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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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杀手把录音机拿走了。”
“他们确实把它拿走了。他们还用一颗子弹击中了它。我在杰裴逊右手边,胸
部内衣的口袋里发现了塑料和金属碎片。子弹打中的不是钱包,而是录音机。因此,
它的磁带再也无法放音了。”“但是…”
“但是那个蠢货肯定在街上站住了,把这个宝贵的访谈磁带抽出来,放进去了
一盘新磁带。这是在他的裤兜里一个小袋子里发现的。我认为它能告诉我们他的死
因。听听吧。”
他打开录音机,屋里顿时充满了那个已去世的记者的声音。“主席先生,关于
对外事物问题,特别是有关与苏联其它共和国之间的关系问题,您打算如何再现俄
罗斯民族的辉煌?”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库兹涅佐夫开始翻译。当他翻译完毕后,有一段更长时间
的停顿,接着是地毯上的脚步声。录音机被关上了。
“有人站起来离开了房间。”麦克唐纳说。
录音机又重新打开了,他们可以听到科马罗夫回答的声音。他们无法知道杰裴
逊究竟把录音机关了多久。但是,就在关机之前,他们能听到库兹涅佐夫开始说:
“我肯定主席不会离开太久……”
“我搞不明白。”菲尔德说。
“这非常简单,格雷西。那天整个晚上,我在博克斯堡亲自翻译了那份黑色宣
言。是我把它翻译成‘再现俄罗斯民族的辉煌’的词语的。他写的就是这个意思。”
“马奇班克斯读了那份黑色宣言的翻译稿。他肯定对那位编辑提到过这个词语,
而编辑又对杰裴逊引用了它。杰裴逊喜欢这比喻,因此昨天晚上他又对科马罗夫使
用了这个字眼。科马罗夫这个家伙发现自己听到的正是他说过的话。我以前从未听
到有人使用这个词语。”
菲尔德拿过来录音机,把那一段又重放了一遍。杰裴逊讲完后,库兹涅佐夫开
始翻译,他确实使用的是“再现俄罗斯民族的辉煌”的词语。
“上帝啊,”菲尔德低声说,“科马罗夫肯定认为杰裴逊看过他用俄语写的那
篇文章。他肯定推断杰裴逊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他是来测试他的反应的。你认为
是黑色卫队干的事吗?”
“不,我认为是格里申召集他的黑社会同伙干的。行动非常迅速。如果他们有
更多的时间,他们会把他从街上抓回去慢慢审讯。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干掉他,取回
磁带。”
“乔克,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飞回伦敦。我们准备动手了。我们了解清楚了,科马罗夫也了解我们的情况。
我们的头儿曾说过,他需要证据来证明它不是伪造的。为了那份恶魔的宣言,已经
死了三个人了。我真不知道他还想要多少血腥的证据。”
1988年,圣何塞硅谷真的是一条山谷,夹在两座山之间,西面是圣克鲁斯山,
东面是汉弥尔顿山脉。它的起点是圣克拉拉,一直延伸到门洛公园,这是1988年的
界限。1988年之后,它已经扩展了气叫它硅谷这个绰号是因为这里聚集的企业数量
令人惊奇,这里有一千至两千家工业企业和研究单位,它们都致力于高科技的尖端
项目的研究和生产。
1988年11月的国际科学会议在硅谷的主要城市圣何塞举行,该城市原先是一个
西班牙教区小镇,现在已变成一个蓬勃发展的、以宝塔为特色的大都市。苏联代表
团的八名团员下榻在圣何塞的费尔蒙特酒店。他们办理人住手续时,蒙克就在酒店
大厅里。
这八名基本团员由一个阵容更大的保护团陪同着。有一些人来自纽约的苏联大
使馆,一名来自旧金山的领事馆,四名来自莫斯科。蒙克坐在那里,他面前放着一
杯冰茶。蒙克穿着一件花呢上衣,身旁放了一本《新科学家》杂志,他正在现场观
察情况。保护人员总共五名,显然都是来自克格勃。
来这里之前,蒙克与一位来自劳伦斯利弗莫尔实验室的高级核物理学家进行了
很长时间的谈话。这位美国物理学家为终于有机会见到苏联物理学家布利诺夫教授
而欣喜若狂。“你必须认识到的这个人是个谜,在过去的十年里他逐渐显露头角。”
这位技术专家在利弗莫尔对他说过,“早在十年前进行科学交流时我们就开始听到
有关他的传说。他是苏联境内的一颗明星,但是那帮幽灵般的人不让他在国外发表
文章。
“我们知道他得到了列宁奖章,同时还获得许多其它的奖。他肯定收到过众多
的国外讲学的邀请,我们就给他发过两封邀请信。但是我们不得不把信寄给科学院
常务委员会。他们总是说:”把这事忘了吧。
“他已经作出了巨大贡献,我想他肯定想得到国际上的认可——我们毕竟都是
人啊。因此很可能是科学院把邀请函扣下了。现在他要来了,他将讲述先进粒子物
理学的理论,我一定要去听。”
我也去,蒙克想。
他一直等到那位科学家发言完毕,接着是热烈的掌声。蒙克在听众席里听了他
的演讲,在喝咖啡时四处走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像外星人一样,根本听不懂他们
在谈论什么东西。
在苏联代表团回国的前一天晚上,蒙克一直等到布利诺夫教授回到了他的房间,
这时他敲响了教授的房门。
“谁呀?”一个人用英语问。
“客房服务员!”蒙克回答到。
门开了,但是只开到门上链条开口那么大。布利诺夫教授朝外望了一眼。他看
