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寒 第二部by北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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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剑师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铁器上,他拨弄把玩着火钳道:“皇上怕是不知道我的规矩吧?既然要我铸剑,必定要让我见一下剑主人才行。”
“这……既然是送人,当然不希望他事先知道。”子寰为难道,“不就是一把剑吗?谁使不都一样?”
“剑有剑魂,要是和主人的气息不合,轻则损伤功力,重则噬主。什么人使什么剑,换不得,换不得。”邪剑师解释道,“不过既然我收了一万两,也可以考虑替你服务到家。皇上要送谁?姓什名什?”
“有必要问得这么清楚吗?”子寰非常不乐意。
“其实名字倒是其次,只是便于我找到那个人,重要的是你与他什么关系?”邪剑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子寰的表情变化,笑意逐渐加深。
子寰沉默了,面对邪剑师的提问,他许久都没有作出回答。
南山之美,美不胜收,即使是冬天,游兴也丝毫不减。
华子歉一行人沿山路蜿蜒而上,一路谈笑风生,山中云雾缭绕,漫步其中,好似人间仙境。
到了晚上他们在半山腰上住下了。这座山庄及山顶上的一座是历代皇亲国戚游历南山时暂住的地方,此外还零星散布着些小宅院。
待他们抵达山谷时,已有事先打前站的人恭候迎接了,他们刚走进大门,有一人就上前来对华子歉耳语了几句。
宸星见他皱起了眉头,便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华子歉摇了摇手,吩咐人带宸星去房间。
登了一天的山毕竟疲倦,用过晚餐后宸星便昏昏欲睡。
可当他头刚沾上枕巾,就发觉窗外有异样。
总是在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出现状况。听着那人走路的脚步声,宸星已经大致猜出了是谁,恼火地握了握拳,虽然闭着眼睛,却对外面的状况极为警惕。
就在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宸星一步窜到门口,拉开房门,一掌向门外的人攻去。
门外的人一惊,朝后猛地一跃,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孙青——也就是华子歉身边装扮怪异的神秘人。
九
就在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宸星一步窜到门口,拉开房门,一掌向门外的人攻去。
门外的人一惊,超后猛地一跃,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孙青——也就是华子歉身边装扮怪异的神秘人。
“你干什么?”宸星怒问。
孙青稳稳了身子,抱拳道:“小人想与公子比试一下。”
宸星瞠目结舌,大半夜的居然想找他比武:“没有兴趣!”
他说罢转身要进屋,可孙青并不放过他,一只手朝他肩膀抓去。那只手犹如枯枝,抓在肩膀上一阵刺痛,宸星心下恼怒,抓住他的手腕往外侧拧。孙青顺势急攻而上,宸星不得已只得迎战。
拳脚几个回合之后,不分上下。孙青手上功夫多变,拳法狠辣,攻势只快不慢,宸星心下疑惑,出手间带着迟疑,手下留了三分情。
宸星并不爱打斗,除了以前学武时经常和华陨过招,平日里极少与人交手。再加上他只想着明日出游,因此也不想与他多纠缠,对战时只守不攻,可对方偏偏纠缠不休。眼见掌影越来越密,宸星逐渐出于下风,慢慢地逼到角落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高声问道,可孙青却不回答。宸星怒上心头,真气凝于掌心,一掌拍在他肩胛骨下侧。这一掌他用了七成的功力,可还是留了情,没有直攻要害,孙青只觉胸中气息一滞,要是这掌打在胸口,心脉必定受损。
孙青晃了晃身子,硬是挺住这一掌,右手狠狠地抓住宸星的手腕。
宸星奋力一挣没有挣脱,只觉刺痛从腕处传来,痛急之下猛地甩开他的手。他拉起衣袖一看,手腕上有五根乌青的指印。
“五毒爪?原来你是诡咒流的人?”宸星惊道,忙收心运气,抗毒的身体本能地抵抗着正在侵入体内的毒。
早就对此人的装扮心存疑问,可总是想不起来是那个门派的,大概是水无央在给他讲述江湖奇异门派时,他思想开了小差。诡咒流是个人数极少,行踪极为神秘的门派,善使毒与暗器,而五毒爪就是他们的独门武功,只要朝对方身上一抓,哪怕是隔着衣物,也会身中剧毒。
孙青默默看着宸星把毒逼出体外,也不阻止,黑暗中一身黑衣的他只看得见他的眼睛。
大约过了半柱香,宸星又活蹦乱跳地站在了他面前,他见孙青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要走,连忙喝道:“站住!打了人就想走?你究竟要怎么样?我好像没有招惹你吧!”
