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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鬼谷子的局(出书版) 作者:寒川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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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巫祝似也回过神来,猛然咳嗽几声,眼中射出冷光,跨前一步,声色俱厉:“大胆孙宾,本仙奉君上旨意敬天事鬼,祭拜瘟神,拯救卫人。你胆敢破坏祭拜,逆天犯上,罪不容赦!来人,拿下罪人孙宾!”
  众军卒无一人响应。
  大巫祝又是一声断喝:“还不拿下罪人孙宾?”
  众军卒的目光一齐投向栗平。大巫祝也转过头来,目光直射栗平,阴阴说道:“栗将军,你要抗旨吗?”
  栗平转向内臣,内臣轻叹一声,无奈地点头。栗平无奈,只好缓缓闭上眼睛,对众军卒道:“拿下孙宾!”
  几名士卒走上去,分别拿住孙宾和阿花姐弟二人。阿花不无惊恐地紧紧搂住孙宾的脖子,她的弟弟更是号哭连天。
  大巫祝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大声喝道:“速将罪人孙宾三人,另有三名军卒,抛进火堆,献祭瘟神!”
  听到连孙宾也要扔进火海,众军卒无不惊异,再次望向栗平。
  栗平朝大巫祝缓缓跪下:“末将恳求上仙以慈悲为怀,宽容孙将军一次!”
  大巫祝放缓语气,长叹一声:“唉,栗将军,非小仙不能宽容,实乃孙宾咎由自取啊!将军你都看见了,孙宾身为帝丘守尉,却忤逆君上旨意,置卫人万千生灵于不顾,公然冒犯瘟神,罪无可赦!栗将军,瘟神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难道你真的想让卫境尸横遍野吗?”
  栗平缓缓抬起头来,求助于内臣。内臣却不看他,将头别向一边。栗平走到孙宾跟前,凝视孙宾。孙宾气沉心定,朝他轻轻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拖延时间。栗平明白过来,故意慢吞吞地走向大巫祝,缓缓跪下,恳请道:“栗平与孙宾之父孙操将军有结拜之义,孙操将军为国死难,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孙宾今已罪不可赦,栗平不敢为他求情,只想以一爵薄酒为他送行,恳求上仙恩准!”
  众军卒皆是栗平属部,见他将话说至此处,大巫祝自也不敢将事情做绝,扫一眼熊熊燃烧的火海,想孙宾等无处可逃,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栗将军有此恳请,本仙宽延一刻!”
  栗平谢过,转对军卒:“快,拿酒来!”
  一名军尉引着两名军卒应命而去,不一会儿,果真抬着酒坛急步而来。栗平倒满两碗,一碗递与孙宾,一碗自己端过,举起道:“孙将军,在下为你饯行了!”言讫,一饮而尽。
  孙宾放眼望向一个方位,远远看到随巢子一行正如飞般疾走过来,吁出一气,不无豪爽地一口饮下,将酒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大巫祝看得真切,朗声吩咐:“时辰已至,将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众军卒再次望向栗平。
  栗平气沉心定,朗声发令:“照上仙所说,将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队列中立即走出十几名军卒,分别走到孙宾和三个军卒前面,两人推了孙宾,两人分别抱了阿花姐弟,另外几人推着三名军卒,一步一步挪向火海。
  柴堆早已尽数燃烧,火借风势,正见炽烈,远远就可感到一股烤人的热浪。众军卒走到跟前,刚刚抬起孙宾、阿花诸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飘来:“手下留人!”
  众军卒本就不愿做此害人之事,听闻喊声,立即住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身着褐衣、白须飘飘的随巢子已飞身飘至,从仍在发愣的两名军卒手中抢过阿花姐弟。扭着孙宾四人的众军卒见状,自也松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十几个身形敏捷的褐衣人如团团旋风倏然而至,齐齐站在随巢子身边,与全身素白的众巫女正相映对。
  死里逃生的两个孩子面色惊惧,紧紧搂住随巢子的脖子。
  大巫祝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是何人?”
  随巢子沉声说道:“随巢子!”
  大巫祝稳了一下心神:“你就是名闻天下的墨家巨子?”
