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连环被杀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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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它。叔本华先生,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
叔本华的怒气越来越大,他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反问道:“我错在什么地方?”
“你错就错在,你的那些理论,什么烦恼呀,痛苦呀,都是建立在认真面对生活的基础上。但是,你记住,有一天世界上会只剩下两种人,一种人,是机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和痛苦,只懂得工作,创造,他们无休无止地工作着,像机器,什么也不想,他们非常麻木,根本体会不到什么烦恼和痛苦。另外一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认真,只知道玩世不恭,一个不知道什么是认真的人,他还拿什么去烦恼和痛苦?”
听了这番话,叔本华气得胡须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肖珠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故意起哄。肖珠看到叔华生气的样子,突然记起,在叔本华身上曾有这样一件事,因为嫌女邻居吵闹,叔本华把她推到楼梯下,摔坏了胳膊,结果被法院判为失去劳动能力,叔本华要终生供养。
想到这,肖珠有些担心叔本华会打自己,她转身就跑,四肢舒展,如风中摆柳,长发在校园里飘起来,成为柏林大学里仅有的风景,引来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观望。
叔本华不明白肖珠惊跑的原因,但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发现女性之美。这种美丽,对于他以后的文章,是否有影响,不得而知。
在一霎那间,在叔本华的眼中,在柏林大学师生们的眼中,肖珠很快成为一团雾气,进而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后来,在关于柏林大学的传闻中,这一诡异的情景,总为师生们所津津乐道。
肖珠感觉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疯,柏林大学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办公楼成了一堆白雾,尖顶慢慢融化,惟有耳边风声呼呼。她有一种融化在空气中的感觉,灵魂如浮尘,如散沙,等她人思维再度慢慢聚拢到一起时,肖珠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在打开的贝壳门,外面,是何维企盼的眼神。
肖珠跳出智慧机器,何维合上贝壳门,迅速关掉所有的电源,拉着肖珠轻轻下楼。
校园里显很安静,没有白天的人声嘈杂,蛐蛐在进行着最后的鸣唱。直到接近宿舍大门,才隐隐听见京戏声。门房的灯亮着,史师傅还没睡。他俩进了院门,进楼道时,听见京戏嘎然而止,然后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是给院门上锁的声音。
肖珠暗忖:这个史师傅,好像是专门等我们似的,怎么回事?
回到家里,何维才问:“这回有什么线索?”
肖珠想了想:“据卢梭说,你爸爸还是说在山上,但多了一句:最智慧的机器,就成了最智慧的杀人机器,非常完美、非常纯的杀人机器。”
“杀人机器?还非常完美,非常纯?太离奇了点。”
“在叔本华这里,叔本华让你爸爸学东方原始宗教,尤其是印度的,但你爸爸说,最肮脏的罪恶,就发生在庙里。”
“发生在庙里?原话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确实是在庙里。”
“没说什么庙吗?”
“没有,就只说了这一句。”
何维一时理不清,只好对肖珠说:“你累了,先睡觉吧。也许一觉醒来,就会有新的发现。”
肖珠听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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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珠讲到这里的时候,表情也很安静。可能是离答案越来越近,也可能是适应了奔波,或许,是由于讲了这么多,心情舒展了些,释放了一些恐惧。我看看表,刚过了十二点半。我很钦佩何维的悟性,他小小年纪,就可以像一个老练的钻探那样,步步为营,接近罪恶的真相。我也赞赏何自清的半根手指,一片苦心,在关键时候能够配合何维。
但我有一个问题还是想不明白,吴炳久被抓,所以没和肖珠在一起,这个我弄明白了。但何维一直和肖珠在一起,后来又去哪了?
我问起肖珠这个问题,肖珠一下子哭了起来。我有些担心,呜呜的哭声在晚上会传得很远,我赶忙制止了肖珠的哭声。肖珠也意识到了危险,马上止住了哭声。她抽泣着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们被人追杀,走散了。我被人救了,跑到你这里,何维也不知道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第七天的事了,我先说第六天的事吧。”
我觉得肖珠说得有道理,如果我抢先知道答案,照样理不清头绪,还是没办法救肖珠。我点了点头,继续听肖珠讲第六天发生的事。
惊魂第六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抖动着一窗明媚。肖珠一觉醒来,一时挣不开眼,迷迷糊糊间,脑子里刷刷闪过的,不是何自清对卢梭说过的话,却是《忏悔录》的前言,再一转念,又变成了叔本华的《论女人》。
以肖珠现在的心情,她厌烦这些虽然精彩,却来得不时候的文字,空中楼阁般的理论,对于现实痛苦,并无多少益处。她用劲睁开眼睛,心下暗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啊。
记得那时,初次听说智慧机器时,肖珠倒是兴奋过几天。她以为,起码文科考试能过关,都不用背就记住了。再以为,人们都说肖珠有空灵之美,古典之姿,所以她想,跑到唐朝宋朝转一圈,把唐诗宋词扫荡一次,自己也就满腹诗书了。人们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装一肚子那玩意儿,气质一定特别高雅,纤尘不染的样子。
经历了这么多事,肖珠总算明白过来,看来,腹有诗书,那得真正学过,一字一句地背过,融入过感悟,进入过生命,如果只是一屁功夫就背会,好像用处不大,还弄得心烦意乱的,犹如电脑中的一堆乱码。“当然这不能怪智慧机器!”她自言自语着。她想,人常说境由心生,也许因为自己本来就挺心烦的。
何维早在客厅端坐,这句话被他听到了,扬起眉问她:“什么事不能怪智慧机器?”
