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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岁月之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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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幻想中,SE既希望拥有良家出身的美丽妻子,过着理想的生活,又希望能随时和Y他们一起拥有可轮奸的女人……

这种事若被熟识之人知悉,或是被实现,很难说不造成丑闻,但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这却不算犯罪,在这种淡而无味的社会中,刻意染上某种色彩,并非什么恐怖之事。

SE在其日记中述及“罪”这个字眼是从去年六月十日过后开始,不过“罪”的内容,他却没有以文字记录,即使是在没有别人会看到的日记上,也用德文来代替,他仍旧有所顾忌的不敢写出。

诚记的家人读到这个会认为可能与他的突然失踪有关联,一定是出自亲人的感觉,否则,只凭日记的片断记载,不应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嗯……去年六月十二日的部分有‘那样完美无瑕的身体!白痴,是阳光不好!’……是的,是德文,没有译文。”

高馆催促及川翻开日记的该页。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件吧?”

“是阳光不好”这句谜样之语,高馆很想了解其中涵义,却摸不着头绪,虽然又觉得或许只是模仿哪一本翻译小说的用词,但……不过,应该无关紧要才对。

十三日之栏有“人鱼!啊,死了”之句。这一句有译文,下一句的“Y他们先开始”却遗漏了,后一句的“那是在什么地方的海边呢?还未到釜石?”则有译文。

十四日有“别想!也不要写”之句。再下一日有写些什么,却擦掉了。然后都是空白,到了十八日,才出现“噩梦!白痴,笨蛋!我没有错、没错、没错!”。

二十一日则是“打电话给Y他们。不在家。对任何人都不可说”。

“是的,就是看到这里,董事长和夫人才担心。”及川颔首。“可是,不懂所谓的人鱼死了之意思……会是什么呢?”

“那一定是玩女人!”高馆肯定的说,他相信一定是这样。“诚记见到在海岸轮奸女人的色情影片,心里抱着憧憬之念,而付诸实行。”

“可是,那种事不算是罪!”及川黯然地说。不管如何,他心里还是感到狼狈吧!“那或许不是好事,但,少爷是健康的年轻男人,有时候可能无法自我控制。何况,也许是女方引诱也未可知。”

“是的,对这部分我也不太明白。”高馆同意了。“最近,在学生之间流行这类情事,像有些虽演变成强奸事件,可是深入调查后却发现原来是为了享受那种气氛、情调……非仅这样,还有几个女孩子聚集一起玩男人的……”

所谓某一年龄层的特有心理,其实也受到社会趋势的大幅影响,因此,约莫是以十年为一周期而有相当变化。事实上,高馆就曾觉得已无法了解和自己只差几岁的年轻男人之心理,每当这时,他常会想是否自己已算老人!

但,诚记在日记上写着的不可告诉任何人的坏事,以及把坏事内容擦掉的心理……高馆觉得应该是因为自己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无法了解……

从七月起的三个月间,日记内容很奇妙的减少,感觉上似刻意控制其量!

“及川先生,这部分已经没问题了,你还是看十月的部分吧!”高馆说。“就在……十月二十一日有‘NOBU,太美好了,而且价码低。往返至鲷之浦。’……这里你没读过吧?因为没有译文。”

“NOBU?有这么写吗?”及川轻呼出声。“是十月的……二十一日?”用罗马字写着“NOBU”,应该谁都看得出才对,但,可能大家都以为是德文,才会不想解读吧!

前天夜里看到这里时,高馆几乎是反射般的认为这一定是指及川登!