“你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孙青冷冷道,“安逸的日子过得太多,会失去江湖人应有警惕,整日与权贵为伍,比孤舟泛江更危险。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在凤无崖。”
“这句话对你比较适用吧?既然你甘心受延王驱使,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留去说三道四?”
“随便你,我只是……”突然他朝远处望了一眼,止住了话题。
不一会儿,华子歉从那里走来,看他们两人站在门口很是奇怪:“你们在干什么?”E91F252CB透很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孙青低头道:“是小人一时兴起,想与公子比武。”
“哦?结果怎么样?”
“公子武艺高强,孙青战不过他。”
华子歉笑眯眯地看了半天,对宸星道:“进屋吧,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既然你也没睡就太好了。”
宸星并不理睬华子歉,见他坐在桌旁,就一个人坐在窗前,推开窗户任凭冷风在屋里肆虐。
子寰回到宫里已是夜深了,前脚刚踏入太极殿,还来不及脱下外套,后脚就有人传来延王的消息。
“他和宸星去了南山?”子寰眉头紧蹙,手上解衣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儿早上延王去紫宸殿,把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延王的人传口信说是去了南山。”
“叫他们立刻滚回来!”子寰勃然大怒,一声怒喝把身边的人吓退了三尺。
那侍卫直打哆嗦,巴不得快点走。
“慢着!”他又吼道,推开围着他的众人,几步跨到桌旁坐下,一脸烦躁,“别去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继续说,还有什么事?”
各种声音不断在耳边交替,可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南山,若是其他时间也就罢了,偏偏是……
华子歉,是不是我的东西你都要抢?
宸星趴在窗前,全无睡意的他脑中一片混乱。
明月高悬,黑压压的树枝挡不住月光的渗透,可一点一滴侵入肌肤的,又岂止是月光。
明明有人陪着,为什么还是会感到寂寞?
在身边的不是想要的人,枯骨与活人又有何区别?
何谓寂寞蚀骨?就是想得到,看不见;看得见,摸不着;摸得着,不相爱。
这回闭上眼睛,他看到了谁?没有人知道。
华子歉也一直不说话,眼看着他在思绪中徘徊游荡。
“我想回宫了,明天就回去吧。”宸星突然开口。
“怎么就想回去了?你今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华子歉纳闷。
“我不想玩了还不可以吗,哪里还有这么多理由?”
