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欧洲篇_百里芜虚-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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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真是件愉快的事啊……”路西法舔着嘴唇，他已经放下了一切伪装彻底地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了——“太痛快！——太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他狂笑着朝面前的三个人宣布，又打量了一眼排列在他身边的死尸——
“我现在才明白，追求数量上的杀戮有多么无聊——看看这些人，在我处心积虑地安排下一个一个地走向了死亡——啊……”他赞叹着，“这真是太美了！——我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成就感！我真是要感谢你——里昂那，是你和这个计划让我有了发挥自己才华的余地，这也可以令你感到荣耀满足了——能奉献出你的命运，还能让其他的性命来令我得到快感这难道不该让你们自豪吗？！你们这些低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变态卑鄙？我只不过是把你们人类灵魂当中所有的阴暗面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已，暴躁、无知、藐视生命、热衷于自相残杀——这些难道是由我独创而来的吗？！要说我有多么丧心病狂，你们也就有多么丧心病狂！你们人类跟我一样堕落——从灵魂到肉体无一不是如此，难怪你们会无法通过那个评议，除了说明你们在宇宙中是个劣等种族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卑劣的种族是没有权力享有幸福的——所以我才会被派来把神的审判倾泄到这块大陆上！这一切根本都是你们人类自己选择的道路！遭到灭顶之灾实在是你们罪有应得！！……”
路西法的情绪太激动，以至于他流出了鼻血，他伸手胡乱地涂抹着，却令他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咳……我实在说的是太多了，他又在责怪我了……”路西法盯着里昂那，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个家伙……一直占领着这具身体……好容易这次能让我大显身手，却还是那么聒噪！……”说到这里他突然扯着嗓子尖叫道——
“梅丹佐你这混蛋！……别再来骚扰我！……给我滚！——滚滚滚！！——”他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以极诡异的姿势悬浮在空中——
“父神大人说过这里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的！！——想要干什么全都是我的喜好我的自由！就算是杀光全欧洲的人都不干你的事——你这狗娘养的就安心地睡你的觉吧！！……”说完这话路西法却又是一阵怪笑——
路西法已经彻底地疯了……
特里亚早就看呆了。
这一切到底该要如何完结？……这个残破的惨局到底要由谁来收拾？……
“我还要杀什么人？……还有什么人可以被我杀掉？……”路西法几近癫狂地在空中不安地转动着身体，“拉祖克？还是柯克？……哈哈哈哈，杀掉他们你会怎样，里昂那？想把我剁成肉泥吗？——你在瞪我？你可真有勇气，还没吃够苦头吗？你的眼睛还疼吗——要我再把另外的那只眼睛也挖掉吗？……来吧，里昂那——选择一下……你的老师柯克，和你的养父拉祖克，你想要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活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说呀！给我答案呀！——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个人活下来，你不想救下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吗？——哦，这真是很困难很痛苦的抉择呢——要我给你一个建议吗？……选柯克如何？拉祖克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想想呀，里昂那——他竟然把你的身世对你隐瞒了整整二十五年哦——你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了吗？大名鼎鼎的恐惧之神狄亚波罗是那样地爱着他的儿子呢……拉祖克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根本不过是个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的老处男而已，你的亲生父亲说不定也很恨他呢，所以我的建议是：让我杀掉拉祖克，让我吸干他的每一滴血，撕掉他身上的每一块肉，然后让你最敬爱的老师柯克将军活下来，阿雷特城仍然需要柯克将军，整个哈拉加斯高原也需要他呢……难道你不想给予这个地方一些恩赐吗？！——哦，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真TMD是个天才！里昂那，只要你听了我的做出选择也绝对会成为天才！！”路西法唾沫横飞，到了最后他简直就像是一头恶狼在嗥叫。
※ ※ ※
泪水和血水令他的视线模糊，只剩下了一半的光明让他感到麻木。
这就是他的命运。
这个家伙在控制着他的命运——
他甚至已经杀了无数的人。
路西法只是想让他痛苦，从他的眼中看到绝望的光。
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尼尔……你是个好战士——就算是你带着圣骑士团朝阿雷特城发动进攻，我却仍然无法否认这一点。你和你的同伴每一个都拥有闪光的灵魂——天堂不再是你们最终的归宿，但是你们却没有玷污圣骑士的尊贵灵魂——你们才是真正高洁的，虽然路西法很强大，但是和你们相比他却是个太卑劣的家伙。
