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连环被杀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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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说:“这河这么浅,可能只是雨季才有点水。不过这里挺好的,干干净净的,不像南山上,树没有,连草也不如这多,哪怕是这种臭蒿。”
过了山谷,离小庙就不远了。路上的石子明显减少,又是一条土路,一踩一鞋土。路的两旁,是高高大的臭蒿草。
离小庙还有几十米的地方,路却拐上走了,不知道通往哪里。通往小庙的,只是一条勉强称得上小径的路,杂草丛生,再往四处看,何维更加奇怪,山神庙四周,到处都有践踏过的痕迹,要说是小径,则到处都是小径,要说不是小径,只能说四处都是乱踩的脚印。
何维让肖珠跟在自己后头,拿出手机,假装拨号,大嗓门说了一声:“我们在山顶上玩呢,快到了庙里了!”然后他定了定方向,顺着脚印最多的地方,向山神庙走去。
踩着臭蒿草,走到墙根下,何维并没有进庙,左右看了看墙,残存的这截墙,大约有七八米的样子,顺着墙根走了几步,便是墙倒塌之后的烂砖土。何维俯下身看了看,发现砖土上也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围着山神转了一圈,何维大致可以确定,除了面南背北的主殿,从任何地方都可以进入这座庙里,事实上,也的确有人从任何地方进去过这座庙。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内,院子不大,时长日久,地面上,只能隐隐看见青砖,上面是浮土和枯草,奇怪的是,上面也有脚印,而且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好像有许多人曾在这里聚会。对面正殿,旁边有个偏殿,偏殿里面还有土炕,大概这庙刚修好时,这里曾住过人。
进入正殿,对面供奉着三尊神像,两人仔细看了半天,发现这山神有些可怕,脸上黄一道蓝一道的,手里面还拿着一把钢叉样的武器,直怔怔地盯着下面。其实“山”在传统文化中,是高贵、敦厚、博大的象征,什么高山流水,什么山一样的脊梁,什么留得青山在……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所塑造的山神的样子,却一律是凶狠有余,威严不足,有损山神的形象。
何维正看着发愣,感觉肖珠拉拉他的衣襟:“这地方好恶心。”
“怎么了?”何维回头看一眼肖珠,半开玩笑道,“不要乱说话,可别得罪神灵啊。”
“不是啊,”肖珠指一指何维身上,再指一指自己身上,又指一指半空中,墙上,皱着眉头说:“你看看,到处都爬满了苍蝇,连我们身上都是。”
何维本能地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时,果然够恶心的,到处都飞着苍蝇,墙上也到处都有苍蝇在爬,在打闹,在蠕动。何维刚才只顾看脚印,看周围的环境,看山神像,查一切可能的线索,却忽略了半空中飞着的这些玩意儿。
他吓了一跳,脑海中闪过一部美国电影,在那部恐怖片里,成群成群的食人蝇,可以将一个人活活叮死。
他拉着肖珠跑出正殿,这才回过神来,院子里的苍蝇也不少。他想了想,刚才进来的时候,苍蝇没有这么多,难道,是自己惊醒了埋伏在哪的苍蝇,还是苍蝇发现了他们俩,侵入了它们的领地,纷纷出来示威?何维脸上恐惧的神色感染了肖珠,她吓得紧紧靠住何维。何维赶忙安慰肖珠:“没事的,只是些苍蝇,苍蝇又不吃人。”
“什么东西太多了也不是好事,你看啊,越来越多。”
耳边传来越来越重的嗡嗡声,何维抬头看看,半空中,果然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苍蝇。肖珠不停地摆动着手,苍蝇不敢落下,手却能感觉到苍蝇,在手心手背上碰着。何维只是象征性地扇动着手,他在观察这些苍蝇,青头,黑头,绿头……杂然其形,却有条不紊,没有像人类那样,因为肤色一类的东西,歧视打架伤害。
有五六只苍蝇悄悄落在了何维身上。
肖珠惊叫了一声:“头上,头上,脖子,脖子。”
何维赶忙甩甩头,伸开手掌乱扇一通,苍蝇呼地飞起。
何维再次想起了那个电影,脑子里闪过铺天盖地的苍蝇,像轰炸机一般,毫无顾忌地向人扑来。也许肖珠说得没错,什么东西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南美洲有一种可怕的食人蚂蚁,凶狠异常,组织严密,视死如归,横扫大陆,所过之处,无一活物,连豹子都难得逃生,展眼之间变成一副白骨。
他们只好退到围墙外边,外面的苍蝇要少得多,里面的苍蝇也没有追出来,看来没有想得那么可怕,苍蝇聚集,不是冲着他俩来的,一定另有原因。
何维说:“肖珠,你别怕,看见了吧,苍蝇不会攻击我们的。”
肖珠想起南山上的女尸,“它们不会无缘无故聚集在一起的。”
“你说得没错,苍蝇这东西的嗅觉很灵,哪里要有吃的,什么饭菜、粪便、尸体一类的东西,它们就会聚集过来。”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
“难道,是因为人们供奉山神,苍蝇吃多了祭品,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
“不会吧,你看看这庙,破成什么样了,十年也没人祭拜过了。”
“我是怕你害怕,开玩笑的,”何维说,“这里面必有原因,而且是很关键的原因,按照常识,别说是一坨粪便,一具尸体,哪怕就是一车粪便,一堆尸体,也不可能引来这么多苍蝇,这极不寻常。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我必须进去看看。”
“不,”肖珠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怕,我不是胆子小,可是这苍蝇,我实在受不了。”
何维双手环住肖珠的肩膀:“我是怕你进去更受不了,肖珠,坚强些,想一想你哥哥和我爸爸的事,我觉得越来越接近答案了,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肖珠看着何维的眼睛,仿佛从里面汲取了力量,说道:“我也不怕,我要和你一起去。”
“嗯,”何维点了点头,“不过,先等等。”说完,何维盯着苍蝇乱飞的方向,一动不动。
“怎么了?”肖珠问,“你了害怕了?”
