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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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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妾怎么敢。”沈宜织暗暗叫苦,“少爷就在这里歇,妾去厢房睡。”厢房的床没有这里舒服,呜呜。
  郁清和笑着站了起来:“爷去厢房睡,别抢了你的床。”
  沈宜织大惊:“那怎么行,不说别的,红绢姑娘怕就不能让呢。”
  郁清和更加好笑:“你这是拐着弯儿的向爷告红绢的状么?爷自会与她说的,歇着罢。”


☆、第七十七章

  沈宜织这屏风绣了十来天,郁家二房送来消息,到了秋天要回京了。
  二房老爷郁匡在南边做知府,妻子儿孙全家都带在任上,算起来已经三年没回京城了。平北侯就这一个亲兄弟,所以十分欢喜,现在就开始叫侯夫人收拾房舍,又预备着到时候摆酒,阖府上下一起见见面,连少爷们房里的姨娘到时候也要出来见个礼。
  沈宜织一边绣着花听怡兰的报告,一边顺口问道:“前些日子侯爷过寿,二老爷怎的没回来呢?”
  怡兰笑道:“二老爷在任上呢,官身不自由,哪里能随便就回来呢?这是三年任满了,所以才回京的。”
  “哦,听说二老爷只有一位少爷?”这是红绢提过的。
  “是。名讳是清风,若两房一起论起来,清风少爷倒是最年长的,比大少爷还大一岁呢。”怡兰说着自己都有些别扭,“哎,以后要管咱们大少爷叫二少爷了,清风少爷倒要叫大少爷了。”
  “哦,这位清风少爷是什么官职?”
  “清风少爷哪有官职。”怡兰抿嘴一笑,“他前年中了举人,跟在二老爷任上读书,正准备考进士呢,并没官职的。”
  没官职,就是自由身,可是亲大伯做寿都不回来?平北侯倒觉得这是亲兄弟,恐怕二房这位郁匡老爷就未必那么亲切了。
  沈宜织心里嘀咕,听着怡兰继续念叨:“清风少爷虽比咱们少爷只大一岁,可已经有两儿两女了。哎哟哟,要这么说,下头都有了小少爷,咱们少爷也得换换称呼,要叫爷了。”
  沈宜织被她绕得脑仁疼,问道:“两儿两女?”这也太能生了吧?
  “是啊。”怡兰掰着手指头,“少奶奶姓冷,是个文官的女儿,她生了一儿一女,其余两个是姨娘生的。”
  得,虽然平北侯比弟弟多生了一个儿子,但论起孙子来就远远不如人家了。
  怡兰说了一通,最后又说:“少奶奶说,明儿早上姨娘们都要过去请安,有话要说。”沈宜织这些天一直都没去请安,过得实在有点太舒服了吧。
  沈宜织暗中叹口气:“知道了。”
  怡兰看没什么,就悄悄退下去了。如今她在沈宜织面前老实得很,不过究竟是真老实,还是暂时潜伏起来了,这就不好说了,总之沈宜织还不敢太放松警惕。她进侯府时间还短,侯夫人也许还不打算对付她,但将来就不好说了。
  一直绣到天色将黑,沈宜织就收起了针线。晚饭后她照例到院子里走几步消消食,趁着天黑外头看不清楚,还在院子里空地上做一会儿操,然后借着灯光看几页书就准备睡觉。
  侯府的大床真心很舒服,沈宜织睡得正香,忽然惊醒了。脸上吹过几缕凉风,对着床的窗户已经开了。沈宜织瞬间头皮一炸。她睡觉的时候不习惯让人在房里守夜,因此进了侯府之后若是没事儿,都是让宝兰去耳房里睡的,若有什么事喊一声,那边也能听见。但是这时候就糟了,即使她喊,宝兰也得有一会儿才能过来,更何况满院子的女人,若真进了个歹人能挡得住吗?
  沈宜织不由自主地转着眼珠四处看,后悔死自己怎么不在枕头边上放把匕首——咳,匕首不可能有,放根簪子也好啊!不过没等她想完,人影一闪,一只手已经捂上了她的嘴,低声道:“别怕,是我!”