肖珠懒懒地坐起来:“我是说我的心情,没什么事。”她掀开窗帘看了下窗外,轻轻叨念着:“已经第六天了,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何维答非所问:“你越来越胆大了,昨晚上早早就睡着了。”
肖珠一阵感动,自己睡的这间屋子,就是那天晚上窗外飘着光头女孩谢雪娟的房子。前一晚,她毫不犹豫地住进了这屋,也明明看见何维到了另一屋,可是这个细心的男孩,却放心不下,悄悄观察自己是否能睡好。
她歉意地笑一笑,问道:“弄懂你爸爸的话了吗?”
“到了街上才能弄懂。”
“街上?”肖珠问,“为什么是街上?”
何维也不解释,示意肖珠下楼。下楼的时候,何维突然想起血手反映,何维摸摸裤子口袋,发现血手指不知去向。到挂裤子的地方翻腾了半天,也没有半点踪迹。何维清楚地记得,挂裤子的时候,隔着布料,他还轻轻摸了一下血手指。
“奇怪!”何维摇摇头,和肖珠一块下楼。
路过门房,看见史师傅在门口,何维打了个招呼:“史师傅好!”史师傅笑而不语,点了点头。这是肖珠第一次正面看见史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史师傅露出笑容。史师傅笑容露了一下,马上消失,一双小眼睛灼灼逼人,头发花白,根根直挺。何维走了几步,又弯回来,问道:“史师傅,打听个事,南山北山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什么样的东西就叫好玩?”
“比如说什么塔呀,寺庙一类的。”
史师傅顿了一下,仿佛是思考,但很快便说道:“以前我记得,北山上有一个山神庙,里面就三两座庙,早些年香火还可以,这几年我也没去,据说现在很破旧。再说,那根本就不是玩的地方。”
“哦,那我们还是去公园玩吧。”
何维道了声谢,拉着肖珠匆匆回到了自己家里。刚进门,就听见肖珠一声惊叫:“那不是你爸爸吗?”
话一出口,两人竟然想笑,但谁也笑不出来。顺着肖珠手指的方向,窗台上,血手指正在静静地躺着。也许在他们心里,真把血手指当成了何自清。只不过比起何自清,血手指更有能耐,神出鬼没,穿越时空,日夜无碍。
何维家位于城市靠南的地方,离北山较远,要横穿大半个城市。何维到过北山脚下,北山比起南山,要高一些,险一些,有那么一点山的味道。何维就劝肖珠别去,肖珠只说了一句:“我跑起来不比你慢。”
何维便不再说什么,让她挑合适的衣服和鞋,把两只手机都充上了电。
肖珠踱进了书房,她喜欢书香的感觉,尽管此时,她得面对不太喜欢的哲学,她记得有一句话是,女人学哲学,对于女人和哲学来讲,都是一种伤害。照这样算来,她已经伤害了自己五次,伤害了五个哲学家,甚至包括哲学家的老婆。
她有些疑惑,哲学家,思想家,多么了不起的头颅啊,干嘛还要娶老婆?
她翻开那本《必读书目》,接着上次看过的地方,下一页有些浓缩,写着两个人的内容,上半部是弗洛伊德,下半部是萨特。对于这两人来讲,这样安排倒是挺合理的,弗洛伊德研究的心理学,即使离不开性欲,但也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研究的,所以放在上半部。萨特研究存在主义,但本人的生活,存在着大量的性爱的故事,所以放在下半部。
肖珠依稀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这两个人的名字如雷贯耳,是男生卖弄学识的最佳原料之一,探幽心理,感慨人生,招摇校园,吓唬女生,都用得着这两个人。肖珠产生了好奇心,还真想知道读他们的理由。
关于为什么要读弗洛伊德,何自清是这样认为的:
弗洛伊德是医学家,心理学家,也是哲学家,文学家。
弗洛伊德用他优美的笔触深入人的内心,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平。
他像写小说那样写病历,而且写的是悬疑小说,引人入胜,扣人心弦,一旦阅读就会爱不释手,他的文笔之美,构思之巧,甚至让后人误以为他的巨大影响,更多地来自于文学,而不是哲学和心理学。他为此获得了歌德文学奖。
他打击了人类心灵中最脆弱的部分:潜意识。潜意识,也就是不敢告诉别人或不便告诉别人的意识。在这方面,大众文化产品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西方一些优秀的影片(比如《沉默的羔羊》)都以阴暗心理或心理变态来形容潜意识的释放,这种释放往往左右着一个人的行为,在影片中,恰好使他或她成为性虐狂、变态杀人狂等角色。在弗洛伊德之后的二十一世纪,“变态”、 “暴力倾向”等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常用词语,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弗洛伊德的影响力和洞察力所在。
如今,人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演绎着财富故事。于是在这一切忙乱中,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多数人告别了祖先们的生活方式,陷入现代社会的旋涡中不可自拔──上帝远去了,美德远去了,古典远去了,悠然远去了,只剩下金钱的影子和奔波的身体。然而人类的本能需要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这种被逼迫的、身不由己的生存状态引发的只能是一个后果:空虚和压抑。
弗洛伊德最伟大的天才设想是,把“人”一分为三。其一就是我们所看到的人,现实生活中的人,他像你我一样生活在某种社会环境中,吃吃喝喝,睡觉工作,见了面和蔼地打招呼……他就那样生活着,这叫“自我”;其二就是我们本来是想如何生活的,任由欲望所驱使的想象中的人,比如时不时地在财色上的想象和冲动,这叫“本我”,最典型的如“性幻想”和“发财梦”;其三是约束“本我”的东西,也就是良知和道德(当然,法律是一种外力作用),这叫“超我”。“本我”正是在“超我”的约束下,才产生了生活中的“自我”。
这太可怕了,原来,每一个生活中的人,是虚假的?