见一个穿西服的人,他手里端了个碗,碗里展示的是水果,水果上面覆盖了一条粉
色缎带。
“我没有要客房服务。”
“先生,您是没要客房服务。我是夜间经理。请接受经理的致意。”
在美国呆了五天了,布利诺夫教授仍然对这个奇怪社会里的无限物质消费感到
不知所措。他所认可的只有科学交谈和严密的安全措施。但是免费送一碗水果真是
一件希奇事。他不想显得失礼,于是打开了门上的链条,克格勃曾经嘱咐过他不要
这样做。蒙克进屋后,放下水果,转身关上了门。科学家的眼里露出了警觉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谁。你现在就出去,否则我要按警铃叫我们的人来了。”
蒙克微笑着开始用俄语交谈了:“教授,我肯定要出去的,按您的要求,随时
都可以走。但是在我走之前,我想让你看一件东西。先看完这封信后再按警铃。”
科学家疑惑地拿过那封孩子写的信,看了第一行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抗议道,“你强行进来了,而且”咱们就谈
5 分钟。然后我就走。轻点声,不要吵闹。请先听我说。“
“罗津娜现在在纽约,”蒙克说。教授不说话了,他惊得目瞪口呆。他今年50
岁,灰色的头发,看起来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一些。他弯腰去取眼镜以便看信,他
把眼镜架在鼻梁上了。他从眼镜的上方窥视蒙克,然后慢慢坐在床上。
“是罗津娜吗?她在这里?在美国?”
“你们在雅尔塔度过最后一个假日后,她收到允许她赴以色列的许可证。她在
奥地利的临时难民营里与我们使馆取得了联系,我们给她签了到美国的签证。在难
民营时,她意识到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请读信吧。”
教授在困惑中慢慢读着那封信。当他读完信时,他手里举着那两页纸,两眼直
盯着对面的墙。他将他的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眼睛。两行热泪慢慢地涌出了眼眶,
顺脸颊滴下来了。
“我有个儿子,”他低声说,“上帝啊,我有个儿子。”
蒙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个男孩的头上戴着一顶垒球帽,笑得很开
心。他脸上有雀斑,掉了一颗牙。
“他的名字叫伊凡·耶·布利诺夫,”蒙克说,“他从未见过你,只是从索契
那里见过一张已经褪色的照片。但是他很爱你。”
“我有一个儿子。”这位能设计氢弹的人重复说。
“你还有妻子。”蒙克低声说。
布利诺夫摇摇头:“瓦利姬去年患癌症去世了。”
蒙克的心跳了一下。他是个自由人了。他可能想留在美国。原先的计划没料到
这一点。布利诺夫先发制人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
“从现在起还有两年时间,·我们想让你接受到西方讲课的邀请,呆在这里。
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将用飞机把你接到美国。这里的生活将非常优越。我们将为
你提供在一所重点大学任高级教授的职务,在森林里为你安排一栋大房子,两辆轿
车。罗津娜和伊凡将与你永远住在一起。他们俩都非常爱你,我想你也很爱他们。”
“你说的是两年。”
“是的,再在阿尔扎马斯—16呆两年。我们需要了解它全部的情况。你懂吗?”
布利诺夫点点头。在黎明之前,蒙克教他记住了东柏林的地址,收下了那罐剃
须泡沫,在那里的悬浮微粒中藏有一小瓶,里面的隐现墨水能写一封信。渗透到阿
尔扎马斯—16肯定没问题。还将有一次会面和移交,自那时起一年后他将带上所有
能拿到的东西逃离苏联。
当蒙克走出酒店大厅时,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对他说:“你是头等卑鄙的人。你
应该让他现在就留在这里。”另一个声音说:“你不是在进行家庭团聚的慈善活动。
你是一名间谍。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的职责就是这些。”真正的贾森·蒙克
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伊凡·伊万诺维奇·布利诺夫来到美国与他的妻子和儿子住在一
起,山姆大叔将弥补他在那两年当中每时每刻所作出的牺牲。
两天后,在博克斯堡亨利·库姆斯爵士的顶层办公室里召开了会议,这里被诙
谐地称为光明文化宫。这个称号来源于很久以前去世的一个名叫尤尼·布卢姆的老
战士。他曾是东方通,在北京时他发现有座建筑物是起的这个名字。这使他想起了
自己在世纪大厦的总部。于是这个名字诞生了。
参加会议的还有东半球和西半球分局的两名分局长,俄罗斯分部的部长马奇班
克斯和麦克唐纳。麦克唐纳汇报了近一个小时,他的上司偶尔作些补充。
“好吧,请各位先生发表意见、”局长最后说。
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们的意见很统一。他们不得不相信黑色宣言真
是被偷出来的,它确实是科马罗夫执政后打算实施的宏伟蓝图,即建立一党专制的
暴政以便对外实施侵略,对内有计划地灭种和屠杀。
“乔克,你必须把你所讲的内容写一份书面报告。请在今晚之前,交上来。然
后,我再进一步向上汇报。我认为我们应该让我们在兰利的同事知道此事。肖恩,
你负责处理这事,好吗?”