雷是个善良的好女孩——这却注定了她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刺客。你们因为我而死在我面前，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你们的灵魂死后也会在一起，而我却只能和我的爱人分离——说实话，我好羡慕你们。
罗宾、阿森娜……很高兴能在冒险的途中结识你们。
坚强些，罗宾——我也会努力变得更坚强的。
阿森娜，对罗宾再温柔些……
尼尔、雷、罗宾、阿森娜……
我不会忘记你们为我而做出的牺牲。
正是因为我这条性命中沾染了你们的鲜血，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
接下来的旅程，只有我一个人走了。
我会代替你们继续活下去。
你们要在另外的那个世界里看着我——
任何时候，我都会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普拉玛……
你是我离开了哈拉加斯高原这几个月来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对不起……我总是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欺负你……但是……但是我想你明白——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来表达对你这个朋友的珍惜……
我不会忘记在库拉斯特的丛林里，你替我治疗毒伤……
也不会忘记你那天晚上对我说的笑话。
普拉玛……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你真是个太难得的同伴——所有的冒险旅程中，你一次又一次地用你的智慧化解了大家的危机，你作战总是那样拼命，当我知道你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手臂时，我真的好佩服你……我知道你不会是个坏人——就算你背负着种种仇恨，就算你是在利用我们……我都不在乎！我真的很庆幸能和像你这样的人一起冒险……过去的几个月是我一生中无可替代的珍贵财富！
法尔……你这个善良的家伙……曾经不止一次地把我们从危难中救出来呀……你应该回到精灵的世界继续过着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死在这里——答应我……不要离开普拉玛，好吗？……在我下次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时，我要看到你和普拉玛仍然呆在一起——
柯克老师……谢谢你……能在哈拉加斯不断地训练我，你所做的甚至早已超越了一个父亲的范畴……你一直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儿子看待，甚至在我开始这次的冒险时还把自己最珍视的始祖巨刃交给了我，你从来都是那样的信任我，支持我——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再要求你做些什么……在我被宣布成为了邪神的儿子后，你是那样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我真不知道，没有了你的鼓励和宽容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身上还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学习，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
请允许我继续这样称呼你……虽然我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你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实在给了我太多的关怀——谢谢你，在二十五年收养了我。你默默地将我抚养长大，却从来没有对我提过这样或那样的要求，当我的身世被公开后，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孤独和落寞——求你，我真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是在何时、何地，我都永远是你的儿子——里昂那这个名字，是你替我起的呀……相信我，你不会孤独太久——当我重新回到这里时，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 ※ ※
艾米……
等我。
※ ※ ※
当里昂那重新睁开了那只眼睛时，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平静。
“怎么样？里昂那——考虑好了吗？！”
路西法迫不及待地问，他的眼中充满着对杀戮的渴望。
“路西法……”里昂那低沉地说。
“动手吧。”
“？……”
听到这话路西法突然楞住了。
“你杀了他们吧——”里昂那面无表情地低声说，“把他们都杀了。”
“哼……你是被吓糊涂了吗？”路西法不自然地干笑着舔了舔唇角。
“动手呀！！——你不是很想杀人吗？！把他们都杀了呀！！”里昂那突然发出雷霆般的怒吼，竟然令路西法不禁为之一凛——
“既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再多杀一些？——杀呀！路西法！！把我重要的人全都杀掉呀！把全欧洲的人都杀光呀！！”里昂那的眼睛红得几乎像是在滴血，这和他另外被血液染红的半边脸放在一起时显得异常恐怖。
“别以为我不敢！”路西法尖叫着，他立即把手一挥，空中顿时出现了柯克和拉祖克的身影！
“对了，就是这样！！”里昂那瞪着路西法，“把他们都杀掉吧！让我绝望呀！”
“听到了吗？！你们两个老混蛋——这是里昂那他要求我把你们给杀死的！！”路西法叫道。
柯克和拉祖克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处境而惊恐时，却发现了同样悬浮在空中的里昂那、路西法，以及那些飘在空中的尸体。血腥味令他们为之愕然——这简直就是一个刑场！
