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逢对手 作者:素衣渡江(晋江金推vip2012-12-12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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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晴推了其中一间房门,正要关门就见宋靖睿也跟了进来,她道:“你不是和顺恩住吗?”靖睿这才明白她开两间房,是要她单独住一间,他和顺恩住一间。
“……谁说的。你真以为处处得听你的了,你今晚上留下伺候我。”
佑晴一挑眉,无奈的道:“行,行。”她越来越后悔没把他抛下送死了。
进屋后,她把包袱扔到桌上,坐下揉肩揉腿。宋靖睿则单手去解那包袱,见里面有金锭银锭数个都包在换洗的衣裳里,还有一张地图,和一份路引。他怔了下,哼笑道:“你们准备的还挺周全。”听不到佑晴说话,他举目看她,就见她双手伸进衣衫里,皱着眉鼓弄了一阵,扯出一条白布来,呲牙道:“可勒死我了。”
靖睿凝眉:“你受伤了?为什么缠着绷带?”说完,盯着她所谓受伤的地方看,见她的胸部重现饱满,猛然醒悟,她哪里是受伤了,她是用布条束胸。待明白了,他面带窘色,将头别到一边,假装自己没问过那句蠢话。
23二周目(3)
这时店小二在屋敲门道:“客官,热水给您送来了。”佑晴听闻,双手护胸,对靖睿努嘴:“你去接一下,我这样不方便。”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靖睿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开门,接过那壶热水,把门摔上。转身回到屋内往桌上一撂,然后坐下沉默着陷入了思考。
蓝佑晴则取了桌上的茶具,斟了杯茶,出于礼貌先给了靖睿。他嫌恶的瞄了眼那茶杯,迟迟不动。她知道他嫌弃茶具不上档次,不整洁,便叹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说不定会更惨,您还是忍受一下罢。”话说娇生惯养的王爷,冷不丁的吃民间的粗茶淡饭,会不会因为肠胃太脆弱,得个急性肠炎死掉了。
“我没嫌弃。我只是觉得这茶具放了这么久了,你至少该先倒点热水涮涮灰尘再喝吧。”
佑晴便将那茶水泼了,再倒了一杯茶给他。靖睿盯着那盏清茶,心道以后不舒服的地方肯定还有许多,必须要忍耐克服,就从这杯茶开始吧!他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用唇沾了下,啜了一小口。
佑晴双目饱含同情的看他:“不渴的话,别勉强了。”
靖睿无所谓的挑挑眉:“没关系,反正一时受苦而已,等回南京就好了。”
这厮果然要回南京。她如果回南京,就如宋靖睿说过的,一定会被囚禁,她不想做死人,可也不想做没有自由的囚犯。佑晴舔了舔唇,佯装轻松的应付道:“是啊,等回南京就好了。”
两人各有所思,相对无言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顺恩在门外道:“少爷,奴才给您端菜来了。”
昨天他还是王爷,现在就变成少爷了。靖睿冷声道:“进来吧。”顺恩便低着头端着一托盘的饭菜小步走了进来,将两道菜和米饭摆在桌上,低声道:“这乡野小店,只能准备到这种程度了……您们就将就一下……”
佑晴没看到酒水,便吩咐顺恩:“没酒怎么行,麻烦你去拿壶酒上来。”等顺恩去了,她则把筷子放到宋靖睿左手里,道:“用不用我喂你?”
