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 + 番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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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南宫泯蓦然省起,“我的确在那儿见过两个奇怪的黑衣人,不过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可一句也没听清。”他大觉冤枉,“这样也要派杀手来……”
“暗煞的规矩便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零淡然道,“如果你没听清,那就只能算你倒霉。”
“……其实这也不算倒霉啊,”南宫泯想了想,开心地道,“我能认识你,应该算是幸运才对。”
“被刺了一剑也算幸运吗?”零微微嘲讽。
“是啊。”南宫泯却满面喜色、乐不可支地道,“若非如此,那天晚上你又怎么肯……”
少年立时一跃而起,用力捂住南宫二少那张滔滔不绝的大嘴,漫天霞光映上了苍白的容颜,平添七、八分艳色。
“你……”又羞又怒地瞪向南宫泯,零气急败坏地道,“这么多人……胡说什么?!”
“唔……”南宫二少这才注意到周围四个人八只眼睛全睁得大大的望着自己,其中有人不明所以,有人了然于胸,还有人正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
“对、对不起。”由于一时得意忘形而身陷尴尬境地的南宫二少只得吃吃地对着自己的恋人致歉。
“你长得很好。”雷玉仔细地打量着颊上红晕未褪的少年,扯开话题。“若我是梅亦情,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并非不想,”显然忆起了什么令自己直起鸡皮疙瘩、深恶痛绝的画面,零的眉心拧成了麻花结。“不过首领一直没有同意。”
“什么?!”南宫二少拍案而起,“他竟敢……还一直……我、我……”他气得双眼冒火、咬牙切齿。
“你放心,我这一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少年语带安抚地凝视着他。
“零……”南宫泯感动不已。
“你说‘这一次’,”雷玉的反应奇快无比,“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的任务原本就不可能达成——一连失败两次,首领绝不会再给我机会。”
“难道……”南宫泯终于听出他言中之意,半带狐疑地问,“他准备把你交给那个禽兽?”
“正是。”
——所以你才宁愿一死也不愿回去。
“我、明、白、了。”南宫泯握紧双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宰了这些混蛋!”
“好!一定会有机会的——”苏放大力赞赏,“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苏大哥。”
“嗯?”
“你这是给我打气还是泄气啊?”
“嘿嘿,”苏放干笑两声,“你说呢?”
——真是既没品又无聊的对话。雷大谷主听得地捂着嘴打了个优雅的呵欠。
“抱歉,我有点儿累了。”
“谷主,”周昱立刻躬身道,“属下告退。”
“呃……”丁熊随即起身抱拳,“雷谷主,在下就不打扰了,明早再见。”
二人说完,前脚后步地走了出去。
“零,”雷玉冲着亦欲回房的人笑眯眯地道,“我们单独聊一聊可好?”
“……好。”静默半晌,零又重新坐了回去。
“零……雷大哥……”南宫泯望了望零,又望了望雷玉,不太放心地道。
“走吧,”苏放搭着南宫泯的肩,嘻嘻笑道,“咱们一起去喝两杯。”说着,连拖带拽地将一步三回头的南宫二少扯出了大厅。
第十六章
零有心事。
南宫泯细细地数着——今天早晨他光是发呆就已超过了五次,至于走路心不在焉、绊到门槛、磕上台阶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这一切,均与其平日冷静淡漠的性格截然不符,他似乎正在为着某事——某件十分重要的事而焦躁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零第六次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南宫泯终于忍不住伸过手去将少年的冰冷纳入自己掌心,道出了憋在心头足足一个上午的疑问。“是不是昨夜雷大哥说了……”
“不是。”少年收回视线,矢口否认。
“不是?”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而令人起疑——南宫二少也不是笨人,闻言更加疑窦丛生。
“泯,”零定定地注视着他,忽然问道,“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说。”南宫泯眼神宠溺,款款而言。
“今后别再随便拿剑抹脖子了。”少年的语中依然存有一丝余悸。
“如果你不再随便吞毒药的话。”凝望着略带忧伤的人儿,南宫泯静静作答。
“好。”零一口允诺,“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所以,你也要跟我约定……”他眼中充满着期盼,水濛濛的眸子情意脉脉。
“我答应你。”南宫泯郑重保证,“从今往后,我南宫泯绝不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绝不让零再为我担心。”
“真的?”少年乜目而睇,似信非信。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绝不反悔。”
“……这样我就放心了。”零默默地审视着南宫二少认真的面庞,须臾,展眉而笑。
“放心……什么意思?”迷失在少年难得的笑颜中,南宫泯一头雾水。
“泯,”零紧紧地回握住南宫泯温热的手,缓缓道,“只剩三天了。”
“三天?”望着少年凄楚决绝的目光,一阵大事不妙、糟糕透顶的感觉突如其来,南宫泯紧张得全身僵硬。“什么东西……只剩三天?”
