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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第17章

小说: 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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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果阿种是新宫子爵的私生女,她就是秋子的侄女,若她是玉虫伯爵的私生女,就变成秋子的表妹,这种关系虽然复杂,却也不至于破坏椿家的名声,所以这种假设也说不通。

  金田一耕助还没整理出头绪,出川刑警又说道:

  “金田一先生,照老板娘说的话来看,妙海尼姑肯定是阿驹,而椿英辅曾和阿驹见过面这件事,也似乎可以确定了。然而问题是,阿驹到底和椿英辅谈了些什么?阿驹只不过曾在夏天时到伯爵的别墅里帮帮忙罢了,而且只不过是搞搞园艺,她应该不会知道玉虫家或新宫家其他的隐私才对,难道她是以小夜子的身世来威胁椿英辅?”

  金田一耕助不以为然地说:

  “我不这么想,植松不是说他在小夜子十一二岁时还见过她吗?换句话讲,在那之前,小夜子一直都待在神户,就算她十一二岁后离乡去东京,仍会有家乡的口音,可是不管是菊江或是阿种,都没有什么乡音啊!”

  “唉呀,你太固执了,任何人只要在东京待上十年,就没什么乡音了,你想:小夜子既然十一二岁就到东京来,又经过那么多年,口音当然会跟东京本地人差不多。”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像‘蜘蛛’和‘云’,以及‘桥’和‘筷子’等等这一类的发音,关东和关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例如三岛东太郎的发音就和大家不太一样。”

  “啊!听说三岛东太郎是冈山人……不过,只要在东京待久一点,发音也是可以纠正的,尤其菊江出身于花街柳巷,也许自己会特别注意一些吧。”

  虽然出川刑警坚持认为菊江就是小夜子,但是金田一耕助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借着阿驹怀孕这件事,植辰似乎从玉虫伯爵那里拿了很多钱,出手也变得十分大方起来,不过他似乎并不知足,仍在不断地勒索玉虫伯爵。

  金田一耕助觉得纳闷的是,以玉虫伯爵的个性,应该不会甘于时常被勒索,因为他性格倔犟,应该是个不会屈服于任何威胁的人。就算他愿意付这笔钱的话,也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替阿驹的将来多做考虑,至少会亲自替阿驹安排个好归宿。

  “总而言之,我觉得玉虫伯爵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不会被小小的园艺店老板勒索,如果他真的接受勒索,那表示他绝对有很大的把柄落在植辰手中。

  “说得有理!”

  出川刑警深表赞同。

  “就算小夜子是他的私生女,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也不少见,如果植辰以此为借口来勒索,也未免太奇怪了。”

  “就是说嘛!不过植辰是不是真的曾向伯爵勒索过呢?我们不能只听老板娘的片面之词,对吧?”

  “是的,那我明天再到植松那里去一趟,好好问清楚。”

  正如气象预报所说,此刻雨势已经转小,乌云散去,天空也逐渐明亮起来。刚才还灰蒙蒙的树木,现在仿佛褪去面纱,枝叶繁茂,青翠欲滴,小鸟栖在枝头上啼叫着。

  尽管雨势小了,气温却下降了不少,金田一耕助只穿着单薄的睡袍,感觉有点冷,只好转身进房,换上衬衫,穿起外套。

  十一点半左右,出川刑警全身湿透地回来了。

  雨下得那么大,还要东奔西跑,真辛苦。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啊!别客气。咦?账房先生还没回来吗?”

  “是啊!对了,植松那边怎么样?”

  “金田一先生,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出川刑警把湿透的衣服和袜子挂起来晾着,然后在金田一耕助面前盘腿而坐,眼神有些不安。

  “什么奇怪的事?”

  金田一耕助被这句话激起了好奇心,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今天一大早,我去植松那里问了一些话之后,又转往板宿去。植松和板宿一带的人都说:植辰每赌必输,只要债主上门,他就叫对方少罗嗦,还说自己在东京有棵摇钱树,一点赌债算什么!而且往往植辰在消失四五天之后,就真的弄来一大笔钱,爽快地还清了赌债。板宿那一带的人还非常羡慕他呢!只有植松知道他是去勒索玉虫伯爵。”

  “植辰是以什么理由向玉虫伯爵要钱呢?”

  “应该是以小夜子的身份为借口吧!当然,植松也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金田一耕助双眉紧锁,苦苦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

  “植松有没有提到小夜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新宫子爵还是玉虫伯爵?”

