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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涂佛之宴 备宴(上)-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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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国这么作结。
  是这样吗?朱美心中暗忖。就算是痛苦的不得了,想不开而寻死,决定自杀的瞬间,不也像发作一样吗?
  ——否则的话……
  “话说回来,”尾国转过上半身。“听说那个人很怕卖药郎?”
  “他是这么说的,他似乎很胆小。”
  “这也不一定。”
  尾国翘起脚来,身子又转过来一些。“我说这种话也蛮奇怪的,不过我也不了解大家为什么会害怕卖药郎。我们就像候鸟一样,从一地到一地、从城镇到城镇,不断地漂泊。对当地的人来说,我们是一年来一次的外来客。就算再怎么熟悉,隔了一年,人会变,人情也会变。老人会过世,婴儿会出生,一些夫妇也会离异,而我们又同样地出现在那里。喏,鬼啊神的,不也是每年来个这么一次吗?跟这个是一样的。但是咱们的面相又不象神明那样令人崇敬,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疑哪,跟鬼是一样的。”
  尾国笑得像咳嗽似的。“巡回诸国当中,可以听到许多传闻。至于小孩被拐的传闻,则是到处都有。什么藏小孩的盲人啊、抓小孩的老太婆,每个地方说法都不同。天狗也会抓小孩,就是所谓的神隐(注:神隐指人神秘失踪的现象,古人多认为是天狗或山神所为。)。以现代的讲法来说,就是拐小孩的。”
  “拐小孩的啊……”
  “没错。什么取儿肝啊、榨童子脂啊,主要是业内地方的说法。就像字面上的意思,把抓来的小孩活活挖出肝来,或榨取脂肪制成药,据说对于不治之症、难治之症具有疗效。嗳,那都是胡说八道。我……不不不,你先说当然也没有经手那种东西。只是,或许也有些人深信不疑吧。”
  “或许……吧。”
  朱美知道一个男子,深信人体能够变成灵丹妙药,因为误入歧途。她也听说在不远的过去,相信此道的人引发了好几宗猎奇事件。所以虽然朱美不知道那种药究竟有没有效,但传说、迷信现在依然具有影响力吧。
  朱美大略说明自己的想法,尾国说:“嗳,是啊。以前真的有。”
  “你的意思是……?”
  “就是取儿肝哪,我想过去真的诱拐小孩的吧,以前有这门生意的。因为虽然名称不尽相同,全国每一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传说吧。如果做坏事,妖怪回来哟……,拐小孩的回来哟……”
  “那是妖怪吧?”
  “就是妖怪啊。要是送来恐吓信的话,那就是犯罪,不过就算拐走小孩,就这么杀掉,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即使拐走小孩的是人,但因为不知道究竟是谁怪走的,所以还是妖怪。小孩被拐走的现象本身就是妖怪。不过迷路饿死,或是摔下谷底而死,这些也都被当成拐走吧。若非如此,才不会有那么多怪人的妖怪呢。朱美嫂……我记得你是信州出身的吧?”
  “嗯。”
  “那么你听说过蒙牟或牟蒙嘎(注一:“蒙牟”及“牟蒙嘎”皆为音译,原文为“モンモ”(monmo) “モモソガ”(momonga))吗?”
  “什么……?”
  这是什么?觉得好像曾经听过。
  尾国举起双手,张开指头弯曲,然后张大嘴巴,说道:“牟蒙嘎!”
  “哎呀,讨厌啦……,你又不是妖怪。”
  “就是妖怪啊,你小时候被这么吓过吧?”
  “呃……”
  朱美只记得背布袋的。可是……虽然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既然只看一眼,就明白尾国在模仿妖怪,表示朱美也认定那种动作和叫声是属于妖怪的。毫无突兀之感。
  “我记得信州一带是这么传的,是我记错了吗?我是佐贺出身的,小时候常被这么吓:刚勾、刚勾(注二:此为音译,原文为“ガソゴウ”(gingo))!”
  “刚勾?”
  “牟蒙嘎和刚勾都是妖怪的名字。算是名字都是这么称呼妖怪的。是小孩子的话,就像猫叫做喵喵,狗叫做汪汪那样吧。那么……这是妖怪的叫声吗?嘎——,牟——,听起来也像叫声。这叫声的却很可怕吧。”
  “妖怪的叫声吗?”
  “嗯。干我们这一行的,陪小孩也算工作之一。说怀柔有点难听,但是被讨厌就麻烦了,所以都会带些玩具。因为这样,再加上巡回全国的关系,我们的记住各地孩童的用语。北方的妖怪大概都叫牟,牟牟或牟蒙爷;南方叫做嘎勾。地方不同,有时候交嘎勾,有时候则叫做嘎刚哞,一些地方也叫做嘎勾杰。然后有些地方混合在一起,叫做嘎牟。根据我个人的推测,这原本应该是卡牟吧。卡牟的卡占上风的话,就叫做嘎嘎什么,牟占上风的话,就叫做牟牟什么。”
  “什么是……卡牟?”
