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翻云覆玉 作者:沐禅紫(晋江2012.8.16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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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夫妻再不和，再不一条心，但有一条是一样的——地位，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可以为侯爵之位杀了亲大哥，她可以为世子之位给刚出生的洪哥儿下毒，他们可以为了更高的地位讨好甄家，她可以为了现有的地位忍耐他在外偷人，他可以为自己的官位忍耐她杀了自己心仪的女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共同之处，两人才相安无事的走了这么久罢。
　　陈氏亲自拧了热毛巾给史鼐，“老爷，我大侄子你是见过的，今年也三十了，人很老实……”
　　果然，来和自己讲条件了，“嗯，我知道了，明儿个去问问吏部张大人，看有什么空缺。”他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将嘴角的那一抹冷笑掩去。
　　“多谢老爷费心了，那小子以后发达了，绝不会忘了老爷。”陈氏对娘家那些人没什么感情，甚至曾经还很恨他们，可现在觉得，有个强大的娘家真的很重要，而且庶女救济落魄的娘家，别人会说她知恩图报，这样好的名声，不要白不要。

　　关系调解员

　　自从霓姐儿和源哥儿来了，湘雯小姑娘就表示很郁闷，针线一针没动，琴一下没弹，大字一个没练，最后干脆连课也不去上了。
　　“怎么好端端就病了？”陈氏急匆匆推门而入，她正打点南安太妃的寿礼，就听雯姐儿的丫鬟蓝樱来说，雯姐儿病了
　　她这一听可急了，她前几日还觉得雯姐儿被她惯坏了，见她生闷气就没多管，想等她自己明白，谁料那丫头居然病了。
　　“姐儿今早就说肚子疼，连床也起不来了。”雯姐儿的奶娘正给她揉肚子，见了陈氏，忙道。
　　雯姐儿躺在炕上，皱着眉头，见她娘来也不吭声。
　　陈氏皱眉问蓝樱，“你们是不是给姐儿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蓝樱是和碧桃她们一块儿进府的丫鬟，不过八。九岁年纪，见了雯姐儿这样也吓得不轻。“没有啊，昨儿个姑娘在正屋吃了晚饭，就再没吃别的。”
　　“娘，你不用管我，”雯姐儿突然开口，“你去照顾源哥儿和三妹妹罢。”
　　陈氏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还在和自己赌气，便薄责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娘这么做不都为了这个家么？”
　　“我不懂不懂就不懂，”雯姐儿见她娘不但不哄她，还训她，这都是那姐弟俩闹得，越想越气，当即抱着头大哭起来。
　　陈氏也火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看霓姐儿，再看看你，你俩差不多大，人家多懂事……”
　　“太太消消气，雯姐儿是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呢，过几日就好了。”跟着来的祝妈妈忙上前劝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罢。”陈氏撂下一句，就转身走了。
　　雯姐儿一见她娘走了，更是哭的惊天动地，蓝樱一看这情形，便偷溜出来，到了湘云处。
　　湘云还没下课，几个丫鬟坐在廊下晒太阳，见她过来，紫鸢笑道：“哟，你这大忙人怎么来了？”
　　“大姑娘什么时候回来？”蓝樱探头往屋里瞧了瞧。
　　“还有半个时辰呢，怎么？你找我们姑娘有事？”碧桃问。
　　蓝樱不答反问，“怎么不见周妈？”她知道湘云这边儿，周妈是说了算的。
　　“周妈婆婆病了，她回去瞧瞧，明儿个回来。”璎珞道。