“里昂那！……”拉祖克叫着那个野蛮人的名字，当他发现里昂那的左眼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血洞时大吃一惊，他猛地转过身冲着面前的路西法大喝一声。
“你这个恶魔！你到底对这个孩子……”
咔嚓！
拉祖克的话音未落，路西法就突然伸手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的指尖从拉祖克的背后穿出，鲜血迸出老远，甚至有些血迹还溅到了里昂那的脸上、胸膛上。
“里……里昂那……”
“瞧呀！里昂那！！——你那亲爱的养父已经被我杀了！你难过吗？你悲伤吗？——想哭吗？！”路西法发出一阵“桀桀”的可怖笑声，将手一甩，拉祖克满是鲜血的身体被丢到了那堆尸体当中——
“他的身体变得冰冷——生命多脆弱，在我的手里就像是狂风中的一撮火苗！”路西法声嘶力竭地冲着里昂那叫喊着，“哭呀！哭出声音来！！——让我听听你绝望时哭泣的声音有多悦耳！——还有你，柯克！现在我也要当着里昂那的面把你也杀死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路西法，你快动手吧！！”里昂那神色骇人地咆哮着，“我的伙伴也好，父亲也好，老师也好，你统统都把他们杀了吧！只有这样我对你的仇恨才会越深刻！只有这样我才越不可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我知道你是不会动手杀我的——你自己已经泄露了那个所谓的什么‘计划’，那个计划需要的人是我，你根本不可能杀掉我！——所以你还犹豫什么呢？快把他们都杀了吧！……艾米也可以！你知道我最爱的人就是艾米！——干吗不把她也杀了？你是打算把她留在最后当成压轴戏吧？我会继续活下去——带着这前所未有的仇恨活下来，你尽管动手好了，路西法！只要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放弃复仇！我会回来把他们的灵魂全部都从你手中解放，我会努力地变强！——到了那一天，路西法——我发誓会让你遭到最残酷的刑罚，你总会有一天会为你所犯下的罪行付出百倍代价！我里昂那绝对会亲自向你讨还！！——动手呀！杀了他们！让我再痛苦一些呀！！”
“说得好！！——里昂那！……不愧是哈拉加斯的子民！”听到了里昂那的话，柯克将军大声喝彩道，“了不起！里昂那——你绝对是好样的！我们死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会等你回来的那一天的！！”说完柯克转向路西法，冷笑道。
“动手呀，路西法。”
“啊啊啊啊啊——”
路西法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立即杀了柯克，脸上却又蒙上了一层恐慌——
为什么？！
局势明明一直是控制在他的掌心中的呀！！谁也没有能胜过他的力量，谁也打不倒他，他明明能随心所欲做任何事的呀！！为什么……
为什么他发现一切都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进行？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地死在了他手中，而里昂那那个家伙却仍然没有向他屈膝屈服？这不关孟斐斯德和狄亚波罗的事！他们的精神壁垒根本做不到！……为什么里昂那他还能继续坚持住不崩溃？！就算他身上有魔神的血好了，他到底还是个人类——一个人类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吗？他们不是宇宙中最低劣的种族吗？他们的灵魂不都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残缺和污点吗？为什么还会这样？还有其他的人，尼尔、雷、罗宾、阿森娜、普拉玛、拉祖克还有柯克是如此，就连一个火精灵法尔也是如此……这些人为什么被他杀死的时候都摆出一副高尚的样子？他们配拥有这样的荣光吗？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不都是堕落的吗？！
他的手中只剩下了最后的王牌，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享受！一点也不愉快！！
他心神不定地朝里昂那摊了牌，却发现自己在打出王牌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看到仍然昏迷的艾米，里昂那的双手抽搐了起来。
路西法伸手抓进了艾米的胸膛——而这一次却没有流出鲜血，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掌心中却抓住了一个白色的光球。
“这就是艾米的灵魂！”他朝着里昂那宣布。
“艾米！——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里昂那颤抖地叫道，“我爱你！……”
就在里昂那对路西法手中的那团光喊出了那句话的时候，狄亚波罗却突然流泪了。
二十五年前，为什么他没有像这样大声地对她喊出这句话？……
等到发现她离开了自己，被钉上了火刑架活活烧死的时候他才追悔莫及……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的灵魂已经转生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他的爱人了……
而他也永远地失去了对她喊出这句话的机会。
“无论如何……等着我！！我一定会遵守誓言，我决不会放弃，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等着我！！艾米！……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会让你成为哈拉加斯高原上最幸福的新娘……等……等着我！！……”
说到最后里昂那的声音已经近乎呜咽，滚滚热泪从他的眼中淌下，但是这仍不是路西法所期许的。
“路西法，你早就已经输了。”孟斐斯德冷冷地说，“你所有的计划都破灭了，我从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输得如此彻底。”
“住……住口！！”路西法狂吼着，“我还没有输！！……”
“里昂那根本就没有绝望，也没有崩溃——你的所作所为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