“我的生命。”少年一字字道。
“你的……”耳中倏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巨大的冲击令南宫泯头重脚轻,一时半刻回不了神,只能以惊骇万分的眼神来表达内心的震惊。“为、为什么……”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扯出几个字。
“泯,”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最爱的人悲痛欲绝、心丧若死的表情,少年眸中带泪。“暗煞并不那么容易摆脱——我早已身中剧毒。”
“你不是……已经把嘴里的毒药……”
“不是嘴里的毒药,”少年平静的语声如一潭死水,波澜不动。“而是体内的毒药。”
“体内的毒药?”南宫泯不自觉地跟着重复。
“是。”零神情飘忽,“很久以前,首领便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下了另一种慢性之毒,每隔三十天需服食一次解药方能苟延残喘。今天已是第二十七天,我只剩下三天时间。”
“不……”南宫泯狂乱地摇着头,拒绝接受令人痛彻心肺、喘不过气来的现实。“不……不会的……你不会死……对了!”他一跃而起,一把捉住少年的双肩不住摇晃,神态激动,语气急切。“雷大哥!他一定的办法的!!走!我们一起去找他……”
“没有用的。”咬牙忍住被猛烈摇晃而产生的疼痛及晕眩感,少年木然道,“这种毒的解药仅是炼制就必须花上十天的时间。昨天晚上我们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雷谷主的确知道根治的方法,但他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三日之内便能制出解药。”
“……”茫然地探进少年充溢着悲哀的双眸,南宫泯慢慢地松开手劲,心痛如绞。“零……”他轻轻地把少年柔韧的躯体拥入自己的怀中,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原以为终于可以和至爱的人相伴走完人生的全程,谁知绝望来得如此之快……难道我还要再一次忍受失去他的痛苦吗?
“零……”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南宫泯蓦然抬头。“你还可以……”
“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零直直地迎视着他的视线,斩钉截铁地道,“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可是……”南宫泯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悲痛,象个孩子似的搂着零的脖子嚎啕大哭。
感觉到不断渗入肩头的暖暖湿意,少年伸出苍白而冰凉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将头埋在自己颈窝的恋人的发,眼内尽是满满的不舍与心疼。
“泯,”他幽幽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一定要……活下去……”
三日后。
灵堂。
一身缟素的南宫泯双眸通红地守在檀木所制的红棺面前,眼神空洞,流不出半滴泪水——该流的泪,早已流尽;该伤的心,也早已伤透。此刻,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棺木中的少年,眼睛一霎也舍不得霎。依然是苍白美丽的容颜,少年静静地躺在棺内,睫毛轻垂,仿佛好梦正酣。然而,在场众人均心知肚明——冰冷的身体毫无脉象,呼吸……早已停止。
“别太伤心。”雷玉叹了口气,“对不起,如果能早几日遇见他也许我还能救……只可惜……”他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小玉儿。”见恋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伤势基本痊愈的苏放毫不避嫌地欲将心上人揽入怀内,却被雷玉灵巧地侧身闪开,并且冲着一动不动的南宫泯努了努嘴。
苏放一省,匆匆把伸出去的手转向另一个地方:“南宫老弟,我明白你的心情……”
“我想一个人跟他说几句话。”抚着被苏放拍得隐隐发麻的肩膀,南宫泯面无表情地道。
“你……”周昱欲言又止。
“没事吧……”两天前过来徐州分坛拜访的周昱的拜把兄弟、人高马大的“寻龙刀”铁铮跟着安慰。
“……”丁二局主在一边送来无限同情的目光。
“南宫……”雷玉迟疑地开口。
“各位放心,”南宫泯抬首淡淡地环视了一圈伫立在四周的人,一阵寒风——好冷。“我只是想独自送他一程而已。雷大哥,请给我一柱香的时间。”
“……好吧。”静默良久,雷玉点了点头,一群人默默无语地鱼贯而出。霎时,灵堂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棺内,一个棺外。
“零。”轻柔地吻上爱人冰冷的唇,南宫泯从胸口掏出一柄暗藏着的锋利雪亮的怀剑,“对不起……不能遵守跟你的约定……”——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极怕寂寞的人,黄泉路上,又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走?对不起,大哥……南宫泯咬了咬牙,高高举起怀剑刺向自己的心窝。
啪。
一粒小小的石子从窗外疾飞而入,正正击中毫无防备、引剑自尽的人的睡穴。只觉眼前一黑,南宫泯本就疲惫不堪的身子立刻软软地倒了下去。同时,门外杂七杂八地涌进了五、六个人。
“周坛主,”雷玉吩咐,“派人送他回房,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果然。幸亏自己明察秋毫,看清了南宫隐藏在平静下的异常,否则……光想就够人出一身冷汗。
“是。”周昱即刻转身传令下去。
“唉,”铁铮感叹,“没想到南宫二少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深情至此,当真是令人感动。”
“是啊。”丁熊频频点头,显见得非常赞同铁铮此番论调。
“哼,”雷玉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情人辞世,自然是令人万分痛苦的事。不过,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完成零的心愿吧?”
