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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家国天下种出来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2-11-28完结,种田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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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云天之将碗筷收拾起来送到厨房去洗干净,阮萝还抱着自己的碗,恨不得将最后一点油腥舔干净。

    她最后将碗送回到厨房中去,折回时,硕士又从栖身的架子上飞了过来,尖锐地叫了两声,从阮萝的左肩飞到右肩,抓得她两个肩膀都火辣辣得疼。

    “好像我们光顾着吃忘记硕士了。”云天之将手洗干净后从厨房走了出来,阮萝看他的样子不禁一笑,那感觉真有家庭妇男的风采。

    “它每次都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阮萝收回含笑的目光,伸直了手臂,硕士移到她纤细的小臂上来,抖了抖羽毛,又叫了一声。

    “鹰真是很有灵性的生命。”

    阮萝没有听出云天之的意味深长,她看着硕士在夜色下依旧明亮的双眼,一时不知该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

    “鹰也是警惕性很高的动物,”阮萝抚摸着硕士的羽毛,心中莫名的奇怪,“它像是有什么话要和我。”

    “或许吧,”云天之笑了笑,静静地看着硕士一身光亮的羽毛,“只可惜它是只鹰,不了话。”


36。
   晚上躺在洛白的身边;阮萝觉得她虽然没有翻身,却也没有睡着。

    一日之间硕士和洛白都变得有些诡异;阮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想要悄悄叫醒洛白一问究竟,可马上她又犹豫起来。

    云天之的耳朵简直不像人的听力系统;阮萝害怕又像上一次那样;被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谁夫妻间不能有秘密。

    犹豫了半晌之后;阮萝轻轻将手探入了洛白的被窝中。

    她动作轻捷,在黑暗和被子的掩盖下摸索着。

    洛白背对着她侧卧;似乎是察觉到异动;阮萝明显感觉她身子一僵。

    就在这时,阮萝紧紧抓住了洛白垂在身侧的手腕,拖到了自己的被子中来。

    洛白的手心有些潮湿;细嫩的手掌上浅浅的掌纹摸起来并不是很明显,阮萝感到她似乎是想要翻身,却只是动了动单薄的肩膀,刚刚还平稳的呼吸声一下子有些急促。

    将洛白的掌心摊开后,阮萝用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

    “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洛白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动作,隔了很长时间,她才扳开阮萝的手掌如法炮制,写下了两个字。

    感受着洛白在自己掌心写下两字,阮萝蹙眉琢磨一番,才发现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分辨出自己问的什么,所以才反问“什麽”。

    阮萝有些丧气地咬了咬唇,拎起洛白那枯瘦的手腕,将她的胳膊塞回被褥内,而后颓然地翻过身去。

    些许个时辰后的深夜里,本应熟睡的洛白忽然睁眼,身子未动,却扭着头深深地看了已睡熟的阮萝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还有机会单独询问,谁知翌日清晨,云天之就告诉阮萝,他将马上启程。

    措手不及的消息,炸得阮萝脑海一片空白。

    云天之一定早有预谋!

    这个词或许过于严苛,但阮萝就是这样认为的。

    云天之想让不得不面对的离别变得更加突然,想让惊慌冲淡离别时的悲戚,那是他不喜欢的一种负担。

    阮萝突然憎恨自己竟然开始变得渐渐聪明。

    “你不必等我,”云天之的话一点都不像爱侣分别时那些你侬我侬的字句,“做你想做的事。”

    阮萝拼命忍着眼泪,将晴雨计塞入云天之的怀中,牙齿一直紧咬着下唇,一副半个字都不想出口的模样。

    他的心真狠!

    阮萝这样想着,看着云天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她恨不得追上去再给他一个当初那样的巴掌,好宣泄心中的全部情绪。

    硕士从高空落下停在了阮萝的肩上,它的个头越来越大,阮萝觉得一边肩膀都快斜了过来。硕士歪歪扭扭地站着,阮萝不知为何突然想让它跟着云天之离开,这样即便他有事,自己也会第一个知道。

    但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阮萝想嘲笑自己,这和当初等着期末考试成绩是否挂科没有任何区别。

    可云天之这场考试,阮萝觉得自己早就在见到他的时候就注定不及格了。

    洛白像是为了安抚阮萝的心绪,施展自己的全副厨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做了一桌子的菜,阮萝只是了声谢,然后风卷残云一样将佳肴一扫而光。

    洛白本以为阮萝会这样消沉几日,可谁料,第二天阮萝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将所有之前记录的气象数据整理出来,在纸上画着洛白看不懂图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写到一半,阮萝从层层叠叠纸堆中抬起头来对正在收拾屋子的洛白开口。

    “与云天之有关?”洛白抖开床单,头也不回。

    “我应该在走之前让他把那些木头给我弄到小山上去!我们两个人恐怕搬不动!”

