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欧洲篇_百里芜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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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位魔神，柯克和他身后的野蛮人心中却涌上了一丝落寞。
他们的神呢？
狄亚波罗看到了里昂那，赶紧来到他的身边，伸出了一双大得可怕的巨掌捧住了里昂那的头，然后小心地用面颊去蹭儿子的脸。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而亲昵的声音，但是那双和里昂那一模一样的火红色眼眸中却透露出愤怒和悲哀的神色。
“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狄亚波罗抬起头朝着周围的人懊恼地问道，看到他嘴里那巨大的獠牙还有他背上那两排随着他的转身而在空中晃动的骇人骨角，周围的人冷汗成河，甚至有人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
恐惧……这些人都在恐惧呢……
狄亚波罗闭上眼感应着身边这些人类的气息，他在窥视着这些人的灵魂深处——
里昂那现在被弄成这个样子，和这些人都脱不开关系！
他应该把这些人全都杀了才对！
狄亚波罗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能够控制威力强大的暗黑之雷的手，现在却能透过它看到下面的雪地，他和他的兄长孟斐斯德一样，都只是个半透明的影子而已，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肉体，而现在离开了灵魂之石，就只能以最脆弱的神祗正体形态出现了。就算是神祗本身的威慑力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巨大的压迫，可是现在的他却什么也做不到——连对眼前的这些人类都无可奈何，还谈什么战斗？
“是我。”忽然人群中传来这样一个声音，狄亚波罗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男人不顾身后众人的劝阻朝前走了两步，狄亚波罗眯起双眼，那个男人身上穿着雕刻着家族纹章的铠甲，左手拿着史加法的传奇之锤，右手拿着的盾牌是黑橡木之月——都是非常难得的装备，看到他脚下闪动着的光环，狄亚波罗知道他是一个圣骑士，这令恐惧之神感到不悦，虽然他对人类没什么兴趣，但是有一类人他却是非常厌恶的，那就是罗马中央教廷里的人。
狄亚波罗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正想开口，身边的孟斐斯德却面无表情地在他身后说。
“你还在磨蹭什么？”憎恨之神淡道，“趁他还有一口气，赶快跟他完成契约吧。”
“……说的也是。”狄亚波罗听从了兄长的话，轻轻地舒了口气，双掌交合在胸前，他的掌心之间出现了一团红光，从这团红光中又分散出了很多束四处游走的光球，它们围绕着恐惧之神缓缓地旋转着，随着光球的运动它们的尾端在空中留下了条条轨迹。
“等……等一下！！”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狄亚波罗和孟斐斯德转眼看去，却发现是昨天在小屋子里见过的那个亚马逊女射手，她似乎是里昂那的伙伴，所以两位魔神都没有说什么，仿佛在等她开口。
“为什么现在你们就可以跟里昂那签契约？不是说要等他答应了才可以的吗？”阿森娜叫道。
“契约成立的条件是他把血涂在我们的灵魂之石上。”孟斐斯德说，“而现在这个条件已经被满足了。”
“但是这只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产生的意外！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里昂那他自己的意见呢？如果他本身是不愿意签下这契约的话又该怎么办？——”阿森娜又说。
“不签这契约的话，”孟斐斯德冷道，“他就会死——而我不以为他连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都放弃了。”
“你们可以救他，为什么不让他复原了再问他的意思？”
“只有签了契约才能救他的命，没有别的选择。”憎恨之神幽蓝色的眼睛望着阿森娜，“你和那个德鲁依，是里昂那的朋友？”
“……是的。”阿森娜楞了一下。
“这傻小子运气不坏，能交到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孟斐斯德竟然笑了一下，但是这却令他本来就狰狞恐怖的骷髅脸看起来更加骇人，不过他却又很快地收住了笑容。
“……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孟斐斯德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只见恐惧之神那巨大的身影已经被无数的光线所包围，随后他的神祗正体开始激发出阵阵黑光。
enelnombredediablo；
eldiosdelterror；
declaroeso：
deahoraenadelante；
nuestravidasejuntaráparasiempre；
ytodomipoderperteneceaél。
nadapuedeloscambioseltrato；
untill。。。
eldíaqueeljuiciosecae。
以恐惧之神狄亚波罗的名义，
我宣布：
从现在开始，
我们的生命将会融为一体，
我所有的力量都归他所有。
契约永远不会改变，
直到……
审判降临的那一天到来。
半空中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封印和恐惧之神狄亚波罗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浓黑色的光雾在沾染了战士们鲜血的冰原上弥漫着，黑色、白色、红色在人们眼前交织出庄严的图案——虽然是暗黑的魔神，但是看到眼前这情景，又有多少人不会对其肃然起敬呢？虽然人们对他的力量感到恐惧，认为他是残暴、嗜血而邪恶的可怕魔神，但是暗黑三邪神到底是全欧洲神魔界最为强大崇高的神祗之一，光明对应的是黑暗，任何事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里昂那的身体悬浮到空中，正处于那五芒星的中央，由黑色的光纹组成的咒文围绕着他飞快地旋转着，而与此同时，憎恨之神孟斐斯德也将自己白骨嶙峋的双手放在胸前，他也念动了契约咒文，他的神祗正体上散发出一阵阴森的白光，随即在狄亚波罗的暗红色五芒星封印上又叠上了一层白色的圆环状封印，两枚巨大的封印同时对里昂那的身体产生了作用，众人目睹着那封印逐渐开始崩溃瓦解，无数的咒文和图案开始朝里昂那涌去，原先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那些黑白交织的光芒迅速地凝聚到了那两块灵魂之石上——
