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年史 04夏焱之巨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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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王者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她咬咬下唇，看着他们袋里的石头。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你多了一个来宾，布莱特布雷德。”
副官崔佛林进来了。他看见夜之王者显得很不高兴。她也不高兴见到他。她没有再跟斯蒂尔说话。她用脚跟站起来，迅速地走出牢房。她的灰袍绕着她旋转。崔佛林向后退着，远离斯蒂尔。
“她来这里干什么？”他问。
“不可思议的谈话。”斯蒂尔很烦恼地说，“阿门之类的东西，她说”——他犹豫地停了一下——“她说我必须死或者别的关于骑士阶级会倒塌之类的。她已经预见了，她说。”
“开玩笑！”崔佛林喷着鼻息，他降低音调说，“我知道我们的陛下为巫师们设置好了。不过你和我都是战士。我们知道未来是用我们来创造的，利用这个。”他把手放在剑柄上，你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布莱特布雷德你为女皇服务得很好，你应该被奖励……我不认为我能够说服你，最后一次，跟艾瑞阿肯大帝说。”
斯蒂尔犹豫了。离开肮脏的监狱，回到他的指挥台，再一次策马加入战场，还有更多的想法战胜他的决心，对于艾瑞阿肯和他们的女皇来说，这是一个光荣的时刻，塔克西丝骑士的军队正在疯狂地打击着艾瑞阿肯，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帕兰萨斯城已经沦陷了，士兵们都在准备着跟侏儒们作战。斯蒂尔会错过它，他好像一个奴隶那样干着活，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铁镣，十四天后，他将会最后一次走出囚室的门，走向刑场。
他只需要跟艾瑞阿肯大帝说话，但是跟他说什么？真相吗？
“很抱歉，副官。”斯蒂尔向崔佛林那张失望的脸无力地笑笑，“我没有话要说。”
崔佛林沉默地凝视着他，希望他会改变主意。
斯蒂尔安静不屈地站着。
崔佛林摇摇头。“我也很抱歉，布莱特布雷德。好，我已经尽力了。”他突然把手放在斯蒂尔的手臂上，“今天我们要离开了。我会被派去援助南哨的战斗。我可能会用到你的。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你了。陛下会保佑你的。”
“也会保佑你的副官。谢谢你。”
当狱卒走进来时，崔佛林转身离开了。
“工作细节的时间到了，布莱特布雷德。”
斯蒂尔慢慢地移动着，想施延时间，他不想崔佛林看见他被人领着可耻地走出牢房，戴着铁镣，和其他囚犯排成一列，向着采石场前进，当他确定再听不到崔佛林的脚步声的时候，他走出了牢房。
他加入到其他囚犯的队伍里。他们都是索兰尼亚骑士团，要不在场斗中被俘虏，要不投降。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比斯蒂尔年轻。
索兰尼亚骑士团知道他是敌人。他们认为他应该对坦尼斯半精灵的死负责。开始他们以为他在他们中间当间谍。可是后来他们从守卫那里听到真相，知道斯蒂尔如何让一个囚犯逃走了，自愿回去而对被判死刑的惩罚。这些勇敢和光荣的行为使那些年轻骑士团对斯蒂尔充满敬意。他们很少跟他说话，但是当他在他们之间的时候，他们不再避开他，自由地跟同伴们交谈，偶尔——在很短的体息时间里——他们甚至尝试断断续续地对话，他们的努力被冷冷地回绝了。
