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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仙魔劫 by 墨竹-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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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你,如果你摆脱不了情爱的束缚,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为了你舍出生命?你要了解,倾心相爱不难,但那时的挥剑断情不亚于回剑自伤。那样的爱情,是时间可以改变的吗?” 



   “他没有提过,那些前世的经历。”那以为不足取的片段影像……原来,一千年前,竟真的早就与和他重遇了。怪不得,炽翼每每话中带刺,连苍泪总也有些暧昧不明的话语。 



   “他应该是记得的,却也不提,不正是看淡了?” 



   “所以说啊!你还真是不懂他。”太渊叹了口气:“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呢?你既然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做,讲了也只是徒增伤心。” 寒华不再辩驳,眉头却沉了下来。 



   “他说往事已远,今生不再是连无瑕,是在负气?”他开口问太渊。 



   “是无奈吧!多么炙烈的情遇上你这样的风雪,也只有无奈了。他心里一定是极痛的,这一次恐怕是永远失去了。除了淡然些,你想让他怎么样呢?如果会苦苦纠缠,那就不是他了。” 



   情到浓时转为薄,寒华,你为什么不懂?还是,你终究是仙,本就不懂人心中的情爱? 我是不懂,我只知,爱我所爱绝无怨尤。 那声音,是自己的? 那样地惊惶失措,那样地坚定无悔。 竟然,说过那样的话,竟然,那么地痴狂。 



   “他真的不会忘记,没有改变吗?” “说句实话,从头到尾,一直在变的,只有你。”优钵罗的性格,注定了他的不幸,他极其透彻,偏偏又太固执,决定了的事,绝对会坚持到底,哪怕违背本意,背上重罪也是一样。 就这一点,他和寒华,还真是惊人地相似。 



   “太渊,你今天的话还真是不少。你走吧,我需要些时间。” 



   “你愿意想想,已经很难得了。”太渊微笑,知道那一丝的困惑有多么难得,不枉他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但是,请快一点吧!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六章 



   他,不一样了。和记忆中的,甚至几年前的他也不一样了。乌黑的短发,让他看来陌生了许多,多添了几分成熟,少了那种惊世的眩目。脸也一样,依旧是那种完美的色相,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沧桑。但凡是人,都是会苍老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有些不习惯,那种带著笑意,温柔地如同和风一样的声音。和记忆里的空旷虚无,一点也不一样。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是因为这个女人吗?平凡的,在这世上如同不起眼的尘埃一样普通的女性,能够让他露出那种神情吗?他不是永远淡然的吗?他不是无求的佛陀吗?对一个人间的女子,为什么会有那种如同……有情……的表情?还是,太渊本来就在胡说,只是和以前一样,开了个无聊的玩笑……但是为什么?寒华,你为什么要来?难道,太渊空泛的推论让你动摇……还是……你心中早已有了怀疑的存在?他为什么那样看著那个女人?那不是珍惜、怜爱吗?还让她用手整理他的头发?那不是只有我……这个念头一起,他的心中蓦地一惊。 



   “谢谢。”白昼接过了保温盒,那种温热让他心里一暖。 



   “不用!”对方有些脸红了,盯著自己的脚尖:“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吃外面的东西比较好。” 



   “所以谢谢你的细心。”他慢慢靠到身后的树干上。眼角瞄到有人指指点点,她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应付了两句就跑开了。 



   白昼的笑容慢慢停住,慢慢苦涩。只是见过几次面,不应该这样接近的人,但……她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乌黑得很特别,虽然不是那么清冷,但看著,却是另一种相似,如同……那种有著情意的…… 



   他站直了身子,慢慢往操场走去,那里的树木多些,会让他气息顺畅一点。 



   远远地,一群年轻的孩子在踢球,活力四射,只是看著就令人开心。 



   他把盒子放到一边,坐了下来。看著看著,有些目眩,他揉了揉额角,靠在树上。连阳光,也可以那么刺眼。多么像一千年前,依附炙炎神珠的身体,为了平衡那种上古的神力,只能告别阳光,与冰雪为伍。 



   今天,身边总环绕著一种冰雪的味道。熟悉的……冰雪……他猛地睁开眼睛,回头看去。 



   在树木林荫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集中涣散的视线。心里一紧。 



   “是你。”他轻轻地说,却更觉得像是一个日光织就的幻象。 



   “嗯。”那种声音、语气,除了他,还能有谁? 



