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真故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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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被贾芸拾着了——那是贾芸要到怡红院看望宝玉(认了“父亲”),在外书房等侯传报时,却碰上了小红(来寻茗烟的)。二人由此各自留下心意。
小红可以看做是第一个“饯花会”中离去的“闲花落地听无声”者。但她又很幸运,被高眼的凤姐看中了,赏识了她的出色过人的才干。凤姐把她索去了,在手下使唤,从此大观园中少见她的倩影。
贾芸是个失父的寒家孝子,为人精敏,善于逢迎营干,但人品却是正派高尚的,非同府里的恶赖纨绔子弟。他因管园子种树栽花,也就感念凤姐的恩意;不时去尽礼办事,却无意中发现了小红又到了凤姐这里。
她们从此又有了见面的机会,还添上了传言办事之间有一些接触的事例。
小红是前一年四月二十六芒种节饯花会以后由怡红院调到凤姐房的,到次年,凤姐因病休养,请探春代理,但也未完全不管事,还是半在假半负责,重要事务仍少不了经过她和平儿的手。小红来了,在凤、平这么两位人材手下,真是如鱼纵壑,大大长了见识,学了本领,比原先更加伶俐几倍。
但是书文直到八十回止,再没写小红一字。
这是何故呢?这正是文章蓄势,表明后面才有更重要的更精彩的笔墨。
凤姐后来的处境越来越不佳了。她用暗剑害死了尤二姐,并且坏了她怀孕的男胎,这事比任何事都伤了贾琏的感情,寒了贾琏的心——因为那时候最重的一桩事就是子嗣,生儿方能“接续香烟”,宗祀不绝;凤姐的作为,等于断了丈夫的后,这是那时代最不可恕(无人原谅)的严重罪名。贾琏已经在哭送二姐殡葬时明言要给她报仇了。所以凤姐首先失了丈夫的宠,就没了立足之地。老太太一殁,她又失了一大支柱与保障。于是,众敌齐攻,诸罪俱发——当此之际,凤姐本身确曾犯有过失罪款,是事情的一面,罪有应得,意义便浅。在红楼悲剧上讲,事情的另一面才更要紧,即仇者借机起哄,无中生有,夸小为大,诬陷的毒计随之而生。这才是使凤姐处境的困难十倍地增加,而艰于应付和洗解了!她的悲剧性,正在这一点上。
临到这时,小红的才智仁勇,这才一一地显示出来,她忠诚而义愤、光明而无畏地为凤姐应敌制胜,排难解纷。
小红应付的,是家内的。家外的呢?这就数着贾芸这个好样儿的了。
有趣的是,贾芸已戏认为宝玉的“儿子”,而小红恰又被凤姐要认她作“女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对。
凤姐对他们一对人才,十分爱惜,特别加恩施惠,并且也玉成了二人的姻缘大事。凤姐日后落难了,墙倒众人推之际,却唯有红、芸夫妇是她的大得力之人。
(四)搬出大观园
王夫人似乎人品比邢夫人高得多,但实无理家的才干,所以才借来了凤姐作“替身”(大大超过助理副手)。她是个仁慈善良人,但不精明聪敏,耳软心空,断事糊涂。比如,虽然赵姨娘是她的大丫头收房的,生了贾环,要害宝玉,她不是一点儿不知,可是她仍然会接受这位姨娘的“影响”,听她经常说黛玉与宝玉如何如何,“不大像样儿”,让她的谗诬得计——不但不明察真妄予以斥止,反而听信起疑,甘愿诬谤得逞、发展。这就是很糊涂的一个庸常好人——这种好人却总是被坏人摆弄,不自知地充当了坏人的有力工具。抄检大观园那一场,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王夫人的主妇权威和手段,总未见有什么令人折服的表现,真是平平淡淡,似有如无;可是她的权威与手段,却在“抄检”场中表现得十足饱满。她认为宝玉住在园里,迟早会发生“丑祸”——最担心的还是他与林姑娘的“关系”。王夫人下了决心,发了明令:“给我搬出园来!”这是一个彻底防患弭祸的“安全措施”。
