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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野圭吾 放学后-第6章

小说: 东野圭吾 放学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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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等等。 
  掘老师的回答是:“放学后,我立刻找校工拿钥匙,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开锁进更衣室,四点左右出来,又将门上锁。钥匙一直携带在身上”。 
  当然,这中间无人进出更衣室,也未听到男更衣室传来声响。 
  藤本是三点半左右离开更衣室,所以这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接着,掘老师又证言女用储藏柜有一部分湿濡,是靠门口的储藏柜。关于这点,警方似乎也注意到了。 
  此外,三个人都被问及两个共同的问题:一是关于村桥之死,是否知道些什么内情;一是,村桥是否有女朋友? 
  他们三人都回答“不知道,也不知村桥有女朋友”。但,我无法了解:大谷为何如此拘泥于村桥是否“有女朋友”呢? 
  “或许是调查的惯用手段吧?”藤本轻松地说。 
  “大概吧!但是,我总觉得过度拘泥于这个问题。”我说。 
  没有人回答。我们四人默默并肩走向校门。不知何时,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消失了。 
  掘老师突然喃喃说:“那位刑事会不会认为村桥老师是他杀呢?” 
  我不自觉停下脚步,凝视着她的侧脸。惠子和藤本也跟着停下来。 
  “为什么?” 
  “没……只是有那种感觉。”        
  藤本大声接着说:“若真是那样,就是密室杀人了,这倒有意思。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我明白他的心情:他是不想认真去思考杀人的可能性!在校门口和藤本及掘老师分手。他们都是骑脚踏车上下班。我和惠子互相对望着,彼此深深叹口气,才开始缓步往前走。 
  “简直像作梦呢?”边走,惠子边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也失去了气力。 
  “我也有同感,很难想像是现实发生的事。” 
  “会是自杀吗?” 
  “这……” 
  我摇头。但,感觉上不太有此种可能!村桥并非会自杀那一类型的人,甚至可说是宁可伤害别人,自己也执着于要活下去。那么,唯一可能就是他杀了。 
  我想起藤本刚刚所说的“密室”名词。确实,更衣室是密室没错,但,如小说作者所创作的各种“密室杀人”一样,这次事件中是否也隐藏有诡计呢?何况,大谷刑事岂非也指出不能构成密室之疑点? 
  “确实以木棒顶住门吧?” 
  “没错,你不是也知道吗?” 
  “是这样没错……”惠子似在思索什么。 
  不久,我们抵达车站。她搭不同方向的电车回家,所以经过剪票口后,我们就分手了。   
  紧抓着车顶的拉环,我边看着车窗外流逝的夜景,边思索着村桥死亡之事。 
  不久前才在我身旁发牢骚的男人,此刻已离开这个世间,若说人的一生就是如此,那也就算了,但是,生命的结束来免也太仓促、太缺乏余韵了? 
  即使这样,村桥为何会死在更衣室呢?就算他是自杀,那里也并非他会选择的死亡地点?设若是他杀呢?对凶手而言,更衣室是最佳场所吗?或者是有非更衣室不可的原因? 
  想着这些事情之间,电车进站了,我步履蹒跚的走下月台。透过沉重的步伐,我再次深深体会到自己非常的疲累。 
  从车站步行回家约十分钟。 
  我住的是搬来这里时所购买的公寓,虽然只有两房两厅的格局,但因没有孩子,感觉上不会很窄! 
  脚步沉重的爬上公寓阶梯,按门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晚回家了。 
  链锁和门锁的声音响起后,门开了。 
  “回来啦?”裕美子和往常一样的说。 
  室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心情些微平静下来了。我将发生的事件告诉裕美子,她惊讶得停下筷子。 
  “自杀吗?” 
  “这……详细情形还不清除。” 
  “明天看报纸就知道啦!” 
  “嗯。” 
  但,内心却颇怀疑,因为警方也无法当场判断是自杀抑或他杀。眼前浮现大谷刑事锐利的视线! 
  “他的家人……一定乱糟糟的。” 
  “幸好他是单身汉。” 
  我考虑是否该告诉裕美子也有人想狙杀我的事,但,还是说不出口。如果说出来,也只是让她担惊受怕而已,于事无补。 
  这一夜,我辗转无法成眠。不仅是脑海中村桥的尸体忽隐忽现,而且,在思索他死亡的意义时,神志更清醒了。 
  村桥果真是被人杀害? 
  若是他杀,凶手又会是谁? 
  凶手和想狙杀我的人是否同一人?若是同一人,其动机何在? 
  身旁的裕美子发出均匀的鼻息声,熟睡了。对她来说,从未见过面的丈夫同事之死,只不过和一般三版社会新闻毫无两样? 
  我和裕美子是在以前任职的公司认识,她从来不化妆、沉默寡言、朴素。和她同期的女职员喜欢和单身男职员打网球、郊游等等,但她除了上司之外,几乎不曾和男职员交谈过。对我也是一样,只有端茶给我时,寒暄个一、两句话。 
  “那女孩没用!请她来,她也不来,即使来了,也根本没什么意思。” 
  不久,有人开始这样批评她。 
  结果,她连年轻人的聚会也都不参加了。 
  因为这样状态,有一次我约她时,内心已认定她会拒绝了。 
  “下班后,要不要一块喝杯咖啡?” 
