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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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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这些日子果然这样么?”沈宜织绣着帐子,有点儿不怎么放心,“紫苏还常去吧?”
  红绢垂手站着:“常去,但也不过是与奶奶说说绣花的事。大少奶奶过去也是说些育儿经,或者说些孕里常用的吃食。”
  “吃食?”沈宜织不由得要警惕,“都说了什么?”吃食上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了。
  红绢有几分不耐,拿出一张纸,上头歪歪扭扭记了些字:“奴婢都记下来了,也对照着大夫留的那纸看过了,都是无妨的。”她一口气盯了三个多月,实在也累了。
  沈宜织拿着那纸仔细看了,确实,纸上记的都是适宜孕妇食用的东西,就连一些食用了可能引起某些人过敏的东西都没有,实在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总觉得不放心:“你且还是盯着罢。”
  “奴婢本来就是伺候爷的。”红绢在孟玉楼院子里也是吃了不少排头,“如今过了三个月,大夫也说奶奶胎像稳了,奴婢想着还是回来伺候爷。”
  沈宜织叹口气:“我也知道你辛苦了,只是这是奶*一胎,你也知道有多重要,若是被人使了坏,咱们哭都没处哭去。说实在的,就是奶奶身边那些丫鬟们,也未必就全信得过,唯有你盯着小厨房,我才放心。”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外头沈宜红又娇滴滴道:“爷回来了?”
  红绢顿时阴了脸,低声道:“姨娘听听,这可叫奴婢怎么放心呢。”
  沈宜织嘴角抽了抽。沈宜红是姨娘,勾引郁清和也是本职工作吧,红绢操心到这份上好像也太……其实沈宜红住进卉院一个月了,每天也不过只能跟郁清和说这么几句话而已。早晨是“爷要去衙门了”,晚上就是“爷回来了”,除此之外,她连郁清和的手指头都碰不着,也实在是白忙活。
  郁清和打帘子进来,看见沈宜织和红绢,便回头对想跟进来的沈宜红道:“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回房去吧。”进来坐下道,“说什么呢?”
  沈宜织看他脸上神色轻松,不由得道:“爷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不成?”
  郁清和接了红绢倒的茶,笑道:“可是你猜得倒准,能不能再猜猜,爷为什么事高兴?”
  沈宜织笑道:“爷这就是拿妾开心呢,妾又不是爷肚子里的蛔虫。”虽如此说,也寻思了片刻道,“莫非是河道那事儿有门了?”
  郁清和开怀笑道:“你果然是爷肚子里的蛔虫!”
  “当真猜对了?”沈宜织也只是随便一猜罢了,“不是前些日子还说难办?”
  郁清和嗤笑了一声:“这还要多谢齐妃娘娘。”
  齐妃就是安王的生母,太后的外甥女儿。用膝盖想也知道,齐妃是绝不可能帮太子这边的,沈宜织顿时极有兴趣地问:“齐妃娘娘怎样了?”
  郁清和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道:“哎,爷今儿在衙门里写了大半日的折子,可累得很了。”
  “红绢,快点给爷捏捏肩膀。”沈宜织马上指挥,其实红绢不用她说,已经过去给郁清和捶肩了。
  郁清和却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道:“红绢去奶奶屋里瞧着,方才爷过来的时候就遇着了紫苏,想必是去嘉禧居了。”
  红绢心里恨紫苏恨得牙痒,也只得应了一声走了。这里郁清和皱眉抬抬手臂:“哎,还真是酸得厉害呢……”
  沈宜织默默翻了个白眼,也笑道:“那爷快去歇着吧,齐妃娘娘的事儿,妾其实也不怎么想知道。”
  郁清和又气又笑,索性也不装了:“少啰嗦!过来给爷捏捏!”
  您早这么说谁敢不听啊,何必非要装呢?装B被雷劈啊……
  沈宜织心里吐着槽,只好走过去,拿出点手劲儿在郁清和的筋脉和*上按摩起来:“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郁清和惬意地靠着椅背:“你不是说不怎么想知道么?”