在贾府家亡人散之先,外敌还未动手。家里自己已然“庸人自扰”起来。王夫人这位家主,尊严的贵妇太太,不是坐镇中军,除恶保善,伸枉安良,以维大局,而系安危——却完完全全做了人家使招用计的傀儡。
邢夫人那边的人,见当众挫辱凤姐,见带头抄检园子,坏心诡计一一得逞,事有可为,于是并不因司棋的事“打了嘴”而有所收敛,仍然继续“前进”。王夫人的糊涂是可悲的,她不知道邢夫人那边于她不利,要拆她的台,反而连自己的真臂助王熙凤也不再信任,不再依靠,而要来显显自己的“才能”与“威力”了。这是她的最大的错误。这是一种最可笑也可怜的庸人的“典范”。一部《红楼梦》,全局的败坏,说这事那事,说内因外因,其实王夫人是难逃其责的。
王夫人对贾母,有礼有貌,但不过“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真感情。所以贾母也明言她像块木头,不讨人喜欢,并特与凤姐对比为例。她口虽不言,心里对贾母、对凤姐是有“意见”的。等到绣春囊—入她眼,庸人的胆吓昏了,她首先判定是凤姐的东西,发出从未有过的严声厉色,喝命凤姐跪下!吓得素日英雄的凤姐不知犯了何等大罪。
王夫人谁也不信任了,要独断独行了,连老太太也“不在话下”。处置晴雯,并不请示老太太(晴雯是老太太喜爱而让服侍宝玉的),她“先斩后奏”,轻描淡写,且让老太太相信那么一个好丫头“怎么变了”!
这样,王夫人就向贾政进言,要宝玉赶快搬出园子;贾政焉有二话?当然同意。
正像当年传唤宝玉来,吩咐让他入园居住那样,将宝玉召来,发下了搬出园外的命令。
(五)“红楼隔雨相望冷”
“红楼隔雨相望(平声)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李义山的名句。
宝玉被赶出了大观园,且有严命:没有老爷太太的话,不许自已随便入园闲走。
赵姨娘等人,满心趁愿,还派了人不断在园门内外暗访明查。看园门的与邢夫人那边沾亲带故的,更是防范尽职,宝玉的人很难私行来往。
因为宝玉入园是奉了元春之命的,故此将宝玉迁出之事,王夫人在循例入宫探亲时早已说知与她,她也无话。但由此引起,母女二人不免为宝玉的婚事商量了几句——在宫中会亲,是有规矩的,有管事太监在旁,并不能像在民家“叙家常”那样“叙亲戚之情话”,畅天伦之笑语。在探口气中,王夫人也得知元春以为宝钗首选。
这时,已不再将宝玉安插到老太太那大西院里,而是将正院的东小院里另给他收拾了三间小屋,叫他在此“读书”。怡红院的那些大小丫头,不能都跟着他了,逐的逐、遣的遣,顿时七零八落。那些女儿,都舍不得走,依依恋恋,无可奈何,临分时众人你拉我,我挽他,聚在一处,抱头痛哭。那些素日专管丫头的婆子们,往常虽严,此刻见此光景,软化了心肠,也陪她们洒下痛泪。
从此后,宝玉与黛玉,只有每日晨昏定省的礼数上,才会在老太太、太太房里碰上面。但也相视凄然,无可对语,或者有意相避,不敢再如从前那般并无嫌忌之心。
大观园里没有了迎春、宝钗、宝玉这几处,真如空落了大半个一般。潇湘馆还在,但那房前碧竹,萧萧瑟瑟,比先更是两番境界。
没过多久,黛玉的病便重了。
医药的事,加几倍忙乱起来。赵姨娘对林姑娘的病,不知为什么,也比先特别加几倍关心,日夜不断探视、献策,并愿为医药张罗上献勤献力。贾环忽然也往贾菖、贾菱那里走动,说是帮忙操持。
虽然日日忙乱,黛玉却越来越不行了,大家都看出神色已经不对了。
宝玉见黛玉连晨昏定省都久不能尽礼了,这才向王夫人请准去见林妹妹一面。黛玉忽闻宝玉来了,如真如梦,惊疑难信。及耳边听得确是宝玉的声音,才知不是梦。但见宝玉比先消瘦了许多,心如万箭攒胸,口不能言。半晌,还是宝玉的声音——“妹妹近日可大好了?”