“不是,”何维依然盯着不动,“我想观察这些苍蝇,苍蝇这么多,它们飞起来有没有规律,它们到底要往哪去?”
“有规律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实际上,我也没有发现什么规律。”何维朝庙里走去,“看来,我们只能自己察看,或许能发现一点什么。”
他们察看了庙内任何一个角落,包括正殿的山神像后面,都没有发现什么能吸引苍蝇的地方,反而发现了更奇怪的事实,连正殿内也有人的脚印,甚至山神像后面,也有杂乱的脚印,这究意是怎么回事?
何维觉得有点失落,似乎又白来了一趟,不但没有解开谜题,反而增加了新的问题:没有活人,却发现了脚印;没有尸体,却发现了苍蝇。
很明显,这是有悖常理的。
何维不死心,跳到庙外,顺着断墙爬到墙头,晃晃悠悠站起来,向四周看去,终于发现了一点规律,从山神庙出发,有一条弯曲的路通向半山腰,或者说,那是一条由苍蝇飞出来的曲线。
何维跳下墙,拉上肖珠朝半山腰走去,走近了,苍蝇越来越多,密度接近山神庙内。拨开乱草,何维一步迈过去,感觉脚下是一个粘乎乎的东西,他吓得跳开,正好跳到一处稍开阔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把杂草压倒了一大片,但已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些尸体残渣,星星点点,刚才脚踩着的地方,好像是稍大的一块器官组织。被踩之后,猩红的血块渗出一点点鲜红,马上有苍蝇聚集上去。
肖珠慌忙跑到干净的地方,警惕地看看四周,张口大喘着气。
何维也几步跑过来,肖珠问:“再报警吧?”
“不,”何维说,“这次要是报警,只可能会打草惊蛇。据我推测,这些残渣,不会是动物尸体,肯定是人体残渣。也许,离揭开谜底的时候不远了。”
肖珠听后越发害怕:“那我们先下山吧,万一撞上什么人,那就糟糕了。”
何维点点头。折腾了半日,又累又渴又饿,只好懒懒下山。
下山的时候,他们觉得,必须再进入智慧机器,才能得到新的线索。
下了山,已是半下午,吃了点饭,天刚擦黑。他们穿过大半个城市,回家取上何自清的手指,一刻也没有停歇,直奔学校而去。太多的谜题,使他们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要找到更多的线索。他们决定白天进入智慧机器,哪怕被抓住都在所不惜,反正,何自清只能在智慧机器存在七天,现在已是第六天,能遇上最好,遇不上,也就遇不上了。
趁人不注意,两人几个大步跨上库房二楼。
肖珠坐进了智慧机器中。
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一排排灯闪烁着,智慧机器超高速运转了起来,肖珠的思绪再度飘然,不知落往何乡。
耳边的风声渐渐停息,肖珠睁开眼睛,自己正站在一个古旧的大街上。
这是一座充满艺术特质的城市,古老的马路两旁,是为数众多的音乐器材商店。肖珠猜想,这应该是维也纳吧。她赶忙问一个路过的人:“这里是维也纳吗?”
那人奇怪地看了看她:“是的,你没有走错。”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那人上下左右看了看肖珠,含混不清地说;“1926年。”
肖珠暗暗盘算,这一年,弗洛伊德已是七十岁高龄。她知道,在这一年,弗洛伊德早就蜚声世界,在科学、医学、哲学、文学艺术等多个领域,获得了广泛的认可与尊重。要见的这个弗洛伊德,真的是与众不同啊。从内心讲,肖珠不愿意见那种上了一把年纪的人,他们太智慧,太丰富,好似修炼成精,在他们面前,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很不自在的感觉。
她想,在维也纳打听弗洛伊德的住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她走到街口,看来往行人,找到一个穿着整洁的,迎了上去,一问之下,才知道,弗洛伊德一来名气大振,二为年事已高,不会随便接见客人的,但正巧这个人见过弗洛伊德,还是个热心人,告诉了肖珠一个方法:以患者的身份,弗洛伊德还是愿意接待的。
肖珠说:“我本来就是患者,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那人一听笑了:“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一定会很高兴接待你的。”
然后,那人给肖珠详细说了说弗洛伊德的住址。维也纳的道路不是很宽阔,转了两个弯,肖珠路过维也纳大学,简单的廓柱,浮雕着“维也纳大学”,有学生不时出出进进。看来离弗洛伊德的诊所不远了。
学校旁边有一条小巷,在离巷口不远的地方,两个学生向肖珠介绍,右边第三间房,便是弗洛伊德的诊所。但弗洛伊德最近身体不大好,不知道在不在诊所。
肖珠走过去,才发现,这个诊所看似一个小房间,其实却分为三层,最外层是等候室,对患者进行口头询问,第二层是一般性接待,记录下基本病情,第三层才是隐密问诊处。据说,在第一层,口头询问能排除一多半的病人,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弗洛伊德的治疗。在第二层,一般性的接待,通过记录病情病历,又可以排除一多半的病人,因为他们的病,可以由助手,或者是其他的普通心理医师来治疗。只有那些有特殊情况的病例,才会由弗洛伊德亲自接诊。
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肖珠撇撇嘴,看来人都是这样,一玩大了,就都要摆谱啊!
