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五号 作者:[美] 罗伯特·谢克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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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利高尔又冒出一个问题:“如果这只不过是幻觉,那移民们是怎么死的呢?”
“看来……”阿诺尔德嗫嚅说,“他们很可能神志不清,结果互相射击而死。放松一些,我马上乘船上你那儿去。”
这天晚饭后格利高尔刚躺在床上,还没合上双跟,就听到一声咳咳嗽。
“哈罗。”贪吃鬼说。
“哈罗,老朋友。”格利高尔愉快地招呼。
“调料我也带来了。”贪吃鬼举起罐头。
“你可以滚了,”格利高尔微笑说,“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幻影,根本不能伤害我。”
“我倒不想伤害你,只是要吃你。”贪吃鬼走向格利高尔。
后者还是在微笑。贪吃鬼弯下身就啃了一口。
格利高尔痛得直蹦,他望望自己的手:上面是清清楚楚的牙印。鲜血涌现,这是真正的血,是他的血!
这时格利高尔才想起有次他见识过催眠术的表演。催眠师对对方说:一支点着的香烟正触及他的手背——实际上那只是一支铅笔。但是在催眠作用下,那人手背上竟然出现了溃疡,和被烧伤的一模一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利岛尔企图冲向门外,贪吃鬼一把抓住他,开始扯他的头颈。
急需咒语!不过是哪句呢?
“阿帕霍依思塔!”
“不对,”贪吃鬼说,“瞧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伏尔斯倍尔哈单巴!”
“还不对,你的把戏该收场啪……”
“里克批司盒基阿!”
贪吃鬼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它飞向天空并立即消失。
格利高尔无力地躺在椅上……多么幸运,他及时想起了这句咒语!
他又听见有什么在簌簌响动,声音来自壁橱后的阴暗角落。他回忆起自己在九岁时最怕黑暗,总觉得有个精灵——他称作夜魔——在窥视他。夜魔通常躲在床下或角落处,只是在黑暗中才出来伤人。
“把灯灭了,”夜魔阴森森地说。
“休想!”格利高尔呵斥说,他拔出手枪。在亮光之下,谁也伤不了他。
“最好还是把灯熄了。”
“不!”
“那好,埃冈!麦冈!戴冈!”
三个小精灵毡进房间棚灯光扑去。灯此马卜变暗。格利高尔开了怆,响起了玻璃破眸的声音,小精灵四散飞避.继续扑向邻近的灯光。枪声一声连着一声,碎片溅满地。
格利高尔这才明自自己干了什么,这些小精灵并不能扑灭灯光:幻觉不能对无生命的物体起作用,而现在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是他自己打灭了自己的灯!此刻夜魔大可出动攻击,手枪对它无能为力。格利高尔拼命想咒语,但他惊恐地回忆起这种咒语并不存在。
他一直后退到玩具箱那边,夜魔越来越近。格利高尔瘫倒在地紧闭双眼,他的手碰到了玩具水枪!夜鹰惊讶地望着这个新武器,格利高尔奔向水龙头,把水枪吸满水,致命的水流射向夜魔,它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消失了。
格利高尔干涩地苦笑一声,玩具水枪居然能用来对付幻觉怪物!
拂晓前阿诺尔德的飞船着陆了,几小时后他们肯定了行星大气中存在大量的“伦格-42”气体。他们决定立即回地球去取药品。
归途中,阿诺尔德去驾驶舱想看看自动驾驶仪的情况。回来后他拜向格利高尔说:“我觉得那里似乎有人!”
格利高尔立即惊觉说:“这不可能,再说我们已经起飞……”
这时他们听到了喑哑的唠叨声。
“啊!”阿诺尔德嚷道,“我明白了。当飞船降落时,我们忘记关上舱门了。我们呼吸的仍旧是幽灵五号的空气!”