    “你这几天都没有注意过?”洛白总算转过身来,盯着一脸茫然的阮萝,叹了一口气,“在他走之前的晚上已经将木头给你都搬了上去,你去送他的时候经过院子居然没发现?”

    阮萝愣了愣,又低下头去,不再话。

    看见她的模样,洛白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一晚伸到被子里的手,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走到桌子前坐下,用手挡住了阮萝正在滔滔不绝的笔尖。

    “你既然这样舍不得,为什么不干脆和他离开?”

    “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阮萝抬起头来时双眼清澈若水,却好像没有波澜,“这并不矛盾。”

    洛白不想多问,阮萝的太多想法她难以理解,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渐渐忘记如何在她纯真的注视下隐藏起阴暗的秘密。

    云天之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洛白这样想着,离开了房间,她站在院子里,硕士在一旁的架子上似乎睡着了,它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扇动翅膀飞上自己的肩头,自从那天以后。

    连一只鸟儿都清楚她有秘密。

    这是一个晴夜,洛白抬起头,看见空旷寂静的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的影迹,只有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在中央,可是光芒却有些暗淡。

    月亮即便能够比喻成一个美丽的少女,那她也一定有着一张苍白的脸。

    洛白有些厌恶地想着,最终还是没有逗留而又回到了屋内。

    整整一个月,日子看似很自然的渡过,阮萝每天将时间花费到书本之间,只不过她不是看,而是写。

    洛白好奇地问她到底在写什么,阮萝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着她听不懂的话。

    “我的硕士论文。”

    洛白本不想多问,可是阮萝硬是拉她坐下,是要教她认字,洛白对这行为嗤之以鼻,一直以来阮萝在看到不认识的复杂的字时都是跑来请教她。

    “这是简化字,”阮萝却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以后别人都看不懂我写的东西,但只有你能,”停顿了片刻,阮萝眨了眨眼睛,“连云天之都看不懂。”

    洛白心中突然有些唏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阮萝能给的最高承诺。

    看似轻松的一个月这样过去,其实只有阮萝自己知道,思念就像初春连绵的雨水,早已一点一滴浸透了她的灵魂。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一年的收成可能会因为庄稼萌芽阶段的雨水而变得堪忧,可阮萝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块根植物并不像其他作物一样,阮萝对自己的甜菜充满了信心。

    她其实早就在准备自己的硕士论文,在自己价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里。可时过境迁,她只能靠着一笔一划来完成新的论文,虽然这论文注定无人点评,也不会有期刊发表,可她总觉得一定要写下来,只有有了它,自己的人生才算是完整。

    而没有读者又实在是寂寞的事情,阮萝于是下决心教洛白认识简体字,好在简体字是在繁体字的基础上写成的,只要告诉洛白,她马上就能记住。

    下一步计划其实是讲英文,可是阮萝意识到还有很多事要做,英文的话还是来日方长。

    四月的春风化开了全部目所能及的寒冷,阮萝用一个月时间将论文中自己力所能及的基本内容写好,今后她还有好多东西要补充,不只是青越城,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

    完成了自己的事,接下来就是去解答心中的疑问了。

    当阮萝出自己要去青越城中的宁府时,洛白表示了反对。

    “你如果这么听云天之的话就应该和他离开才对。”洛白话时抿紧了精致的薄唇,一点都不像玩笑和挪揄的样子。

    “他只是为我指路而已,这本来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去掀开那块地看看,阮亭山恐怕已经烂掉了。”

    “你怎么知道?”阮萝愣了愣,她没有告诉过洛白阮亭山的尸体藏在哪里。

    “我杀过的人和见过的尸体比你要多,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冬天总是有乌鸦光顾。”洛白话时的模样不是炫耀。

    可她没有想到,阮萝只是轻轻一笑。

    “死人死了,可活人还活着,他死得明明白白,我可不想糊里糊涂。”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那一晚洛白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

    很久没有回到青越城,阮萝看到街道攒动的人群时还是有一丝无法言语的兴奋。

    为了见宁思危,阮萝费尽心思想了无数的借口,最终还是决定将文章落在酒的身上。这是她最初和宁思危相识的引子,虽然那不过是当时自己一时的小聪明而已,可她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借口竟然还能称之为借口。

    宁府门口,阮萝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焦急地等待,她一身素雅却廉价的衣饰格外简单,春风拂过鬓边的碎发时痒痒的,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

    果然,出来迎接的她的人还是黎扬。

    许久不见,黎扬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谦和有礼,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规矩不失礼节,阮萝总是很佩服他的这点,当然在她的心底也一直感激在危难之时,黎扬没有像其余人一样刁难怀疑。

    “许久不见,阮姑娘气色如旧。”黎扬礼貌地让阮萝走入偏门,他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和眼角之上。

    “黎公子也是老样子,”阮萝不想套,于是不等黎扬答话她再度开口,“我来请求面见城主,不知城主可在府内?”