  “植松虽然知道阿驹怀孕,但植辰和阿驹却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是谁,而阿源虽也曾拽着阿驹的头发逼问,阿驹却死活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金田一耕助又沉思了半晌,然后问道:

  “你刚才说奇怪的事是……”

  出川刑警将坐垫向金田一耕助面前挪了挪。

  “我从植松那里出来后,本想瞧瞧你所说的那个石灯笼,因此特地绕到玉虫伯爵的别墅去看,没想到石灯笼上的字却不见了。”

  “不见了?”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瞪大眼睛,狐疑地反问一句。

  “是啊!不知道是谁用什么工具把字磨掉了,总之,灯笼柱上被磨得白白的。”

  金田一耕助愣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出川刑警。

  “难道昨天我和阿隅从那里离开后,有人把那行字磨掉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这绝对不会是小孩子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有个跟这件命案有关系的人也来了?”

  出川刑警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奇妙的事。”

  “什么事?”

  “我在板宿问完阿驹的事情后,立刻到神户阿玉以前待过的‘港屋’旅馆查问妙海尼姑的事情,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新的线索,但是,就在我去的一个小时之前,有个男人也在打听阿玉的事情。”

  金田一耕助一言不发,直直盯着出川刑警看。他的心中隐约浮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那个人问了许多有关阿玉的事,发觉没什么特别的,只好失望地离去。因为先前曾发生过字被磨掉的事,所以我特别问了那家伙的长相……”

  “长相如何?”

  出川刑警从晾在一旁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椿英辅的照片。

  “当时我念头一闪,就拿照片给他们看,并问是不是这个男人?”

  说完,出川刑警苦笑了一下,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告诉我:今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戴眼镜,嘴边有些胡子,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像。”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四目相接,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非常恐怖的预感——

  (莫非椿英辅真的还活着?)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来通知金田一耕助,账房先生已经找到那个帮椿子爵渡海的渔夫了,还把他带回旅馆里,问是否需要叫他到客房来。

  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第19章 进发淡路岛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渔夫,他剃了个三分头,名叫芳坟作造。

  芳坟作造说,大约是在一月中旬,他曾在明石港西边一个名叫渔师町的海岸边,用渔船载过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到淡路岛,那位男子上船后一句话都不说,表情非常凝重,直到船快要靠岸时才开口问:

  “去釜口村怎么走?”

  “釜口村?你没记错吧?”

  金田一耕助再次确认,芳坟作造则肯定地说:

  “我的侄女嫁到釜口村,而且我也经常去探视、走动,因此我肯定记得这个名字。”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互相看了一眼。

  “作造先生,后来你有没有告诉他该怎么走呢?”

  “我对他说,先从长演走到岩屋,然后再搭往洲本方向的巴士,在小井站下车,就可以看到釜口村的大门了。”

  “那个人有没有说他去荣口村干什么?”

  出川刑警紧接着问。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对了,作造先生,釜口村里是不是有一个尼姑庵?”

  “有啊!战争时被炸毁了一大半,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去住。直到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有个尼姑住了进去,听说那个尼姑的法号好像叫妙海。”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错不了,椿英辅一定是去见妙海尼姑。)

  金田一耕助心里越发肯定了。

  “作造先生,那个男人后来又怎么样了?”

  “哦告诉他荣口村怎么走之后,他又问我去小井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我算给他听,从长滨步行到岩屋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在岩屋等巴上差不多要二十分钟,而从岩屋到小井要四十分钟,因此,前前后后至少要花一小时二十分钟或一个半小时。那位先生想了想,就问我可不可以大约在四点左右的时候到长滨等他?于是……”

  “啊!请等一下,作造先生,那位先生大概几点上船?”

  “十点多吧!”

  “你们到长滨是几点?”

  “从我们村子到长滨只要三十分钟,因此十一点之前应该就到了。”

  (如果十一点到长滨的话,到小并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然后走到尼姑庵大约三十分钟,这样一来,椿英辅在下午一点左右就能和妙海尼姑见面了。若扣掉回程的将近两个小时,他们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谈话时间;一个小时里,应该可以谈很多事情。)

  “作造先生,你四点左右去接他了吗?”

  “当然啦!既然答应地,就得守信用呀!”

  “那个人来了吗?”

  “我大概下午三点半到达长滨,没想到那位先生比我还要早,所以回到明石港时,才只有下午四点左右。”

  (从港口招山阳电铁到明石站大概要花十分钟,从明石到须磨寺要花三十分钟,从须磨寺车站到旅馆又要花十分钟,正如阿隅所说,椿英辅在下午五点左右回到旅馆。)

  出川刑警把椿英辅的照片拿给芳坟作造看,芳坟作造十分肯定地说:

  “就是他!”