  沈宜织倒竖起来的汗毛平了下来,只觉得身上都一层冷汗了,推开那只手压低声音道:“大少爷?三更半夜的你要吓死人吗?”
  郁清和低笑了一声,拍拍她:“起来帮爷个忙。”
  随着他的动作,沈宜织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有点变了脸色:“你受伤了?”立刻翻身起来。幸好晚上的灯是不灭的,只是用灯罩罩住。侯府的灯罩做得极精致,将两块活动的薄铜板左右一推,烛光就*出来。只是这一看,倒真把沈宜织惊着了!
  郁清和身上半身的血迹,还是*状的,沈宜织不由得道:“你杀人了?”
  郁清和一边脱衣裳一边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爷的血?”
  切!你的血如果是这样*状出来的,你早趴下玩完了,还能翻窗进来?这分明是砍到了动脉,大量血液喷溅而出留下的痕迹。
  郁清和动作极快,一会儿就把外衣扒了下来,里头的中衣果然没了多少血迹,只在腰间有一处洇开的血迹。他撩起中衣,就见肌肉结实的腰间被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幸而入肉不深,只算是皮肉伤,就是血出得多点而已。
  “帮爷包一下,到那箱子里去找件一样的衣裳给爷换上。”沈宜织顺着他的手一瞧,是红绢前些日子抬进来的一口大箱子,当时说是怕少爷常在这里歇着,所以送几件换洗的衣裳。沈宜织过去一翻,果然找到一件跟郁清和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少爷还要出去?”换上一件一样的衣裳,这是要瞒天过海吧?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侯府的少爷还兼职杀手吗?
  “别多问,快些!弄些白布来缠上就行,别叫闻出血腥味来。”
  那怎么行!白布没有消毒,伤口搞不好要感染。可是这屋子里连点盐都没有,沈宜织也只能剪了几条白布紧紧缠在郁清和腰间,又替他换了衣裳。郁清和对她的镇定表示很满意,上下检查了一下身上再没血迹便道:“你睡吧,今天晚上的事谁也别说。”说完,翻窗又出去了。
  这到底是闹哪样啊?沈宜织哪还睡得着呢,站在窗口看着郁清和的背影跟猫似的消失在黑暗中,忽然有点怀疑:不是说郁大少爷身子虚弱,以至于连子嗣都生不出来么?这,这灵活矫健的模样,还能杀人呢,哪点像虚弱的样子?
  还有,他在家里准备两套完全一模一样的衣裳,为的又是什么?这种大家少爷,衣裳绝不可能重样儿的,也就是说这两套衣裳是有意准备的喽?难道说,他经常干这种暗夜杀人的事?妈呀,她这是找了个恐怖分子合作吗?
  沈宜织不敢再想,关紧了窗赶紧爬上床,翻来覆去的死也睡不着。好容易折腾累了,她才朦胧有了点睡意,半迷糊的时候忽然想到,刚才郁清和脱掉了上衣,那身材还真是好呢。虽然穿着衣裳看不大出来,但好像——还有六块腹肌呢……


☆、第七十八章

  因为头一天没睡好,第二天早晨沈宜织起来的时候眼睛底下好大两块青黑,勉强拿点粉遮了遮,摇摇晃晃去给孟玉楼请安。
  今儿人来得又很齐全。香苹坐在韩姨娘下首,看见沈宜织就笑了一声:“沈妹妹又是来得最晚。”
  又?沈宜织瞄了一眼窗台上的沙漏,确定自己没有来晚,是这些人约好了一起来早的吧?
  韩姨娘不等沈宜织说话,便淡淡道:“妹妹别怨我说你,虽则少奶奶开恩说免了你的请安,你也不该这般拿大,就当真不来请安了。说起来我们也是表姐妹,做姐姐的不能不提你一句,这可不合规矩。”
  沈宜织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姐姐的意思是,少奶奶虽说免了妹妹请安,妹妹也不该听?”韩姨娘是贵妾,要教训她她也只能听着,不过,不能反驳并不代表她不能反问哪。
  “少奶奶是与你客气些赏你脸面,你却不能便当了真。”
  韩姨娘说着,沈宜红就在那里频频点头。虽然她现在弃了韩姨娘这座靠山,转投了孟玉楼,但听见有人教训沈宜织,还是忍不住跟着上来踩一脚。
  “姐姐的意思是说,少奶奶并不是真心免了我请安?”沈宜织脸上的表情更糊涂了,“还是说,奶奶说的话,我根本无须当真,更无须听从?这,这不是书上说的那个,那个阳奉阴违吗?”