  没想到她点头了,一丝踌躇的表情皆无。 
  在咖啡店内,彼此几乎没有交谈半句。时而,我说话,她点头,至少,她并未主动说话。但我开始发现:自己追求的就是能共度此种时刻的女人!能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女人!之后,两人正式开始有了交往。但,也只是有了两人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而已,不过,似乎彼此藉此已能相互了解。 
  记得我曾问过她:“第一次约你喝咖啡时,你为何会答应?” 
  她回答:“我想和你约我是相同的理由。” 
  这大概是彼此皆为不引人注目而相互吸引吧! 
  我辞掉工作当了教师后,两人仍持续交往。裕美子除了对我稍微会多说几句话之外,一切和以前并无不同。 
  三年前,我们举行了小婚礼! 
  我认为这三年内生活非常平静,也很平凡,只有一次,两人之间有所冲突。那是结婚约莫半年后,她怀孕了,很兴奋的告诉我。 
  “还是拿掉吧!”我毫无感情的说。 
  她的笑容凝住了,似乎一时不解我话中之意。 
  “现在不可能有孩子……我一向很小心,但是,为何会失败呢?” 
  不知是我的口气刺伤她,或是“失败”两字刺伤她,她的泪水夺眶而下。 
  “那是因为我最近经期不正常……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 
  我更加歇斯底里了:“不行就是不行。必须等有自信抚养再说,现在……太早啦!” 
  这天晚上,她整夜啜泣。  
  翌日,两人前往医院。虽然医师苦口婆心想说服我,却改变不了我的意志。表面上的理由是生活困难,但,真正原因却在于我不想当父亲。一考虑到一个“人”诞生,其人格的形成深受自己所影响,我对当父亲就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我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因这次事件而产生明显的变化。她经常啜泣,我的心情也一直很不愉快。之后的一、两年,裕美子常在厨房或客厅茫然沉思,到最近,才仿佛恢复开明,但,或许她至今仍未原谅我也未可知! 
  不过,我觉得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现在,我的想法是:尽可能不让她为我的事操心!边想着这些,直至凌晨三点过后,我才总算昏沉沉地睡着。但,连续的噩梦却让我的精神无法休息——是被一只白色的手追逐之梦。 
  我极力想看清楚是谁的手,但,影像却模糊不清。             
第三节         
  九月十三日。 
  “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临出门前,裕美子边看着月历边说。 
  我不由自主的也看着月历说:“真的呢!看来今天最好早点回家。 
  或许我的语气太严肃,裕美子浮现奇妙的表情。 
  挤在电车内,手拉住吊环时,背后听到有人说话:“村桥…… 
  我勉强回转脖子往援看,见到熟悉的制服。 
  是三名学生。其中一个我认得,应该是二年级的学生。她应该也认得我才对,却像是没注意到。 
  她们说话的声音逐渐转高。 
  “坦白说,你们不觉得轻松多了吗?” 
  “也没什么!反正,我本来就对他的话听若罔闻。” 
  “真的?我被村桥骂了三次,叫我把裙摆加长呢。” 
  “那是你自己笨嘛!” 
  “是吗……” 
  “说真的,少了那对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你们不觉得愉快多了?” 
  “嗯,不错哩!” 
  “他一副高级知识份子模样,其实却好色!” 
  “对呀!我很清楚他那种‘饥渴’的心理。我有一位学长,她是穿得比较暴露些没错,但,村桥上课时却盯着她的大腿看,她只好用书本遮住,结果,村桥急忙把头转开了。” 
  “真是讨厌!” 
  三位少女毫不忌讳周遭的视线,尖声笑了。 
  电车进站后,我跟在她们身后下车。瞥了她们一眼,发现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想:如果死的人是我,她们会怎么说呢? 
  我开始害怕她们那种天真无邪了。 
  关于昨夜的事件,今晨的报纸有简单报导:   
  女子高校教师自杀?   
  冠上问号,似表示警方尚来下结论。对于命案状况的说明也很简单,并无特别重视的部分,当然也未提及密室的事,予以一种“很寻常的事件”之印象。 
  一想到到学校后可能被问及各种问题,不知何故,心情就沉重了,同时,步伐也缓慢下来。 
  推开教职员室门,立刻见到几个人围住藤本,正在低声交谈,旁听的还有长谷和掘老师。最奇怪的是麻生恭子也在场! 
  藤本见我坐下,立刻离开长谷他们,走过来,低声说:“昨天辛苦了?” 
  虽无平日的笑容,却也不像昨天那般愁眉不展。 
  “那位叫大谷的刑事又来啦!” 
  “大谷刑事?” 
  “不错。我虽只是在校工室看了一眼,但确实是昨天的那位刑事。” 
  “嗯…… ”           
  不必想也知道大谷至校工室的目的。一定是想知道女用更衣室门锁之事吧?他很可能想要迅速突破密屋的障壁,而这也意味着警方倾向于他杀的论调? 