字字宛然,与往年无异。
“我觉轻了许多——你又过来做什么。”
也是字字宛然,与往年无异。
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不曾变化。
(六)娶宝姐姐
宝玉娶宝姐姐,并非自心情愿;虽说事到临头,身不由己,却又深悟人生命运,情之与缘,乖互分合,并不像一心拟想的那么幼稚简单。他悟到:情是一种“分定”,如龄官画蔷之例,那是任何别人替不了,夺不去的;但缘却十分古怪难测,正如曲文歌唱的那样——“若说没奇缘,如何今生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令人难解,也令人难以承受。
对林妹妹与宝姐姐,宝玉从来不曾有过“比较”“选择”的念头,那是定了的。在林妹妹来说呢,她起先确实是对宝姐姐有猜忌嫌妒的,但后来证明自己错了,宝姐姐实无与她争位的意思,而且真心疼顾自己——这在书中早已表得十分清楚了。她从此不再猜嫌宝钗,二人之间的关系与先前全然不同了。这就是黛玉夭亡之后,宝玉娶宝钗为夫妻的根本情由。
而且,宝玉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愿与宝钗为婚,倒是黛玉所推心叮嘱的结果。
至于对宝钗来说呢,她自知自己进京是为了待选。那里旗家少女例须候选,当选的入宫,正如元春那样;选不上的才许自己家里作主婚配。并且,即使选不上的许可在外择婚的,也还有官媒来相亲指配——因为书中所写的不是普通汉民百姓,而是内务府旗家的制度风俗。有官媒来相亲,这事书中也有明文叙出,例如湘云史大姑娘,便是那么由官媒相定了的。
宝玉的不得不娶宝钗,至少有好几层缘故。
第一是探春一走,没有一个可以接替凤姐(她病已渐重),宝钗起先协助探春理家是亲戚间的权宜之计,却难久行,也无法成为正式的少主妇。所以必须赶紧考虑让宝玉完了婚事,不然家政空位是不可想像的,是一件重要的大事。这时,黛玉病已垂危,自知并无痊愈之望,她一心为了维护宝玉的身命,为之着想,如他那种为人,是无法自立自处于世间的,必得一个宝钗那样的,才堪为他的内助,只有这样才是宝玉的真幸福。于是,在她与宝玉最后一面、永诀话别之时,她对宝玉示意:我的病已不能望好了,你的真心,我尽明白,但你莫要为了我而不顾别人与全家,你务必与宝姐姐成家立业,方可免流离冻饿……。
宝玉含泪听了记了她的遗嘱。
恰好,这时元春还在,特命免了宝钗的例选当差,提前匆忙地安排了宝玉与宝钗的婚礼。
洞房花烛,宝玉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如真似幻,恍在梦中,难以相信会有今日今夕之事,似悲似喜,又非悲非喜,他从来没有过的难言莫名的滋味在心中翻腾,似乎想流泪,可又目中无泪。如此久之,久之……。
他忽然抬头看时,只见宝钗还盛妆端坐在炕上,灯烛荧煌之下,却映出她脂红粉素的脸上满是泪痕浮溢。
(七)奇怪的夜话
仍是洞房花烛之夜。
照当时的风俗礼仪,此夕新娘是不能先开口的。还是宝玉见状,打破了沉寂:“宝姐姐,你今夜为什么如此伤感流泪?”
宝钗闻言,才答话说道:“我告诉你原因,只怕你也不信。”
宝玉道:“姐姐的话,我几时没信过?”
宝钗于是说道:“我不知怎的,只想着林妹妹,心里难过得很。”
宝玉一直无泪,一闻此言,泪如雨下。“姐姐怎么想起她来?”
“我自从她去了,没一日不想念她。你大约也不真懂我的心。”宝钗又接着说道:“我看我们这些园里聚会过的人,只有她的命是最苦了!”