咔！咔！——
恐惧之神狄亚波罗和憎恨之神孟斐斯德的灵魂之石竟裂成了碎片，红蓝相间的碎片就像是被打碎的星辰一样漫天飞舞，但随后这些像是有生命的碎片又很快地朝里昂那飞去，它们聚集在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上，在柯克、拉祖克、玛拉、罗宾、阿森娜甚至是卡加斯等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口竟然开始迅速地愈合了——这……这真是奇迹！
里昂那……
里昂那！
恩？……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里昂那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努力睁开眼，却发现周围只是一片漆黑，他错愕地四处张望，却发现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旁边，他们都身着黑色的长袍，其中一个披着斗篷，只能看到半张苍白的脸和一双藏在阴影后的淡蓝色的狭长眼眸，他正把手插在长袍的袖口中双臂环胸，和他的身边那位魁梧的壮汉相比他的身体显得有点飘忽不定，让人感觉他就像是没有双腿一样，但那位一头鲜红色头发，满脸暗红色胡茬还有一双火红色眼瞳的大汉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就要严重得多，他正皱着眉一脸担忧地望着对面的那个样子和他同出一辙的年轻人——里昂那也正盯着他的脸看，仿佛就像是在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是我，孩子。我是……我是你父亲，狄亚波罗。”恐惧之神低声说。
里昂那看了看狄亚波罗，又看了看一旁的孟斐斯德——这两位魔神的人化形象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只有在库拉斯特和混乱神殿中见过他父亲和叔叔的人类形象，里昂那不禁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他们的本体不是已经被路西法毁灭了吗？那为什么现在……
“我……死了吗？”他沙哑地问。
“不。”孟斐斯德摇了摇头，“你还活着——这里是你灵魂世界的核心，是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我们刚才已经跟你完成了契约。”见里昂那一脸茫然的样子，狄亚波罗补充道，“我们放弃了自己的灵魂之石，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灵魂会滞留在你的体内——别误会，我们没有任何恶意，签下了护驾神契约之后我们只是在灵魂上与你共生，是没有权力强占你的身体的，同时我们和你的灵魂都是相对独立的，也不可能控制你的意志。”
“里昂那——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你也一样。”孟斐斯德接着说，“当契约完成的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拥有自己的护驾神的人之一了——也就是说，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御神者’了。御神者可以通过自己的肉体与神祗的正体相融合，凭借自己的意志直接调用神的力量——而现在只有用这个办法我们才会有希望，你刚才也看到了，天堂的人还没有出面，你们就已经被那7个圣骑士弄得焦头烂额了，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不可能拥有自由和幸福的。”
听到孟斐斯德的话，想到艾米，里昂那的眼神不禁一阵黯然。
“她还没有死。”孟斐斯德一句话让里昂那猛地抬起头来。
“如果现在你能带她前往阿雷特撒米特，去找到那块传说中的世界之石——只要能将你的另外一位叔叔，毁灭之神巴尔和暗之天使特里亚释放出来就还有希望。巴尔还拥有自己的肉体，我们四人联手才有可能击退路西法他们，而暗之天使特里亚是现在唯一会使用神圣白魔法替她疗伤的人——里昂那，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度过难关，才能对接下来的事做打算。”孟斐斯德说。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我的儿子。”狄亚波罗又道，“我们不能替你决定什么，最多只是在一旁给予一些提示——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死去，我们的灵魂是永生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封印到精神世界里进入成千上万年的长眠而已，我们……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那种孤独和寂寞，但是里昂那，你还只是个孩子，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不是你在这二十五年中就能领会到的，失去了希望才是最可悲的——我……我明白你对我们还有疑虑，毕竟我们在人类世界中都是恶名昭著的魔神，但是里昂那，我和你叔叔都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神魔都只是在做他们该做的事，这是命运早已决定好了的……如果以我的神祗身份发出最严重的誓言能让你明白，做为一个父亲我有多么爱你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如何？里昂那——快做决定吧。”孟斐斯德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的。”里昂那低声说，“我一定要救艾米！……我现在需要力量！！——”