  开始上课前,教务主任有所宣布——还是一样唠唠叨叨、不得要领的方式。概述其内容为:关于昨日的事件、完全委托警方处理;传播媒体方面由校长和教务主任负责、其他人绝对不可多嘴;学生们情绪可能不稳,必须采取教师应有的毅然态度。 
  教职员朝会结束之后,导师们马上前往各教室,目的是监督第一节课开始前的早自习时间。 
  我今年没有当导师,却也和他们一起离开教职员室。当我走出教职员室时,麻生恭子已站起来,一见到我关上门,立刻走至藤本身旁,似在说些什么。从她那严肃的表情,我直觉认为与昨天的事件有关? 
  我提早离开教职员室,是想去一个地方——校工室。我希望知道大谷询问些什么事! 
  阿板正在校工室准备割草的工具。他头戴草帽、腰间挂着毛巾,一身打扮看起来相当顺眼。 
  “早啊!阿板。天气很闷热吧!”我说。 
  阿板深渴色的脸孔绽出笑容,回答:“是很热。”边说,他边用毛巾拭着鼻尖的汗珠。 
  阿板在本校当校工已经十几年,本姓为板东,但是,几乎已经没有学生知道了。他自称是四十九岁,不过从他脸上的深邃皱纹来看,可能已将近六十岁。 
  “昨夜很糟吧!” 
  “嗯,我是第一次碰到那种事。工作一久,难免会遇见各色各样的事情……对了,前岛老师你是发现者?” 
  “是呀!刑事也问了我许多事。”我装成若无其事的,设法诱他主动开口。 
  “今天早上,刑事也来找我。”他马上上勾了。 
  我装出惊讶的表情:“嘿?问些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和保管钥匙有关的事,问是否能不经我的手就拿到钥匙。当然,我回答说那是我的工作,一定确实保管着。” 
  阿板的认真工作态度一向出名,在钥匙管理上也一样。校工室内有钥匙的保管柜,但是柜上也有牢固的锁头锁住,锁头的钥匙他带在身上。要借用更衣室等的钥匙时,必须登记姓名,确认姓名和本人无误后,才会借予钥匙。 
  “此外还问些什么?” 
  “谈到备用钥匙之类的话题。 
  “备用钥匙?” 
  “问说更衣室的锁是否有备用钥匙?” 
  “然后呢?” 
  “我说当然有,否则没钥匙时就麻烦了。这时,刑事问该钥匙在何处!”阿板以旧报纸当扇子扇风。他在夏天里,一向只穿一件汗衫。 
  “你怎么回答?” 
  “我只说保管在应该放置的地方,问他是否想知道地方?他面露微笑,表示只要我保证绝对无人拿得到,就可以不必说出来。那个人不是好应付的?” 
  我也觉得确实相当不好应付。 
  “刑事只问这些?” 
  “还问到拿出更衣室钥匙之人的姓名。我查过登记簿,只有掘老师和山下老师两人。”掘老师和山下老师是利用女更衣室的两个人。 
  “刑事只问这些……前岛老师,你也在乎这件事?” 
  “不,也不是这样……” 
  也许我太深入追问吧!阿板的眼中浮现讶异的神情。 
  我说:“我是发现者,所以想知道警方有何种看法?” 
  之后,我转身离开。   
  第一堂是上三年B班的课。即使是平日不看报纸的她们,也知道昨日的事件,也许是惠子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我很清楚她们等待我聊及此事,但,我却比平常更认真上课。事实上,我不希望以村桥之死为话题来谈论。 
  授课之间,我偷空看了惠子一眼。昨夜分手时,她的气色相当差,今晨倒是没那样严重了,只是虽然眼睛望着这边,视线却似凝视着远方? 
  让学生上台解答习题时,我站在窗畔,眺望着操场。操场上正有些班级上体育课,在女学生面前示范跳高动作的是竹井老师,他刚从体育大学毕业不久,也是现役的标枪选手。在学生们之间,他很有人缘,还被取了个“希腊”的掉号,可能来自他投标枪时的僵硬表情和结实肌肉,有如希腊雕像吧? 
  正当我想将视线收回教室内时,眼角见到一个人,那魁梧高大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一看即知是大谷刑事。 
  大谷走在隔壁教室大楼后面。往该方向去,就是更衣室了。 
  我心想:他一定打算向密室挑战? 
  大谷问阿板有关钥匙保管的很多问题。亦即他基本上认为掘老师锁上门后,凶手以某种方法打开侵入,然后再上锁。虽然,尚未明白是利用何种方法。 
  “老师……” 
  这时,坐在旁边的学生叫我。是黑板上已经完成答题,但我并来注意到,所以才叫我的吧? 
  “我们开始说明。”我故意大声说着,走上讲台。 
  不过,脑海里的思绪尚未转换过来——大谷此刻在更衣室调查些什么呢? 
  下课后,我的双腿自然而然的走向更衣室。我希望再看一次现场。更衣室里无人。外面围着绳索,上面贴着“禁止进入”的纸条。我从男更衣室入。朝内看。潮湿的空气和汗臭味如前,地上多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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