这时她住进船渡家已是第三年,和诚记应已如家人般亲近,或许诚记先引诱她,让她答应和下屋敷兄弟玩共同的性游戏。虽然她也是前卫少女,而且喜欢诚记,不过要她答应这种事,条件绝对是金钱。

但,既然是亲密关系,要求的价码应不会太高……

十月二十一日,第一次发生实际的关系,在往返于鲷之浦的Y号上,出现轮奸行为……高馆最初并不知鲷之浦在哪里,利用地图在关东四周找寻,总算在外房总找到该地名,这时,他脑海里已近乎决定性的想像着一女三男荒唐的性游戏模样了。

虽然仍惦记着手腕是否有疤痕,但,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NOBU是及川登!在那之前,诚记的日记里并未出现此名字,印象上仿佛在十月二十一日才首次与她邂逅,但,一定是因为在那之前,两人的关系仅属于精神方面。

诚记那种扭曲的爱是以超过两个以上的男人共同欣赏、共同遂行性游戏为条件,不必说是偏向肉欲,也因此唯有在条件完全获得满足时,才会以文字表现于日记中。除此而外,又该如何推测日记内容?

另一方面,关于“梦乡”,此时在高馆心中已经整理出梗概,他认为虽然发生过各种事,却也只不过是允许诚记他们放浪形骸、提供轮奸的条件和机会而已。

继续往下看日记也知,自去年夏天以来,Y他们和SE似乎和“梦乡”断绝关系,没见到有关的记载。

遇上仙人跳或遭胁迫的事实,可能确实存在,不过与“人鱼”、“NOBU”、“她”无关,也和下屋敷兄弟及诚记的死亡或失踪无关。这么一来……

3

只有在十一月二十五日,“NOBU”之名再一次出现于日记上。

△……多么完美的少女!她自己也喜欢多数人一起玩!

之后,就完全变成“她”了。

高馆继续看日记。十二月初,“她”听到“人鱼”之事后非常激动,看样子是在嫉妒。然后,到了今年三月末,SE写着,Y他们可能带“她”至某处,独自享乐。这表示当时“她”曾暂时离开过SE。

四月末,则是Y他们未在约定地点露面。到了五月,对Y他们之事毫不担心的“她”又再度出现。

这情形和及川登四月份回宫古之事非常一致,而且,她后来的行踪就不明了。

但,“她”在该月底邀SE前往其海边村落的故乡……

“结果,诚记可能在六月十九日坠海。那么,不管是谁,都会认为NOBU可疑了。”

高馆的话让及川深受冲击,视线在榻榻米上游移。

“可是,还是没有证据证明NOBU就是阿登吧!”及川有气无力的说。“那女孩行踪不明,被怀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她绝非会做出那种可怕之事的女孩……从她还是小女孩时,我就对她很了解,她是个好女孩。”

“和诚记是什么样的关系?”高馆顾忌着邻室,低声说。但,声音里却含有职业意识!

“请说吧!及川先生。都已经明了到这种程度,再隐瞒也没用,再说又非已全盘认定及川登如何如何,才会希望你说出。毕竟不知详细情形,无法判断是非。”

及川登的父亲已在三天前的十三日至东京找女儿。却就这样没有音讯,也未用电话和宫古的家里连络。妻子很担心,也打电话至大褪屋给及川。而,今天已十六日!

“这只是我的想像……”由于及川一直不开口,高馆设法诱导。“会不会阿登她……”

确实是有点难于启齿,毕竟,这样说也许太过分了。但,及川盯视自己,高馆不得已只好接着说:“也有已经死亡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出所料,及川很震惊。“为何这样说?”

“可能和诚记一起沉入岬角海中了……亦即是殉情……强迫殉情……”

昨晚,把日记看完后,做各种推测之间,忽然产生这个念头,慌忙予以挥除,但,此刻脱口而出后,却发现具有相当现实性!

——搞不好真的猜对了。?

高馆也受自己所说的话刺激,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滥情关系演变至最后,成为此种结局,岂非是很有可能?阿登因为Y他们纠缠不休,所以在岬角海域将一切了断,却又自己悲伤此种罪孽,再加上内心恐惧,终于选择和诚记一起从这人世间消失之路。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知道高傲的船渡家族,不可能让形同女佣的她成为诚记的结婚对象,在绝望之余……

——但是,这和她以金钱交易肉体的行为,岂非明显不调和?