  “爷您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沈宜织无奈地看着郁清和,“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好跟妾一个小女子较这真儿呢?还是讲讲罢,妾很关切爷在外头的事呢。”
  郁清和哧地笑了出来,不再卖关子:“齐妃娘娘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黄龙在祥云之中翻腾,最终冲云而出,将那祥云冲了个乱七八糟。”
  “黄龙……”沈宜织歪着头想了半天,喃喃道,“齐妃娘娘怎么会做这么个梦,难道是想说安王爷是真龙天子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郁清和轻轻一击桌面,“齐妃娘娘有孕了。”
  沈宜织大吃一惊:“真的?那这个梦是真是假?”
  郁清和微微含笑:“这是齐妃娘娘亲口说的,反正皇上信了。”
  “那爷还笑得出来?”沈宜织也顾不上给他捏肩膀了,瞪大了眼睛,“皇上要是相信了齐妃娘娘腹中这个是真龙,那,那太子可怎么办?”
  郁清和哧哧地笑出声来:“果然你聪明,一听就知道利害。”
  “爷你到底乐什么呢?”沈宜织怀疑起来,“这样的事,居然还笑得出来,莫非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郁清和笑容一收,目光森冷:“什么真龙!太子今年三十六岁了,为朝廷办差也不是一回两回,还有什么真龙能动摇东宫?齐妃玩的好把戏,只是玩过了头。倘若太子今年才六岁,说不定这把戏能成,可是皇上今年都过五旬了,就算齐妃肚子里这个是真龙,皇上能不能等到他成年还——”
  沈宜织赶紧捂他的嘴:“爷你可小声些儿!”幸亏每次说话都叫宝兰在外头守着,要不然被人听了就是杀头的罪啊!
  “不过——爷,齐妃娘娘今年也得有四十多了吧,居然还能有孕,真是老蚌生珠啊。”看来挺得宠的么。
  郁清和险些喷了茶:“你都在听些什么?”讲着如此严肃的话题,这丫头居然想到老蚌生珠上去,真是该打!
  沈宜织嘿嘿一笑,缩回去替他捏肩膀:“爷您讲,妾都听着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郁清和对沈宜织提供的按摩服务很满意,半阖着眼睛缓缓道:“齐妃看起来确实得宠,因是太后的亲戚,当初刚一进宫就封了九嫔之位,后头生了安王就封了妃。除了皇后娘娘,这宫里就数齐妃位高了。这些年一直圣宠不衰,尽管后头新进了许多年轻嫔妃,然而每月皇上也得去齐妃宫里几日。”
  “这么得宠?”沈宜织很难相信皇帝居然这么长情。
  郁清和嘴角微微一弯,略带几分讽刺:“一来,齐妃确实天生丽质,加上保养得宜,虽然四十有四了,看起来只如三十许人。若只论容貌,一些年轻嫔妃也不如她。二来,她是太后的亲戚,与其说皇上宠爱的是齐妃,不如说是宠爱太后一派的那些势力。”
  “哦——”沈宜织若有所思,“倘若皇上真的宠爱齐妃又宠爱安王,那早就该立齐妃为后了,何必让后宫空置呢?”
  “不错。”郁清和轻轻点头,“皇上与皇后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当初皇上虽是嫡子,却不得先皇欢心,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啊?”沈宜织忍不住打断郁清和,“太后既然这么有势力,怎么皇上日子还会过得艰难呢?”
  “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乃是后头才立的继后,只是不曾生育。”
  “原来如此——”沈宜织突然灵光一闪,“先帝立太后做皇后,会不会就是因为她不曾生育?”不曾生育,就没有儿子能做皇帝,将来太后的娘家虽是外戚,却不会十分坐大,不会反过来掣肘皇帝。
  郁清和欣赏地看着她:“没错。先帝并不喜爱当今圣上,可是却没有废掉圣上的太子之位,为的就是求稳。废长立幼,废嫡立庶,会在朝廷上引起轩然*。就连立继后,都是为了求稳。”
  “先帝真是个——哦,先帝真是圣明。”沈宜织本来想说他是个负责的人,想想这话未免太不敬了,赶紧咽了回去。
  “先帝确是如此,他最爱的也是幼子鲁王,可是最终还是将鲁王送去就藩了。”
  “所以当今皇上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其实皇上并不看好安王是么?”
