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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波洛19 波洛圣诞探案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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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尔厉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在这个案子里非常重要的事情——李先生的性格特征。你说你父亲对你谈他谈得很多,你父亲是怎么形容他的?”
  斯蒂芬·法尔慢吞吞地说:
  “我想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了。西米恩·李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嗯——你希望我很坦白,我想?”
  “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吧,首先,我认为西米恩·李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社会成员,我不是说他就是个无赖,可他几乎是不会守法的。他的品格不值一提,尽管他很有魅力。而且他还出奇地慷慨,那些背运的人要是去求助于他,从没有一个人会空手而归。他喝一点儿酒,但不过量,对女人们很有吸引力,而且很有幽默感。
归根结底,他有一种古怪的复仇的天性。说到大象爱记仇,你也可以这么说西米恩·李。我父亲告诉我好几件事,姓李的为了去报复那些坑过他一回的人甚至能等上好几年。”
  萨格登警监说:
  “两方面可能都是不道德的。法尔先生,我想,你不知道是谁在那儿被西米恩·李坑了吧?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可以解释今晚发生的这个案子的吗?”
  斯蒂芬·法尔摇摇头。
  “他有仇人,这是当然的,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有的。可我并不知道什么特别的事件,除此之外,”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就我所知——事实上,我问过特雷西利安——今晚房子里面或周围并没有陌生人。”
  赫尔克里·波洛说:
  “除了你之外,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立刻转向他。
  “噢,是这样?怀疑家里面的陌生人!嗯,你们不会找出那类事情的。没有西米恩·李搞垮埃比尼泽·法尔,而法尔的儿子又来为父亲报仇这样的事!不,”他摇摇头,“西米恩和埃比尼泽没什么过不去的。我到这儿来,就像我告诉你们的,完全是出于好奇。此外,我想留声机和其它任何事一样会是个很好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我不停地放唱片——肯定会有人听到的,播放一张唱片的时间决不够我冲上楼去——那些走廊无论如何足有一英里长——割断老头的喉咙,洗去血迹,再在其他人跑上去以前回到这儿来。这种想法太可笑了!”
  约翰逊上校说:
  “我们并没有暗示说是你干的,法尔先生。”
  斯蒂芬·法尔说:
  “我不会太在乎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说话的口气。”
  “这,”赫尔克里·波洛说,“非常不幸!”
  波洛和蔼可亲地冲他笑着。
  斯蒂芬·法尔则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约翰逊上校马上插话说:
  “谢谢你,法尔先生,现在没有别的事了。不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所房子。”
  斯蒂芬·法尔点点头。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很自在地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约翰逊说:
  “来了一个未知数,X,一个不明底细的人,他的故事好像很直率。归根结底,他是一匹黑马,他可能偷了那些钻石——可能编了一个假故事到这儿来好使自己被李家接纳。你最好弄到他的指纹,萨格登,看看他有没有案底。”
  “我已经弄到了。”警监干巴巴地笑着说。
  “好样的!你没忽略什么,我想你已经把所有明显的线索都查过了?”
  萨格登警监一边核对,一边用手指在笔记本上面打着勾。
  “调查那些电话——时间等情况。调查霍伯里,他什么时候走的,谁看见他走了。检查所有的出口和进口处。调查所有的人员。调查家庭成员的经济情况。和律师联系,调查遗嘱的事。搜查房子,找武器和衣物上的血迹——还有钻石可能会在哪儿。”
  “我想这包括了所有的问题。”约翰逊上校赞赏地说,“你有什么建议吗,波洛先生?”
  波洛摇摇头。他说:
  “我觉得警监很值得钦佩。”
  萨格登一直在发愁,他说:
  “要在这所房子里找钻石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装饰品和小玩意。”
  “肯定有很多可以藏的地方。”波洛也同意。
  “你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建议的吗,波洛?”
  警察局长看上去有点儿失望。
  波洛接着说:
  “你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当然啦,当然啦。”就在约翰逊开口的同时,萨格登警监狐疑地说:
  “什么方式?”