高馆很想拂拭心中这种反驳的想法。所谓的女人心是无法了解的。最主要是,男女间的情感纠结会幻变成何种色彩,非第三者所能够想像。自己岂不是见过许多非常识所能论断的犯罪事件因此而发生?

纸门开了,诚记的母亲露面。及川仿佛觉得援手出现,急忙靠过去。但,她却无视及川的动作,坐在门槛边。

“刑事先生,请你不要再管那孩子的事了。”

这是她第一次不称呼“高馆先生”,改口称刑事先生。没化妆的平凡圆脸溢满憔悴、悲伤的表情,但是姿势端整,看不出本来是躺着休息。

高馆心想:也许是不想见我而托病吧!

“那孩子身体尚未回父母身边,但是……你却说那种……请不要说那样讨厌的话!。”

她可能是对高馆的话信以为真,在无法忍耐之下才露面的吧!

“为何要这样追根究底的问呢?对行踪不明的孩子,为什么要如此侮辱……警察的工作难道是发掘别人隐私、让人悲伤为乐?在说那种话之前……把那孩子还我吧!想办法把那孩子……”

声音在逐渐哽咽之后,这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哭了。

她从男人也可看出的上等质料的黑底图案和服胸口拿出蕾丝手帕,按在眼睛,不再说一句话,肩头开始不住颤抖。

几分钟后,高馆走出大槌屋,往回家方向走。

天色已经很暗,町上亮起柔和的灯光。虽是冷夏,但是梅雨季大致已过,町上呈现开朗的风情。商店街后面的空地有孩子们开始练习盆舞。由于预估会连续两年作物欠收,今年神社的花车可能比去年更少辆,不过盆节虽在一个月后,现在仍已开始透露出节庆的气氛。

尽管如此,高馆的思维仍未离开自己的执着。

——必须把及川单独找出来,让他说实话。

要找出凶手,坦白说,常常会伤害到被害者。双方既然是敌对关系,有很多情形是彼此关联颇深,如果是亲戚,光是证言就足以造成伤害了。

为避免发生这种情形,或许有更迂回进行的方法和更巧妙的方法,可是自己并无那样的时间与智慧,何况,既已到此地步,也无法后退了。

如果阿登是凶手,又已经死亡,事件有就此埋葬于黑暗中的可能性,但,高馆的疑问却有着无法割舍的部分。假定及川登带男人们前往海岬,首先必须分析她为何和那片土地有地缘关系才行!

没错,宫古和白蟹确实在一连续的地带,但是,以故乡背景而言,以白蟹为杀人地点或狗情地点,还是稍远了些。另外,手腕的伤疤……伤疤的有无如何解释?

——即使这样,已经被明白拒绝了。

想起诚记的母亲那哭泣的脸庞,高馆用力向路面吐了一口唾液。

但,更令他厌恶的场面,在第二天早上又来了。

他一到警局不久就被千叶副探长叫去。他略带紧张,以为又有什么事被查知,但,这位上司看了他一眼,马上移开视线。要责备时,千叶总是此种表情。

“你真是不听话的人!”

高馆默默站立。若在不知被责备的内容之前回答,很可能搞得更糟!

“刚刚一关警局来了电话,说是白蟹的死者驾驶之保时捷已经寻获,好像是停在国道四号公路旁的停车场最内侧。那处停车场将出售,所以管理员也不管,各种车辆任意进出,才会至今才发现。”

可能是先提与事件有关的事后再借题发挥吧!高馆心想。

千叶今天并非刮胡子。他满面肃容,正面凝视高馆,似极盛怒般的追问:“你能不能不要乱来?你写了什么样的信去一关警局?为何不向我报告?是打算给我难堪?你这样做是什么居心?”