  郁清和意味深长地一笑:“当初先帝是真心宠爱鲁王,可是如今——皇上对安王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或者皇上是喜欢安王的,但是有齐妃和太后在,皇上这喜欢就要打点折扣了?”沈宜织摇摇头,“真是成也萧和,败也萧和。”当初安王是子凭母贵,如今却正是因为其母太贵,又被皇上忌惮了。
  郁清和低叹一声:“天家无亲情……其实何止天家,一旦讲起利害来,哪里不是如此……”
  沈宜织估摸着他是想起他自己的事了,赶紧岔开话题:“那爷还没讲明白呢,齐妃说自己做了这个梦,皇上怎么就信了?”
  郁清和微微一笑:“皇上听了齐妃娘娘的梦,其实并无什么欢喜,可是太后却极喜欢,说要去宫中的佛殿烧香。结果去了之后,连上三炷香都被风吹熄了——这可是大不吉之兆啊。”
  “这香是怎么熄的?”沈宜织狐疑地看着他。太后是齐妃的姨母,断不会坑自己外甥女儿的。
  郁清和笑道:“这我可就不知了,不能乱说。但这不吉之兆却是定了的,皇上大为不悦,太子便进言说,齐妃有孕必是喜事,但只怕这黄龙并非应在胎儿身上,或许是将有什么灾祸,这胎儿恐皇上到时措手不及,先来与皇上报信了。”
  “这——”沈宜织目瞪口呆,“这也太扯了吧?然后,黄龙就应了河中的黄水,冲破祥云就应着河水决堤吗?这怎么扯到一起的?”
  郁清和轻笑:“你可知道,这河边上就有个县,名为祥云县。”
  “这算天意吧……”沈宜织实在没话可说了,“齐妃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也觉得是运气好?”
  “也不全是吧。”沈宜织歪头看着他,“第一,妾可不信那香是被风吹熄了,只怕太后身边的女官,或虽那佛殿里的人,有太子的近信吧?第二,太子对河流所经之处的州县十分熟悉,若是不知道的,怎么会记得祥云县呢?”
  “唔——”郁清和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去。”
  “瞧爷说的,妾整天在这院子里头,跟谁说去啊?”沈宜织随口抱怨一句,又问,“那皇上最后怎么着了?”
  “皇上派人去河道上查看了。太子明日会叫人上个奏折,升原来的河道进京做御史。他既这么清廉,又嫉贪如仇,不如进京来弹劾贪官更能物尽其用。”
  “这倒也好。”沈宜织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用等到两年之后了,最好是既别伤到百姓,又别伤到皇上的颜面。不过齐妃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会甘心的罢?”
  郁清和脸色微微阴了阴,半晌才道:“她纵不甘心,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什么意思?”沈宜织悚然,“太子难道——”
  “别胡说!”郁清和随手点了点她,“太子怎会做什么?不过她四十有余了再生育,若母子俱损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不是很好吗?”沈宜织叹口气,“皇上看来对安王无心,齐妃若是去了,太子这位子就更稳当了,爷也就能早日当上世子了吧?”果然后宫之中有什么真情真爱,都是利益而已。齐妃或者是咎由自取,可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有多无辜呢?怕是还没有来到世上就已经注定殒命了。
  “你叹什么气?”郁清和转头看着她,“爷做了世子,你也就自由了,不好吗?”