   “寒华。”这一声,似叹息,似怨怼,总有说不明的无奈。 



   他似乎总是这样叫著自己的名字,听来,似乎有著无边的空旷疏离。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是为什么而来的呢?上仙。”白昼微笑。这笑,虚无迷离,和刚才…… 



   “你喜欢刚才的那个人?”寒华疑惑地开了口。 



   白昼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你对她,似乎是有著情意?” 



   白昼皱起眉,为他的问题感到困扰:“我和她……”目光突然一闪,他改了口:“现在或许还没有,但我会试著爱上,人总要寻个伴侣的,不是吗?” 



   “你要娶她?”寒华问得很不确定。 



   “为什么不行?她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我既然已经不是佛陀了,只要深得我心,携手白头又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寒华看著他,两人间洋溢著生疏的沉默。“无论如何,你曾经是佛陀,兼济天下之爱与人世间的情爱多么不同,这与你受奉的教义大相违背。” 



   “你错了,寒华上仙,我不是什么佛陀。世尊在受印点化的那一天就对我说过。优钵罗,只是一种执迷,为佛者,心中必澄明一片,我虽能参透世情,得悟佛理,但我本身就是人心中的六欲七情。所以,纵然我被尊为佛陀,但在西天诸佛的心里,我,只是一个特别的俗物而已。” 



   释迦座前净善尊者……对于昔日的天界来说,这个称谓是多么尊贵不凡,而现在,这个称谓的主人却带著无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们总在说我是世间最通透的神明,我可以执掌世间万千人心。但,我却不认为我有多么透彻,我能够一眼望穿旁人的心思,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人心中的痛苦。世尊所说的理想世界,我根本无能为力。”白昼一阵苦笑:“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坚信自己偏离了佛道,离开白莲花台,被困在众生轮回盘里?” 



   寒华缓缓地摇头。 



   “是为了翔离。当年太渊来到了白莲花台,要我插手他和共工之间的仇怨。以我的个性,当然是不会答应的。可是,我到最后,还是答应了。” 



   “为了什么?” 



   “心,翔离的心,我看见了他心里堆积了无数的痛苦,是那么地刺骨锥心。只是看了一眼,连我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太渊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佛法道理,他绝对辩不过我。我唯一的弱点,就是对这执著之心的迷惑。最后,我虽然在翔离心里为他找回了一丝神志,但我也受到了他执著的情感所迷惑,失去了应该是无求无碍的佛心。” 



   原来,当年是他救了将死的翔离。 



   “起死回生不难,难的,是寻回心中求生的欲望。太渊也明白,我可能是唯一可以打动翔离的人,所以……”毁了优钵罗的佛陀之心。 



   “其实,如果我不愿意,他又怎么能够强迫我?我之所以会堕入魔道,是因为我心里其实对自己的信仰早就起了疑惑,这些只是让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疑惑?” 



   “在许多年以前,在我和太渊认识以前,就发生过一些事,从那以后,我的修行,包括法力和佛理,早就停滞不前。其实,优钵罗早就入了魔道。继续留在白莲花台,是因为我和人有过约定,在我没有真正明白自己想走的路以前,必须留在那里,不能离开。” 



   “你早就不是佛陀了?”就算是寒华,也是微微一惊。 



   “对,很久以前,从我知道佛法并不能填平失去的痛苦开始,我的心就动摇了。所以,我的心里,早就没有了什么兼济天下之爱。”白昼把头转了过去,阳光投射在他乌黑的发上,闪出点点光芒:“我只要一份自私的,微小的人间情爱。只要能守住这一点执著的心,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时光,对于我来说,也就足够了。” 



   优钵罗早就消逝了,白昼,不过是一个自我的凡人。不知为什么,寒华有一些不安。……你不明白‘失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一千年的距离,把大家阻隔得太远。这一刻的白昼,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陌生。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寒华”,他也能这样平静地诉说这些吗?只怕,也是一样的。没有了……他的心里,已经失去了希望。他对于“寒华上仙”不是无情,而是太过失望了…… 



   “是我亏欠了你的。”这是寒华所说出过的,最接近于道歉的话了。 



   突然地,一股愤怒涌上了白昼的心头。 如果寒华一如既往地冷漠倒也罢了,可偏偏说出这种带著怜悯的字句,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猛地转过头来,脸上有著抑止不住的怒气:“寒华,你以为,一千三百多年,只用一句亏欠就能敷衍过去了吗?你以为我会需要别人的可怜?收回你的话,然后离开。这里是污浊的尘世,根本配不上你,回到你的长白幻境,当你没血没泪的神仙去!” 一番话说得声疾色历,少有的色形于外。 



   寒华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失态。 



   看见寒华微沈的神色,白昼的心又一酸,柔软起来。 



   “寒华。”他微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我们早就告别过了许多次了,真有什么爱恨情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纠缠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走完这一程,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回长白山,过你长生不老的日子,由著我过我凡人的生活,好吗?” 