  “我想,”波洛说,“和这些家庭成员——经常地——频繁地——谈话。”
  “你是说你试图对他们再进行一次问讯?”约翰逊上校问,有点儿不明白的样子。
  “不,不是问讯——是谈话!”
  “为什么?”萨格登问。
  赫尔克里·波洛有力地摆摆手。
  “在谈话中,关键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如果一个人一直在谈话,他是无法避免说出真相的!”
  萨格登说:
  “那么你认为有人在说谎了?”
  波洛叹息道:
  “Mon cher,每个人都说谎——但就像助理牧师得到的那个鸡蛋一样,有坏的部分,也有好的(这个典故出自 1895 年英国的幽默杂志《笨拙》周刊( Punch)上记载的一则故事:一个胆小的助理牧师与主教共同进餐时分得一只坏了的蛋,他却说这个蛋也还是有部分是好的。——译注。)。把无害的谎话和有害的区别开是很有好处的。”
  约翰逊上校严肃地说:“归根结底,要知道,这件事令人难以置信。在这里有一个特别冷酷残忍的杀人犯——而我们有哪些嫌疑人呢?艾尔弗雷德·李和他的妻子——都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令人愉快的人。乔治·李是国会议员,品德高尚的社会精英。他的妻子?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摩登女郎。戴维·李看上去是一个柔弱的家伙,而且他弟弟哈里还说他看见血就受不了。他妻子看起来是一个理智的好女人——很平凡。这样就只剩下那个西班牙外甥女和从南非来的男人。西班牙美人脾气暴躁,可我不认为那个迷人的女郎会冷血地割断那老头的脖子,尤其是事实表明她最有理由要让他话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直到他签署一份新遗嘱。斯蒂芬·法尔是有可能的——那就是说,他可能是一个职业骗子,为了钻石才到这儿来的。老人发现了钻石的丢失而法尔就割断了他的喉咙好让他永远沉默,那很可能是这样的——用留声机作为不在现场的证据是不够好的。”
  波洛摇摇头。
  “我亲爱的朋友,”他说,“比较一下斯蒂芬·法尔先生和老西米恩·李的身材吧!如果法尔决定要杀了老头,他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干掉他——西米恩·李是不可能对他予以反抗的,有谁能相信那个虚弱的老人和那个棒小伙能搏斗上好几分钟,还把椅子也碰翻了,瓷器都打碎了?这么想也太荒唐了!”
  约翰逊上校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说,“是一个瘦弱的男人杀了西米恩·李?”
  “或者是一个女人!”警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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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逊上校看看表。
  “这儿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事了,你已经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了,萨格登。噢,还有一件事,我们应该见一下那个管家,我知道你已经问过他了,可我们现在知道得多点儿了。确定每个人在案发的时候都在哪儿是很重要的。”
  特雷西利安动作迟缓地走了进来。警察局长叫他坐下。
  “谢谢你,先生。我得坐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一直觉得不舒服——实在是特别不舒服。我的腿,还有我的头。”
  波洛温和地说:“是的,你受了惊。”
  管家哆嗦了一下。“发生了这么——这么可怕的事情。在这幢房子里!这儿的一切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
  波洛说:
  “这是一幢井然有序的房子,但不是快乐的,是吗?”
  “我不愿意那么说,先生。”
  “在从前,一家人还都在这儿的时候,那时候是很快乐的了?”
  特雷西利安慢吞吞地说:
  “也许那时候也不能说是非常和睦融洽,先生。”
  “已故的李夫人生前就是个病人,是吗?”
  “对,先生,她非常不幸。”
  “她的孩子们喜欢她吗?”
  “戴维先生,他非常爱她。他更像个闺女而不是小子,她去世以后他就跑掉了,在这儿住不下去了。”
  波洛说:“而哈里先生呢?他怎么样?”