  韩姨娘险些被气噎过去。这沈宜织明明的并不糊涂,可恨她却总装出一副糊涂样儿来,说的话更是气死人。谁不知道奶奶说免姨娘们请安都不是真心的,只不过不爱看着她们在眼前晃荡就是了,偏她沈宜织一副给个棒槌就当“针”的模样,还把自己的话曲解为阳奉阴违。这意思是说自己在教着她对孟玉楼阳奉阴违吗?
  “嗤”的一声,却是坐在下首的红绫掩着嘴笑了出来,“沈姨娘可真是会说话。”
  沈宜织心里骂娘,脸上装呆,茫然回望红绫:“红绫姑娘的意思是——”合起伙来对付她,难道她就怕了?
  红绫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倒是没有战斗的意思:“没什么,不过是夸沈姨娘一句。”
  在里屋听着这些对话的孟玉楼轻咳了一声,打断外头的声音,扶着瑞草的手走了出来:“都在说什么呢?大清早的起来就这么吵。”
  “回少奶奶,韩姨娘说少奶奶让妾不要来请安其实只是说说的,并不是真的让妾就不要来。妾糊涂了。妾只知道少奶奶说的话妾该听从,那么妾到底是来给少奶奶请安呢还是不来?”
  韩姨娘脸色阵青阵红,立刻道:“少奶奶,沈妹妹是个糊涂人,听不明白妾身的意思,少奶奶别与她一般见识。”把错处一股脑儿又推回到了沈宜织的糊涂上。
  “行了。”孟玉楼不怎么耐烦,“你们表姊妹的事,回头自个儿去说吧。知道她糊涂,你说话便要仔细着些。”虽然沈宜织明显是在胡搅蛮缠,但不得不说,她虽然装着傻,言语里却是揭开了韩姨娘的心思。阳奉阴违,不只韩姨娘,就是下头这些姨娘通房们,哪一个不是对她这个少奶奶阳奉阴违呢?
  韩姨娘不敢再说话,低声答应了。孟玉楼淡淡道:“今儿叫你们过来是说一声儿,二老爷今年就要任满回京。说是八月,但二房的清风少爷和少奶奶带着哥儿姐儿们过两个月就要先回来,如今夫人已经在收拾那边的房舍了。”
  底下的姨娘通房们一起应了一声。孟玉楼续道:“说来这跟你们也没多大干系,就是收拾房舍也不必你们做。”
  沈宜织眼尖地瞥见韩姨娘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这个家里,收拾房舍啊整修花园啊调动人手啊之类,都是正房奶奶们在做。虽然累,可那是个脸面。像她这样的姨娘,就算是想要这体面都不能够,只有“享清福”的命。
  “只是,等二房回京,这府里的人多起来,事也就多了。先是各房的称呼都要换一换,下头有了小少爷们,如今侯爷就得称老爷,少爷要称爷,清风少爷在两房里论起来排行最长,得称大爷,咱们少爷以后就要称二爷了。这些说来都是小事,可真要叫混了,传到外头去丢的是侯府的脸,是咱们这一房的脸,所以你们都记好了。”
  “是。”姨娘们再次答应。
  孟玉楼目光掠了一圈儿:“再者,二老爷一房回京,大爷如今有两儿两女,*奶还怀着身孕又要添一个。主子多了,伺候的人可是不大够,咱们这一房少不得做些表率出来,裁剪几个人送过去给二房用。”
  得,这说到点子上了,敢情是来借机裁人的呢。韩姨娘首先抿住了唇没说话。她在侯府日子也不短了,身边的人都是自己花力气培养起来的,裁掉了就是断了膀臂,如何愿意?
