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不嫁 作者:月溪汐(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05-06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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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捕头的眼神里,俨然有所打算,他状如背水一战似的,言语中尽是赶鸭子上架的壮烈:“实在不行,我就硬着头皮上吧,严柳之前拉着我和他一起对弈,说是为了练习棋艺,我哪里会不知道,他是想和你一起参加弈梅大会!不过我的棋艺略输他一筹,那小子最近进步太快了!”
我的心中,想着之前约定好的弈友皇甫凌,但是他还在将军府里养病,而我又不想,再让云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毕竟云翳不能对不起柳哥,严柳现在又正处于逆境之中,如果云翳在这个时候离弃他,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严捕头,那就拜托你了!”
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孟老郎中,瞧出是什么病了吗?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我赶紧提醒严捕头:“快把我师傅弄醒!”
“你拿着这个香料,在老郎中鼻子前薰两回,我先走了!”
话毕,严捕头便从窗子处跳走了,门还在咚咚地敲,且响声越发局促,我拿着严捕头留给我的香料,在孟师傅的鼻子前薰了两圈,他便开始有了些醒来的意思。
我站在门口,将门打开,捂着腹部假装虚弱,侍女见开门的人是我,又惊又喜,遂赶忙扶上了我:“云姑娘醒了?可老郎中呢?”
侍女将我扶着坐到了床上,孟老郎中已经趴在了板凳上缓着劲,我趁机解释道:“孟老郎中,他,他给我传了股真气,结果变成了那样,我感觉,感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咳咳……”
我的呛咳声,让侍女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焦急道:“那云姑娘,我赶紧把你清醒的消息告诉四娘去!四娘也晕倒了,大家都在围着她转,搞的这边都没有传话的人手了!”
“嗯,快去吧,我已经,已经无恙了,帮我向四娘,道声福气话吧……”
“是!”侍女从外面将门带上,吾梦阁遂只剩了我和孟老郎中。
第116章 真相
雪霁天晴,屋外风光大好,我从严柳的怀中脱开,像小兔子一样蹦跳到雪中,攒了一个雪球就朝严柳扔去。
我哈哈大笑起来,第二个雪球却朝屋檐上砸去,我希望我的雪球也能像皇甫凌在云天苑扔到屋顶上的一样,滚成更大的雪球再砸落到严柳的身上。
皇甫凌,皇甫凌……不知为何,我还是想着他,他的伤势我怎么可能会不关心了呢,不过我又何必去招惹他,又何必因为自己可有可无的一往情深,从而辜负了另一个一往情深呢?
我依旧是笑着,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发自内心,倒有些像刻画在脸上似的,我的雪球也并没有如期望般扔到房顶上,而是扔到了门楹上,我记得皇甫凌不久前还倚靠在云天苑的门楹上,对我微笑。
我望向严柳,他宠溺地朝着我摆手,躲也不躲,任凭我拿雪球扔他,却不还手。
“严统领!”
吾梦阁外忽然奔来一人,他一身宫卫装扮,铠甲护身,颈系红巾,发束高冠,奔到严柳身前便单膝跪地,手上抱拳作揖,嘹亮道:“禀报严统领,除夕将至,吾皇夜宴,特派小人前来通报,暂停严统领短假,特命严柳大人,即刻回宫安排警戒事宜。”
“知道了,速去回禀,即刻回宫。”严柳一招手,侍卫便起身,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奔走。
严柳笑着走近我,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单薄的身子已经如竹般倾斜,然后压在了我的肩头,他的声音都像是在微笑:“翳翳,我又升官了,禁卫军统领。”
“所以上面才给你派了这个活?要辛苦了吧?”我倚靠在他的怀里。替严柳开心不已,言语里却有些怜惜他的辛苦。
“翳翳,知道心疼我了?”严柳轻轻将我抱开,细长的手指点在我的眉心,冰凉。
这种凉,在皇甫凌的指尖上不曾有过,他总是声音凉凉,但是身体很热,不知为何,我怎么又想起了皇甫凌。遂眉头一紧……
“翳翳,不要皱眉,我不愿。”严柳凉凉的指尖覆上我的眉头。将我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的感觉里,却全是皇甫凌的指温,我努力摇摇头,为了摆脱脑海中的别人。我抓住严柳的手,就是一吻。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还是皱着眉,严柳怎么也抚不平。
“翳翳,你吻我了,这是第一次!”严柳忽然开心地抱着我转了几圈,嘴里还哈哈大笑。那是少年少有的情柔。
“柳哥,以后开心一点,不要总是忧伤。知道吗?”我轻抚着严柳的脸,冲他撒起娇来:“柳哥要常来看我哦,翳翳会想你的呢!”
“嗯,等忙完这阵子,我就来看你……还有。我们的婚事,太子说。就定在年后,我们最近要好好筹划一番了呦!”