    “城主正在料理城中事宜,我带你去便是,”黎扬走在阮萝的身侧,一身玄青色的长衫偶尔会刮碰到阮萝的衣角,“阮姑娘找城主可是有事?”

    阮萝差一点就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阮萝突然想起云天之和洛白过的那些话,于是她抬起头,颇为粲然的一笑,清晰道:“也没有什么要事,无非是我的那些酒而已。”

    黎扬笑着道:“之前阮姑娘的酒早已经一滴不剩,眼下不是季节,否则在下恐怕就亲自去城郊庄园向姑娘定些好酒。”

    “你不必叫我姑娘,”阮萝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再加上不知道是否缘于欺骗的心虚,她决定更加友好一些,“叫我阿萝就好。”

    “阮姑娘是城主的人,黎扬不敢僭越。”

    为等阮萝开口,便到了宁思危书房的门口,黎扬眼含笑意让她稍等片刻,自己走进其中去先行禀告。

    只是须臾的功夫,黎扬再出来时示意阮萝进去,于是她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书房的外间。

    门轻巧关闭,直到阮萝最后的背影在夹缝中消失,黎扬才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可他依然带着自己一贯的笑意,只是眼中闪过一道扑朔的光焰,像是燃烧过的烟火,转瞬即逝。

    屋内传来有些渺远的叩门声,黎扬含着笑容旋身阔步,离开了门前。

37。
   每次单独见到宁思危时;阮萝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路过书房前厅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手心湿热,于是她慌忙在衣服上蹭了蹭。

    城主府的布置与从前一样;书房也一成不变,阮萝在得到通传后叩门而入,在书房服侍的仆人依旧是那个有些驼背的老人。

    这样的场景让她联想起之前与众人在书房中对峙的一幕;可是阮萝沉下心来;回忆咀嚼云天之过的话;她要的答案或许就在这扇门中,无论如何都值得尝试一下。

    “参见城主。”

    阮萝低下头去;等了好久;宁思危才让她起身。

    可是等她抬起了头,却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

    只是相隔一个短暂的冬天,宁思危却好像衰老了许多;他眼角的皱纹虽然无法抹去矍铄的精神,可灰白了许多的头发却揭示了已经萎靡的岁月。

    唯有那一条伤疤始终不变。

    或许是这个原因,阮萝觉得这个伤疤也变得不再可怕了。

    她突然发觉自己盯了宁思危这样久,心中一慌,只得找些托词率先开口。

    “许久不见,不知城主的咳嗽好些没有?”

    话出口,阮萝自己也怔了一怔。

    “你的办法很有效,已经大好了。”

    阮萝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宁思危虽然与从前一样面无笑意,可他的眼神看起来却像是温和的笑容。

    眼神也会笑?阮萝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她还有许多重要的问题。

    “民女前来是想询问城主葡萄酒一事。”

    沉着下来,阮萝面带微笑,平静地出早就编织好的谎言。

    黎扬的脚步有些轻快,他总是给人稳重的感觉,可是这次他从书房门口走到长公主的房门前只花了不一会儿的功夫。

    虽然有贴身侍婢的通传,但黎扬进入房间内时还是看到了长公主略显诧异的面容。

    屋内有些狼藉,地面分布着些许上好瓷器的碎片,或是粉彩或是青花的釉质在斑驳的光晕中显得格外耀眼,几个侍女在清扫,黎扬看见长公主身后的博古架上面空了几个格子。

    “城主命你来的?”长公主喝了口茶,倨傲的气质潜藏在眉宇间。

    “是在下有事特来禀告长公主,”黎扬露出一个很自如的笑容,躬身行礼后缓缓起身,眼帘微垂轻轻扫过满地狼藉,“只是……似乎长公主已经知道了?”

    “黎扬,你虽然深得城主器重,但到底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竟胆敢这样与我讲话?”长公主握着青瓷小盏的五指紧紧弯曲着,关节泛起隐约的青白。

    “在下不敢,只是有个问题纠结于心不得不问,还望长公主殿下成全。”

    太快了,黎扬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笑容,他不得不将一切提前。

    “。”长公主显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她又抿了口茶,茶香淡淡弥漫在屋内,黎扬闻出了这是锦阳所产最上好的碧潭飘雪。

    “殿下是否想置阮萝于死地?”

    黎扬笑着出这句话后,长公主瞪圆了双眼紧盯着他,四周的侍女依旧头也不抬地拾起碎片,长公主扬声喝道:“都出去!”

    待侍女都鱼贯而出后,长公主的目光才再次落在面带浅笑的黎扬身上,一字一顿地道:“再一次。”

    “殿下是否想置阮萝于死地?”

    黎扬听命。

    长公主的表情从震惊到乖戾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阴鸷深埋在她锐利的眼底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不敢与长公主殿下阿谀兜圈,所的话都是表面的意思,”黎扬从长公主的表情判断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他的声音平缓,语速也适中,“长公主殿下天横贵胄,自然不会平白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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