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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涂佛之宴 备宴(上)-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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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啊?”
  “你是说那个相扑的始祖野见宿弥?”宫村睁圆了小小的眼睛,有些意外地说。
  看样子,不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
  “没错。传说中,在日本第一个与当麻蹶速相扑的人,就是野见宿弥。大和国的穴师神社的参道南侧,有一座祭祀宿弥的相扑神社,从神社的碑文等推测,野见宿弥祭祀着天穗日命,原本是穴师神社的大宫司。然后这个叫穴师神社的神社,根据《延喜式》神名帐的记录,正确的名称是穴师坐兵主神社。”
  “兵主(hyozu)?”
  “没错,那里就是祭祀兵主神的兵主神社。”
  “兵主神?”这件事似乎连宫村也不知道。
  宫村讶异地问道:“兵主神,这名字很陌生。是记纪神话(注:记纪指《古事记》与《日本书纪》这两本日本史书。)中出现的神明吗?”
  “这不是记纪中的神明。我想兵主神初次见于本国,应该是在《三代实录》,但似乎不是本国的天神地祇,不过也并非无名的神祇。兵主神社光是记录于《延喜式》中的,但马有七、因幡有二、播磨有二、一岐有一——以西国为中心,共有十九社。祭神大多被视为(注:大国主为日本神话中出云国的主神,统治苇原中国,后来将国土让给天照大神之孙迩迩艺后隐居。)的别称——八千矛神,不过那似乎只是表面上的祭神。它的真面目是。。。。。。蚩尤。”
  宫村露出目瞪口呆地表情。“蚩尤。。。。。。?你说蚩尤,是《史记》的五帝本纪中出现的中国作乱诸侯。。。。。。那个蚩尤?”
  “与其说是诸侯,说是妖怪比较正确。蚩尤是传说中与黄帝争战到最后的妖怪。蚩尤食铁,是人面兽身的怪物,额上有角,与人角力,所向无敌。”
  “相扑啊。。。。。。”宫村说道,接着又呢喃似地说:“话说回来,真是冒出不得了的东西来了。”他望向我这里。
  我连怎么个不得了都不太了解,只能苦笑。
  “确实很不得了,但是兵主就是蚩尤。关于兵主,日本的文献很少,不过老师说到的《史记》封禅书里,也有这个名字。八神——天主、地主、兵主、阳主、阴主、月主、日主、四时主——兵主为其中之一,同时兵主就是蚩尤。据说这是因为汉高祖举兵时,将蚩尤奉为军神——兵主而来,是武神。嗳,字面上都写兵之主了,看也知道是武神。而且关于兵主神社,与新罗王子天日枪(注:在记纪传说中登场的新罗王子。)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忽视。”
  “你说那个兵主神。。。。。。就是咻嘶卑?”宫村问道。似乎逼近核心了。
  就连随便听听的我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来。但是京极堂否定了:
  “不是。第一个提到兵主神与咻嘶卑关系的,是折口信夫(注:折口信夫(一八八七~一九五三),国文学者及歌人。师事柳田国男,并将民俗学融入国文学中。),他认为兵主神原本是武神、山神,却沦落为水神和田神,但我不赞同这个看法。另一方面,柳田翁以蚩尤为例,类推咻嘶卑原本也并非河童,而是专门消灭河童的除魔神,而咻嘶卑也注定沦落。。。。。。。但我无法认同神明沦落的想法。”
  “咦?”宫村睁圆了眼睛。“这不是一种定论了吗?”
  “才不是定论。折口降低兵主神的地位,柳田则抬举咻嘶卑,将他们视为一同。但若问我的看法,神明的地位是无法提高或降低的。如果神性消失,只会消失而已。”
  “等一下,京极堂。”
  “不要一直打断我。”朋友扬起单边眉毛。但是没办法,我就是无法信服。
  “我记得。。。。。。柳田国男不是主张咻嘶卑叫声说吗?”