“零的心愿?”铁铮疑惑地问。
“不错。二位可别忘了,零唯一的心愿只是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苏放补充,“否则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跟他立下这样的誓约。”
“对啊……”丁熊一听,深觉言之有理。
“算了。”雷玉摆了摆手,神色疲倦。“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天色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吧。阿放,”他面对苏放绽开了一抹无奈而略带伤情的笑容,“我们一起去看看南宫。”
“好。”苏放柔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抚慰,二人冲着其余三人稍稍颔首示意,转身相携而去。
“……”
周昱、铁铮、丁熊互觑一眼,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各自叹着气迈步走出灵堂。
夜半。
子时。
月黑风高。
灵堂周围鸦雀无声。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仰躺着的少年的脸上,微微泛出青桔色的光芒,显得异常诡秘。更加诡秘的是一名手拿烛台,正冷冷俯视着棺内的黑衣蒙面大汉。此人仅仅露出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目光中隐含着几分得意、几分高兴,更有……一丝恨意。
“你终于死了……”压抑住胸中的快意,黑衣人自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模糊低靡的声音。“呵呵呵……”他随手拿起烛台往旁一扔,任星星点点的烛火缠上灵堂两侧曳地的白纱,窗外冷风潜入,瞬间,火势大盛。眼见熊熊烈火已触及棺木一角,黑衣人满意地翻窗而出。
“什么人?!”
一拳当胸而至,黑衣人乍吃一惊,猛地一个后仰,险险避过。
“丁熊?!”待立稳脚跟,看清情形,黑衣人脱口而呼。
“你认识我?!”丁熊亦吃了一惊,半夜睡不着起来上个茅房,没料到竟会在灵堂附近碰上这么一个可疑人物。“你究竟是……”一语未毕,一眼瞥见从灵堂内升起的火焰和浓烟,丁二局主当下扯开嗓门使足力气大嚷,“失火啦!!有人放火!!!”说着,又是一拳直奔黑衣人面门而去。
远处人影闪动,其中两道身影迅如流光,眨眼将至——绝不能落在这两个人的手里——黑衣人见势不秒,当即抛出一颗青色弹丸。弹丸在半空蓦然炸开,一股黑色烟雾立时迷住了丁熊的眼,待到云开雾散,黑衣人早已行踪杳然。
“救火!”
匆匆赶至的雷大谷主沉声喝令,自己则转过身去与苏大楼主齐心协力牢牢压制住已解开穴道、此刻正赤红了双目、疯狂地挣扎着亟欲冲向火场的南宫二少。
火焰,炫亮了半边天空;浓烟,呛得人忍不住流泪。
徐州城郊。
一间青砖红瓦的房舍。
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坐在屋子中央一张宽敞的雕花檀木椅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而浓郁的杀气。
“启禀主人,壹回来了。”门外有人恭敬禀报。
“让他进来。”
“是。”
“弟子叩见首领。”喘息未平的壹自屋外转入,低着头跪叩在地。
“我让你去查探的事,可有消息?”
“回禀首领,弟子已亲自查看过零的尸身,他确实已经断气。”壹谦顺的语气中含有一缕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
“很好。”暗煞首领缓缓点头,“零既已死,原该让你坐他的位子……”说至此,他冷冷瞥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壹,话锋一转,“只可惜,你竟敢擅自违背本首领的命令。”
“首……首领……弟、弟子不敢……”壹倏然一震,目中一片惊惶。
“方才监视绝心谷徐州分坛的弟子来报,说那儿忽然失火——这是怎么回事?”森冷的语调阴寒缓慢,不带半丝起伏。
“这……”壹张口结舌,满头大汗。
“为了私怨放火焚尸、打草惊蛇——你可知道,身份一旦暴露,该受何等惩罚?”
“弟……弟子……知、知罪……”壹的身体颤如风中落叶,语不成声。
“铁铮。”冰封的语音伴随着无边的狠戾与杀意,“你自尽吧。”
“谢……首领……”眸中满布绝望之色,壹咬牙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巾,赫然便是周昱的好友、江湖上人人称颂的硬汉铁铮。然而,在面对暗煞首领之际,铁汉却变成了鹰爪下的兔子,毫无挣扎之力。“唔……”一丝暗红色的血自嘴边溢出,缓缓滑下唇角,铁铮迅速倒地气绝。
“来人,”暗煞首领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抬下去。”
“是。”屋外立刻转入两名黑衣人,利索地将铁铮的尸首抬了出去,显见得对此类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哼哼……”屋内端坐着的黑影发出阵阵低笑,喃喃道,“该死的都死了,我看你们怎么查……九月初九……时间不多了……”
蔓延的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