  “就是咬上去的意思(注三:日文中的“咬上去”发音为“卡牟”。)呀。”
  尾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把你咬来吃哟——是这种意思吧。小孩子被拐走,然后被吃掉……”
  “哎呀……”
  “说到吃人,大部分都认为是野兽干的,但是这似乎不是野兽,而是妖怪。野兽是不会吃活的猎物的。初春的熊虽会吃人,但正确来说是攻击人。日本也没有老虎或狮子,不管怎么样,野兽吃的都是尸体。没有哪种野兽会一碰上猎物就大口大口吃起来的,一开始都会先攻击。所以虽然同样都的防范,但防范的方法不一样,也能够回避。不过妖怪的话,只是黄昏走在路上,有时候就会碰到。然后一碰上就会被抓,也不会有尸体。”
  “然后……消失不见。”
  “没错,妖怪和绑架犯不一样,拐人的目的不是钱。一旦被拐,就回不来,就这么消失不见。若非如此,被吃掉这种形容方式就很奇怪了。而且啊,熊就是熊,狼就是狼,不会把他们干的事特意赖在妖怪头上。我们也不会说:做坏事的话熊会来哟……,唔,或许有些地方会这么说,但我从来没听说过。而且姑且不论深山,熊并不会来到村子或城镇的。所以我认为过去应该有拐人这门行业的。”
  “拐人……”
  “我想就是因为过去日本有过这样的人,吃人的怪物和拐人的怪物才会如此横行吧。然后,这些人应该不是当地人,所以村人得警戒旅人。而我们这些卖药的,在村人看来,只是单纯的旅人哪。”
  “所以卖药郎才恐怖……?”
  “我觉得即便他人认为我们很恐怖也没办法。因为换个角度来看,我们就像刚勾一样,是妖怪的同类。”
  ——妖怪。
  ——拐人贩子。
  ——卖药郎。
  “从过去不就有买卖人口这样的行业吗?我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不过在不久前,到处都还有人卖女儿。就算不拿去吃,人也一样可以拿来作为商品。那样的话,就得找地方进货才行。一般来说,是从父母那里买来。可是如果进货价是零,那可就赚翻了吧……”
  “朱美嫂,你怎么了?”尾国说,他平坦光滑的脸转过去。
  朱美谨慎地说:“是关于……那位村上先生……”
  村上害怕卖药郎的理由。
  朱美昨晚听到了其中的理由。
  朱美回想起窝囊上吊男的脸。
  村上说他出生在纪州熊也,据说是为在和歌山县与三重县间,一个叫新宫的地方。约莫十五、六年前,村上年仅十四,就离开了老家。说是离开,也不是被送去给人做雇工或是让人收养,而是离家出走。
  村上说:
  ——我害怕严格的父亲,憎恨只眷顾弟妹的母亲。
  ——我讨厌傲慢的哥哥,受不了啰嗦的亲戚。
  ——我不喜欢家业,乡下的风土也不和我的脾性。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厌恶。
  ——我家是个农家,但是非常平穷贫穷。
  ——土地也很贫瘠,种不出什么作物。
  ——也做过抄纸的工作,但是不管怎么拼命工作……
  未来都看不到希望。村上深感绝望,结果逃离了家里、村子与生活。
  朱美心想:十四岁,那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
  已经不是孩子了,但也无法自食其力。近年教育制度似乎逐渐建立,所以中间出现了学生这种不是孩子也不是成人的位置,不过当时并非每个人都能够升学,那样的话,就只能安于半大人这种无可奈何的身份。
  朱美也出身贫苦,十三岁就离家替别人帮佣了。
  一个半大人,是没有能力选择人生的。
  村上可能是痛恨这一点吧。
  少年过去也曾经试着离家出走过几次。
  每当他离家出走,就会被带回来。他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少年,行动范围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顶多只能在村子郊外徘徊,根本无法逃离家的约束。
  但是……
  村上说,当时是早春。
  他说无法明确的回忆起是昭和十二年还是十三年。   
  一如往常,村上与家人发生激烈口角,“我再也受不了啦!我要离开这里!”他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奔出了家里。
  父亲气得涨红了脸,追了上来。
  村上头也不回的拔腿狂奔,所以不晓得父亲追了多远,他心想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折回去了。
  总是这样。父亲和母亲知道村上会跑去哪里,所以不会认真追赶,这让村上有些不甘心。不过逃亡者也觉得之多在河边或村子郊外就会被逮住了——村上这么述往。
  真的完全一如往常。
  那个时候,村上逃离神社的境内。
  那座神社叫做阿须贺神社。
  他缩起脖子,钻进鸟居。
  可以躲藏的地方不多,村上过去也曾淘金这里几次。上次他在社殿右侧被抓到,所以这次他绕到左边去。
  左侧称为上御,右侧称为下御。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称呼。”村生说。
  虽然不知道由来,但村上逃进了被称为上御的神域。
  哪里有两颗巨大的神木,就像鸟居般耸立着,村上从中穿过。社殿后方数目繁茂,是一座小丘陵,哪里叫做蓬莱山。
  两颗神木正中央祭祀者高约五、六尺的立石。立石上挂着围裙般的东西,下面用河原石排成圆形环绕,内侧铺满了小石头。
  据说那块石头叫做“子安石”。
  村上躲在它后面,石头后方长满了不可思议的树木。他就像家在树木与石头之间蹲着,就这样躲了一会儿。由于没有人追来的迹象,村上把背靠在石头上,伸长了腿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上的记忆力,约莫是一个小时,但是当时没有时钟,这部分相当暧昧。
  毫无人的气息,却突然传出声音。——你在做什么?
