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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烟中之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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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警察都来了,他们这些家伙可能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他听说法国警察出这种任务可都是带枪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可能还是会忙上一段相当的时间,“方法”,当然还是存在,可是“好运”,就不一定会落在他们头上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能走错一步。
  他们这些人中似乎只需顾虑杜尔。哈渥克还记得,他爬上悬崖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下半条命,四肢发软躺在悬崖旁,那时他看到杜尔掉到水里。杜尔了解危险已然逼近,就跟在他身后,那个老鬼很机灵,却是残废,山提欧迪尔的宝藏虽然吸引他,可是他绝对无力克服悬崖,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趴着不醒人事,或许在崖壁第二块突出的石块下面,或许就黏在那里,看起来像是有个黑头的白蛞蝓,只剩一只眼睛能动,而且呼吸急促像只青蛙。
  梅格的回答把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就一个障碍而言,她微不足道地让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性?性早就引不起他的兴趣。在光滑眩眼的皮草与羊毛下,梅格娇柔的美艳与弱不禁风的高雅,在他心里搅不起丝毫波纹,毫无意义。这样说吧,她现在看来就像只蚱蜢,坐在他的宝藏洞穴的大嘴巴前面。
  可是她的声音让哈渥克想起一些属于自己的陈年往事。孩提时代,聪敏乖巧的她就像只小绵羊,不但这样,还有一副比他好得多、听了就使他火冒三丈的好嗓音。他也记得她专心一意的个性,当年,她的这个长处曾经重挫他的自尊,而时至今日,她丝毫未察觉出自己已陷入险境的天真,很不可思议且荒谬地,仍然重创了他。
  “塑像里有些很脆弱的东西,我想试着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但又不要弄坏这些东西,”梅格对哈渥克说:“里面的东西是留给我的,可是我并不十分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必须把里面的包裹拿出来,可是它还是紧紧敷在水泥壁上,同时也可能很重,你不介意替我拿一下包裹吧?”
  哈渥克放开门柱、摇摇晃晃走向水泥塑像,步履踉跄,他现在的状况比自己估算中要虚弱得多,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事情都是为他而做的,不是吗?
  哈渥克抬起头,阳光穿透墙壁裂缝落在他脸上,他发现梅格面露惊恐的表情,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已经忆起他们童年的日子,她认出自己了。可是随后她脱口而出的惊呼,解除了他的幻想。
  “老天!你还好吧?”梅格的关心触动他对艾佛瑞的憎恨。“你看起来病得不轻,请不要挂虑我刚才说的事了吧,反正很快就会有人回来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重要,我很抱歉,我完全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事吗?”
  “不要挡路。”
  用字很权威,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没有配合权威的力道,哈渥克自己也注意到这点,他排除脑海里这种想法,一如甩开梅格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
  梅格心想,这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皮肤泛青,胡子三天未刮,看起来就像个鬼一样;他身材削瘦,两片肩胛骨从棉毛衫下突出,目光呆滞,眼眶周边泛白,凶陷的部分晦涩,眼神里看不出慓悍的雄劲,倒是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她起身,哈渥克一屁股就坐上基座,紧接着便把手伸进塑像里。他延续梅格刚才的作法,强劲有力的手指疯狂扫过塑像内壁,再将掉落的水泥碎层抓出来放进基座旁的沟槽。亲眼看到蒐寻已久的宝藏,扇燃哈渥克仅剩的精力,一边的梅格出神地看着他,被哈渥克展现的力量所吸引,有点入神。
  宝藏的主体已逐渐现形,是一包用毛毯裹住的包裹,包裹外再覆上一层层的水泥,外型有点类似汽缸,呈圆柱形,约五尺长,基座部分直径不到二尺,顶部与塑像内部其他的水泥部分相连。哈渥克两次试图将整个包裹拔出来,但它黏得很紧,他的努力徒劳无效,所以只得拼命挖顶部四周围的水泥,再把落下的残渣搬出来。白色的水泥灰落在身上,哈渥克的头发与在马兰尼德林号储藏室找到的蓝色棉毛衫都变成了灰色。
  一旁观看的梅格,此刻心里有点疑虑。她并不是怕他,而是担心他。她对照顾病人没有什么经验,而他的脸色看来实在很差。就在此时,海上与陆上分别传来一些声音,听到这些人类活动引发的声响,梅格终于松了一口气。
  刹那之间,她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海面疾驰而过的船只带起的白色尾流,等她反应过来侧脸张望,已经太迟了,小船已滑出视界,剩下的只是船过之后的水痕。海面上刚才那艘红风帆的小船已经不在了!
  “你的船已经开走了,”梅格提醒哈渥克,“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到你那个位置,或许还可以看得到。”
  “那条船不是我的。把这个东西往旁边拉!”