斯蒂尔走进阴黯的绝望中，不允许任何安慰。
艾瑞阿肯对他的囚犯们并不粗鲁，不过他对他们也不客气，他看见他们有足够的粮食和水——一个病弱的人不适合做苦力——但他毫不宽容地要他们工作，并且当他要他们更卖力地工作时，他不停地鞭打他们。艾瑞阿肯获得很大的胜利，可是他还没有赢这场战争。
他认识龙，知道它们信不过。他猜想那些银色和金色的怪物已经飞去重新组合，召唤它们的同类，准备回来再战江湖，他使自己的军队保持机警，使他的囚犯夜以继日地工作，重建修理，重新加强大法师之塔的防卫。
那些囚犯骑士团希望斯蒂尔和自己的军衔和忠诚来获得守卫的帮忙，事实上，斯蒂尔可以这样做。不只他的敌人佩服他。他回去接受惩罚的自愿行动，他在战斗争的英勇，他后来回去坐牢和接受死刑的行为，都被晚上的火光赞美着。
但是斯蒂尔不屑任何帮助，他不配得到它们。
因此，他拒绝守卫给他的多余的粮食和水，他和那些被俘虏的索兰尼亚骑士团一起不停地工作：在山上的采石场里砍石头，把大的石块拖回城堡，艰难地把它们搬到合适的地方，所有工作都在无的太阳底下完成。不过他从来没有像其他囚犯那样被鞭打，很肯定，很不幸，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和其他囚犯的区别。
囚犯们像往常一样向着采石场前进，他们的任务是把巨大的花岗岩装上雪橇，用庞然大物把它们拖进城堡。石块被绳子拉过斜坡到雪橇上，石块后面的囚犯们把它们推上斜坡。
斯蒂尔想着崔佛林，想着他的手，他幻想他的战友们和龙，一起飞进充满挑战的战斗中，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在整个长枪战争中，保卫他们的土地，也决定现在保卫它们。
斯蒂尔想象着这场交战，在他的想象中打仗。他应该抓住的引导绳变松了，警告的呼喊声把他从幻想中唤醒，那块大花岗岩石块，一半在雪橇上另一半在下面，倾斜了，翻了，滚下了雪橇。
“笨蛋！专心工作！”监工咆哮着甩了甩鞭子，他没有打斯蒂尔，他打了斯蒂尔旁边的年轻骑士。
年轻骑士的背脊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倒在地上。监工站在他旁边，举起鞭子，准备再打他。
斯蒂尔抓住了监工的手臂。
“是我的错。”斯蒂尔说，“他没有错，我放开了绳子。”
监工惊讶地盯着斯蒂尔。其他囚犯也一样，他们停止工作，不敢相信地看着。
监工回过神，“我全部都看见了，这索兰尼亚——。”
“完全没有错，不需要接受惩罚。”斯蒂尔把监工推到一边去，“不要叫我爵士，我不再是爵士。不要再帮我了。”
他走过去，扶起年轻的索兰尼亚骑士。“很抱歉发生了这件事，先生。它不会再发生了。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好的。”骑士咕哝道，“当然接受。”
斯蒂尔很满意地走向监工：“打我。”
监工咕哝道：“你在浪费时间，回去工作吧。”
斯蒂尔重复说：“打我吧，像你打他一样，否则我会向陛下报告，说你疏忽职守。”
到现在为止，监工很生气斯蒂尔把他当成傻瓜，竟然欢迎别人打他。他一鞭打在斯蒂尔赤裸的肩膀上，皮裂开了，差不多可以见到骨头。
斯蒂尔没有退却。他忍受着疼痛，脸上没有狞笑，嘴里没有叫喊。接着监工再打一下，咆哮着转身走了。
看到自己的惩罚结束了，斯蒂尔回去继续工作，他的背部皮开肉绽，流着血，苍蝇开始嗡嗡地绕着他裂开的伤口。
监工开始对其他囚犯大声地叫喊，催促他们把石块转移到雪橇上。年轻的骑士利用这个机会走近斯蒂尔，很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谢。
斯蒂尔转过身。他不需要别人的道谢；他并不是为了这错误的同情而这样做的，鞭打的刺痛使他又回到了现实，他没有权力幻想自己成为塔克西丝的一个选择，“黑暗女皇”知道他的罪过。