  少年吓瘫了不是比喻,他真的吓到腿软了。那道声音尽管低沉,却锐利的宛若贯穿脑门。声音接着说:
  ——这里古来就是神域。在我国尚未得名之前,就是个神圣的场所……
  ——非闲杂人等擅入之处……
  村上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神官。他屏住呼吸,缩起身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站在那里的并不是神官。
  他看见黑色的伊贺裤(注:伊贺当地人常穿的一种宽筒窄口裤。)及绑腿。他往上望去,上面一样是黑色的义务。两个三角形重叠、竹笼眼般的纹路 令他印象深刻。
  没有这种神主。
  这么一想,村上突然感到恐怖。
  ——怎么了?
  男子狰笑。
  ——村上兵吉,用不着害怕。
  发不出声音。
  ——你又不学乖地离家出走了吗?
  男子悠然走近,紧挨着村上屈下身子,附耳说道:
  ——真是个坏孩子。
  “虽然莫名其妙,但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杀。”村上形容但是得心情,觉得自己遭到了天谴。
  男子慢慢的抬起头来,遥望不可思议的树木。
  ——这叫做天台鸟药,是长生不老的药。不过是假货。
  ——你的祖先为了寻找这种树木,从远方来到这块土地。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这个人是谁?
  ——我……
  ——对,我是卖药的。
  ——寻找长生不老仙药的药商。
  明明没问出口,男子却这么说。
  药商……,拐人的卖药郎……,要是做坏事……
  就在尖叫涌上喉咙的瞬间,喊起了“兵吉、兵吉”的呼叫声。
  是父亲。
  一瞬间,村上想要大叫“爸”,却吞了回去,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惊人的速度寻死起来。自己是离家出走的,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向那个讨厌的父亲求救?自己是那么没用、无法独当一面的男人吗?
  一身黑衣的男子直盯着村上。可能当场识破了村上的内心挣扎吧,他朝着父亲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说:
  ——你想逃走吗?
  村上遥望,实现对上了。
  ——我带你逃走吧。
  ——过来。
  男子抓住村上的手,吧他拉起来,带领他到天台鸟药树后面,蓬莱山的树木中。兵吉、兵吉,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父亲的声音接近了。男子分开丛生的树木,潜入里面,眼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岩板。
  岩板直直的裂开来,有一个勉强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村上心想,男子可能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里……
  里面就像洞窟。
  ——这里并没有那么古老。
  ——不过,神社的人也不晓得有这样的地方。
  男子说着,点燃了蜡烛。
  村上说,他看见了几尊佛像。神社境内有佛像,这实在相当荒唐,但村上记得那确实是佛祖的模样。
  这是,父亲的声音又远远的传来了。村上心想,父亲一定正在寻找子安石一带。
  他暂时压低呼吸声,竖起耳朵。
  等父亲的声音完全小时候,几乎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也解除了。村上总算发得出声音了。
  ——你……是谁?
  他的声音颤抖、沙哑。
  我是药商……男子再次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我?——村上又问,男子笼罩着浓浓阴影的脸笑开了。
  ——这没什么,我又不是只认识你一个人。
  ——我对于这一带的每一个人都了若指掌。
  ——从祖宗八代、家业到家庭关系,全都调查过了。
  ——所以你经常离家出走这件事,我也早就知道了。
  ——不必担心。如果你真心想离开家,我可以帮你。
  处于干燥的洞窟内部,男子说话的回音,一次又一次震动着鼓膜。
  ——你真的抛弃得了家吗?
  抛弃的了家吗抛弃得了家吗抛弃得了家吗?
  那种父亲。那种家。那种村子。
  “现在想想,我不懂自己那个时候到底谁是在痛恨些什么。”床上的村上垂着头说。朱美心想,每个人一定都有过这样的时期。
  想要离开家、讨厌父母,这些牢骚其实只是借口吧。尽管不明所以,宗旨就是想要反抗——朱美觉得这才是真实的。
  愤怒的源头并不在外侧。
  可是在种时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幸福与不幸其实都不在自己之外。因为事实上,性口就是充满了无处排遣的愤怒,所以才会向外寻求反抗的对象。会怪罪于父母或环境,只是为了向自我正当化罢了。
  但是,在向外侧寻找理由的时候,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有时候,被压抑的冲动会带来巨大的扭曲——尽管如果能够隐忍过去,它其实是非常微不足道的消失,甚至可以当做不曾发生过。
  村上年少时,怎么样都无法忍耐吧。讨厌讨厌讨厌——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在黑暗中膨胀,结果村上少年对男子点头了。
  男子狂妄的笑了。
  ——好骨气。这座神社豪臣熊野三所权限(注一:日本纪伊国东牟娄郡熊野山,因山中有熊野坐神社、熊野速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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