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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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要么让陪审团无法作出裁决,要么以9票对3票通过对原告有利的裁决。二者必居其一。”
他全神贯注地听完,她不动声色地作出了这样的预言,再也不能故作镇静了。额头上立即拧起了两条长长的皱纹。尼可拉斯能玩出什么花样,马莉说得这么斩钉截铁,费奇自然不敢不信。他慢慢地揉了揉眼睛。游戏结束了。她无论说什么,都无需再作出夸张的反应。她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无需再佯装惊诧。她控制着一切。
“成交啦。”他说,“我将按照你的指令把钱如数划出。不过,我得提醒你,汇钱是要花点时间的。”
“我对这比你更清楚,费奇。怎么汇法我会精确地通知你的,以后会通知的。”
“是,小姐。”
“那么,敲定了?”
“敲定了。”他边说边把手伸了过去。她轻轻地握了握。面对这荒唐的结果,两人都面带微笑。两个见不得阳光的人正为达成了协议而握手言欢,然而却没有哪个法庭能强制他们履行这一协议,因为无论哪个法庭,都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协议。
贝弗莉·蒙克在格林尼治村一家5层楼的灰暗无光的仓库阁楼上,和另外4个常常挨饿的女演员合住一个房间。斯旺森跟在她后面走到拐角的一间咖啡屋,等她在靠窗的桌旁坐下,要了一杯浓咖啡和一只硬面包圈,拿起报纸看着招聘广告栏,这才背对着别的顾客,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
“对不起,你是贝弗莉·蒙克吗?”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说:“我是,你是谁?”
“克莱尔·克里门特的朋友。”他说,一边迅速坐到她对面的倚子上。
“请坐,”她说,“你想干什么?”她有点紧张,但店里人很多。她很安全,她想。他看上去也不像坏蛋。
“信息。”
“昨天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不错,是我。当时撤了个谎,说自己是杰夫·考尔,但我并不是他。”
“那你是谁?”
“杰克·斯旺森。在为华盛顿的几位律师工作。”
“克莱尔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干吗这样来找我?”
斯旺森立刻又把克莱尔可能要在一桩大案中担任陪审员的谎言说了一遍。他在调查一些陪审员候选人的历史背景。案子与填埋遭受过污染的废物有关,不久将在休斯敦开庭,涉及的钞票多达几十个亿,因而当事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对陪审员候选人作一番深入的了解。
斯旺森和费奇把宝押在两点上。一是昨天和她打电话时,提到杰夫·考尔的名字,贝弗莉说是不认识这个人。二是她说已有4年未和克莱尔通过话。他们假定这两点都是事实:“我们将付钱购买你提供的信息。”斯旺森说。
“多少?”
“把你了解的一切统统告诉我们,我们给你1000元现金。”斯旺森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搁在桌子上。
“你肯定她没有出什么事?”贝弗莉问,两眼盯着面前的金矿。
“我肯定。把钱拿起来吧,你已经四五年没有见过她,何必还要担什么心?”
——说得有理,贝弗莉想。她一把抓过信封,塞进手提包:“我也没有多少好讲。”
“你和她一起工作多久?”
“半年。”
“认识她多久?”
“半年。她来摩里根酒吧打工的时候,我已经在那儿当女招待。我们成了朋友。后来我离开了那儿,漂泊到了东部。住在新泽西那一阵子,还偶尔和她通一两次电话,以后就慢慢把对方忘啦。”
“认识杰夫·考尔吗?”
“不,那时候她并没有和他来往。我走了以后,听她提起过他。”
“她还有别的什么朋友,男的和女的?”
“有,当然有,你别问什么姓名,我离开劳伦斯已经五六年了,实在记不起来了。”
“她朋友们的姓名,你连一个都不记得?”
贝弗莉喝了几口咖啡,想了一阵,报出了曾和克莱尔一起工作过的3个人的名字。一个他们已经调查过,但没有取得什么结果。一个人此刻正在跟踪追查。另一个下落不明。
“克莱尔在哪儿读的大学?”
“在中西部一个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那个大学的名字?”
“记不得了。克莱尔很少谈自己的过去,似乎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她从来没有说。我也一无所知。我想或许是恋爱不顺吧,甚至还可能是婚姻失败,要么是家庭不和,童年悲惨。我不知道。”
“她没有和谁谈过?”
“据我所知,没有。”
“她老家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她说她搬过很多地方。而我呢,在这方面也没有多问。”
“她是不是堪萨斯市那一带的人?”
“不知道。”
“你肯定克莱尔·克里门特是她的真名?”
贝弗莉身子向后一缩皱起眉头:“你认为不是?”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来堪萨斯州劳伦斯之前,用的不是这个名字,你记不记得她有过别的什么名字?”
“哇,我只知道她是克莱尔。她干吗要改名换姓呢?”
“问题就在这里呀。”斯旺森从袋里摸出一个笔记本,看了一下上面列着的提纲——贝弗莉又是一条死胡同。
“你去过她住的地方吗?”