  哈渥克的声音里忽然出现命令的语调,让梅格吓了一跳,因此立即照办。梅格走到塑像旁的小水沟,用手握住哈渥克指示的位置。
  当她开始施力时,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从音量判断,发声的地方离他们很远,应该是崖下的海面;声音很细微。紧接着又是一长声空洞的尖叫,听起来有点像海鸟的叫声。两次声响音量都不高,只是连续不断,听起来比昏昏欲睡的海浪声要高一点。哈渥克也听到了,可他那双忙碌的手仍然继续工作,没有懈怠。哈渥克心里想,那是枪声,杜尔那具泛青的躯体一定成了绝佳的靶子。
  整个经过情形,梅格听得清清楚楚,哈渥克也注意到这点,方法并没有失灵,而好运已经掌握在手,哈渥克可以感觉运气已经扫过他的身体。
  塑像里的包裹终于松动了。
  “拉。”哈渥克的指示又来了,“就是现在,”他催促着,“拉。”
  哈渥克发现梅格的力量和他一样大,让他有点苦恼,一个女孩子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实在是很奇怪。梅格拉动包裹,包裹两边的水泥无处可附,纷纷剥落,灰白的粉末往前洒出。
  “拉,”哈渥克重复指令,没有留意到他的声音已经变成耳语,“拉。”
  “拉不动,你看,包裹这里黏得很紧,就在这里,你看到没有?”梅格用手摸着包裹被水泥粘黏的顶部。“顶部水泥比塑像内其他地方的水泥都要来得厚,这里还突出一块强力附着,就是这块水泥从中作梗,有了,你等一下。”
  梅格拿出指甲锉,她竟然想用那把可笑的小指甲锉来凿它。
  “我们现在需要的东西,”她一面做徒劳的尝试,一面说道,“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一把好又坚固的刀子。”
  梅格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哈渥克,而即使他的脸上已经沾满水泥灰,但底下的面貌是不会变的!哈渥克的手伸入棉毛衫,手指触碰到他一向熟悉的皮质刀鞘,当刀柄顺利握入掌心时,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看到钢刀落在突出的水泥块上时,梅格笑得好大声,好开心。
  “我就说过的嘛,你的运气不错。”梅格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像个天真的孩子。
  “我的运气很好。”他说,仍继续攻击。   
  包裹顶端的水泥一点接着一点往下落,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小钢刀的碎片。
  “哎呀,”梅格很关心哈渥克的损失,“我实在是很抱歉。”
  哈渥克根本没有听到梅格说些什么,他的耳朵已经被汽车引擎发出的声音吸引,听这个引擎声,汽车离此可能还有一段距离,除了崖下上飘的风声,任何人都有可能往这儿来。哈渥克用手指弹掉肩上沾黏的水泥灰,双手合力抱住包裹。
  “小心点,噢,请你务必小心!里面的东西非常非常脆弱。”
  梅格弯下腰,伸出手准备助哈渥克一臂之力,哈渥克也没有反对,因为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将包裹单独抬出的。所以,在二人合作下,他们将取出的包裹轻松地放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天空有飞机滑过,引擎的怒吼声穿越聚集在冰屋四周的所有杂音,直扑小屋,声音比下午那架侦察机要响得多。狂泄而下的噪音绕住了悬崖顶端的草地,吞没山谷里汽车的引擎声与海上传来的尖叫声。当然,废园里的哈渥克与梅格二人,在这个时候,是什么都听不到的。包裹四周的毛毯因敷上水泥的缘故早已变硬,由于时间久远,水泥与毛毯也已腐蚀,他们很容易就将黏附在包裹旁边的水泥块剥下,现在面前仅剩下顽强不妥协的主角——山提欧迪尔宝藏。
  装宝藏的木盒是用榆树做的,由于年代久远与蛀虫蛀食,白色的木盒已萎缩,木头中心被挖空,用来存放宝藏,圆柱一端箍了一圈铁丝,看来倒像个木桶。哈渥克想尽办法,却无法撼动木盒分毫。哈渥克露出彻底绝望的表情,看着梅格,双手无奈地轻弹木盒粗糙的表面。
  “要从这里开。你看,这里有一条链子与一个活扣。”
  梅格单调的声音直趋哈渥克耳轮,这种音调听起来就像探索真理的声音。在同样不太真实的情形下,他看见梅格的手轻轻拂过木盒,随即便听到铁链的声音。
  圆型的盒盖被掀起,木盒里垫着一块丝绢做衬里,丝绢上绣着工笔画打底的刺绣,时间实在太久,这条丝绢只要吹口气就可以毁了。
  木盒里有一块突状物,上面塞了有数磅之多的棉花,因此形状凸出,有点像蛋糕上的发泡奶油。
  刹那间,哈渥克整个人呆住了,他伸出的手就逗留在半空,梅格在他前面。
  梅格小心翼翼地揭去盖在宝藏上的棉絮,山提欧迪尔的宝藏便呈现在他们眼前,它以温柔又天真的庄严态度,看着梅格与哈渥克;六百年来,这宝藏一直用这种态度来面对所有残酷、邪僻与无法压抑的欲望。
  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圣母与圣婴像。十四世纪的作品,用整只象牙雕塑而成,雕像略呈弯曲状,仿佛如此才更可承受雕像的重量。