不过,摆谱摆不到肖珠这儿。肖珠一进门,马上引起了弗洛伊德助手的注意。在一群黄头发蓝眼珠的人当中,肖珠显得格外醒目,黑黑的长发,涧底清泉般的黑眼珠,肖珠刚进去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人们甚至暂停了聊天,用各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肖珠。弗洛伊德年轻的助手是个女孩,大约二十六七岁,褐色短发,一双眼睛总是隐含着笑意,有春风化雨的感觉。她走到肖珠跟前,再次打量了一下肖珠,问道:“您好像不是本地人?”
肖珠点点头,轻声说:“我来自中国。”
助手显然非常惊讶:“哦,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度。”
肖珠摇摇头,提高了一点声音:“不,中国也很年轻,您也许还不知道,中国刚刚经历了五四运动,各种最新潮的思想都涌到了那里,我们大学里开设的课程,和你们的一样,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来找弗洛伊德先生。”
助手笑了:“你看你,思维清晰,条条是理,如果你只是来拜访,而不是看病,那么,不管你来自多远的地方,弗洛伊德先生也不能接待你。因为,弗洛伊德先生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他喉部有问题,所以只接待一小部分重要或特别的病人。”
“这个我也听说了,”肖珠诚恳地看着这个助手,“我想,我的神经并没有问题,思路也清晰,但是,我常常出现幻觉,各种各样的,非常可怕的,无法解释的,奇怪的幻觉。”
肖珠知道,这类型病人,正是弗洛伊德感兴趣的病人。果然,一听说“幻觉”这个词,助手逼视着肖珠,仿佛要从肖珠的黑眼睛里,读出幻觉的内容。因为自己的撒谎,肖珠被看得有些脸红。助手说:“请您在这稍等一下,然后到里面记灵一下你的病情。”
在第二层诊室里,是一个男性助手,比那个女助手年龄要大,但看不出多大年龄。东方人看西方人,西方人看东方人,在年龄问题上,总是容易犯错误。肖珠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在肖珠进来之前,女助手先进来了一下,伏在男助手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肖珠进来的时候,她弯着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站起来。
等肖珠坐好,男助手直接切入主题:“你都有些什么幻觉?”
“我的幻觉非常奇怪,我总觉得自己是一百年以后的人,甚至是更晚一些时候的人,通过一个时间机器,来到这个时代。”
“哦,”男助手一边记一边问,“有具体的内容吗?比如,时间机器什么样,怎么运转,你又是怎么坐上的……类似这样的详细过程。”
“嗯,”肖珠假装想了想,先把自己进入智慧机器的情景介绍了一番,然后她说,“有时候在梦里面有,但都记不清楚。不过,哪怕是醒来以后,在大白天,我也总觉得我是未来时代的人。”
肖珠知道,弗洛伊德有一本非常重要的书,叫做《梦的解析》,他对梦与潜意识之间的联系,作了天才的解释。她故意提到梦,以引起这个男助手的注意。接下来,男助手问了肖珠许多细节,无奈,肖珠也不会编了,只好把在智慧机器里遇到光头女鬼一类的事说出来,唬得男助手直瞪眼。问得差不多了,男助手把病情记录拿到里屋去,肖珠猜想,那里面一定坐着弗洛伊德。过了一会,男助手走出来,对肖珠说:“弗洛伊德先生请您进去。”
肖珠赶忙走进去。对面坐着一个大胡子,长脸,有些秃顶,目光深邃,这是肖珠生平第一次面对犹太人。她知道犹太人很聪明,爱因斯坦、马克思,茨威格,等等,都是犹太人。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办公桌,办公桌对面是弗洛伊德的舒服的大椅子,大椅子后面,是一个不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这边是病人的小椅子,靠墙也放着一排椅子。在弗洛伊德旁边,还有一个侧门。因为是面对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生平第一次,肖珠有被看穿的感觉。
弗洛伊德缓缓地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刚刚看过你的情况,你的家族中,就是你的长辈们,他们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那么,你此前,或者是更小的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