  “嗯。我认为柳田翁支持咻嘶卑叫声说,是因为他不想承认兵主神是水神。如果咻嘶卑是河童的话,那么它的名字就是从叫声来的,很兵主神无关,如果不是的话——也就是说,如果咻嘶卑是兵主神的话,但是兵主并不是水神,那么咻嘶卑也不可能是河童了——我想他心底存有这样的主张吧。柳田的咻嘶卑除魔说刊登在《山嵨民谭集》里,同一本书里,柳田也引用了《近江舆地志略》等等。只要读过《近江舆地志略》,就可以轻易看出它的内容主张的是兵主神是拥有河童性质的水神,然而尽管柳田引用了这篇文章,却完全不承认兵主是水神。他十分固执己见。不管怎么样,这部分的考证是越做越有意思的。。。。。。,不过这先暂且搁一边。现在只要知道兵主这个无疑是外来的神明,在过去曾经受到信仰,这样就行了。”
  “那么又如何呢?”
  “穴师兵主神社的穴师,以及播磨的射楯兵主神社的射楯都是地名,同时也是穴师神、射楯神这些渡来神(注:渡来为自海外迁来之意,在日本特指四至七世纪时自朝鲜、中国迁徒至日本的人及文化,这里保留渡来神、渡来人等名词。)的名字。与这些名字摆在一起的兵主神也是外来的神明,当然祭祀它们的也是渡来人了。与刚才提到的天日枪迁途日本的事一起来看,这一点错不了。”
  京极堂说到这里,将河童的图画翻回咻嘶卑那一页。
  “将蚩尤——兵主神带进我国的,传说也是秦氏。这部分有许多不明瞭之处,错综复杂,解释似乎也相当混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一个叫兵主的外来神明,然后过去曾经有过祭祀这个神明的异能集团。大部分的渡来人都是技术集团,这与河童大部分都被当成工人不可能没有关联。更进一步说,兵主神大部分都与穴师神一起被提及,从这里可以推测它应与制铁技术者有关。”
  “制铁。。。。。。?”
  “是的。而且原本参与制造埴轮(注:围绕在日本古坟顶部及其周围的土制品,原为筒形,后来发展出人物、动物、器具等形象。是一种祭祀品。)的氏族土师氏——即后来的菅原氏,也从事制铁。烧制埴轮的炉灶被转用做为熔铁炉了。土师氏的势力之所以扩大,就是因为参与了制铁。而土师氏。。。。。。似乎也信仰兵主神。”
  “道真。。。。。。就是他们的后裔吗?”
  “是啊。说到道真,就是天满宫。其实太宰府天满宫里也祭祀着兵主神,所以菅原一族过去也是信奉兵主神的吧。既然驱河童的咒文里,咻嘶卑这个名称都与菅原这个姓氏同时出现,兵主神与水怪——咻嘶卑不可能没有关系。”
  “等一下。”我第三次伸手打断。“可是京极堂,你刚才不是说兵主神不是咻嘶卑吗?你还说神不会沦落,不是吗?”
  “兵主神不可能是咻嘶卑,我只是说不可能没有关系。”
  京极堂说道,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对,我想想。。。。。。例如说,大和的兵主神与其他山神一样,每年都会从山里下来村里一次。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春季山神会下来,成为田神,到了秋天再回归山中,这类传说全国各地皆有流传。而传说河童也会在冬天上山,成为山童。这也是以九州为中心,各地流传的传说。河童在春秋两季会迁移,这就是柳田翁说的河童的迁移。在山里的时候。河童会变成山太郎或塞可、卡香波,大部分名字和特性都会改变。但是有个妖怪,即使进入山里,名字和性质也不会改变,它的名字就叫做。。。。。咻森波(hyosunbo)。”
  “咻森波?”
  “一样是宫崎的水怪。这个嘛,应该可以把它当成咻嘶卑的亚种。”
  “因为名字相近?”
  “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传说它们每年一次,会成群结队从山里往河川飞去,进行大迁徒。这正是柳田翁所蒐集到的,像鸟一样的河童的传说,但是事实上它们并不只是哅哅叫,也会呱呱叫,叫声形形色色。”
  “这和兵主神不一样吗?”