  沈宜织隐约觉得他的目光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不过她一心想着皇宫里的争斗,来不及思索,随口便答道:“当然好啦。早知道皇上对太子是这么个态度,妾也用不着替爷白担这些日子的心事了。”
  郁清和垂下眼睛,掩饰去目光里的一丝失望,徐徐道:“倒也没那么轻松。从前安王十五六岁的时候,能文能武,皇上确实也是喜爱他的,并且太后身后确实也有相当庞大的一股势力。便是现在,倘若太子有什么不慎,日子也不好过。”
  “太后会谋反吗?”沈宜织想起各种小说里的惊悚情节,什么宫门斧影之类,“太后娘家有兵权吗?”
  郁清和微微点了点头。沈宜织瞬间就惊了:“那,那岂不是很危险?”
  “皇上也要一点点地拿回来。”郁清和叹了口气,“过些日子,皇上要去北山秋猎兼着观兵,也是想挑出几个能领兵的人来,慢慢从太后那些人手里把兵权分回来。”
  沈宜织若有所悟地盯着他:“爷是打算去争这个吧?”
  郁清和微微一笑:“不错。若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太子就好提着皇上定世子之位了。”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失落,随即晃了晃头露出个笑容,“爷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宜织本来以为郁清和是在说笑话。本来么,跟着皇上那叫随驾,随驾你还能带个姨娘去?没想到第三天郁清和就真拿着一套小厮的衣裳过来了:“明儿穿着这个,跟爷学骑马去。”
  “骑马?”沈宜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学骑马做什么?”
  郁清和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弹得沈宜织眼泪汪汪的抱住了头:“不会骑马,怎么跟着去北山?难道叫爷抱着你不成?”
  “真能去啊?”沈宜织顾不上叫疼,惊喜万分,“还当爷是跟我开玩笑呢。”
  “什么?”郁清和又瞪起了眼,“爷几时跟你开过玩笑?”
  您老经常的开吧……沈宜织在心里说了一句,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妾瞎说的,爷几时开过玩笑呢?爷从来不开玩笑的!”天知道整天就在卉院这三尺见方的天井里头打转转,走到孟玉楼的嘉禧居去就算出门,走到侯夫人的正院去就好像远足一样的日子真是闷死人的,真佩服古代这些女人,竟然硬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郁清和无奈地看着她:“爷也不至于那么古板生硬吧?”什么叫从来不开玩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妾胡说的,妾胡说的!”沈宜织抱着衣裳就往净房里跑,“爷稍等啊,妾马上就换好。”
  小厮们的衣裳料子是粗一些,但穿到身上行动自如,比那长长的裙子要利索多了,沈宜织蹬上小靴子,颇有几分诧异:“这靴子是谁的,这么合脚。”衣裳合身不难,但即使是矮个儿的小厮,一般也不太可能长一双女子尺寸的小脚。
  郁清和脸又阴了:“穿好了就走,哪儿这么多废话!”
  “哦哦。”沈宜织匆匆把头发挽了个男人的髻,看看匣子里全是嵌珠雕花的钗簪,正想着是不是要找根筷子把头发别一别,郁清和已经递过一根簪子来。拿在手里微温,细看是根紫褐色的木簪,不晓得是什么木头,隐隐的还有点香味。簪头雕成三朵灵芝,簪尾包着白铜套,看着稳重内敛,又不失典雅。
  “好东西啊!”沈宜织忍不住称赞了一句。这香味淡而悠远,吸进肺里似乎还有点提神的功效,虽然不知道是啥木头,但是称赞一句总没错的。
  郁清和脸色有所和缓:“眼力不错,这是南海沉香木的心子雕的,戴着提神静心,方圆一丈之内毒虫勿近。”
  原来还有杀虫剂功能呐!沈宜织把簪子插进发髻里,很想问一句:“这香味没副作用吧?”想想还是咽回去了,横竖是男式的簪子,也不会天天戴的。
  郁清和看她整理好了,转身就往外走,刚出门就撞上匆匆赶来的沈宜红:“爷您这是——又要出门?”沈宜红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郁清和背后跟着的“小厮”居然是沈宜织,“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爷做什么需要你过问吗?”郁清和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沈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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