-31完结,女强,女扮男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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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北人傲过南人。因此,北人来南,称南下;南人到北,叫北上。南下的,多胜。北上的,多败。

    “这位小哥,上回是我们莽撞,做事过犹不及,请勿放在心上。”仲安还说了好话。

    过犹不及,是说那两锭银子呢。墨紫见对方三人坐得安稳,毫无起身招呼的打算,心想横竖过犹不及都是他们的作风了,不与其一般计较。于是,自己撩摆坐上主位对面的圆凳。

    可才坐下,就不太对味。她每回来望秋楼,习惯临窗,背靠墙,舒缓身体的舒服。现在这张凳子,做工精巧,可没有靠背,手要搁在桌上,方能挺直坐姿。突然想起现代的大酒楼多是靠背椅,而古时酒楼的椅子几乎都是凳类。看来,得跟裘三娘说说,给望秋楼换个靠背椅子。

    “先生客气了。”墨紫这会儿的坐姿,佝偻着背,前臂趴得极开,一副嬉皮赖脸的模样。

    岑二看在眼里,服在心里。这般刁仆样同方才黑里带俏天壤之别。

    那位二郎听墨紫说话,似乎漫不经心,心神却已经不在葛秋们歌舞的高台上了。先生,是对才学之士特有的一种尊称。这貌不惊人的墨哥究竟是随意这么喊,还是看出了仲安的本事而显出尊重?他不想高看对方,却也不能小看对方。

    “上回错的先在我。”墨紫说得不太在意,“既是过去的事,咱们以后就别再提了。常言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若不是上一回彼此针锋相对,也就没了这回的再会面。”虽然她一点不想再会。

    “说得好,的确是不打不相识。”仲安起身,提了一酒壶过来,给墨紫面前的杯子倒满了,“小哥,我敬你一杯。就冲你不记前嫌豁达胸襟,仲安愿交你这个朋友。”

    墨紫之所以能实心眼跟着裘三娘,因为有与裘三娘十分相像的几处。其中之一,就是不管人对她有多好,总抱着点怀疑的态度。以一个军人身处在陌生的混乱环境,她会先把所有人都假想为敌人,再不断的观察和试探,经过多次考验,从中找出友军来。

    那么,这个仲安是她的友军吗?

    不是。

    充其量,只是那三人中唱白脸的。

    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气息不凡的男子为何要与旧衫一袭,两袖当风,身份都不自由的她作朋友?

    不过,若是为了那件事,她说不定就能看到,那家二郎亲自求她的委屈身段。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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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50章 你知我知(二)

    墨紫有这种想看对方求着自己的心态,纯粹是故作大方下的小女子本性而已。不为别的,就为日子过得压抑,穿男装肆无忌惮的机会委实不多,能显露真性情的时候就尽量做自己。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实说,她自己也不清楚。但肯定的是,绝对和那些古人们所思所想不一样。

    至于朋友嘛,不做也罢。要是他们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恐怕会嫌弃的八千里远。想到这儿,手指在杯沿上摩挲,却并没有拿起那杯酒。

    “我滴酒不沾的。如此盛情,只能心领,还望先生海涵。”浑然不觉,她言谈与一个身处于下层的仆役小厮全然不似。

    仲安双臂抬腕捧着酒杯,已准备对方与自己干杯,没想到她不吃这套,于是面露尴尬。但因墨紫说得无比客气,令他无法不满,只得自己一口饮尽,哪来的回哪儿去。人是风尘仆仆,他是灰尘扑扑。以为少了他从中周旋,势必冷场,却又料错。

    “今日三位找我,不知何事?”墨紫不待场子变冷,笑着开口问。

    二郎瞧着她,发现那笑笑的表情半点不讨人喜欢,而且嘴角高吊着,目光游移,贼头贼脑,又带了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几乎可以断定,这人脑袋里一定在想着什么!

    “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伙计早该告诉你了。”声音浑厚,亮如洪钟,是二郎身旁的另一位身材魁梧,又高又黑的家伙,年龄同仲安相仿,只是脾气差了一大截。

    “这话还真是说笑了。”墨紫看看坐在一旁的岑二,谦虚十足,“我不过是东家跟前跑腿的,哪来什么我的伙计呢?倒是传给我听了一句话。不过,我寻思半天,也没搞懂诸位的意思。麻烦你们三位之中主事的,再跟我说一遍。”

    这就是挑衅,直接扔到二郎面前,看他理不理。

    果然,仲安和那位魁梧男同时去看二郎。

    “安排我们过江。”二郎到底开了口,毕竟不是沉默能解决的事。

    “这位二郎兄。”墨紫大咧咧称呼,“你好像还漏了半句。应该是,安排我们过江,走惊鱼滩入南德。”

    “我以为你没听懂。”二郎冷眼扫过来,谁许她叫他二郎?