  其实这尊雕像与维兰鲁佛大教堂里那尊姊妹作并非完全相同。教堂那件精致的作品已经受损,而且雕像外观有一种怪异的痛苦感觉,同时在某些细节上,展现出东方艺术品过于细腻的创作风格;反观山提欧迪尔这尊“奥秘”,保存得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瑕疵。从人物穿着的衣饰,到中世纪造型的脸庞,雕像自然流露出一股祥和宁静的气氛。“奥秘”属于一位佚名大师晚期作品,这位大师在异域的监狱里完成他这尊大作。虽然当时身系囹圄,但可想而知,他在精神上应该是充实的。
  整整一分钟,梅格与哈渥克用一种没有任何事物可干扰的沉默神情,凝视着雕像。终于,梅格蹲在地上,她的眼睛逐渐变大,眼眶里含着泪水,这是人们恒久不变的反应。据说,诚实的女孩第一次看到“神圣的奥秘”时,都会流泪,这种现象已历经十八代的验证。
  当泪水滴到手上时,她才惊讶于自己的失态,脸色立即泛红,满怀歉疚地转身面对曾经帮助过她的哈渥克。

  这就是答案。任何一位古董商都会对他这么说。哈渥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古怪的念头,像月光缓缓爬进心里。以前的人不是会把东西藏在雕像里吗?或许这尊象牙雕像里藏了些值钱的东西。
  “我要把雕像打碎。”哈渥克大叫。
  梅格迅速抬起头来,从她的眼神里,他看不到恐惧,只有逐渐加深的关怀,这种关怀在刚才还让他觉得很愤怒。梅格很自信地顺手就把木盒的盒盖盖上,自信的程度超越哈渥克对自己所保有的信心。盖上盒盖后,梅格就坐在木盒上。
  “你生病了。”梅格说话的声音很有威严。
  听了她的声音,哈渥克觉得很恐惧,因为声音听来如此强而有力,像个护士在说话,可是又好像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你听我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刚才你帮了我,我很感激,打算回报你,可是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会有罪恶感,我觉得不应该让你继续浪费体力。”
  哈渥克只能看着她,她看起来很高,很安静。她身上所产生的力量超越于自己,因为他实在太疲乏了。
  “你的刀子也弄坏了,”梅格继续说,不知道听了她的话,他会怎么想,“不管怎么说,先让我和你把这笔帐结清。”
  他还是站在梅格面前,却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并不可怕。他看到梅格的手提包,他猜里面少说也有几千法郎,当然,她还有一件不错的外套,只要他找得到地方就近变卖。噢,对,还有手,可是她手上现在沾满水泥,看不清楚有没有戴戒指,好像戴了一只,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摇摇头,示意要她离开,他不想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因为他需要保持所有的体力,再说,也没有什么时间了。他一心想着要打破那尊象牙塑像,那里面可能藏了东西,不管藏的是什么,他都会很满足。那个女人还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就暂时让她保有那尊塑像好了。
  “振作一点!”   
  梅格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远,因为他刚才一拳挥出去,竟然整个抡空,顿时间他的身体也失去重心,几乎跌倒。梅格忽然笑了,她的笑声是他所听过最恐怖的声音,因为他知道她又准备说话,而且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的样子就像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男孩子,强尼·凯希,他以前就抢过我的玩具,而且还把戏院撕碎,想把里面亮晶晶的东西拿出来,结果里面除了烂纸头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怜的小宝贝。最后我们还大吵一架。你躺下来,这样会好过一点。”
  哈渥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童年的记忆,老旧的彩纸,黄色、红色,还有厚厚的金色,任意散落在储煤室的地板上,当中还有一只硬纸板做的马,马上的颜料把他最好的衬衫染得一塌糊涂。上锁的大门外,报应女神奈米西斯的怒斥声重击门板,原来他以前就犯过同样的错,今天的事不是初犯。
  目光茫然的哈渥克转身背对梅格,跌跌撞撞走进沉闷、长满了又长又黄的杂草废园,空气里充斥一股刺鼻的味道。
  现在,整个山坡都听得到人说话的吵杂声,海边的岩石上也传来嘶吼的叫声,法国警察正在浅海里寻找杜尔的尸首,在他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耳里听来,那些叫声中充满了兴奋。
  有人步履蹒跚地往通小中庭的大门跑过去,可是门是朝反方向开的,所以他打不开。对哈渥克来说,这又是一次好运。哈渥克听到门内石板路面的脚步声,赶紧缩身藏到门边一排黑色的灌木丛下。大门拉开,鲁奇探长赫然当门而立,伴随在身旁的是法国山提欧迪尔警局的督察长,二人往冰屋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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