“当然。她住的地方装饰得挺不错呢。她显然还有别的财源。在摩里根,我们1小时只拿3美元外加小费。”
“你是说她有钱?”
“对。比我们多得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很会保密。克莱尔很好结交,跟她在一起也很有趣,可就是对自己的事常常是守口如瓶。”
斯旺森又追问了几个细节,但都是以不得要领而告终。他谢谢她给他帮助,她则谢谢他给她钞票。他起身告辞时,她却主动表示愿意打几个电话帮他打听一下。这是个明明白白的信号,她想再多捞几块美金花花。斯旺森赞许之余,又提醒她当心,别向谁透露任何一点情况。
“放心。我是个演员不是?干这种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给她留下了一张名片,背面有他在比洛克西旅馆房间的电话号码。
霍皮觉得克利斯特诺先生的态度严厉得有点儿过分。不过,据克利斯特诺先生在华盛顿的那些神秘的上司们说,情况确实是在恶化。司法部有些人已在不耐烦地发表议论,要干脆腰斩这套计划,把霍皮的案子直接提交联邦大陪审团啦。
假如霍皮连个老婆都说不服,他娘的他又怎么能影响整个的陪审团?
他们坐在那辆黑色长身克莱斯勒高级轿车的后座上沿着海岸漫无目的地向摩贝尔方向驶去。尼奇曼开车,内皮尔坐在旁边,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对身后霍皮正在遭受的苦难听而不闻。
“你何时再去看她?”克利斯特诺问。
“今天晚上,我想。”
“时间到了,霍皮,你必须对她讲真话了。把你干的事全告诉她。一点儿也不准漏。”
霍皮望着彩色的玻璃车窗,嘴唇颤动,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他仿佛看到妻子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又惊又怕地听他坦白。他诅咒自己干了这样愚蠢透顶的事。他要是有支手枪,他真恨不得崩了托德·林沃尔德和吉米·黑尔·蒙克那两个坏家伙。即使不能崩了他们,他也一定要崩了自己。也许他会把车上的这3个小丑首先干掉。无论如何,而且毫无疑问,他一定要让自己的脑袋开花。
“我也这么想。”他咕噜道。
“你太太必须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霍皮。你懂吗?米莉·杜勃雷一定要成为陪审员休息室里的一支重要力量。你既然不能用好处打动她,现在就得用让她眼睁睁地看你蹲5年大牢这可怕的前景来说服她。你别无选择。”
此时此刻,他宁愿下大牢,也不愿面对米莉,向她忏悔自己的罪过。但他无法选择。他若是不能把她说服,她迟早仍会了解事实真相;可到了那时,他将已经跨进了监牢。
霍皮不禁哭出声来。他咬住嘴唇,捂住眼睛,拼命想止住那滚滚而下的泪水,但该死的泪水依旧在往下流。汽车沿着公路平平静静地向前行驶了好几英里,车内唯一能听到的便是一个心碎了的男子发出的令人可怜的呜咽。
只有尼奇曼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在他的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第三十二章
他们在马莉办公室第一次会谈后1小时,又接着举行了第二次会晤。费奇再次步行来到了这个房间,手上拎着一只公文包,拿着一大杯咖啡。马莉用眼睛把他的公文包检查了一遍,这使他觉得挺好玩。
她看过以后,他关上公文包,喝了一口咖啡。
“我有个问题,”他宣布道。
“什么问题?”
“6个月以前,你和尼可拉斯都不是住在本县,而且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住在本州。你们是专门为了这桩案子,迁移到这儿的吗?”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想看看她会承认多少;他们现在已经成了合伙人,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了嘛。
“你可以这么说,”她答道。费奇的追查已经查到了劳伦斯,这一点马莉和尼可拉斯都已清楚,但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费奇要真想欣赏他们俩构思出这一阴谋的能力,以及他们俩将这一计划执行到底的动力,就一定得摸清马莉去到劳伦斯之前的那段历史。而正是那一段经历,让他们俩夜不能寐。
“你们俩用的都是化名,对吗?”他问。
“不,我们用的是合法的名字,我和尼可拉斯的事你别多问了,费奇。我们两个并不重要。时间紧迫,开始谈正事吧。”
“你或许应该先告诉我一下,你和对方一起已经走了多远?罗尔了解多少情况?”
“罗尔一无所知。我含糊其辞地和他兜过几个圈子,并无真正的接触。”
“假如我们没有谈妥,你会和他做笔交易吗?”
“当然。我干这些事不都是为了钱嘛,费奇。尼可拉斯之所以进了陪审团,是因为我们的计划需要他进入陪审团。我们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我们的计划肯定可以实现,因为所有上场的演员都已经腐败到了家了。你是腐败的。你的委托人是腐败的。我的同伙和我自己也是腐败的。腐败,但是精明。我们污染了这整个的系统,但我们使用的方式方法,使谁也别想逮住我们。”
“罗尔会有何想法呢?他败诉以后,肯定会产生怀疑的。事实上,他肯定会怀疑你和烟草公司做了一笔交易。”
“罗尔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我们从未见过面。”
“你别逗了!”