   “你对我的情意,是不是从没有改变过?”寒华抬起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白昼。 



   白昼愣住了,愕然地回望著他。 



   “这一千多年,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之间的种种?”寒华追问。 



   白昼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偏向一旁。 过了很久,他迷离的目光才又落回了寒华的脸上,看进了他满是坚毅的双眼。 那如冰雪一样的眼神…… “如果你坚持想知道的话。”白昼近乎自嘲地微笑:“不错,从开始到现在,整整经过了一千三百三十五年。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过。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情,可是,我没有办法管束自己的心。说来,这种盲目的爱恋,还真是可笑呢!” 



   “哪怕,我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寒华还是寒华,只是以前对我有情,现在没有罢了。”他轻抚著自己的胸口,淡然地说:“我始终认为,一切只是天意弄人。我有缘遇上了你,却没有缘份和你长相厮守,世间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你我之间,不存在谁亏欠了谁,只是命里注定了要错失对方而已。” 



   “跟我回长白山吧!” 



   白昼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唇边,下一刻,鲜血肆意地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捂不住的猩红色从指缝之间满溢,溅到了白色的衬衫上,他弯下腰,草地上顿时也有了点点红斑。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总是在受伤,总是呕血,总是在自己的面前…… 



   等到寒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手已经扶住了踉跄的白昼,洁白的纱衣上已经溅到了血色的红痕。 依赖著寒华的扶持,白昼擦去了渐渐停歇的血渍,目光移到了扶住自己的那双手上。 修长洁白,坚定有力的手,稳稳地支撑著自己的身体。 这双手,曾经誓死护卫过自己,更曾经亲自扼杀过自己,曾经炽热,曾经冰冷,这一回又是什么? 



   “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请你不要这么残忍,放过我吧!”他近似绝望地低语。 



   “这个浑浊的世间只会让你的力量加速消散。跟我回长白幻境,你能活得更久一些。” 



   “活得更久?那有什么用呢?寒华,活著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你不明白,我在这种煎熬之中活了多久,在冰冷的忘川里……”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被遗忘了一千年,整整的一千年。我很清醒,身体还有感觉,睁开眼睛也能看见。却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移动半寸,你不可能知道那有多么可怕!有时候,我实在怨恨自己不是个凡人,你看他们,来了又走,走了再来。这一生,下一世,多么地泾渭分明。” 他轻轻地挣开了寒华的手掌,仰头望向天空,那蓝天泛著刺目的白,沉默地俯视著世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能和诸天神魔共亡,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如果,能够不遇见这个人啊…… 



   “太渊说,我不懂得什么叫做‘失去’,才会无视于你的存亡。我的确是不明白,你心里那些依恋、绝望、痛苦,都是为了什么。但是,在我活过的这些年,你是和我牵扯最深的人,再怎么说,我也不该无视于你的存在。和我一起回长白幻境,这个世间更不适合你。如果真的像太渊说的那样……我会尽力去想……”寒华说得语焉不详,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更好的样子。 那有些困惑的样子,打动了白昼。 



   寒华,原本就是不擅于表达的人。 



   “你不必理会太渊说了些什么,你是无情无欲的神仙,本来就不需要懂什么情爱。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是你爱不爱我了,而是你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哪怕平淡无情,那也好……” 



   “为什么?” 



   “无求心里一旦有了情这东西,恐怕就再也找不回平和宁静了。”白莲花台上的优钵罗已经不复存在了,长白山上的寒华却依旧是当初的模样。 



   说是私心也罢,寒华如果一直是这种模样,也好!至少,这世上不会有能够打动他的东西,为了他痛苦了千年的心,多少也觉得甘愿了。 



   寒华轻轻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你是说不跟我回长白山了?” 白昼轻轻点了点头。 



   寒华有些不悦了,他这一千年间所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如这片刻的多。 在山下才待了短短的一刻,连他也觉得自己浮躁起来了。 



   “我走了,你想好了再决定。”他半垂眼帘,袖袍…… 



   “等等!”白昼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寒华停下动作,不解地看向他。 



   “还是不要在这里施法比较好。”远远地,三三两两有不少学生在看著这边,寒华突然平空消失的话,会令他很伤脑筋。 



   “白教授。”有人跑了过来。 是刚才走开的那个女孩。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白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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