西半球分局局长点点头。局长站起来了。
“该死的交易,一定不能让它成功。我们的政治家们必须为我们开绿灯,以便
采取措施使科马罗夫完全停止他的活动。”
结果并非如此。就在8 月末的一天,亨利·库姆斯爵士奉命去参见查尔斯国王
大街外事办公室的高级公务员。
作为常务副部长,雷金纳德·帕菲特爵士只不过是秘密情报局局长的同事而已,
但是他是所谓的五位哲人之一,其他四位分别工作于财政部、国防部、内阁办公室
和内务办公室;这五个人将有权向首相推荐情报局局长的接班人。这位副部长和情
报局长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友好,他们二人都敏锐地意识到他们都
有各自不同的势力范围。
“上个月你们的人从俄罗斯带回来的那份该死的文件。”帕菲特说。
“是黑色宣言。”
“对,是它。很好听的标题。是你命名的吗,亨利?”
“是我的莫斯科情报站站长翻译的。似乎很合适。”
“黑色这个词用得很不恰当。我们只让美国人分享了这一情报,没告诉其他任
何人。这份文件已经转到了上层。我们的老板(他指的是英国外交部长)去托斯卡
纳度假之前已经看过了。美国国务卿也看过了。不用说,革命是很普遍的现象。”
“我们准备有所反应吗,雷吉?”
“这正是问题所在。政府对政府之间的反应是官方性质的,而不能针对国外的
反对派政治家。”他敲着他桌上那份外事办复印的宣言稿说。“从官方来说,这份
文件几乎可以肯定是不存在的,尽管我们双方都知道它确实存在。”
“由于它毫无疑问是被偷来的,从官方来说,我们很难拥有它。恐怕按照常识,
政府是无法作出反应的。”
“那是指官方,”亨利·库姆斯小声抱怨着,“我们的政府非常明智地利用我
的情报服务,其目的毫无疑问就是为了有能力作出反应,必要时,可以是非官方的
反应。”
“亨利,你肯定是指某种形式的隐蔽行动。”
使用“隐蔽行动”这几个字眼时,雷金纳德爵士的表情仿佛是看见一个傻瓜打
开了一扇窗户,放进来的却是煤气厂的怪味。
“以前我们曾悄悄地破坏过那些邪恶的狂人的如意算盘,雷吉。这是我们的工
作,你是知道的。”
“但是成功的事例不多,亨利。问题就在这里。大西洋两岸的所有政治家们似
乎都有一种观念,即某个行动在某个时刻无论似乎隐蔽得多么好,将来它终究是要
暴露的。一旦露馅,政治家们将非常难堪。”
“我们的美国朋友为自己设置了许多防范‘门’,例如水门、伊朗门、反政府
门等。我们自己可以回忆起那些泄露的情况,接着就是调查委员会的查问和他们讨
厌的报告。议会里的小动作,向伊拉克运送武器等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亨
利?”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有胆量。”
“这个词虽然未加修饰,但是用得很准确。你一直有巧妙用词的天才。我认为
假如这个人能执政,英国和美国政府将来都不会与他扩展贸易往来或提供贷款援助。
仅此而已。至于主动采取措施的问题,答案是否定的。”
那位常任副部长陪同情报局长走到门口。他那蓝色眼睛闪烁的目光与情报头目
的目光相遇了,他的神态非常严肃。“亨利,这件事答案非常明确,绝对不行。”
当他的轿车载着他飞速地穿过寂静的泰晤士河码头返回博克斯堡十字路口时,
亨利·库姆斯爵士别无选择,只好接受政府内部已经决定的现实。以前遇到这种情
况,双方只要握手言和就行了,各自可以保留斟酌处理权。但是他们会经常回来纠
缠那些签字的人。伦敦或华盛顿的人都不愿意为其隐蔽服务部门签署采取“主动措
施”的命令,以便阻止伊戈尔·科马罗夫前进的步伐。
1989年7 月,弗拉基米尔美国学者菲利普·彼得博士已经来过一次莫斯科了,
当时表面上他的目的是为了研究东方艺术和古老的俄罗斯遗迹。在莫斯科什么情况
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