“……”靖睿啧道:“当我三岁小孩吗?告诉一件事,我是——”他麻利的拿起筷子,去夹鱼肉:“左撇子。”他饿了一天,粗茶淡饭也得下咽,强迫自己用食物把自己填饱。
此时顺恩拿了酒水回来,刚在门外禀告,佑晴就起身去接他,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告诉顺恩,若是他还没用饭,可以去用了,这里有她伺候着。顺恩也饿的紧,听了娘娘的话,立即告退下去吃饭了。
佑晴坐回桌前,先用茶水仔细的把酒盏给涮干净,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杯予他,一杯留己。
她一边嘬酒,一边看那地图:“明早城门一开,咱们就上路,路上不出岔子,肯定能赶在钟世彦到来前绕出他的伏兵范围。”
“可要赶回南京,还要熬上许多日。”他往嘴里填了一口饭,眼神无光的嚼着:“现在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真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去。”瞧了眼那杯酒,心一横,举杯喝进了嘴里。
佑晴见他喝了那酒,不敢再有别的动作,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快就见宋靖睿扶着额头,努力睁了睁眼睛想保持清醒,却最终无济于事的倒在了桌上。
见他昏睡了过去,佑晴将筷子一撂,心里不仅没轻松,反倒更沉重了。
她刚才趁着洗茶杯,在他酒杯里下了蒙汗药,就像他对付蓝佑昕那样。那药是她在离开时,让顺恩带上的,说是路上对付坏人用。其实她就是打算对付宋靖睿的,理由么,很简单,他想带她回南京。
于是她就留了一手,实在不行,就把他迷晕,她偷偷溜走。
“唉——愁死了——”可是溜走谈何容易,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亲族可以依靠,孤零零一个人出门十有七八就得叫人拐去卖掉做小妾。也有可能孤身住在某个客栈,半夜被黑店谋财害命给做掉了。
况且她又没户籍,想去农村买块田来种都不行。她的选择,只剩下去哪个尼姑庵削发做尼姑以求活命一条路了。可她还没看破红尘,再者,在尼姑庵每日吃斋念佛被困在巴掌大点的尼姑庵里,反正都是蹲监狱,她还不如回南京去皇宫里蹲,至少逢年过节还能吃顿肉。
但是,倘若不走,她跟他回南京,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可能没好果子吃和必然没好果子吃,选哪一个?
“唉——愁死了——”
她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用来考虑未来,如果打定主意要走,就在明早他醒来之前,收拾细软悄悄溜走。为了防止宋靖睿醒来,她准备再给他灌点药酒,至少保证他到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要醒来。
她把他扶起来,将掺和了迷药的酒递到他嘴巴,却见这时,宋靖睿忽然笑着睁开眼睛,吐掉口中的残酒,道:“姓蓝的,你又打我脑袋,又给我下药,就不怕我变傻子吗?”
佑晴吓的几乎要尖叫出声,她忙后退几步:“你没晕?”说完,她心中骂自己,这不是废话么,他当然没晕。
靖睿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冲她凶道:“我早就看出你不想回南京,吃饭前说了几句话试探你,你脸色立马就变了。再说我今早睁开眼睛,见你只带了顺恩,没带着其他的护卫,选择悄悄的将我带走,我就猜到了,周围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而且你一路只说离开藩都,却只字不提回南京重享荣华富贵的话,你压根就不想再要蓝家嫡女和昭王妃这个身份了吧。提到回南京前,你还对我冷冰冰的,待吃饭的时候,就殷勤的给我倒酒,动点脑子你就想到你会耍花样。怎么,上次打晕我把我带出藩都,这次迷晕我,你打算弃我而去。你怕回南京被囚,于是打算逃脱自己去民间生活?哈,你别傻了,就你这副长相,好的话被人卖去当妾,不好的话,行不了几里路就得被人奸杀。”
“……”佑晴死鸭子嘴硬:“谁说我不想回南京了,我只是怕你今晚上对我做什么,才把你迷晕了。”
“哦,是吗?”靖睿语调向上一扬:“乞巧节看马球的时候,你不还勾引我呢么?我不是藩王了,你就不愿意搭理我了?”步步逼向佑晴:“你把我打晕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又给我下药,蓝佑晴,你胆子够大的么,既然胆子这么大,怎么还怕我对你做坏事?”