  随巢子将阿花姐弟分别交与站在身边的告子和宋趼,目视大巫祝:“正是老朽!”
  大巫祝眼珠一转,深揖一礼:“小巫见过巨子。小巫遵奉卫公旨意,在此向瘟神献祭,拯救卫人,还望巨子成全!”
  随巢子回揖一礼:“随巢子看到了。随巢子请大巫祝转呈卫公,就说随巢子与瘟神相善甚久,早是好友,祭拜一事,随巢子愿意代劳!”
  “这——”大巫祝迟疑一下,眼睛望向内臣。
  前番魏人袭境,众墨者帮忙守城不说,更是组织卫人掩埋尸体,救助伤员,有大恩于卫,内臣自是知情。此时看到他们,内臣忖知是为瘟神来的,不禁大喜,连连点头应允。大巫祝见栗平及众将士皆现喜色,内臣也不替他说话,只好借坡下驴:“巨子既有此说,小巫这就去向君上复命!”
  大巫祝转过身去,对小巫祝及众巫女道:“启程!”
  随巢子朝他拱拱手道:“随巢子恭送大巫祝!”
  见大巫祝一行渐渐远去,栗平忙朝随巢子深揖一礼:“晚辈栗平见过巨子!”
  随巢子回揖:“随巢子见过栗将军!”
  “请问巨子,如何祭拜瘟神?”
  “将军速做两件事,一是寻找石灰、硫磺、艾蒿,越多越好,二是将疫区百姓集中起来,患者集于一处,非患者集于一处!”
  “末将遵命!”
  孙宾早前听到栗平说“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已经心下生疑,此刻急道:“栗将军,我爷爷呢?”
  栗平缓缓转过身去,伸手指向身后的轺车,脱下头盔,泪水流出。
  孙宾陡然明白过来,疯了般奔向轺车,哭叫道:“爷爷——爷爷——”
  在随巢子及墨家弟子的安排下,疫区军民声势浩大地送起瘟神来,所有村落烟雾蒸腾,整个疫区弥漫起浓浓的硫磺、艾蒿味道。众兵士和那些尚未染病的百姓四处抛撒石灰粉,大街上、房前、屋后、田野、大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好像下过一场小雪。
  石碾子村头,在大巫祝祭拜瘟神的空场地上并列着两口大锅,锅中熬了满满两锅中草药,一锅是让患者喝的,另一锅是让常人喝的。几个墨家弟子将药舀出,士卒、村民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等候舀药。随巢子与告子、宋趼等几个颇懂医术的褐衣弟子手持银针,一刻不停地为重症患者或放血,或针刺。
  不出十日,疫情得到控制,病人明显减少,除去一些因体质过弱而不治之外,大部分患者全被抢救过来。卫成公闻讯大喜,使内臣送来库银三百金及大批粮食、布帛等物,随巢子也都指使栗平全部用于抚恤并救助罹难百姓。
  孙宾遵照老家宰所言,将孙机葬于石碾子村南的高坡上。在埋葬孙机的第十日黄昏,孙宾带了许多供品,一溜儿摆在孙机墓前。
  孙宾跪下,拜过几拜,对石碑喃喃说道:“爷爷,宾儿特来告诉您一个喜讯,瘟神走了,瘟神是让您所期望的随巢子前辈赶走的!爷爷,您——您可安息了!”言讫,再拜几拜。
  随巢子缓缓走至,站在孙宾背后,望着孙机的墓碑轻叹一声:“唉,要是老朽早到半日,孙相国就能获救了!”
  “前辈不必自责,爷爷得知这么多人获救,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随巢子凝视墓碑,又是一声长叹:“只怕你爷爷未必高兴得起来。”
  孙宾扭头望着随巢子:“请问前辈,瘟病去了,爷爷为何高兴不起来?”
  “瘟病虽说去了,病根却是未去,你让他如何高兴?”
  “病根?”孙宾一怔,征询的目光直望随巢子,“瘟病还有病根。”
  随巢子抬起头来,目光望向远方:“是的,有果必有因,万物皆有根!”
  孙宾思忖有顷,抬头问道:“请问前辈,病根何在?”