  “二奶奶说的是。”沈宜织这会却当了出头鸟,“二爷是老侯爷的长子,自是要友爱兄弟做个表率。妾那边小小一个卉院,用的人实在不少。妾想,其实照妾的身份,哪里用得起两个大丫鬟呢?怡兰是侯夫人身边调教出来的,放在妾那里实在是埋没了人才,不如送到二房去,一来也显着二爷注重兄弟,二来没准还能帮上*奶的忙呢。”
  孟玉楼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冷笑。一来二来,还有个三来没说吧?谁都知道怡兰是侯夫人送去的眼线,借着这个机会,连眼线都正好拔了去。
  “沈妹妹真是贤惠。不过你初来乍到,身边没个熟悉府里事务的人怎么行?依我看,宝兰也不错,又会针线,不如送她去二房吧。想必*奶要生孩儿,用针线的地方也多得很。”
  沈宜织笑着道:“不是妾大胆敢驳奶奶的话。宝兰是沈家出来的,在家时也没经过什么调教,过去了事情做不好,只怕丢了二爷和奶奶的脸。再者*奶有喜,这是大事,宝兰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生孩子的事儿,若是做错了什么,那出的就是大事。妾不瞒奶奶,她若是伺候妾有什么不周到,妾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若是伺候*奶——妾实在是不放心。若是妾明知道她不妥当却不说,万一出了事,*奶那边误会奶奶有什么私心,这妾可实在担不起的。”
  孟玉楼心中一阵酸涩。沈宜织口口声声的*奶有喜,*奶要生孩子,简直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但沈宜织的话又句句是实话,她自己一直没生,若是硬挑了宝兰过去伺候,万一出点事,会不会有人说是她嫉妒隔房的嫂子有意使坏呢?
  “你说的也有理,宝兰既是不妥当,自不好过去,就是怡兰吧。”万一出什么事,怡兰是侯夫人的丫鬟,有错也找不到她这里来。


☆、第七十九章

  沈宜织都做了表率了,韩姨娘身份比她还高,哪还能*着不出人呢。孟玉楼又怎会跟她客气,开口就要了采芳去,只留下采香一个大丫鬟。好在韩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也都是能干的,并不碍着她过日子,只是心里不舒服。
  香苹是个婢妾,身边本来也就没几个侍候的人,大方笑道:“奶奶看了谁得用,只管叫了去,婢妾再没二话。”她自己还经常跑去伺候侯夫人呢。
  孟玉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你是个懂事的。”转头却向沈宜红道:“按说你如今身边伺候的人本就不多,但人人都出了一个,你不出也不好看相,就把采碧送到二房去,你或者从二等丫鬟里提一个上来,或者我给你一个人,如何?”
  韩姨娘听得脸色顿时一变。采碧是她给沈宜红的,说是伺候,其实也是监视。这些日子她就知道沈宜红一直在讨好孟玉楼,只是孟玉楼除了当初赏她一匹料子之外,并未给她什么太多的好处,却不想居然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拔了去,这是表示接受沈宜红的投诚了么?
  她还暂时来不及理清这里头的利益相关,沈宜红已经连忙起身:“奶奶身边的姐姐们都各有所司,妾只怕给了人之后奶奶那里人手不够。若是足够,自然是奶奶给的人更好些。”
  孟玉楼满意地笑了笑:“那就把碧草给你,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只管来找我。”碧草是她身边的二等丫鬟,虽不如兰草那么贴心,却也是能干的,尤其对自己十分忠心,有她盯着,沈宜红翻不起浪花来。
  正说着呢,外头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奶奶,奶奶不好了,大少爷在外头喝花酒才回来,正被侯爷逮住了。侯爷大怒,要行家法呢!”
  孟玉楼猛地站起来:“要行家法?”侯府军伍出身,那家法可不含糊。取了上好的毛竹,做出半寸厚三寸宽五尺长的毛竹板,在桐油里浸过了,拿出来油光铮亮,打在人的身上噼啪作响,皮肉分离,真是一板一道痕,两板皮肉破,三板血就见。尤其是处置得重,不打则已,只要打起来就至少十板子以上。
  这十板子还是打下人的。侯爷的规矩是宽以待下,严以律子,若是打起儿子来,那比打下人又要严厉了。侯府里,责罚女婢由婆子们执板,责罚男子就由有力的仆役执板了,这会子赶上侯爷发怒,估计至少打四十板子,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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