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 + 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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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众人纷纷靠近观察。
“真的!”
“的确是鹤顶红。”
“不可能!!”贾京色厉内荏地大吼,惊惶四溢的双眸充分显露出内心的不安,“这绝对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雷玉步步进逼,“难道这药瓶是自己从天而降?”
“不……这个瓶子……不是我……”敌不过对方的气势,贾京冷汗涔涔滑落,踉跄后退。
“你狠心毒害了楼掌柜,”雷玉神色阴冷、言辞犀利,“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我、我没……”贾京被雷玉身上四散而出、如冰刃般的重重煞气压得喘不过气,全身上下的神经已绷至极点,恰如一张拉得满满的弓。
“胆大包天的杀人凶手。”雷玉紧紧地盯着他,冰寒之气愈盛,“下毒杀人之后居然还敢把药藏在自己房中,简直……”
“我没有!!”
啪!贾京脑中的弦猛地断裂,整个人一下子失了控制,“我没有!!!昨天晚上我明明把药——”语音嘎然而止。
周围突然沉寂。
死寂。
“很好。”雷玉清泠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大家都听到了吧?”
“一清二楚。”齐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横身截住了贾京的退路。
“没想到你真的是凶手!”裴泠再无怀疑,当下忍不住红了眼眶,嘶声道,“楼大哥做了什么,你要下此毒手?”
“毒手?”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贾京怨毒地瞪着雷玉,料定今日恐怕再难脱身——一旦到了釜底沉舟、鱼死网破的境地,反而什么也不怕了,他嘿嘿一笑,“我就算再毒,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毒手’?”
“毒手?!”
“雷玉?”
“他在哪里?!”刘福全厉喝,“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他就在这里。”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决心,贾京眼中充斥着阴狠之色,“不错,楼动天是我杀的。可是你父亲的仇和秦家满门百余口的血债,去向他讨吧!”
他伸手一指,指尖正正对着温良如玉的秀美男子。
众人再度大震。
趁着大家聚目而望,乍起惊异、忿恨、恍然之情,无暇他顾之际,贾京脚尖一点,运足内功全力一撞,生生将顶端撞了个洞,立刻飞窜而入,再从二楼窗口跃上屋顶,匆匆逃逸。
“快追!!”
随着数声叱咤,齐响、裴泠、罗正等人紧随其后而去。
“别让他跑了!”雷玉大声地对着苏放的背影喊道——之所以不自己去追,并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面前的人——罗苍劲、刘福全、秦心逸三人排成一排,齐齐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位这是什么意思?”雷玉拢着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浑身发冷。
“还我家人的命来!”秦心逸清叱一声,一剑疾挥而至;刘福全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双拐铺天盖地地横扫过来;罗苍劲并未出手,却也并未加以阻止,只是在一旁凝神而立,无形之中给对方增加了不少压力。
这个老狐狸!雷玉暗地里怒骂一声,右手中、食二指连叩,秦心逸的长剑登时脱手而飞,没入房梁;刘福全的手上也只剩下了一根拐杖。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雷玉淡淡道,“还是退下吧。”
这二人哪里肯听?!他们一早认定雷玉是杀他父亲、毁他全家的真凶,连日来的悲怨、仇愤、憎恨岂会如此轻易便烟消云散?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心逸从袖筒中拔出匕首,刘福全举起单拐,豁了命似地重新扑了上来,招式之间,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雷玉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跟两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缠斗,何况不远处还站着一只阴险狡猾、深沉难测、悠悠然然隔山观虎斗的老狐狸。激战中只听“嗖、嗖”两声,迅似疾雷闪电,两道红光分别击中了刘、秦二人的麻穴,快得连罗苍劲也不及出手拦截。那暗器落地之后,兀自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两颗红润剔透、晶莹可爱的冰糖葫芦。
“二位,”雷玉咬了一口手中留下的最后一粒冰糖葫芦,细嚼慢咽。“干嘛这么冲动?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已然成了泥塑木雕的两个人齐齐怒目而视。
“还有什么可说的?!”刘福全神情惨澹,他凄声道,“都怪我技不如人,不能替先父报仇。今日既然落在你这恶贼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没错!”秦心逸昂然道,“大不了十八年后……”
“喂、喂——”雷玉实在听不下去,“二位何必抢着前去投胎转世?十八年后的事有谁知道?”他望向秦心逸,水灵灵的眸子不无调侃,“说不准阎王爷一高兴把你转生成个女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噗哧。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秦心逸俊逸出色的脸庞飞起漫天红霞——并非因为害羞之故,而是愤怒所致。
“我看你不用转世,就已经很象个女人了!!”