    在墨紫眼中,这位二郎始终有些瞧不起她。

    “要是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说,我懂的。可连成句话,就不懂了。换作是你,你开酒楼的,有人上门,开口不要吃的,要艘船,你能明白吗?”瞧不起她没关系,她会好好表现的。

    “如果你指的酒楼是望秋楼,我想我能心知肚明。”二郎才说完,跟应景似的,楼下突然一片叫好声,原来葛秋们的舞结束了。

    厉害!墨紫心里赞道,却不流露一点儿怯意恼意。她并不老实,这时就得装傻充愣。

    “我心中不知肚里也不明。咱们这样,该算桥归桥,路归路吧。你们要过江,去找的应是官府,花点银子办张通关文牒就能上船了。我们望秋楼做着这买卖酒水的生意,人面广是不错,却也管不到江面上去。你们几位实在是寻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是吗?”二郎淡然反问。

    “是啊。”墨紫回得很快,“要不这样,我请伙计们留个心眼,哪日咱们刺史大人的幕僚来喝酒,给你引荐引荐,省点花费?”

    “岑二——”她还当真侧过头去交代。

    “小子乱猖狂,我等还需……”魁梧男刀眉倒立。

    “石头老弟,不可出言不逊。”仲文拉了魁梧男一把。

    墨紫瞧得真切,是那二郎的眼风突然锐利,灭掉魁梧男的话音。即便被灭了,她也猜得着,多半是说他们不需引荐。显然,这几人的身份不低。可若是上都的高官,能轻轻松松获取文牒,却为何过江还要偷渡?这点,她暂时看不透。

    “小哥,你与我们头回相见之日,听到惊鱼滩时,反应可不像此时一无所知啊。”仲安接到身旁的暗示,眼睛一开一合间,神色已稳稳当当。

    墨紫想起那时她的确喷了口茶,本以为没人注意,还是落入有心的眼里。

    “那又如何?说什么厉鬼,白骨,绕不出去的芦花荡,跟亲眼见过了一般,像说书的。听着有趣,觉着好笑,偏一口茶在嘴里,顺溜就给喷了。不成?”

    “他不曾亲眼见过,是在说书,那你亲眼见过不是这回事,所以才觉好笑。”给仲安暗示的,自然是二郎。当时,他坐的离墨紫最近,听得真切。“据我所知,惊鱼滩之险洛州老幼皆知,闻名丧胆。”

    “……”糟糕,一不小心,得意忘形。还有,她说过这位二郎兄厉害没有?不应该去摸老虎胡须的。“这话恁地没道理。我胆子大,不怕鬼,人神叨只觉好笑,难道我就有本事带你们渡过江去?”

    “在我看来,你笑是因着他人无知,也因你清楚私船确能从惊鱼滩上走罢。”二郎一语而出,令对面的人凝住了笑。

    “不过是你的猜测,从何证明?”墨紫不管,打算死不承认。古时国境线分布明确,但不像现在出国要办护照过海关,相对而言,边境管理比较松散,两国百姓可随意出入。可如今非常时期,为防大求,过境变得不太容易,盘查很紧。

    “南德铁矿不多,但有一脉造剑术名震四方。这脉所出的短剑不允民间私底下买卖,只能有大周官商出面购入。望秋楼的护院腰间那柄流水秋霜剑,似乎锋利得很。”二郎话说五分满,他知道那位这回一定听得懂。

    墨紫是听懂了。

    别说墨紫,就是岑二也听懂了。

    流水秋霜,南德东海一脉新造的短剑式。岑大郎未必是个武痴,却是个不折不扣,收藏兵器的爱好者。墨紫上回出门时,央着她带回来一柄。

    洛州少有人懂这个,岑大郎平时佩在腰里充普通的短剑,谁也不会多问多想。

    可巧,就遇到了识货的。

    搁到现代,这柄剑就是水货,这种行为就是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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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51章 你知我知(二)PK300分加更

    如同贩私盐的,不过所贩之物更广泛,多为官府严格控制下,民间不易得到的,借有奇货可居的道理,坐地起价。

    这会儿,三位找上门来,虽没有直接说望秋楼幕后东家是走私者,也已经笃定与走私者有牵连了。

    墨紫不为了裘三娘,也得为了自己的脑袋,否认到底。

    “此话差了。什么流水秋霜,你不说我压根就不知道。在我瞧来,望秋楼里的护院腰间所佩短剑皆差不多。恐怕是你误会了。”打死之前绝不承认。

    “那你把人叫来,让我们来问问!”出声就跟平地打雷,石头老兄气势轰轰。

    “洛州各种买卖繁盛。照你们而言,流水秋霜剑只能经官商之手,那就是也不一定不能买卖了。一个家族由兴落衰,好东西流落到民间,让有机缘的人得了,难道是什么杀头的罪?”墨紫不傻,当然不会把话说死,弄得没有转圜余地。