  “战乱。”
  “那——战乱之根呢?”
  “利害。”
  “利害之根呢?”
  “私欲。”
  孙宾再入深思,许久,似是若有所悟,抬头说道:“前辈是说,若要根除瘟病,就必须消除战争;若要消除战争,就必须消除利害;若要消除利害,就必须消除私欲!”
  随巢子点头。
  孙宾又想一阵,再度问道:“请问前辈,如何方能消除私欲?”
  “天下兼爱!”
  “那——如何方能使天下兼爱呢?”
  随巢子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子,凝视孙宾,许久,方才叹道:“将军所问,也正是随巢子一生所求啊!”
  孙宾转过头去,凝神望向爷爷的墓碑。
  次日,在阿花家的院落里,随巢子坐在一张木凳上,阿花的弟弟跪在老人膝下,忽闪着两只大眼凝视他。
  阿花端出一碗开水放在旁边的石几上:“爷爷,喝口水吧。”
  随巢子微微一笑,端起开水轻啜一口,低头望着阿花的弟弟:“咦,爷爷方才讲到哪儿去了?”
  阿花的弟弟急急说道:“爷爷,您讲到大灰狼要吃小山羊,小山羊撒腿就跑,但被那只大灰狼拦住了。大灰狼正要咬断小山羊的脖子,前面走来一只刺猬——”
  随巢子笑着点头:“嗯,爷爷正是讲到此处。”又啜一口开水,正欲接讲下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告子、宋趼、孙宾三人走了进来。不同寻常的是,孙宾的肩上斜挂一只包袱。
  告子趋前一步,揖道:“启禀巨子,孙将军有事寻您。”
  随巢子的目光转向孙宾。
  孙宾放下包袱,走到随巢子跟前,叩拜于地:“巨子在上,请受卫人孙宾一拜!”连拜数拜。
  “孙将军为何行此大礼?”
  “回禀巨子,晚辈决心随侍巨子,寻求天下兼爱之道,乞请巨子收容!”
  随巢子微微一笑:“卫国是天下富庶之地,眼下你已贵为帝丘守尉,前途未可限量,为何却要舍弃荣华富贵,追随一个一无所成的老朽东奔西窜呢?”
  孙宾再次叩道:“晚辈愚笨,唯见天下苦难,未曾看到富贵前程。巨子一心只为天下苦难,晚辈感同身受,诚愿为此奔走余生!”
  随巢子轻轻点头:“你能看到天下苦难,足见你有慈悲之心。只是天下苦难,仅靠慈悲是无法解除的,这也是墨家弟子各有所长、精通百工的原由。请问孙将军有何擅长?”
  孙宾一怔,脸色微红:“晚辈天资愚笨,并无所长。”
  “那——可有偏好?”
  孙宾想了一想,抬头说道:“晚辈自幼习练枪刀剑戟,酷爱兵法战阵,少年时也曾发过宏愿,欲以毕生精力习演兵法。”
  随巢子顺口问道:“兵法为战而用,战为苦难之源,非兼爱之道。你既然有意寻求兼爱之道,心中却又放不下用兵之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晚辈修习兵法,不为兴战,而为止战!”
  “嗯,”随巢子怦然心动,“此谓以战止战,以戈止戈,本是武学之道!你且说说,你如何做到以战止战呢?”
  孙宾略想一下:“虎豹虽凶,却奈何不得刺猬;圈羊的篱笆若无破绽,野狼就寻不到攻击的机会。”
  “嗯,”随巢子再次点头,不无赞许地说,“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将军不愧是孙武子之后。”话锋一转,“可惜老朽不善兵术,无法收你为弟子。”
  孙宾再次叩首,恳求道:“巨子——”
  告子亦跪下来:“巨子,您就收下孙将军吧。弟子愿意授他守御之术。以孙将军才智,将来必可胜于弟子。”
  “唉,”随巢子轻叹一声,凝视告子,“告子,这么说吧,善于守御或可免去一城之祸,一时之灾,原为不得已而用之术,岂能是恒远之道?”沉思有顷,转对孙宾,“孙将军,老朽观你根端苗正,内中慈悲,有济世之心,因而荐你前往一处地方。依你根器,或可学有所成。”
  孙宾叩拜:“孙宾但听巨子吩咐。”
  “你可前往云梦山鬼谷,求拜鬼谷先生为师。鬼谷先生是得道之人,天下学问无所不知。将军若能求他为师,或可成就大器。”
  “晚辈谢巨子指点!”