门口处出现一个巨大的灰色生物,具有数不清的手、脚、触须、爪子和牙齿。背上甚至还长了一对翅膀。
他俩都认出这就是小时候经常用来相互吓唬对方的唠叨鬼。
格利高尔猛冲上去把舱门在怪物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现在安全了,”他喘着粗气说,“飞船的隔板密封得很紧,不过飞船会出问题吗?”
“自动驾驶仪能对付得了,”阿诺尔德安慰他说,“不过我们拿这个怪物怎么办?”
他们察觉出一缕轻烟正在门和墙壁之间的密封缝中冉冉渗透过来。
“这是什么?”阿诺尔德问,他的声调听上去丧魂落魄。
“难道你还不懂?我们小时所想像的唠叨鬼无孔不人,没有能挡住它的东西。”
“我可什么也不记得了,它吃人吗?”
“人倒不吃,但据我回忆,我们曾把它设想成能把人撕得粉碎。”
轻烟慢慢形成灰色的唠叨鬼轮廓。两人慌忙退到下一个船舱并关住门。只是两分钟后他们又发现了轻烟。
“太荒唐啦!”阿诺尔德愤愤地说.“我们竟被自己幻想出的怪物追得屁滚尿流!不能拿水枪再去试试吗?”
阿诺尔德把水枪吸满清水,朝刚刚成形的唠叨鬼射去,但它并不怕水。现存只有卧舱可逃,再后面就是广阔的宇宙空间!
格利高尔哀叹:“我们能把空气换掉吗?”
“空气我已经更新了,但伦格一42的作用还将延续十个小时左右。”
“你不是能中和它吗?”
“现在不行,我没带药品来。”
唠叨鬼重新在他们面前显露。
“我记得唠叨鬼是打不死的,”格利高尔说,“无论用水枪.弹弓或其它儿童武器都无济于事,它曾被我们设想成金刚不坏之身。”
“这该死的想像力!别浪费时间啦,现在该怎么办?”
唠叨鬼又在向他们发起进攻.他们转身逃进最后一间卧舱,死命把门抵住。
“求求你,格利高尔,”阿诺尔德央求道,“从来没有一个由孩子们想像出来的怪物是不可抵御的,再想想办法!”
卧舱里的轻烟慢慢又在聚集成形。格利高尔觉得这简直是场噩梦。那么孩子们在做噩梦时会怎么对付呢?
他在最后一刻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孩子都是把头蒙上被子躲起来的!
……在自动驾驶仪操纵下,飞船还在向地球疾驶。唠叨鬼只能在船里到处踯躅探望,寻找它的猎物……
……直到飞船抵达太阳系,穿越近月轨道时,格利高尔才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准备稍有不测就立即缩回。他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呻吟声、唠叨声和任何轻烟。
“一切已经过去啦!”他通知阿诺尔德说,“唠叨鬼已经消失。我们整整躲藏了多少小时呀,这被子真是好东西!”
飞船还在飞驶,地球已在向他们招手。
不定钥匙
在“AAA行星消毒公司”办公室里,格利高尔百无聊赖在玩牌。日近中午,合伙人阿诺尔德还未露面。
走廊中传来磕碰声,阿诺尔德的头探进门缝。
“我为公司挣了一百万!”他戏剧性地推开房门,“抬进来,伙计们!”
四个满身大汗的搬运工把一台如幼象那么大小的黑箱子推搡进来。
“就是它!”阿诺尔德骄傲地宣称,他付清工钱后双手一背,半闭眼睛欣赏这台设备。
格利高尔收起纸牌绕箱子走了一圈。
“这是什么?”
“你可以认定百万巨款已经装进我们的腰包啦!”
“这我丝毫不怀疑,可是这一百万元总得有个说法呀?”
“这是无偿制造机,”阿诺尔德乐哈哈地说,“今天早上我走过星际旧货商乔的小铺时突然发现:这玩艺就在橱窗里,我轻而易举买了下来,乔根本不知道他卖掉的是一件无价之宝!”