“我可以发誓,费奇。我只是让你以为我见过他,实际上却是一次都未见。不过,你当时要是不愿意和我谈判,我是肯定会去找他的。”
“你们知道我会十分乐意?”
“那是当然。我们料定能花钱买个有利的裁决,你还只怕求之不得呢。”
哦,他心里有多少个问题呀。他们是怎么了解到有他费奇这么一个人的?是怎么搞到他的电话号码的?是怎么万无一失地把尼可拉斯稳稳当当塞进陪审团的?而且,妈的,他们又是怎么了解到有这么一个基金的?
将来等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压力已从肩上卸下,总有一天他会向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他将高高兴兴地一边饮着美酒吃着佳肴一边和马莉以及尼可拉斯开怀畅谈,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对他们的钦佩,正与时俱增。
“你必须向我保证,不把隆尼弄出陪审团。”他说。
“我可以保证,费奇,假如你能说清楚你对隆尼为何如此偏爱。”
“他站在我们一边。”
“这你如何知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
“听着,费奇。我们双方假如都在为同一个裁决进行努力,那我们为何不能相待以诚呢?”
“你知道,你说得对。那么,我倒要请问,你们为何赶走赫雷拉?”
“这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嘛。他是头蠢驴。他讨厌尼可拉斯,尼可拉斯也讨厌他。再说啦,亨利·吴和尼可拉斯又是铁哥们儿。所以,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嘛。”
“你们为何赶走斯泰拉·赫利克?”
“她讨厌透顶,老是惹事生非。”
“那么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我不知道。咱们还有一个候补陪审员,你看咱们把谁赶走为好?”
“决不能赶走隆尼。”
“那就请你说说理由。”
“可以这么说吧,隆尼已经收买过来了。他的老板对我的吩咐总是照办不误。”
“除了隆尼,你还收买了谁?”
“没有啦。”
“算了吧,费奇。你到底是想打赢这场官司还是想打输?”
“我当然要打赢啦”
“那你就放坦率一点。你要想稳操胜券,我便是最平坦的阳关大道。”
“而且还是买路钱最贵的大道。”
“你也没有指望我会开出一个低价呀。你跟我保密,对你又有何益?”
“我不对你保密,对我又有何益?”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告诉我,我告诉尼可拉斯。他对谁会投谁的票就会更清楚。就会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刀口上。你看格拉迪斯·卡德会怎么样?”
“她随大流。我们没有对她做工作。尼可拉斯对她怎么看?”
“和你一样。那么安琪·魏斯呢?”
“她本人抽烟,可又是个黑人翘翘板,两头倒也是个随大流,尼可拉斯对她怎么看?”
“她会跟着洛伦·杜克跑。”
“那么,洛伦·杜克跟谁跑?”
“尼可拉斯。”
“现在有几个人会跟他跑?有几个陪审员在对他顶礼膜拜?”
“杰里是先锋。由于他和雪尔薇亚睡觉,雪尔薇亚的一票自然跑不掉。再加上洛伦和安琪”
费奇屏住呼吸,在心里算了算:“一共5个。就这么点儿?”
“还有亨利·吴,可以算是第6个。在银行里给你存了6个啦你再算一算吧。你对萨维尔有多大把握?”
费奇看了一下笔记,仿佛他此刻还难以肯定。其实,公文包里装的每一个文件,他早已看过不知多少遍:“毫无把握。他太古怪了,难以看透。”他神色忧伤地说,似乎在设法对萨维尔进行威胁这一方面,他的全部努力都已惨遭失败。
“霍尔曼身上泼了什么脏水?”
“没有。尼可拉斯怎么看?”
“霍尔曼的意见将会受到别人的尊重,但陪审员们并不一定就会跟着他行动。他没有几个朋友,而且也并不讨喜。他大概只能掌握自己那一票。”
“他倾向哪一边?”
“他的倾向最难摸透。因为他一直坚决遵循法官的命令,从不和别人讨论案子。”
“是个很有胆识的人。”
“在结案辩论之前,尼可拉斯准可以掌握到9票,只要再对几个朋友施加点儿影响就成。”
“譬如?”
“莉基·科尔曼。”
费奇端起杯子看也没看便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后,他抹了抹唇晃。她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我们,呢,在她身上或许还有点东西。”
“你干吗还在要这一套把戏呢,费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要么讲明了,我去告诉尼可拉斯,加点压力,逼她投我们的票;要么你就坐在这儿,把你的记录本统统藏起来,等她跳出来反对你。”
“咱们这么说吧,她有个不太光彩的事,一个宁愿不让她丈夫知道的秘密。”
“你干吗还跟我保密,费奇?,马莉气勃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