  (看来椿英辅肯定曾经见过妙海尼姑。然而,问题是他们俩究竟说了些什么?)

  芳坟作造又说;

  “那位先生从长演回来时,脸色难看得好像碰到鬼一样。”

  (想必他查出了令他感到难堪的真相吧!)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天气慢慢转好了,低厚的云层也渐渐散开,原本灰暗的海面逐渐变得湛蓝明亮。

  明石港位于淡路岛的南面,港口内有两个大约十米长的码头横卧在灰色的海面上。通往岩屋的汽船和环游淡路附近各岛的汽船分别占用一个码头。

  码头是用很多块的大木板连起来的,这些木板随着海浪的起伏,像摇篮般地晃个不停。港口外还有一座建得相当不错的灯塔,淡路岛则在对岸若隐若现。

  战争时期,明石市的东半部幸免于战火,留下许多老房子;西半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但被烧得面目全非,而且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木板屋,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此地在古时候曾是多么繁荣兴隆。

  在两个码头的中间有一间峰舱室,也是战后临时搭建的木板屋,极其简陋,屋里泛着一股恶臭。

  候舱室里大概有二十几个男男女女,个个神情木然,默默等着汽船到来。

  金田一耕助一边在码头上来回踱步,一边深思着;出川刑警则站在候船室的外面,凝视着那张印有汽船出发、抵达的时间表。

  联络船终于进港了,候船的人也陆续准备上船。

  这艘叫做千岛号的联络船大约七十吨重,它先在港口绕了一圈后,才不偏不倚地停泊在码头边,等从岩屋来的旅客都下了船后,明石港码头上的人才依序上船。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是最后上船的乘客。

  两人都没有进到船舱里面,只是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凝视着远方的海面。

  接着又有五六个乘客慌慌张张地跑来,等这些人都上了船后,千岛号就出发了。

  出川刑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金田一耕助的腰部。

  “金田一先生,事情有点不对劲幄!”

  “什么不对劲?”

  “刚才在候船室前面站着的三个男人,跟我一样是警察呀!”

  金田一耕助向码头那边望去,只见三个穿便衣的男人,正拦住一位刚下船,手里拿着行李箱的中年男子询问事情。

  “你明白了吧!”

  出川刑警带着一丝得意的语调低声说着。

  “嗯,上船之前,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知道他们一定负有特殊任务,只是不晓得他们到底在查什么。”

  “也许是在监视走私活动吧!”

  出川刑警自以为是地说。

  “不太可能!如果是查缉走私,应该会检查行李才对,可是那个人的行李箱并没有被打开来检查,而且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他们看,他们就让他走了;接着那三个人又走进空空的候船室,好像要继续等下一班船的样子。”

  “嗯,这真的有点奇怪。”

  “是啊!一定是淡路岛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便衣刑警忙成这样。”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不由地互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寒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因为海风的关系。

  “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金田一耕助凝视着海面、忧心忡忡地说。

  “我也这么想。”

  出川刑警望着海面,然后用力甩甩头,似乎想抛去不祥的预感。他看看手表,时针正指着二点的位置。

  “金田一先生,看来今晚我们可能要住在淡路岛了。”

  “嗯,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到达岩屋大概已经两点半了,搭巴土到小井要四十分钟,然后再去找妙海尼姑;就算只用十分钟,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从洲本开出的最后一班巴士是六点,到达小井大概是六点五十分左右,我们如果能赶得上这班巴士,就能搭上最后一班联络船,但时间确实是太紧了些,如果赶不上……”

  “嗯,要赶上六点五十分的巴土,必须在六点二十分之前离开尼姑庵才行,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只是我们的设想,如果妙海尼姑在的话最好,万一她去化缘,那就完了。”

  “是呀!如果没赶上六点五十分的巴士,我们只好在釜口村过一夜了。问题是,那个村子里有我们住的地方吗?”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担心。

  “听说从小井步行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走到一个叫假屋的地方,那里有旅馆。”

  “太好了,万一搭不上末班巴士,我们就住在那里吧!”

  金田一耕助这才稍感放心。

  突然船身摇晃了一下,两人赶紧抓住铁栏杆。

  原来是一艘通往别府的汽船正从千岛号的旁边经过,因此千岛号才会摇晃。

  船身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平稳,缓缓向淡路岛前进。

  不一会儿,淡路岛就在眼前了。

  云间透射出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海面也如宝石般闪闪发光,还可以看到远方小小的船只帆影。

  但是金田一耕助无心观赏这些美丽的景色,他一想起出川刑警的话,内心就感到十分不安。

  (石灯笼柱上的字不会无缘无故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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