佑晴见他迫近,心中只感叹,他应该是想对自己用强,真郁闷,还得再疼一次。在她印象里,他俩该做的都做了,再发生什么都是无所谓点儿事,可刚才她那么说了,只得假装做害怕,瑟缩道:“你别过来。”
靖睿觉得有趣,一把擒过她,拖到床边按倒,骑在她身上,就去扯她的衣裳:“爷今晚就上了你,看你怀着孩子能去哪儿?”佑晴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口中弱弱的唤了几句不要,就依由他了。
宋靖睿甚是激动,毕竟牵挂了这么久,今夜就要如愿以偿了,顾不得右臂上的痛处,猴急的去脱她裤子。佑晴躺在他身下,做了男装打扮,却更显柔媚,一双水眸似拒非拒的望着他,勾的他一失神,身下之物威风凛凛的立了起来,他呼吸渐粗,遂即顾不得她的干涩,就向闯进她。佑晴这一次,本就没有心思做这事,加上他动作粗暴,才进了一点,就疼她的咬唇吸气。
靖睿不想放弃,安慰她道:“佑晴,你忍忍,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她猛地睁开眼,经他这一句话,她的思绪被拉回了自尽那晚,毒死她时,他在她耳边就是这么说的。
“停下——宋靖睿——你停下——”她也不管他疼不疼了,直接上手照准他骨折的右臂就是一个推搡,疼痛让靖睿本能的向后躲闪,她则趁机一扭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靖睿疼的险些昏死过去,捂着胳膊,恨道:“蓝佑晴,你——”不等他开口骂她,就见她捂着脸侧卧在床上,肩膀在微微发颤。
哭了?他凑过去,想要细看。这时就听她鼻音很重的说:“……你就不能为我想想,考虑下我的难处?”
“你真矫情,不愿意就直说。刚才你嘴上说不乐意,也没见你怎么反抗,我被你勾起了兴致,你倒是翻脸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以后何去何从,你倒是轻松,回南京继续当你的王爷,我呢,肯定被废被关押,等我获自由那天,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越说越伤心,佑晴的情绪险些失控,嘴唇不住的抖动,声音亦哽咽:“如果回到南京,都城失守,还得一死,再被你毒死一次。”
“那个破梦,你还当真了?”
“……”佑晴道:“难道你不想那么做吗?为了皇帝,为了城内百姓,拖上我去死?好不易你答应逃跑了,又要回南京,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考虑你自己,考虑你的藩都你的国家,唯独不考虑我!”
“行了,别说了!”靖睿怒道:“你不就是不想回南京吗?我陪你!”
佑晴一怔,一骨碌坐起来:“真的?你不打算回南京了?”
他若是回京城,处境也会很尴尬,丢了藩都,逃回宫中避难,没有王府,只能挤在一群王爷住的十王府里,时刻受监视,也算半个囚犯。
他微微点头,叹道:“我保护不了别人,至少得保护你。等我养好伤,我能拉弓射箭,再怎么差,大不了找个山头,我打猎,你煮饭,日子也能过下去。”
24二周目(4)
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听他说了句‘人话’,佑晴感动的无以复加,吸了吸鼻水:“靖睿,有你这句话,我这前前后后也算没白折腾。”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帕子准备擦拭‘感动’出来的点点泪光,却见宋靖睿面色凝重,她便道:“怎么了?”难道刚说完,就反悔了。
“咱们不回京城,而是选择现在民间避难的话,要面对的困难就多了。”靖睿道:“现在北方虽然乱了,但中部和南部大片地区还是一片和平景象,你我要是去那里生活,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户帖问题,三个大活人突然从天而降,当地的官吏肯定要来盘查。越是小的地方,大家越是知根知底,对外来的人戒心越重。”
佑晴道:“这个,我在路上和顺恩商量过了,咱们有路引,能证明咱们是从北方走亲戚出来的,到了想落脚的地方,使银子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加入当地的户籍,有钱能使鬼推磨嚒,先住下,慢慢打点,问题不大。”
“但愿如此。”他忽然觉得此景此景特别不真实,几天前他还是呼风唤雨的藩王,现在他却已经打算抛弃这个身份,藏身民间了。他轻叹一声,挨着佑晴,因后脑的伤痛,他只能侧身躺在床上,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的道:“我就这么隐匿了,母后和皇兄大概会以为我死了吧……该多伤心……”