　　周妈不在，那就璎珞做主咯。
　　“我们姑娘因为新来的哥儿姐儿，生了好几天闷气，今早我们太太又说了她几句，这会儿正在屋里又哭又闹的，我想让大姑娘去劝劝她。”蓝樱笑道：“我知道大姑娘人好，肯定愿意帮忙的。”
　　紫鸢眼珠一转，“我知道了，回来就告诉大姑娘，你先回去罢。”
　　湘云回屋的时候，紫鸢就把蓝樱的话学了一遍，“大姑娘去劝劝罢，毕竟姐妹一场。”
　　一旁的璎珞听见了，就道：“我看姑娘还是别去了，雯姐儿向来和咱们不怎么亲近的。”她是不想让湘云惹上麻烦，这两边的姑娘，得罪了哪个都不好。
　　湘云不语，只低头吃着一碗酥酪，半晌道：“我先去趟霓姐儿屋里，”说着，起身从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出来。
　　众人都不明白大姑娘的意思，看璎珞。
　　璎珞还以为大姑娘是想拉拢霓姐儿，这可不行，别看二房夫妇现在对霓姐儿好，可她毕竟是外面来的，二房夫妇这么做不过是场面上过的去罢了，心里最疼的一定还是雯姐儿。
　　“姑娘，我下午还想教你打五蝠络子呢。”她连忙出声阻止。
　　湘云明白她的意思，只笑道：“我坐坐就来了，”说着，抱着书出了屋子。
　　紫鸢忙跟上，接过书，“姑娘，我陪您一块儿去。”
　　霓姐儿来了有三四日了，湘云一直很留心关注，还不经意的试探了两次，确定她不是穿越的。
　　这个结果让湘云有些小小的失落，她还以为是遇到老乡了呢。不过又一想，万一真是穿越的，而且是那种最常出现的万能女主，她可就麻烦了，一不小心做了炮灰可就惨了。
　　“姑娘，那不是若兰少爷么？”紫鸢一指前面廊下，“他怎么在和三姑娘说话。”
　　湘云也看到了，卫若兰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是在杜娘院子里呆着，很少到后院乱晃。
　　“卫世兄，三妹妹，你们怎么在这儿。”她紧赶几步上前，笑着和二人打招呼。
　　“是云妹妹呀，这几日好么？”卫若兰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宝蓝色缠枝莲花罩甲，眉清目秀的，书卷气极浓。
　　湘云一个劲点头，“好着呢，世兄好么？”
　　“好，”卫若兰看了眼湘云身后的丫鬟手里的书，“你拿着书这是要去哪儿？”
　　湘云看了眼一旁面带微笑的霓姐儿，“我想着妹妹前面有些课都没有上，跟着我们学肯定有些费劲，就找了几本书给妹妹看。”
　　“哦，”卫若兰笑看霓姐儿，“瞧你姐姐多关心你，”
　　“是呀，我正和卫世兄商量，想借几本书看呢，姐姐就来了，可真是雪中送炭呢。”霓姐儿笑得眉眼弯弯。
　　借书？为什么不找自己，不找湘雯，不去和陈氏柳氏说，或者和杜娘说也可以啊，霓姐儿偏偏要和卫若兰借。湘云心念一转，俏皮笑道：“我来给妹妹送书，妹妹不请我进屋喝杯茶么。”
　　“哎呀，是我不好给忘了，世兄要不也来坐坐。”霓姐儿仰头看向卫若兰。
　　卫若兰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说这小姑娘哪儿像个刚死了娘的穷人家孩子，这一言一行，比侯门小姐还得体大方。“不了，我吃过晚饭就要回王府去了。”
　　“哦，对了，舅母他们好么？”湘云突然想起来，顺口问道。
　　“郡主和陵姑娘我不清楚，宝兄弟现在倒是挺好，跟着我们一块儿读书，下午一块儿学骑射，”想起那个像女孩儿一样的甄宝玉，他不由笑了。
　　“骑射？”湘云脑中浮现出甄宝玉骑马射箭的样子，他没被箭射出去罢。
　　“是呀，他胆子小，常被师父训，还好悟性不错，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卫若兰语气里有些嘲笑的意味。
　　湘云看到了，心说你也不怎么样啊，柔弱书生一个，“嗯，你们是该多练练骑射，想必卫世兄今日身体好多了罢。”
　　卫若兰笑容僵了一下，有些脸红，又有些气恼，“好，好多了……我先走了，你们也赶快进去罢。”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骑射，不能给人留下柔弱多病的印象。
　　湘云跟着湘霓进了屋，正屋小巧的三间房，布置的简单整洁，没什么名贵东西，只在靠墙的条案上摆了一盆山石盆景。