由于千叶要求回答,高馆打算趁此机会让这桩事件表面化。

白蟹村民反抗政府的历史,以及及川登的关系,在目前无法连结一起,这是难题。但,其中似有什么内情存在,也许,矢羽羽巡佐的事件会因而获得解决也未可知。

高馆首先为自己独自追查事件道歉,之后再详细说明至目前为止的调查经过。他并表示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查明,若就此放手绝对无法死心,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

千叶虽然边点头,却仍满脸怒气,高馆心想,应该予以最后一击,接着说:“如果不行,我希望让我再重新调查矢羽羽巡佐的事件。”

他是盘算着,如果千叶允许,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前往白蟹村,也能顺便进行自己想要调查的事项。

但,没料到这句话却招徕恶劣的结果。他到后来才知道,矢羽羽行踪不明的当时,千叶就是下闭伊警局的刑事组长,负责指挥调查,在事件陷入胶着后,他被转调至别的警局,直到前年才又回下闭伊警局。

如果事先知道这点,高馆也不可能当面表示想重新调查该事件了。

“你这家伙是瞧不起人吗?”千叶怒骂。

5一楼其他部门的所有人一齐回头,从隔间屏风上端探头看,大家好像都是第一次听到千叶如此大声。

1后来,职员对高馆说,他们还以为通风用的排气管从天花板掉下来呢!

7高馆默默朝背对自己的千叶低头鞠躬。

z小田中巡佐在屏风对面向高馆使眼色。两人出了走廊,走向庭院。

小上个月二十日,这人自白蟹回来,马上因盲肠炎住院,回想起来,乃是高馆卷入此事件的开端。

说距当时已三个星期了。施行手术之后痊愈顺利,小田中已经又生龙活虎。

网“抱歉了,高馆。”他说。似是认为因自己生病,才造成此一麻烦的契机。

“不,和你无关……”

这句话是出自高馆真心。不管谁说些什么,他都只追逐自己想追逐之物。

今天也是略微阴霾的日子,如初秋般凉快。警局的后院却如平常一样潮湿。职员种在厨房窗下的小野菊,那紫色看起来也很寒怆,边看着,高馆觉得自己体内似有某种炽热的东西炸裂……那既是痛苦,却又激起强烈斗志。

这和高校时代参加七公里马拉松赛跑时,在剩下一公里处踩到钉子时的感觉酷似。当时是因为运动鞋底磨耗太多!若是其他人,必然会停止跑,但高馆却咬牙撑至最后,在三百十二人之中以三百零七的名次抵达终点——他本来是第一名!

当时所留下的伤疤至今仍呈紫色短蚯蚓状的留在右脚外侧——伤口严重发炎,花了半年时间才痊愈。 ̄

千叶因上司的威严受损而盛怒,对高馆而言形同多一项装饰罢了,并不如他所受的脚伤那般严重。对他来说,在遭人轻视之下,仍如石匠般的卖力工作,若有朝一日能够成功,上司终究还是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夸奖自己“干得不错”,毕竟功劳还是上司们的。

这天傍晚,高馆和平常一样回到家时,发现丸善用褐色包装纸包裹的书籍已寄达——已是他寄出千圆钞之后的第十天。

他正猜想理科年表应该快寄到了,果然接获,立刻拆开包裹。

首先,他找寻七月的新月之日。

——果然是昨天。

他独自不住颔首。不算七月一日的满月之日,第十五日后正好是新月之日。这天月出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较平常晚,和日出约莫同一时间,只是早了五分钟。而,月落的时间为十八点三十二分,相当早,比日落时间早了二十五分钟。那么,在白蟹岬应该更早一个小时以上。

高馆又调查六月和八月的部分。每个月的新月之日,日出和月出、日落和月落的时间一定如此重叠,不必说,由于此种同时性之故,从地球无法见到月亮!

调查向中学借的理科年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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