严柳轻轻拍着我的背,拍得我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惬意无比。
严柳拍着拍着,又轻声问我:“翳翳,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我嘻嘻道:“因为,我不是云翳啊!我得为云翳安排一个,能一生一世一心人的良缘,然后才能走的安心嘛!”
严柳听罢,肯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他哪里知道,我说的确实是实话,遂回我:“翳翳,谢谢你相信我,如果你喜欢大皇子,倒也不用瞒我,他如果同样爱慕于你,你若能嫁与他,确实比嫁给我要享福得多呢……不过翳翳,我真希望你能幸福,而我,正在努力给你更多的幸福,选择我,好吗?”
“嗯!”我抱紧严柳,只有答应地爽快,才能消除我对皇甫凌的幻想,我的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他来,我想只要我嫁给了严柳,就可以找个机会从云翳的身上抽离,然后留给云翳一个完整的宠爱人生。
门外,又摸索而来一个轿夫装扮的人,他弯腰拜了我们一拜,便恭敬道:“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请严大人速速回宫。”
“去外面等着吧!”严柳一挥手,轿夫便撤了出去。
我赶忙推开严柳:“柳哥,快回宫吧!来日方长哦!”
“翳翳,你忽然这么黏我,我真舍不得离开了……”严柳又将我抱得更深,好一会儿,我觉察到他不打算松开,便推了推他,他也不再犹豫,又抱了我一次,道:“翳翳,我尽快回来!我会好想你!”
严柳走了,三步一回头,他转过一方矮树,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蹲下去捧了一把雪便往自己的脸上抹,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清醒,结果站起来后,却不自觉地想往庭院外走。
我遏制住自己的冲动,硬是把自己憋回到屋子里,我将门闩住,然后躺倒围着纱幔的大圆床上,一阵头痛,心焦,我开始捂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肚子也开始饿起来,却不敢往外走,我怕我一旦走出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会去见皇甫凌……
那就饿着,我努力闭着眼睛,不知道忍了多久,却再也睡不着,饥肠辘辘之感逼得我拿掉了门栓,我又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荷包里揣着一些银两,已经不多了,我先前把银两都给了老郎中,自己的积蓄也在钱庄里攒着,平时全靠小费生活,奈何这几日却没有接活,我的舞姿肯定没有生疏,但是跳舞的心却热情减半。
好多事情啊,这几日生活大乱,云天依的出现让云翳生活大乱,她带给云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生活的局促和慌乱,还是让她接受了严柳的婚事呢?
我已经不明白,这诸多的事情到底会向何处发展,但是我融合了云翳和云天依的思想,我想我现在作的决定,应该是云翳和云天依都赞同的。
午后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在做生意,加之是寒冬,只有零星的一些卖柴禾的人,还坚持在路边叫卖。我找到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剩包子,店家拒绝加热,我只好啃着冰冷的包子,啃着啃着,却啃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到路边点了一堆柴禾,然后领着卖柴的人来到了黄府,也就是云天苑。
我敲了门,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丫鬟看见是我,惊喜地招呼我:“夫人,请进!”
我喊了后面的担柴人,像模像样地吩咐道:“送到柴房去吧!”
丫鬟道:“夫人真是体贴,像这种小事,以后还是让我们来做吧,再说了,少爷和夫人平日也不在这里住,就我们几个家丁在看家,吃穿用度还是很足够的!”
经小丫鬟这么一说,我就猜到皇甫凌肯定没有派人来此通知什么事情,那么我从这里,也就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少爷派人送了一封信来。”丫鬟从衣襟里翻出一封信,又道:“送信的人前脚刚走,夫人您后脚就来了,信人说,这是少爷给夫人留的惊喜什么的,嘻嘻,少爷还真是浪漫啊!”
我接了信,小丫鬟便领了担柴人去了柴房,我倚在门楹上,抠掉了信上的红蜡,取出一张折起来的信纸,遂细细默读起来。
信上几行诗: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卿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皇甫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要嫁给严柳了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甫凌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因为他已经有一个王妃了啊,他如何只给云翳一人心呢?
不过皇甫凌的病情好些了吗,我该不该去看望他呢?一旦去了,我就有可能动摇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应该为了云翳,选择一个独宠的人生,我必须坚定想法!
我悄悄离开了云天苑,手里拿着皇甫凌的信,独自在大街上飘着,我感觉自己的脚底都已经离地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空白,加空白!
“诶?小丫头!”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刷白的老人家,此人正是老郎中。
“老郎中?”我忽然间就兴奋起来,感觉脚也踩实到了地上。
“你哥哥,可是大人物啊!他在将军府里好受待见!”
老郎中大拇指一翘,便离我更近了,继续道:“丫头,我的能力不够,就换了御医来给他治了,所以现在便回来了,恰巧遇见你,就告诉你一声吧,你哥哥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而且只喊你一个人的名字,我当时还不知道他喊的‘翳翳’是谁,后来才听人说,是个叫云翳的小丫头,就是你吧……”
“嗯,不是说他醒了?”我假装不关心。
“唉,本来是醒了,只喊了一声要见你,就又昏迷了。”老郎中叹了口气,居然呜呼哀哉起来:“你哥哥他,可能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遗言什么的……哎?小丫头,你怎么跑了?”