　　湘霓屋里的丫鬟配置和湘云是一样的，只不过湘云多了璎珞这个大丫鬟而已。
　　“白芍，你去泡母亲昨日送来的春尖茶，”湘霓对一个穿藕荷色比甲的小丫头道。
　　湘云摸着下巴，看来史鼐以前给这母子三人的待遇不错，使唤人使唤的这么顺手。可那些下人到哪儿去了呢，不会都灭口了罢。这样想着，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白芍端上个钧窑小盖盅，湘云接了，看了眼里面漂浮在水上碧绿的嫩叶，真心赞道：“好茶好茶，是今年新进贡的罢。”
　　“是呢，应该是很难得的茶叶。”
　　“嗯，倒也不是多难得，只是我们家喜欢喝春尖茶罢了。”湘云道：“妹妹以前在家没有喝过这茶么，味道很清香。”
　　湘霓面色不变，“以前还真没喝过。”
　　湘云轻叹了口气，“也是，听婶婶说你爹很早就去世了，你娘一个人带着你们姐弟俩很辛苦罢。”
　　湘霓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哀伤，“是，”
　　“你娘靠什么养活你和源哥儿呢？”湘云表情好奇。
　　“娘……给别人打杂工，唉……我也不清楚，”湘霓摇头，她娘什么都不用做，爹就每个月把银子送去，可她娘临死前说了，这些话都不能说出去。
　　湘云呷了口茶，“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好歹还……”说着，又叹了口气。
　　湘霓却是眼圈都红了，低头不语。
　　呃……可别哭呀，我这不是想试试你有多深城府么，“既然来了这里，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没事多和我们姊妹一处玩儿。”
　　湘霓点头，脸上却仍有些哀伤。
　　湘云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对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的紫鸢招了招手，紫鸢进来把书放下就退了出去。
　　湘霓拿起一本，翻了翻，“有好多字我可都不认识呢，”
　　“不认识就问我和二妹妹，”湘云一面说一面从那些书的最下面取出一本柳公权的字帖，“你有空就练练这个，没事可以找雯姐儿，让她指点指点，她的字可比我好，杜师父常夸她呢。”
　　霓姐儿何等聪明，她知湘云是让她去和雯姐儿搞好关系，就点头道：“我晓得了，”

　　关系调解员（下）

　　湘云从霓姐儿屋里出来，又去了湘雯屋里，湘雯这会儿早不哭闹了，坐在炕上让奶娘给喂一碗紫米粥喝。
　　“妹妹真是越活越小了，怎么还要奶娘喂着吃饭。”湘云在两颊刮了两下，“羞不羞呀！”
　　湘雯性子要强，一听湘云如此说，就对奶娘道：“我自己吃。”
　　奶娘忙把小炕几移过来，把粥放在上面。
　　“姐姐坐，今儿杜师父讲什么了？”湘雯问湘云。
　　湘云也上了炕，“今天讲了不少呢，还讲了蔡文姬归汉的故事呢，不过我记性不好，这会儿都忘光了。”湘雯平时最爱听历史故事了。
　　湘雯一听，就有些后悔了，心说明天一定要去上课。
　　蓝樱倒上茶来，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啧啧，这茶也就只有妹妹这儿能喝到了。”湘云笑眯眯。
　　“这是娘昨天派人送来的，”湘雯不在意地道，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少不了她的，她都习惯了。
　　“二婶对你真好，别说我和三妹了，就是小婶婶都还没得这茶呢。”湘云笑叹，“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小叔小婶对你也不错呢，”湘雯道，心里却暖暖的，兄弟姐妹里，的确是她的物质生活最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每年的新衣服也是她先挑颜色和款式，而这一切，都因为她爹娘疼她。
　　“我爹我娘现在不也疼霓姐儿和源哥儿了么？”湘雯嘟嘟嘴。
　　“那怎么一样，谁都知道他们是二叔二婶收养的，二叔二婶疼他们再多，也不及你这个亲生的。”湘云皱着小眉头，叹了口气，“就像小叔小婶疼我，可等他们有了孩子，肯定更疼小弟弟小妹妹一样，那才是他们亲生的。”