  “不一样。在九州,单独的兵主神社只有一岐一地有。宫崎没有兵主神社,而有兵主神社的地方,就没有迁徒的河童。”
  “什么意思?”
  “你的理解力也真差。嗯。。。。。。对了,折口信夫在〈翁的发生〉当中这么写道:大和各地皆有山人的村落,在穴师山,称穴师部或兵主部(hyozube,音即咻滋卑)。”
  “兵主。。。。。。部啊。。。。。。”
  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了解为什么了。说名称是来自于兵部,所以叫兵主部,教人纳闷;但如果说因为是兵主之部(注:“部”为日本大和朝廷于四——五世纪侵略朝鲜时引进的统治制度,依人民的居住地或职业分成集团,称之为部。这个制度由于六世纪渡来人大批进入日本而兴盛。)的人民,所以叫做兵主部的话,就说得通了。我自以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京极堂却连头也不点一下,只是交互看着我和宫村。
  “例如说。。。。。。菅原氏是负责祭祀兵主神的神职,然后底下有来自大陆的技术集团。这种情况,菅原一族所使役的人会被称为什么?侍奉兵主神之部的臣民——兵主部——应该会被这么称呼吧?”
  宫村“啪”的拍了一下膝盖。
  “原来如此。那么刚才的歌——驱逐河童的咒文,也会有两种解读方式了。供奉的神明与被使役的部民,因为称呼相近,所以被混淆在一起了。。。。。。”
  “应该是。”京极堂点点头。“‘你们和兵主神说好了吧’这样的威胁,以及‘兵主之部的臣民啊’这样的称呼。。。。。。,对吧?如果菅原一族是传达神意的媒介,这两者都可以成立。”
  “那么。。。。。。所谓咻嘶卑是。。。。。。?”
  “咻嘶卑就是兵主部,也就是信奉兵主神的技术集团吧。至于据说澁江氏所流传、来自兵部的命名,应该就像关口所质疑的,是后世牵强附会的。谏早的兵揃村,应该是他们以前居住过的场所。他们是工人,拥有精炼金属的技术,所以才会在山林与河川之间来往。古代的制铁是以铁沙为原料,所以必须在山里挖掘含有铁沙的矿石,到河里清洗,捞出沉淀后的铁沙。寻找矿脉和寻找水脉,是相同的工作。”
  从山林到河川——是山人,同时也是川民的异人。
  的确,从共同体的角度来看,他们是妖怪。
  “所以他们信奉的兵主神是山神、是水神、是制铁神,也是制造武器的武神。始祖蚩尤是食铁砂、制兵器、操纵雨师风伯的神明。穴师虽然被视为风神,但这指的是风箱的风。穴师兵主连结在一起,就完成了制铁。可是。。。。。。”
  京极堂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
  “。。。。。。兵主和穴师终归是神明。非信仰对象的异乡神明被当成妖怪是常有的事,但神明是不会沦落的。被妖怪化的,是信奉那些神明的人,以及他们的行为、他们所引发的现象。喜欢相扑、从山林迁徒到河川的,都不是神明本身,而是那些信奉神明的人。神明是一种概念,妖怪也是一种概念。身为概念的神明不会变形成为概念的妖怪。但是神明这个概念,会透过人引发现象。有时候这些现象会转变成不同的概念,产生出妖怪。”
  “可是京极堂,你不是说兵主神社在各地都有吗?我记得你说有十九社,可是九州并没有啊。如果说有兵主神社的地方,都有妖怪咻嘶卑传说的话,那也就算了,但是有妖怪咻嘶卑传说的,却只有没有神社的九州一部分而已。这太奇怪了。”
  京极堂当下反驳:“一点都不奇怪。正因为九州没有兵主神社,兵主部的人民才会变成妖怪咻嘶卑,不是吗?”