“我同样也不知道,”格利高尔说,“你知道吗?”
阿诺尔德四肢着地匍匐在机器前,企图去念铭牌上的说明。他头也不抬地问:“知道米尔奇星球的事吗?”
格利高尔点点头。这是一颗位于银河系北端的三级行星,远离商业通道。它的古代文明曾空前繁荣,后来却逐渐消亡,不过当时他们制造的机器还是偶尔在某些角落被人发现。
“这就是所谓古代文明的成果吗?”
“正是,这叫米尔奇无偿制造机。”
“它制造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阿诺尔德说,“对不起,请把米尔奇-英语字舆递给我。”
格利高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惑转身去了书架。
“你买下它,却对它能制造什么连问都懒得问一下吗?”
“我可以问字典,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它制造什么,最主要的是:它的生产是不花钱的,完全免费!它能从空气、太阳、宇宙中随便什么地方获得能量。它既不需联接电网,也无需加油和维修,能永恒工作。”
阿诺尔德打开字典开始查看说明。
“阿诺尔德,让我提醒你一下:你是化学家,而我是生态学者。我们两人对技术都不在行,对外星的复杂技术更是如此。”
阿诺尔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把操作台上的开关拧了一下,机器发出了干咳声。
格利高尔朝后退下几步说:“我们公司的任务是给行星消毒,你没忘记吧?”
制造机爆发出阵阵狂咳。
“好了,”阿诺尔德自顾自说,“这里写着:米尔奇无偿制造机——格劳丹实验窒荣誉出品。不需能源。揿一下按钮就能启动,用不定钥匙关闭。发现任何故障请立即通知本实验室。”
阿诺尔德揿下按钮,于是机器传出难听的咬牙切齿声,随后就平稳地隆隆运转。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大概它需要加热。”阿诺尔德喃喃地说。
从面板的洞口里落出一些灰色粉末。
“成功啦!”阿诺尔德吼道。
“不过这到底足什么呢?”格利高尔问。
“就连我也不知道,需要进行分析。”
阿诺尔德把少许粉术放人试管走到实验桌前。他点燃喷灯,往试管里注入蒸馏水开始化验。
格利高尔耸耸肩,他已经习惯阿诺尔您的古怪行径。从公司成立的那天起,阿诺尔总在寻求发财捷径,而每次总是得不偿失。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阿诺尔德在耐心地添加试剂,回收沉淀物,一刻不停地翻阅厚厚的手册。
格利高尔拿来了咖啡和三明治,不安地注视机器如何泻落出灰色的粉末。
机器的响声越来越大,粉末显然落得更快。
一小时后阿诺尔德隆重宣布:“有结果了!”
“是什么产品?”格利高尔满心巴望阿诺尔德哪怕能成功一次也好。
“这是唐丹!”阿诺尔德说。
“唐丹又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全都知道呢。唐丹——这是米尔奇人的主要食品。每个米尔奇人一年中要吃掉好几吨这种粉末。”
“你说是食品?”格利高尔怀着尊敬望着粉末洪流。这架机器竟能不停地日夜二十四小时生产食品,那倒能赚上一大笔钱,特别是它不需要能源,不需修理,成本简直等于零!
阿诺尔德已经打开电话簿拨出号码。
“哈罗,是银河食品公司吗?给我接你们的总裁。什么?出去了?那就找副总裁……正忙着吗?听着,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大量唐丹,是米尔奇人的基本食粮……就是!我知道你们对此会感兴趣的,要等一下吗?好吧。”
阿诺尔德望望格利高尔。
“到底是家大公司……是的,先生!完全正确,你们经营唐丹?太好了……”
格利高尔靠得更近,企图听到线路那一头说些什么,但阿诺尔德一手把他挡开。
“价格?目前市场上的价格是多少?啊,五元钱一吨?哦,尽管不太高,但我可以……您在说什么?五分钱一吨?别开玩笑啦!我们要严肃地谈交易!”