他可以进入巫师的实验室的——那是使他痛苦的知识。大门为他开了一会儿。他本来可以跟在帕林后面进去，但是他犹豫了，只是一会儿，不愿意走进那喋喋不休的窃窃私语的处理死亡的黑暗，然后门使劲地关上了。
塔克西丝看到他的心。她知道他是一个懦夫，她拒绝赐予他光荣的死亡，而现在，很明显，她要他受那严酷的惩罚，他不会在他那里支持和看到另一个人受惩罚。
斯蒂尔握住引导绳，回到他的工作中去。咸的汗流进他的伤口，像水一样刺痛着他，现在，他像别的囚犯一样。
在十四天后，在值得庆祝的中夏前夕的黎明，如果帕林·马歇尔没有回来，或者被逮捕，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就会死，如果——正如夜之王者所说的——他的死可以拯救骑士团，就像他父亲的死拯救了索兰尼亚骑士团那样，那么，也许他会平静些。
但是在他请求塔克西丝原谅夜之王者之前，他会为来世服侍奇魔须的。
第四十三章 女王的报复
泰索何夫在头痛中醒来，感觉被羊毛怪物践踏过，例如他从一个邪恶的男巫手中救出来的那只。
泰斯坐起来，揉一下头，问道：“谁打我？”
“你挡道了。”雷斯林立刻回答。
泰斯眨眨眼睛，看见更多星星，他大声地问：“我在哪里？”
然后他想起自己在哪里了，他们在深渊里。现在龙头发着明亮的光，他们要穿过入口往回走。
“过来这里，坎德人。”雷斯林命令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们总是需要我帮忙。”泰索何夫抱怨说：“因为我挡道，他们撞倒我之后，我的名字是泰索何夫。”他补充道，“以免你忘记。”
他再眨眨眼，最后，星星消失了，他可以得见了。
雷斯林低头走过到帕林那里。帕林无意识地躺在地上。泰斯立刻站起来。
“他怎么了，雷斯林？他会好吗？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奇蒂拉去了哪里了？”
那个大法师凝视着他：“闭嘴。”
“好的，雷斯林。”泰斯顺从地说。他真的想这样做。接下来的话只会变成错误。“但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爱的妹妹用剑刺伤了他。她本来要杀死她的，不过我阻止了她，她打不过我的，这她知道，她去了找援军。”
泰斯盘坐在帕林旁边，替他检查伤口。“它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他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右肩上，右肩上没有很多重要部位，他昏倒了，为什么——”
“我没叫你闭嘴吗？”雷斯林说。
“可能吧。”泰斯叹气说，他感到很伤心，情绪很低落。“你经常这样。”他本来想再说的。可是帕林呻吟着，开始抽搐和翻腾。
“他怎么了，雷斯林？”泰斯问，他突然很担心这位年轻的朋友。“他看起来好像……好像他奄奄一息了。”
雷斯林摇摇头：“他奄奄一息了。帕林要赶快回去他生活的地方了。”
“但是这伤不是很严重——”
“刺他的剑刃是这个领域的，坎德人不是你们的。你阻挡了她那致命的一击，不过剑刃刺入了他的肉里。咒语已经在他身上起作用了。如果他在这里死了，他的灵魂就会留在这里——一个奇魔须的俘虏。”
雷斯林站起来，凝视着出口。龙的眼睛看着后面，天空是灰色的，加上黑色的线，像触须，向着他们迂回前进。
泰斯的目光从帕林移到入口，到天空，再回到帕林，“我想我可以拉他这么远，但是我把他带回实验室，我应该为他做什么？”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一亮。“我知道！也许你可以教我一个咒语，让我用它来救他。是吗，雷斯林？你会教我魔法吗？”
“我已经对世界做了许多不合情理的事。”雷斯林冷淡地说，“教坎德人魔法会加重我的罪孽。”他沉思着，反对说。