——好痛!正正切中雷玉的要害。只见他脸色白了白,又青了青,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一点儿、一点儿地吐出,最后拿眼睛阴恻恻地打量了秦心逸一遍又一遍,从上到下、由头至脚,那古里古怪、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瞅得秦心逸心中起毛、头皮发麻。
诡异的气氛之中,一个人影倏忽一闪,替秦心逸遮住了蜇人的视线。
添哥。
无论谁都看得出,这名高大魁梧、哑而不聋的大汉武功着实平凡,难得的是他依然毫无畏惧地挡在了雷玉的面前,纹丝不动。
“好一个忠仆!”义薄云天、豪气万丈的白道盟主罗苍劲罗老爷子在瞧了半天戏后,终于隆重登场。他高声赞誉、击节而叹。“雷谷主,依老夫所见,你也并非是想下杀手。既然如此,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声“雷谷主”无疑是挑明了对方的身份,周边众多尚带着些许困惑、半信半疑的眼神在一瞬间尽数成了肯定。
“方才罗老爷子也看见了,”雷玉笑眯眯地道,“不是我不饶人,而是人不饶我。”
“刘、秦二位世侄痛失亲人,悲伤怨愤之情长久郁积于心,行事难免有所偏激。”罗苍劲拱手道,“不知雷谷主能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就此罢手?”
“如若在下不答应呢?”雷玉眸光闪动。
“那么……老夫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与雷谷主过上几招了。”罗苍劲皮笑肉不笑地道。
此言一出,场中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两个黑、白道上的顶尖人物即将在此一战——旁观众人个个揉亮了眼睛,连大气都舍不得喘上一口。
“你们要打架吗?”一阵清风拂面,大伙儿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已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立在罗苍劲身后——普普通通、老实可欺的乡下男子委实称不上耀目,只是这一手轻功,端的是漂亮至极。
感觉到从后方传来的压力,罗苍劲仰天打了个哈哈:“二位莫非是打算联手一起上?”
“联手?”苏放眼珠一转,“罗老爷子的提议似乎很不错,小玉儿,想不想试试?”
“我、不、想。”
小玉儿——这是什么称呼?雷玉听得鸡皮疙瘩往外直冒,不由地大皱其眉。其他人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个长相平平、其貌不扬的大汉果真与绝心谷的谷主大人有着那种关系,否则又岂会叫得如此亲热?
雷玉翻了翻白眼,这下子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瞧瞧周围沉默的气氛,诡秘暧昧之至,大家心里转着什么念头,聪慧如雷大谷主,自然一眼便知。好在雷玉生性不羁,从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世俗的眼光,倒是目前有一件事,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人呢?”
“哦,”苏放老实地回答,“我远远跟去,看见齐老爷子和罗少侠已经擒住了贾京,就先回来了。”
“哼,”雷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被苏放这么一搅,原本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已荡然无存,他望向罗苍劲道,“在下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希望刘、秦二位公子莫要道听途说、胡乱猜测。”
“你才是……”刘、秦二人异口同声,可惜只吐出了三个字便被迫消音——苏放施施然地晃到他们身旁,轻而易举地闪开添哥,一人奉送了一指。现在,麻穴和哑穴俱被封住的二人只能以眼神表示内心的强烈愤慨。
至于前有雷玉、后有苏放的罗大侠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他试探着道:“雷谷主的意思是——”
“如今武林盛传秦家满门血案乃绝心谷所为,刘公子又执意认定雷玉为杀父仇人,如果我说这只是一场误会,不知罗老爷子以为如何?”
罗苍劲眸中精光一闪:“老夫与应天兄乃是至交,应天兄说的话,老夫岂有不信之理?”
“那么,”雷玉一霎不霎地注视着他,“罗老爷子也认为在下是杀害刘老爷子的凶手?”
“这件事尚待查实,”罗苍劲坦言,“没有证据的事,老夫不会任意定论。”
“罗老爷子言之有理。”苏放用力鼓掌,“没有证据——真是太精辟了。我想请问各位,谁有证据证明秦家满门是绝心谷所灭?”
“这个……刘老爷子外号‘金口玉言’,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吧?”
“是啊,单凭‘金口玉言’的金字招牌已经绰绰有余,还需要什么证据?”
“刘老爷子敝人也是十分佩服的,不过,此事实在非同小可,我认为雷谷主的情……朋友的话亦不无道理。”说话的正是“追云三煞”中的老大“绝命煞”马峥,幸亏他猛然省起,中途硬生生将“情人”二字转成“朋友”,差点儿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马兄说得是,”黑道的朋友自然而然倒向绝心谷这一边,“这件事确实需要从头至尾彻查一遍才好。”
“对啊……”
“什么彻查?!难道刘老爷子的‘金口玉言’还不够份量么?”
“份量有什么用?要有证据!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哼,一派胡言!分明是故意袒护!”
“他妈的!你说什么?!”
“好小子,竟敢骂人!!”
“骂你怎么着?老子不爽还揍你呢!”