    “奶奶的,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石头老兄吹胡子瞪眼,砰——一拍桌子。

    酒壶跳了两跳,墨紫面前那杯刚由人倒满的酒溅出一大半,熏暗杯底的一片锦蓝桌布。

    岑二本来就替自家兄长心虚着,让那大块石头恶狠狠一吼,虽然尽量不表现惊诧,可目光飘来斜去,一会儿看对面,一会儿看墨紫,心神不宁。

    仲安瞧在眼里,浓眉得意扬起,“小哥,你倒是镇定,可惜别人不似你。”放在桌上的手,定定翘起食指。

    墨紫顺捎一看,岑二平时聪明相全没了,那脸心虚的样子,眼珠子转不停,还额头见汗。真是兄弟感情好,关心则乱。

    她面上笑得春风亲善,而在桌下用脚踢踢岑二,叫他打起精神来。

    “挺正经的老实人,突然让你们给扯上走私货的罪,这么无缘无故,吓傻了一点儿不稀奇。”说完,墨紫起身,抚平衣衫后摆。

    这是要走了?二郎双眸精光暴长。

    岑二发觉自己的失态造成了那面的强压,后悔不迭。跟着墨紫起身,但看她气定神闲,表情风吹雨打皆泰然自若,他不由暗叫惭愧。对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看样子就有股达官贵人的傲气,加上软硬兼施说了一番话,竟让自己不敢直对。可墨哥,明明年纪轻他五六年,却遇事不慌,从容淡定。这般气度,谁会想到是来自一个女子。

    “三位虽说误会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望秋楼的菜色不敢说天下第一,也屈指可数,且吃过饭再回去罢。请客我没那么大权力,让柜上打个折还做得到。”让人家吃饭,她可是要走了。

    就叫岑二。

    岑二连连应着,说给八折,同时摇了线铃,要叫伙计上来为客人点菜。

    墨紫双手去开门,眨眼工夫,已经拉出一条缝隙。

    仲安欲站起挽留。石头老兄眼睛瞪若铜铃,额角青筋暴起,又要拍桌骂娘。可最后,两人谁都没动。

    因为,二郎说话了。

    “你若告诉我过江之法,定当重金酬谢。”不求,但份量足够,“且你所说,我保证绝出不了这个屋子,更不会给你或你东家添半点麻烦,就是——你知我知。”

    墨紫身形一顿,在没人瞧见的角度,作了个鬼脸吐舌,回头两眼眯成线,“十两银子的重金酬谢?”

    仲安一听乐了,谁说过去的事不要提?

    二郎看她停下脚步,心中更是笃定自己所想不错。这厮即便与走私货不相干,也知道如何牵线搭桥的路子。

    “仲安,拿来。”他点点桌面。

    仲安忙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抽一张放在桌上。

    “这是一百两。”二郎始终直视着墨紫,嘲戏般的神情不见了,犀利而坚韧,“只要你答应,立刻就能给你。若你肯替我们事先打点好,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两。二百两银子,你只需卖个消息。这次,难不成还嫌少?”

    原来他以为上回她不要十两银子是嫌少?墨紫突然将油滑笑容收敛得干干净净。

    “是,我还真嫌少。要不,给个千两试试?”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下,她很想来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小子,见好就收吧。你这副身板,爷爷我一个手指就能让你见西天佛祖去了。”石头老兄大吼。

    “我想收,你们不让我收。”她刚才态度很端正的,那么自觉打算走人了,“都说你们误会,我们是老实正经做吃食生意的。要实在不信,你们去报官就是,偏又扯出重金酬谢。我倒想拿这银子。谁不爱白花花的什物?二百两够我自个儿弄个营生,买个小院,过过好日子了。只是,我不知道不拿文牒也能渡江的法子,也不能信口胡掰骗你们。到时,你们把我一通告到官府,累及我东家,自己还闹个官非。二百两,可否保我小命?”

    “可……”可不出来了,魁梧男脾气大,斗嘴不行。

    “到此为止罢。我瞧几位也不缺银子,正正经经去官府交钱办牒算了,何必为了省那么点钱,铤而走险的。”末了,墨紫还劝人向善。

    转身,脚踏出门三寸。

    “酬劳可以商量。”好听的醇音酥麻人耳,“两日后此时,我还会在望秋楼,你有时间考虑清楚。之前所言绝无虚假,此事你知我知,无论成与不成,不会牵涉官府。你消息若属实,即便真过不了江我也不会追究,或追讨银两。怎么看,对你们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次,墨紫没回身。

    岑二在后面疾步赶上,用衣袖擦额头的汗,“这几人,过于难缠。”

    墨紫不作声,但她同意岑二。不过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不过岑大郎腰间一柄短剑,他们就能直逼上来,几乎看透一切的把戏。

    “是否要禀了东家?”本意是不禀的,如今却因对方的不一般,让岑二难拿主意。想到他们后日还要来,头皮发麻。

    “我回去就禀。是对方眼利,怪不得旁人。”这是大事,她得跟裘三娘说。

    “要不,从他们身上捞一笔也好。我瞧那人说保守秘密,不像假话。”岑二主事账房,对钱敏感。

    “走私货是重罪,怎能轻易相信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墨紫对这件事非常谨慎。

    “墨哥,我派人去打探一下?”岑二想用些方法了解对方底细。

    “为首的那个是敬王府的卫姨太太子侄,上都来的。只怕你手下那些人根本逃不过对方的眼睛,算了吧。”墨紫对那位二郎的身份,有点清楚,又不是那么清楚。

    “跟上都敬王府沾边?我娘咧。”岑二迭声怪道怪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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