  “我不懂。”
  “本人就在那里,本人怎么会变成妖怪?例如说,假设宫村老师是喜多岛薰童,但既然本人就在这里,宫村老师就是宫村老师。他完全是拥有喜多岛薰童这个别名的宫村老师,怎么样都无法发挥覆面天才女歌人这个功能。但是如果本人不在这里,喜多岛薰童失去了实体,便开始发挥覆面天才女歌人的功能了。”
  “换言之,也就是这么回事吗。。。。。。?”宫村比手画脚地插嘴说。“兵主部的人民或是被逐出当地,或是出于某些理由,主动迁徒到别地。。。。。。,然后他们的足迹被妖怪化了?”
  “大致上如此。”京极堂说,放松肩膀似地重新坐好。“九州虽然没有单独祭祀兵主部的神社,但谏早的兵揃村既然散见于众多文献,表示即使现在已不复存在,过去也是存在的。那么过去住在那里的就是兵主的人民,后来村子消失。。。。。。只留下了传说。”
  “他们迁移到哪里去了呢?”
  “移动的是兵主的神本身,并非所有的眷属都迁走吧。他们后来受其他主人使役,新的主人或许就是澁江氏。除了澁江氏以外,姓金丸的神官一族似乎也曾经使役过咻嘶卑。”
  渡来人工人集团失去主人后,又重新就职了吧。
  在同样司掌水域的其他神职底下。。。。。。
  “被使役的异人们,相隔一段时空之后,大部分都会转变成妖怪。另一方面,在各地迁徒的兵主部们,将流传当地的水怪传说与他们自己的传说融合在一起。北方的河伯与南方的咻嘶卑邂逅,诞生出河童。河童背负着大量的属性,逐渐扩大成为水怪的总称。附带一提,近江国有兵主神社那一带,仍保留兵主的地名,称为兵主十八乡。全国各地的兵主神社中,神位最高的就是那里。”
  “原来如此。。。。。。”宫村低吟,歪着头盯着桌上,抓起一把黑豆扔进嘴里,然后说:“一开始我问咻嘶卑是不是就是河童,你露出讶异地表情,这下子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了。嗳,这解释起来可真不容易。。。。。。”
  接着他喝了一口完全冷掉的茶,说道:“。。。。。。其实我会打听这件事,也没有什么重大的理由。因为我记得咻嘶卑是河童,会吃掉落的稻穗,看到它就会发高烧,或是死掉。所以我才想问问是不是有这样的河童。”
  “会吃掉落的稻穗,是混进了萨摩和日向等地的习俗吧。那里习惯留下一口稻穗,献给水神。看到了会死掉或生病,则完全是来自于遮道就会被作祟的俗语吧。”
  “遮道?”
  “对,遮道。兵主神会从山林移动到河川,挡住神明行进者即死。这并不只限于兵主神,目击到移动中的山神,在全国都是禁忌,在全国都会死。山里有严格的戒律。也有许多山设有忌日,当日严禁入山,因为那是山神移动的日子。”
  “那么,这是兵主神留下来的禁忌,在神明离开后仍继续发挥作用,在后来留下来的人造成的现象妖怪化时,被吸收进去。。。。。。,应该这么解释吗?”
  “应该是。”京极堂说道,抓起沙丁鱼干。他的心情好转了,是因为宫村理解得很快吧。但是此时宫村却露出困惑的表情,支吾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宫村老师。。。。。。”
  宫村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京极堂就是不肯开口询问,于是我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您会打听咻嘶卑的事呢?”
  “哦,是因为。。。。。。”宫村再吃了一口黑豆。“有人说。。。。。。看到了咻嘶卑。”
  “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宫村好像不当一回事地说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来。
  “有一位很关照我的女士,说她看到了咻嘶卑。不过我听到她说咻嘶卑,也不太懂那到底是什么,左思右想了好久,终于想到那是河童,所以才。。。。。。”
  既然是妖怪,就应该找专家京极堂,所以他才会在年初前来拜访吧。
  话说回来。。。。。。我会在糟粕杂志上写些不三不四的文章,也颇常听见这类风闻,而且最近身边相续发生了有如妖怪作祟般的事件。可能因为如此,我做了不少省思,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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