  孙宾拜别随巢子,再到孙机坟头辞过爷爷,转身正欲走去,却见随巢子引领告子、宋趼诸人,前来为他送行。
  几人走有一程,孙宾回身,深揖一礼:“前辈留步,晚辈就此别过。”
  “孙将军,随巢子还有一语相告。”
  “请前辈指点!”
  随巢子从袖中缓缓摸出一只锦囊:“进鬼谷之后,若是遇到意外,你可拆看此囊。”
  孙宾双手接过锦囊,收入袖中,跪下叩道:“晚辈谢过巨子。”
  随巢子微微笑道:“孙将军,你可以走了。”
  孙宾再拜起身,又朝告子、宋趼拱手作别,转身大步走去。随巢子三人站在高坡上,望着孙宾渐去渐远,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宋趼不解地问道:“先生既然舍不下孙宾,为何不将他收为弟子,而要荐他前去鬼谷呢?”
  “唉,”随巢子轻叹一声,“非为师不愿收留孙宾,实乃孙宾质性纯朴,甚有慧根,是天生道器,非为师所能琢磨也!”
  宋趼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
  随巢子转向他:“哦,你明白何事?”
  “鬼谷先生不重天下苦难,却重道器。若是看到有此道器,鬼谷先生必喜而琢之。孙宾若得鬼谷先生琢磨,或将成为天下大器。以孙宾质性,若成大器,必有大利于天下!”
  随巢子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轻叹一声,回身走去。
  云梦山位于魏、赵、卫交接的朝歌地界,西连王屋山,北接大形山。此处山高林密,人烟本就稀少,自殷商亡后,更是少有人住,因而赵、魏、卫三国谁也不曾在此设官置吏,致使数百里云梦山区成为三不管之地。
  孙宾辞别随巢子,经平阳地界径向西走,不消两日,就已来到河口古镇宿胥口。从这里渡过河水就是朝歌地界,只要再涉过淇水,云梦山也就到了。
  云梦山就在前面,孙宾因而并不着急,消消停停地穿行在宿胥口的古老街道上。
  传闻三百年前,远在周定王时,河水泛滥,就是从这里大决口后首次改道,经白马口东行至顿丘,然后北行,合了漳水,至章武入海。
  宿胥口是河水上下百里的最大渡口,也是沟通赵、魏、卫诸地的重要津渡,南来北往的客商甚多,许多人在此经营店铺。因而,自殷商以来,这里就是重镇,最繁华时段常住人口一万多,关税收入更是大笔财富。此处本属卫国,因受赵、魏两家挤对,卫人已于百年前放弃。卫人撤走后,这里迅速成为赵、魏两国必争之地。魏武侯时,赵、魏在此接连发生三次冲突,双方死伤上万人,直到魏将吴起出马,宿胥口才为魏人所占。
  宿胥口每月逢五起集,一月三集,十五为大集,初五、二十五为小集。眼下时过三夏,正是农闲时节,这日又刚好十五,方圆百里都有来赶集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孙宾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完全被古镇里的热闹吸引住了,两只大眼睛不无惊奇地张望街道两侧的房舍和店铺。
  一处高台上悠然坐着三个壮汉,专注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在人流里寻觅。其中一人注意到身着卫人服饰、木头木脑的孙宾,急推两个伙伴一把,朝他们努了努嘴。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溜下台阶,混入人群中。
  前面一段更加拥挤。两个壮汉挤到孙宾跟前,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挤挤扛扛,推推攘攘。孙宾也没在意,两眼依旧在东张西望。最先注意到孙宾的那人紧紧跟在孙宾身后,一只手麻利地探入孙宾的包袱,摸出一只沉甸甸的布包,溜出几步,响亮地打声唿哨。两人知道同伙得手,也自离去。
  孙宾对此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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