　　湘雯想了想，“可娘今早说霓姐儿好，比我懂事。”
　　“你娘那是着急啊，她这会儿多希望你表现的懂事点给她争光，再说了，”湘云直视着湘雯，“我们比霓姐儿和源哥儿大，要做出姐姐的样子来，不能让那俩小鬼笑话了去不是。”
　　湘雯一想也是，自己必须表现的像个姐姐的样子才行。
　　湘云继续道：“只有我们做的像个姐姐的样儿了，他们见了我们才会听我们的，我们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胡闹，在他们心中不就没有威信了么。”
　　湘雯一手支着下巴，思考湘云的话。
　　“贾府的元春姐姐你知道罢？”湘云突然问。
　　湘雯愣愣点头，不知她为何提起元春。
　　“贾府那几个姊妹，还有宝玉哥哥，都特别听元春姐姐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湘雯偏头想了想，“因为元春姐姐年纪最大。”
　　“不对，是因为元春姐姐行止端庄，上对老祖宗孝敬，下对弟弟妹妹和善，二哥哥三姐姐都把她当榜样一样看。”
　　湘雯点点头，“好像真的是这样哦，甄家的宝玉哥哥也特别听陵姐姐的话呢。”
　　哎呦，不错呦！懂得举一反三了，“对呀，你想想，如果陵姐姐任性蛮横，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表哥还会听她的么？”
　　湘雯摇头，随即宣誓似的道：“我再不会胡闹了，我要像陵姐姐和元春姐姐一样，让霓姐儿那丫头听我的！”
　　湘云心里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她拍着湘雯的背，道：“嗯，加油！”
　　“加油？”
　　“啊！呃……”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家有你这样的女儿，二叔二婶一定很骄傲！”
　　第二天，湘雯就精神百倍的去上学了，课上霓姐儿和源哥儿有不会的，湘云故意也佯装不会，偷偷给湘雯使眼色，雯姐儿赶紧抓住机会，很耐心的给几人解释。
　　“哇，二姐姐真聪明！”源哥儿星星眼看湘雯。
　　杜娘见了，就夸道：“雯姐儿真是懂事，越来越有姐姐的样儿了。”
　　雯姐儿脊背挺得直直的，“谢谢师父夸奖，帮助弟弟妹妹是我应该的。”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霓姐儿见湘雯不似前几日那样对自己冷冰冰的了，下午忙找机会套近乎，跑到湘雯屋里请教问题去了。
　　恰好湘云也在，问完问题三人就一块儿说话，小姑娘在一块儿话题总是很多，又有湘云在里面插科打诨，几人很快说到一起去，说笑声从屋里传出来，被来给雯姐儿送点心的祝妈妈听到，回去告诉了陈氏。
　　“三个姐儿在屋里有说有笑的，很是亲近呢。”
　　陈氏欣慰的点头，“这样就好，我也就省心了。”
　　“奴婢就说雯姐儿是个懂事的，只是刚开始不适应而已。”祝妈妈道：“我瞧那姐弟俩也都是省心的，”
　　陈氏淡淡一笑，道：“现在都还小呢，看不出来什么，等以后大了，才能看出谁是真听话的，我瞧那霓姐儿是个有心眼的，比云姐儿还机灵。”
　　祝妈妈想起憨憨的云姐儿，笑道：“云姐儿那样也好，对谁都笑呵呵的，也挺招人喜欢呢。”
　　“是呢，”陈氏也笑，云姐儿比她娘甄氏可爱多了，憨憨傻傻的，从不抢他们湘雯的风头。
　　那边主仆二人说话，这边湘云拿出帕子，三下两下叠了个小老鼠出来，湘雯湘霓两个小姑娘都是第一次见这种玩法，一齐星星眼看湘云。
　　“姐姐快教给我们，”湘雯道：“我要学，我要学！”
　　湘云心说这是她前世幼儿园里玩的了，要不是古代玩具实在太少，她也想不起这种玩法。“这不难的，我教你们就是。”
　　三人在屋里玩了很久，连晚饭都不想吃，直到陈氏派祝妈妈过来催，“雯姐儿；霓姐儿？太太等着吃饭呢。云姐儿，三太太那边估计也着急了。”
　　雯姐儿霓姐儿对视一眼，湘霓道：“我有些针线不会，想问问二姐姐。”
　　“是，我给三妹讲功课呢。”湘雯也忙道。
　　湘云记得，兄弟情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