“你……”
吵吵嚷嚷、群情激昂,黑白两道隔着窗子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眼见得再发展下去铁定会演变成几十年来的一场武林大群殴,却因三个人(准确地说,是四个人)的出现,气氛再度沉静下去。
“他自尽了。”
贾京被齐响平放在地上,他七孔流血,显见得是中毒而死。
罗正神色沉重:“我们刚抓住他,他就服毒身亡。”
“是鹤顶红。”裴泠面色灰败地补充,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好友,他的精神已有些恍惚。
果然——贾京亦是“暗煞”的一员。苏、雷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罗大哥,”胡落梅喊得亲昵,“他是不是畏罪自杀?”
“也许……”罗正苦笑。
“小逸!”齐响一瞥见秦心逸的模样,当即大惊,“你怎么了?!”
“秦兄弟!”罗正跟着失色。
“他没事,”雷玉懒懒道,“阿放。”他以目示意。
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讯息,伫立在刘、秦二人附近的苏放心领神会,随即伸手轻点,指未沾身,穴道自解。
“隔空解穴!”齐响悚然动容。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苏放谦虚地道。
刘福全、秦心逸齐叱一声,双双纵身跃起——总算罗苍劲眼疾手快,及时拦下了刘福全;再看另一边,秦心逸的腰正被哑仆死命搂着,不肯松开。
“添哥!放手!!”秦心逸使力挣扎,他急怒攻心,涨得通红的脸颊上平添一份艳丽之色,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瞬间看傻了一大堆人。
“早叫你们别冲动了。”雷玉瞅着亟欲扑上来的两个人,语气中不无讥诮,“要想找人报仇,还是先多练几年再说吧。”
“你这恶贼……”刘福全咬牙切齿。
“喂,别说得那么难听。”雷玉斜眸而视,“本谷主什么时候做过贼了?”
“你……”
“就算我告诉你我没有杀你父亲,你也不会相信吧?”
“当然!”
“还真是斩钉截铁啊!”雷玉啧啧叹道,“年纪又不老,为人却这么偏执,很容易得妄想症的。”他一脸惋惜地转头瞧向秦心逸,“你呢?”
“我也不信!”秦心逸正因为挣不脱身后的粗壮手臂而恼怒不已,“你说我引月派不是绝心谷所灭,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嘛……”雷玉以食指敲了敲下巴,“目前还没有。不过,”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若各位愿意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下保证能找出真凶。”
“说得轻巧!”刘福全不屑地道,“什么真凶?找不到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雷玉甘愿自缚双手,听凭刘、秦二位公子处置。”
——作为统率黑道的第一大帮派、绝心谷的谷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话自是极有份量,字字犹如钉子钉上铁板,一个字一个眼儿。
“雷谷主此话当真?”齐响神情严肃。
“千真万确。”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齐响用眼神制止住正想发话的秦心逸,望向罗苍劲,“罗兄意下如何?”
“既然雷谷主如此自信,老夫亦无异议。”罗苍劲哈哈一笑,“只是今日之事,必得另请一位公证人来论断是非,以免到时候双方不平。”
“罗兄此言甚是。”齐响点头。可是,该上哪儿去找一个与罗、雷二人相匹敌的人物来主持公道?
“朝暮楼。”有人提议。
“对啊,咱们可以请苏楼主出面。”
“他不行。”一口否决的正是苏放本人。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苏放。”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一天之内所受的刺激太多,以致于大家的神经也变得迟钝起来,这会大伙儿全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这样啊,”良久,终于有人开口,“以苏楼主跟雷谷主的……交情,自然是不能做公证人了。”
“老夫倒有一人选,”罗苍劲朗声道,“雷谷主认为嵩山少林寺的方丈智善大师可否担此重任?”
——智善大师的处事公正、刚直不阿,武林中人尽皆知、广为传颂。兼之他学识渊博、武艺精湛,为人更是仁慈宽厚、平易近人。因此,无论黑道、白道,人人敬仰。
“我没意见。”雷玉一口允诺。
“如此,咱们九月初九便在少林寺见。”罗苍劲环视四周,“感兴趣的朋友们不妨一起去凑凑热闹。”
“好!”周围一片轰然。
第七章
群星闪烁,夜幕低垂。
今晚的扬州城一如昨日,屋顶上黑白两道的朋友们依然持续着水中捞月的工作,枯守梅亦情的出现。由于白天一同看了场好戏,相互间熟络了不少,在房顶上无聊地逛来逛去的时候还会互相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有人更干脆将酒菜搬上屋脊,来个对酒当歌,搞得本该清清静静的屋顶比菜市场还热闹,而其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三楼卯字号房。
房顶上开着个大洞,地上(那张破床已被当成垃圾丢在一角)并排躺着两个人。
清风徐徐,漫天星光尽入眼帘——这种气氛原本令人甚感惬意,只不过,如今窟窿的四周趴满了整整一圈人,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往里瞧。在二十几道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