他们新婚夜两个的对话,是极不寻常的,也是世人所万难想到或相信的。
后来宝钗向宝玉明言:“你不必学世人俗人,怕我想不开,怕我怎么过不去;我还懂道理。你只管为林妹妹尽你的情义,守你的信诚,那样我才欢喜,才更敬重你。只要你愿意,我们从今夜起,只作个名份上的夫妻,各不相扰,终身自洁,我也是乐意的。你若不信我的真心,假意儿敷衍周旋我,那倒是既诬了我,也失了你自己的真性情。”
宝玉听了这一夕话,字字句句如金如玉,方知宝钗才是最理解他的真知已。他起身向宝姐姐行了深深的礼,敬她尊她,比先十倍百倍。
二人起身,乘着末卸装的大红礼服,向案上设了一个小小的宣炉,焚上一支香,供上黛玉遗下的一件佩玉和绣囊,俩人一齐流泪向着炉香默默行礼祷祝。宝玉知道宝钗这一日间是太累了,遂劝她快些卸妆安歇。他自己,却向案上打开砚匣,调墨濡笔,沉吟断续,不知在写些什么。
就这样,直到微熹破曙。
世上的人,谁也难知他们二人的新婚之夜是如此度过的——告诉他,他也不相信。
(八)金锁的预兆
宝玉婚后,时常与宝钗谈心话旧,抚昔感今。越发知道宝钗对自己的理解与同情不但不逊于黛玉,时且过之。两人自然会提起昔年在梨香院初次互观金玉的往事,莺儿的插话,却应在了此时。又不免想起绣鸳鸯梦兆绛芸轩那一回的情景,更是感慨万端。
因此,宝玉就被这忆旧之情提醒了,乃向宝钗要金锁再细看看,重温前境。宝钗仍从内衣中取出,递与了他。
宝玉接过,方一入目,便吃惊说:不对了,这不是姐姐常带的那一个!这一个太粗了,錾的字支支离离,很难看,况且也不是久带过的,怎么全是“生”的?宝钗知道瞒他不过,便实话告诉了他。
原来,薛姨妈家为预备婚礼嫁妆,百般忙乱,偏生这回薛蟠心细,上年提过要给妹妹把金锁炸一炸去,让它显得更是金黄璀璨,宝钗说不必;这如今要出阁了,作哥哥的一片热情,定要把金锁拿到首饰楼(当时的称呼)去“见见新”。宝钗推不过,只得依了哥哥。
婚期近了,首饰楼却一再拖工,说还没做好。薛蟠的呆性子火起来,打发家人坐讨立逼。好容易取回了,已是婚礼的前一夕,匆匆忙忙交还了妹妹,说:我这儿忙坏了,妹妹自己看看吧。
宝钗回屋打开包看时,不觉怔了!
这不是原物,是一件拙工粗作的仿制品。
宝钗是个深明事理的、体贴人的、凡百省事涵忍的人,况且也不容时间了,只得把它带上,也不令人知道此事。
直到今夜,无法隐瞒了,便一五一十地说与了宝兄弟。
宝玉说:姐姐你看那錾的云纹,拐的“弯儿”都是硬的,还有不连着的,那篆字也都走了形,难认了——这是拙笨匠人新作的!
宝钗点头,说何尝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个真的让人给替换了去了。横竖我自来也并不怎么爱惜这些东西,随它去罢了。
宝玉心中暗自思忖。虽说当初很不喜欢“金玉”之说,到底还是个真物件。如今却连那个也变了,假的来混真了,这个粗丑拙劣的假物,还不能揭破言明,还得替它“圆”假!世上的事真是没处去讲理了……。
他暗暗思量:这可也不是一个吉兆。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可是已离已弃了呀。
(九)时乖玉不光
赵姨娘安心要害宝玉与凤姐二人,勾上马道婆施用邪法,几乎断送了叔嫂的性命,幸亏和尚来了,指点解救,才得消灾免祸。和尚将那玉托在掌上,念念有词,方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