关于萨特的描述,要简短得多:
萨特被誉为“20世纪人类的良心”。
甚至于有人还认为,在萨特之后,几乎出现了哲学的终结。
他厌恶控制,向往自由,对于现实世界的荒谬和“恶心”感,进行了独到而深入人心的论述,他对自我与个性的弘扬,他的强调个人选择、以及“他人就是地狱”的愤怒和“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呼吁,至今也是丰盛的思想大餐。
更何况,他有极高的写作天分,对小说、戏剧、散文、政论等各种形式也都驾轻就熟。他不仅是体系与思辩的大师,而且善于把他的哲学用文学、戏剧的方式通俗地解释给人听。
对于浮于生活表面的现代人说,读萨特,思存在,既能形成对生活本身高超的判断能力,也是一种愉快的精神享受。这,与贫富无关,与品位有关。
看完后,肖珠摇摇头。她想,难道,这两个人还真有不少共同之处?相对于其他思想家,他们俩没有高深莫测,难以下口,就像中医,虽然药效好,但须熬成浓浓的苦汤,他们把真理揉成糖丸,不仅可口,而且形态各异,煞有趣味,糖人糖马糖驴?
肖珠合上《必读书目》,在书架上瞅弗洛伊德和萨特的书。一会儿,她就抽下来十几本,她把几本薄的放在一边,准备随时翻看,对于那种挺厚的,她自有办法,只看前言和后记,这是她在学校里形成的阅读习惯,大体上,算是最懒最快最能蒙人的一种读书方法。
何维已经穿戴好,一身蓝色的短衣裤,像一个运动员。他探身问肖珠:“准备好了吗?”
“没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攀登珠穆朗玛峰。”
说着,肖珠从书房钻出来,穿一身浅绿色衣服,晃着两本薄薄的书。
去北山的路,要路过何自清大学门前的那条路。出租车飞驰而过,肖珠看着学校教学楼,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智慧机器正在招唤自己,似乎何自清正在机器里面受难,有千言万语要说。
她想把这种感觉告诉何维,又怕何维伤心。
出租车转了好多弯,终于到了北山脚下。相对于南山,北山要显得险峻一些,仰头望去,除了黄土,还有怪石,山上的绿色也明显比南山要多,但是路却不好走,只有一条可以通汽车的路,用碎石或石板铺成,挑战司机的技术。
询问了一下山下的居民,才知道,山上的小庙是山神庙,原来也曾红火过,但年久失修,早就没人去祭拜了。山神庙建在小山头上,从这条崎岖的山路一直走,翻过一个小山谷,路的尽头就是山神庙,大约有三四里路,也有通汽车的大路。何维和肖珠互相鼓了鼓气,绕开大路,踏上了小路。
一般来讲,古人建庙,也是经过一番地形勘探,拣那景色宜人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水也好,于是便放心地驻扎下来。个别时候,也有看走眼,选址不当的,于是有些庙址便被荒弃了。《聊斋》里宁采臣路遇的寺庙,还有北山上的这个山神庙,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走了一半路程,可以看见小山头了。远远望去,山头有两大间房子,一小截围墙,其余部分则倒塌了。再往前走,是一条小山谷。夏天的山谷里还有水,需要蹚水而过,水面平缓,也就是一脚深,中间扔了两溜碎石,供人们踩着过。
何维和肖珠并排站好,手拉着手,一人踩着一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肖珠呼吸了一下说:“没想到这地方还有水,空气也好,就是树少了点,晒死人。”
何维说:“这河这么浅,可能只是雨季才有点水。不过这里挺好的,干干净净的,不像南山上,树没有,连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