第117章 不思量
时下有传,一曲离殇,断人肠,一舞美姬,不羡仙。
这就可见《离殇》是什么曲调了,莫不是府上有丧事,不然怎么会有人会触景生情,以埙吹奏离殇呢?
且埙音低沉悠扬,婉转之时天地动容,悲怆之时日月无光,听者极易被埙声带入沉静的氛围,魂牵梦萦,挥之不去。
我忽然之间,脚步僵硬,有些不敢踏进将军府的大门,我总觉得吹奏离殇的人是安神颜,他那么一个阳光的人,如果都能吹奏出这么哀婉的曲音,那么,会是为何而吹?
我胆战心惊,因为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足以毁我心中广厦的答案。但愿,我错一回,哪怕用尽我所有的运气,请让我错一回!
我整了整衣衫,扯出自己的笑脸,挺直了脊梁,举步登上府前的台阶,门卫和平常一样没有表情,只是因为认识我,遂没有拦我。
府上的院子里已经少有积雪,勤劳的家丁将门庭收拾得十分整洁。见到我的女婢和杂役们,皆是行色匆匆,并不能传达给我有用的信息。
我一个人,假装不经意地在府中走动,我的目的地是皇甫凌的筱风居,但我现在想见的人正在吹埙。
绕过德明厅,穿进百回廊,埙声已经越来越近,我循声而去,兜转在羊肠小路,鹅卵石路,还有青石板路上,途经各种在冬季或落败,或不落败的植物,感受着衰落与繁茂的双重对比,心里百感交集。
百回廊偌大至极,是将军府上的大花园,时令已冬,满园还是以萧索的气氛为主。处处的枯黄被白雪覆盖,冰冷的气息缠绕在植物的根茎上,结成冰霜。
埙声更近,我压抑着心中的忐忑,接近那声音,却见一身着紫衣的男子,裹在白貂大氅里,巨大的帽子将他的头部完全遮住。
我只能看见他坐在一截树干上,旁边是一株红梅,他一只脚踩着地面。另一只脚抵着树身,脚尖着地,他的双手正捧着一只埙。吹得沉寂,吹出了落落清辉,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我没有走近,只是隔着错落的假山缝隙去望他。他坐在那里,我的心就已经满是欢愉。
皇甫凌,你安好,我便一直安心,你存在,我便过得还行。
岑寂的心似乎悸动起来。我捂着胸口,微微喘息,竟然绽开了一个流泪的笑容。
忽然有一个女子走近他。还端了热气腾腾的瓷碗上来,她的声音如春之鸟语,嘤嘤婉转,却细声静气,她正是安泠心:“表哥。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皇甫凌接了那碗参汤。便单手将自己巨大的帽子从头上掀开,我瞧见他的头上裹了几圈缠巾,而他的面色也有些苍白。
他喝光了那碗汤,安泠心便很寻常地,将他的大帽子戴了回去,还心疼道:“表哥,这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我,再待会儿,你先回去吧。”皇甫凌将碗递回给安泠心,朝他感谢地一笑,而安泠心早已眼角生辉,笑成了一卷诗画,恰是最美年华。
“表哥,泠心能在这里陪着你吗?”
“随你吧。”
一时间,我无语凝噎,代替我表达感觉的,是我还没有断掉的眼泪,我的心疼,以这种简单的方式表露了出来,而我的在乎,也让我的心瞬间刺痛,我转了身子不再看他们,劝慰着自己,该走了,正好在这无人问津的时候……
我踏出几步,低沉的埙音便又划开天际,我望着辽阔的天空,默默张开手臂拥抱蓝天,雪霁天晴,却已是日暮时分,天际已经泛黄,夕阳像是姑娘的嫁衣,散着华丽的大红裙摆,弥漫了整个天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里皆是彻骨的清新,我顿感神清气爽,泪痕已被风干,微笑终于浮现在脸上。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一念天荒地老,一念劳燕分飞,最后一念各自放手,从此天涯不相遇,不提曾经,不计别离,皇甫凌,我们彼此安好,就好。
我愿意弃约,忘记我们曾经说过的爱我,一世爱我。
我睁开眼睛,忽见一簇红梅花枝独傲,恰如我满身的红色衣裳,绽放如旋飞的裙裾,它敞开心怀等我轻嗅,我遂走至梅前,清淡的花香,漂浮在沉冷的空气里,氤氲在皇甫凌的埙音中,却生生叫红梅的孤傲变成了孤寂,已是黄昏独自愁,寂寞开无主。
回程的路上,我也哼起了离殇,乐音里却全是皇甫凌,我想这也算是一种祭奠,我作为云翳,是该祭奠一下死去的爱情,最后的无奈是手放开。
夕阳沉落,傍晚强势回归,凌厉的冷气卷土重来,脚下的雪也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