“但是里昂那，我们必须要给你两个忠告：控制神祗的力量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人类的躯体达不到所要求的程度非但不能将神祗的力量出来，更有可能令自己的身躯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人类通过自己的精神来调用神的力量，但是如果精神力不够强大的话那么也有很大的可能会令自己的灵魂混乱陷入癫狂中。”
“要使用你们的力量，我该怎么做？……”里昂那问，“我……我只会野蛮人的技能，只会使用兵器进行近身战斗——”
“这确实是太仓促了。”孟斐斯德点了点头，“但是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合格的御神者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熟练的控制自己的护驾神——御神者对人类的身体和灵魂的苛刻要求令过去100年整个欧洲能和我们这种高级魔神签下契约的人不到10个……我想这个以前你的父亲也一定跟你提过了，控制护驾神没有特定的规则，每个御神者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和风格，但是最基本的途径是，用自己的精神来控制神祗的灵魂，从而让神祗能够通过自己的身体来使用自己的力量。”
“……”
“那么，第二个忠告是什么？”里昂那问道。
“别让自己的灵魂被愤怒或者是仇恨所蒙蔽。”狄亚波罗告戒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绝对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失去自我了——这样只会让你受到伤害而已！这次是因为签定契约的缘故同时利用了灵魂之石的碎片才让你身上的伤势迅速痊愈，但是这不意味着每次我们都能救你的性命……答应我！里昂那，就算是……有重要的朋友或者是……甚至是……都不要绝望和悲哀！因为——因为这个世界里肉体是短暂而脆弱的，但灵魂却是可以永生的，不光是我们这些神祗，人类、还有其他的任何生命的灵魂都是不灭的，只要不被天堂的人控制住灵魂，就算是死去的人我们也可以有办法令他重新降世！所以万一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继续战斗！如果因为痛苦和绝望打败了你，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说完这些，狄亚波罗却用手捂住了他那张疲惫的脸。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资格对你说这些——但是，当年你母亲死后我找遍了整个精神世界也没有发现她的灵魂，天堂在她死后就控制了她的灵魂，而我也再没有机会做出弥补了——但是里昂那，你要知道并且相信，当你成为了一位御神者之后，这个世界上一切不可思议的事都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从现在开始你的命运已经完全改变了……”
“我只是要借用你们的力量把这件事情了结，然后和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而已！——我对其他的一切也不感兴趣！别跟我说什么命运，我不懂这些！我只想和她生活在一起，对你们这些神魔之间的事也没有兴趣，要统一三界统一欧洲什么的，你们自己去好了，别预我的份！”里昂那打断了父亲的话，“现在我们走到一起，也签了那个东西，完事以后你们就取消契约，去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再来妨碍我们！——明白了吗？”
“……”狄亚波罗瞪着他的儿子，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就这么办。”孟斐斯德有些不耐地说，“把他送回现实世界吧，他们已经来了。”
“里昂那……”拉祖克担心地望着那个野蛮人——他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那件布衣几乎已经快成了破布片——那是刚才在混战中被那群步兵们手中的长矛挑破的，锋利的长矛刚才分明已经深入体内，然而这个野蛮人却竟然像是完全没事一样，上衣的破口处暴露出来的皮肤上竟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里昂那怔怔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索性伸手把自己的上衣撕下——
周围的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里昂那有些疑惑地望着周围的人，只见那些圣骑士团的步兵们个个脸上都充斥着恐惧，见他的目光扫了过来竟个个都如临大敌一般慌乱地后退，卡加斯示意部下不要慌乱，虽然战士停止了后退，但是慌乱的神情却仍然挂在脸上，卡加斯见步兵在那死而复生的里昂那面前已经章法大乱无心再战，心知大势已去，不禁轻叹一声。
里昂那又望向那些从阿雷特城里冲出来的野蛮人战士，却没想到连那些平日和他情同手足的战士们也都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什么大魔王一般，里昂那在人群中看到了拉祖克、柯克、罗宾和阿森娜，他们的脸上却也是凝重的表情。
他又埋下头扫视着自己，这次却突然发现在他的左胸心脏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深灰色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符号，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心中暗忖这大概和刚才的“护驾神”契约而产生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御神者”所特有的标记？……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也出现了一个同样颜色的图案，这是个几乎快要将他整个背脊都覆盖起来的圆形印记，由边线和奇特的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