接到藩都陷落的消息,他们肯定以为他会回京城,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或许会认为他在路上遇到了意外,客死他乡了。
佑晴现在急需一个男人傍身,她一个无根浮萍般的小女子在这个世道单独生存太过危险。而这个傍身的男人,她一时又没地方去寻了靠谱的,唯有眼前的宋靖睿算是知根知底,况且他已经动了同她一起隐匿民家的话,于是佑晴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他给拐走陪自己先生活一段时间。
至于以后,等她有了一定的依靠,宋靖睿就随他便吧。
“他们或许会以为你死了,也会认为你是丢了藩都,畏罪逃亡,不敢回京城,找了地方先藏起来了。”佑晴劝他道:“你没叫钟世彦或者郕王抓住就是功劳一件了。先皇给你找了个这么危险的邻居,你皇兄又不给你拨兵丁保护你,丢了藩都,哪能怪你。再说,咱们也没说永远不回京城啊,等过段日子,战乱平定,咱们再回去。”
“……”靖睿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佑晴靠近他,言辞恳切的说道:“你现在回了京城,又能怎样?难道皇帝能要你带兵打仗吗?已有藩王拥兵叛乱了,估计皇帝看哪个藩王都不顺眼。”
他听出来,她啰啰嗦嗦说这么多,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他不能回京城,和她躲避到民间是最好的选择。靖睿呵呵笑了两声,伸出左手揽住她的脖颈,让她俯身靠近他:“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把我带离藩都不说,又想劝我和你一起到民间生活……”话说到此处,心中不仅一动,暗忖道,她难道对自己……
佑晴见他话说一半就怔住了,知他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便道:“你是我男人,我当然想跟你在一起生活。”
靖睿一喜,嘴上却哼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想迷晕我,自己出走?”
“那是因为和你回南京,会和你分开啊!”佑晴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小王爷拐走了,必要的时候要说点甜言蜜语缓和关系:“现在你既然同意和我在一起了,我又怎么会离开你。”
宋靖睿十分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自个美滋滋的想,就知道她舍不得自己,要不然她也不能胆子大到敢把自己打晕,非要把自己带走。
佑晴则想,现在气氛融洽,要不要给他点甜头巩固下关系?两人本就靠的很近,她便贴近他,想吻他一下,不想宋靖睿却忽然柳下惠俯身,伸手挡在两人脸孔间,道:“顺你的心意,你就来投怀送抱?我不答应跟你去民间生活,你就抵死不从,才听了你的话,你就主动倒贴,意图未免太明显了。”
“……”这厮真难缠啊,和他相处好比搔痒,轻了,满足不了他的别扭劲,重了,则过犹不及。正在她气结的时候,就听宋靖睿那边又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倒贴,就是吧,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脚,万一你有身孕了,一路颠簸,就怕孩子保不住。”
你想倒是很长远么,连孩子都惦记上了,眼下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跑出去呢。佑晴顺着他的话道;“还是你想的周到,现在寻落脚的地方要紧。”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丈夫,为了大局着想,暂时忍下个人需求是很有必要的。叫蓝佑晴顶着个大肚子颠沛流离,不是人干的事儿。他轻抚着佑晴的脸颊,柔声道:“咱们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嗯。”佑晴的笑着答完,便起身去铺褥子和被子,与宋靖睿和衣而睡了。
由奢入俭难。宋靖睿在普通民间生活的第一晚过的其实难受,因为他连‘翻来覆去’都做不到,右臂骨折,右侧卧是不行的,后脑受伤,仰面躺着也是不行的。可惜左侧卧的话,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坚硬的床板又硌的身上疼。
为什么床板这么硬?!枕头的高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