华子歉对他的蛮横也是无奈,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一杯水,悠悠地踱到他身边:“告诉你个消息,皇兄派了仪尉来南山,我猜想他是打算近日带你来玩吧。你也知道嘛,皇帝出游总是很麻烦的,总要作很多安排,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一到这里就有人跟我说了。”华子歉叹了口气,把瓷杯搁在他面前,“我并非想夺他人之美,只是真的好巧。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这回轮到宸星不说话了,眼神刹那间变得迷茫。“他有在做安排……”他喃喃自语,手悄悄笼入衣袖。
见他魂不守舍,华子歉心有不悦。就是因为知道宸星想去南山由来已久,所以此行他筹划了许久,可如今他一句想回去了,就可以把一切都打破。
忽然宸星淡淡道:“我们明天还是继续登山吧,我又不想回去了。”
华子歉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反复竟然这么快。因为他迟早都会知道子寰安排的游玩,所以没有故意对他隐瞒,没想到他却会因为这个决意留在南山。看来想要摸透他的心思,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等华子歉走后,宸星终于把笼在袖子里的手退出来,手里还捏着那对阴阳和合锁。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影响着他,吹灭火烛,让自己被黑暗包围,他轻抚着玉锁说道:“我没有必要完全遵守你的时间,你以为你安排得了一切,但是你安排不了我。”
十
三日之后,宸星回到京城,华子歉与他分别的时候曾邀请他在王府再住一晚,但被宸星拒绝了。
“我只是怕你回去之后又和皇兄争吵。玩了几天你也很累了,需要休息。”华子歉解释道。
“难道王爷以为过了初一,就不会有十五了吗?”宸星语中略带讥讽。
华子歉知他脾气倔强,也不强留。
宸星回到宫中,听宫人说子寰在御书房便径直朝那里走去。还没靠近御书房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就是子寰的怒吼。一个宫女惶恐地捧着碎碗瓷片出来,御医跟在后头也是一脸菜色。
“皇上他不舒服?”宸星拦住御医。
“皇上旧疾又犯了。”御医忧道,“况且他服药时断时续,长此以往不但难以除病根,还会把身子拖垮。”
宸星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御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邵工资,平日里你多劝劝皇上。皇上他年轻气盛,不应受病痛困扰,旧病不除会让他心结越积越深。话说心病难除,若再不妥善调理,恐怕会累及一生。”
子寰的身体状况,宸星又何尝不知?可子寰也不是三岁小孩子,用一块糖果就能骗他喝下一碗药。
走进御书房,只见子寰缩在椅子里卷成一团,两只手按在胃部,表情近乎扭曲。宸星紧张地几步跨上前去,把身子扶正,一手扶着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在他腹部几个穴位按摩。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子寰满头大汗,仍不忘狠狠地瞪着他。
“是啊,回来了。”宸星若无其事地回答,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紧了一紧。
“南山好玩吗?”
看他脸色已不像刚才那般惨白,知道他痛得没那么厉害了,宸星也就放下心来。
“好玩,真想多留几天。”似故意般他说道。
那一瞬间,子寰的眼中闪过痛苦和悲哀,猛得推开宸星,喘着气道:“我没事了,你出去。”
“你需要服药,我已经请御医再煎一碗药了。”宸星冷冷应道,毫不退让。他犹豫了一下,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这种药膏有活肤生肌的功效,我回宫之前特意替你拿来的。用它来治疗你手腕上的旧伤,会有显著的效果。虽然不会让伤疤消失,但不会像现在那么明显。”
子寰只是扫了一眼,不屑道:“我不需要。这条伤疤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要留着它一辈子。”
“这药不仅仅是给你去疤的。就你现在的状况来说,右腕筋脉受损,哪怕是一点重物都提不起来吧?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提什么重物,但治好之后,你每天在这里伏案握笔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还是你觉得疤痕消失了,我就会忘了秦狄,你也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你说什么?”宸星面色徒然一变,“你要是忘不了他,有没有伤疤又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是不断忘记他为你做的一切,害怕甚至有一天把他整个儿人都忘了,所以才死死地留着伤,靠不断的提醒才不至于忘记。”
“你是想告诉我是你的存在让我忘记他的吗?”子寰嘲讽道,“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华子寰你欺人太甚!”宸星再也不可抑制地吼道,“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你明知道会伤害到我!你一直都叫我不要拿自己跟秦狄比,我看真正拿我和他比较的是你!就像你不喜欢看到我跟延王在一起一样,我也无法忍受你用秦狄来踩踏我!”
“你爱和华子歉去哪里是你的事,我可没闲工夫操那心。”
宸星不怒反笑:“是吗?延王说你派了去南山,是不是你也有近期去游览的打算?”
子寰咬了咬牙道:“没有,他骗你的,这你也会相信?反正他每天都哄着你到处玩,省得你对着我愁眉苦脸,岂不是美事一桩?”
“简直是天大的美事!看来往后我也不用成天犯贱,在你这里受气,然后跑到他那里倒苦水了!”
争吵不断升格,言语失了分寸。内心不愿被提及的痛,被狠狠地揪出来,就像一种酷刑,全身的经脉从血肉中被抽出,生不如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子寰龙颜大怒,“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