格利高尔从桌旁走开,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他神情冷淡,而阿诺尔德还在说:“是的……懂了……不,这一点我不知道……是的,对不起,打搅了。”
阿诺尔德挂上听筒。
“看来唐丹在市场上不怎么畅销,地球上总共只有五十个米尔奇人,而把东西运到米尔奇星去的费用又太昂贵。”
格利高尔扬眉望着那台机器。它正开足马力工作,因为粉末哗哗地从洞口流下,犹如救火龙头放水一般。房间里所有物品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埃,机器前的粉末已经没到了脚面。
“别泄气,总能找到市场的。”阿诺尔德边说边打开更厚的对开大小的书本。
“是不是先把机器关上?”格利高尔问。
“绝对不,”阿诺尔德答说,“你难道不懂?粉末是自来的,机器正在印刷的是钞票!”
到晚间粉末已经积下好几英寸厚,到处是被埋的物品。格利高尔汗流浃背,他拿来装文件的筐子为自己清理出一条通道。
最后阿诺尔德合上参考书,一脸疲劳。
“唐丹可以作为建筑材料,它只消在露天中搁上两三天,就能凝结成花岗岩那么硬。”
“这我不知道。”格利高尔说。
“打电话给建筑公司,办事要神速。”
格利高尔打电话给“火星建筑公司”,通知那里的奥都尔先生说,他们可以提供大量唐丹。
“唐丹,你说是唐丹?”奥都尔说,“这种材料已经过时啦.它们色彩过于单调,好吧,我要。每吨十五怎样?”
“十五元吗?”
“不是,是十五分。”
“让我们考虑考虑……”格利高尔说。
听了对方建议后,阿诺尔德沉思地点点头。
“就这么办。我对你说,机器每昼夜可以提供十吨唐丹,日复一日。一年下来就……”他迅速地心算,“五百五十元一年的收入——当然这并不多,但是总算够支付办公费用了。”
“我们不能把机器放在这里。”格利高尔惊慌地望着继续在增长的粉末。
“那当然,可以在城外找个僻静地方嘛。”
格利高尔重新打电话给奥都尔,通知他说他们将乐于提供给他唐丹。
“好,”对白回答,“你们知道我工厂的地址,直接把唐丹送来就是了。”
“由我们来送?我想应当由你们……”
“那还给十五分一吨?我如此照顾你们,所以运输当然是你们的事!”
“真可恶,”当格利高尔放下电话时,阿诺尔德压低声音说,“这笔运输费用……”
“将大大超过十五分一吨呢,赶快先关掉你这玩艺吧。”
阿诺尔德艰难地在粉末中摸索到机器前。
“现在我来找不定钥匙关掉它。”
他仔细地在面板上察看。
“快些关掉,别拖时间了。”
“等一下,等一下。” “听着,你究竟是关还是不关?”
阿诺尔德伸直腰杆,“事情不那么简单。”他迫不得已地说。
“什么?”
“这需要那把不定钥匙,我担心我们没能找到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格利高尔和阿诺尔德疯狂地朝各个方面打电话。他们向博物馆咨询,向科研机构求助,向大学的古文献教研室打听。,他们向所有凡是能想得到的地方打电话,但谁也不曾见过不定钥匙.更糟糕的是:谁也没有听说过有关该钥匙的下落。
绝望中阿诺尔德把电话打到星际旧货商乔的郊外住宅。
“我也不曾见过什么不定钥匙,”乔回答说,“要不我会那么便宜就把东西卖给你吗?”
这对合伙人互相呆望。无偿制造机依然慷慨地流出粉末。它们已经高达桌沿,只有两把椅背还露在外面。
阿诸尔德重新一头钻进书本,格利高尔一直忙到清晨才算把粉末扫到走廊上,办公室已无处容身。
旭日升起,阳光透过满布灰粉的窗户,阿诺尔德站起困倦地打个啊欠,他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