“那么，你要回去了，雷斯林。”泰斯说。“我想你们可以回去的。”
“我可以回去。”雷斯林说，“我的肉体不是死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回去，问题是，为什么要回去？在那个世界里，我唯一可以找到的乐趣就是我的法力，而且如果我回去，神仙们会让我保留我的法力吗？”
“那帕林怎么办？”泰斯争辩道。“如果他留在这里，他会死的！”
“是的。”雷斯林叹气说。“帕林怎么办？”巫师苦笑着，用憎恨的眼神盯着黑暗的天空。“所以我打算回去。那是你想要的吗？我是懦弱的！那么你女皇，会报复吗？”
所有这些对泰索何夫没什么意思。他走到帕林那里，抚慰地轻拍他，可是当他摸到帕林的皮肤时，感觉冰冷的。那年轻人的嘴唇蓝色的，肉开始变得苍白。
“雷斯林！”泰斯大喊，“你快点救他！”
雷斯林迅速跪在帕林旁边，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是的，他已经走了很远了。”
他突然作出决定。他蹲下来，抓住帕林的肩膀。“坎德人，你和我一起带他走。”
“我叫泰索何夫，你好像总是忘记。”泰斯跳起来帮忙，看见地上有东西。他指着说：“我们怎么处置这根棒？”
雷斯林盯着玛济斯法杖。他那瘦而紧张的手指颤抖着，他突然迅速地走过去。“这可能是一种方法……”
然后，他的手停住了，缩回来。
“你带着这根棒，坎德人。”雷斯林低声说，“我会照顾帕林。快！”
“我？”泰斯发抖地说：“我？我来带走这——这根棒了。”
“别发抖了，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吧。”雷斯林命令道。
泰斯紧握着这根著名的玛济斯法杖，把它举起来，他从一开始见到雷斯林拿着这根法杖回到最后归宿旅店，他就很想触摸它。
“我准备好了！”泰斯骄傲地盯着棒，说。
雷斯林不够强壮，不能抬起帕林。他把手放在帕林肩膀下面，把他从灰色的大地抱起来，很努力地把他移至入口。
龙头闪着奇怪的，可怕的光。
雷斯林用力地拉。他沉重地呼吸着。现在，从看到他以来，泰斯第一次听见雷斯林开始咳嗽。
“坎德人！”他大声地命令他，“举起棒！把它举高，让女皇可以看见。”
龙头挑衅地叫喊着，可是入口仍然开着。
泰斯举着棒，走进入口。这是坎德人最骄傲的时刻。
雷斯林拖着帕林，跟随着，龙用震耳欲聋的声调尖叫着，但并没有阻止他们。
实验室的冷的，多尘的黑暗关闭了，雷斯林温柔地把帕林放在地上。他向着入口一直走过去。
“我要回到深渊里了。”他喊道：“让我回去吧！做你要我做的事，泰索何夫。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剥夺我的法力！”
灯闪耀着，眩目的光刺痛目击者的双眼。泰斯的眼睛燃烧着，流了眼泪，眼睑要闭起来，可是泰斯知道如果他闭上眼睛，他会错过一些东西，所以他用手指把它们撑开。
雷斯林咳嗽着，向前入口又迈进一步。光变得更加明亮了。泰斯的眼睑以2：1的票数逼着他要闭上。他最后看见雷斯林举起手臂，似乎要抵挡攻击……雷斯林念着咒语，泰斯听见“哗”的一声，光消失了。
泰斯冒险睁开了眼睛，光滑的窗帘再一次挂在入口上面，一道微弱的，嘲弄的光从下面闪着，实验室的其他地方都用黑布遮蔽着。
雷斯林站在窗帘前面，盯着窗帘，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在黑暗中消失了。泰斯听见他走了。
这黑暗不是一般的黑暗——那种人们喜欢自己睡房有的黑暗，那种温和的迷糊的使人想睡觉想做快乐的梦的黑暗。这完全是另一种黑暗，寒冷的腐朽的窃窃私语的黑暗，令你总想保持清醒的黑暗。
“雷斯林？你在哪里？”泰斯问。
他不是害怕，的确，不过他开始想现在的一点点的光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