  “他一直是一个很粗野的年轻人,先生,可心眼很好。噢,天哪,可吓了我一跳,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接着又响了,那么不耐烦,而我打开门,那儿站着一个陌生人,接着哈里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嗨,特雷西利安。还在这儿,嗯?’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波洛同情地说:
  “那感觉一定很奇怪,是的,没错。”
  特雷西利安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他说:
  “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时光并没有流逝过去。我相信在伦敦有一出戏讲的大概就是这事。有这么回事——真的有。你心里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曾经发生过一样。对我来说就像门铃响了而我去开门,那儿站着哈里先生——甚至说是法尔先生或是别的什么人——而我只是对自己说——这件事我以前是做过的……”
  波洛说:
  “这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特雷西利安感激地看着他。
  约翰逊有些不耐烦,清了清他的嗓子,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我们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几个时间问题。”他说,“啊,当楼上开始有动静的时候,据我所知,只有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哈里·李先生在餐厅里。是这样吗?”
  “我真的说不上来,先生。当我上咖啡的时候,所有的先生们都在那儿——可那是事情发生一刻钟以前了。”
  “乔治先生正在打电话,你能肯定这一点吗?”
  “我想的确有人在打电话,先生。餐具室里的电话铃会响的,而且当有人拿起话筒拨号时,电话里会有一点儿微弱的响声。我想起来了,我的确听见了那声音,可当时并没怎么注意。”
  “你不知道那确切是在什么时候?”
  “我说不出来,先生。那是在我给先生们上过咖啡之后,我就知道这么多。”
  “你知道在我说的那个时间那些女士都在哪儿吗?”
  “当我去收咖啡托盘的时候,艾尔弗雷德夫人在客厅里,先生,那是在我听到楼上的声音一两分钟之前。”
  波洛问:
  “她在做什么?”
  “她正站在远处的那扇窗户旁边,先生。她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儿,正向外望着。”
  “其他的女士都不在房间里?”
  “是的,先生。”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吗?”
  “我一点儿都说不上来,先生。” 
  “你不知道别的人在哪儿吗?”
  “戴维先生,我想,他正在客厅隔壁的音乐室里弹琴。”
  “你听见他弹琴了?”
  “是的,先生。”老人又哆嗦起来,“那就像一个征兆,先生,我后来是这么觉得的。他弹的是《葬礼进行曲》,我记得,当时它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这很奇怪,是的。”波洛说。
  “啊,关于这个家伙,”警察局长说,“你能肯定他在八点钟之前就出去了吗?”
  “噢,是的,先生。就在萨格登先生刚刚到这儿以后,我特别记住了这件事是因为他打破了一个咖啡杯。”
  波洛说:
  “霍伯里打破了一个咖啡杯?”
  “是的,先生——一个那种古老的伍斯特瓷器。到今晚之前我负责清洗它们已经有十一年了,都从没打破过一个。”
  波洛说:
  “霍伯里动咖啡杯干什么?” 
  “啊,当然啦,先生,他根本就不该碰它们,他拿起一个,正欣赏着它,我碰巧提到萨格登先生来了,他就把它掉在地上了。”
  波洛说:
  “你是说‘萨格登先生’还是提到了警察这个词?”
  特雷西利安微微吃了一惊。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说警监来了。”
  “而霍伯里就把咖啡杯掉在地上了?”
  “这好像让人联想到了什么,”警察局长说,“霍伯里问了什么关于警监来拜访的问题吗?”
  “是的,先生,他问警监来这儿干什么,我说他是来为警方的孤儿院募捐的,已经上去见李先生了。”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霍伯里是不是好像松了口气?”
  “你知道吗,先生,现在你一说,我想他的确是这样的。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说李先生是一个老好人,用钱很大方——他说话的口气很不尊重——然后他就走了。”
  “从哪儿?”
  “从通向下房的门出去的。”
  萨格登插话说:
  “那些都没问题,长官。他从厨房出去的,厨子和厨娘都看见他从后门出去了。”
  “听着,特雷西利安,仔细想想,霍伯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又溜回来而不被任何人看见呢?”
  老人摇摇头。
  “我看不出他怎么能那么做,先生。所有的门都从里面锁上了。”
  “如果他有钥匙呢?”
  “门还是闩上的。”
  “他回来的时候怎么进来呢?”
  “他有后门的钥匙,所有的佣人们都从那个门进来。”
  “那么,他可以那么回来吗?”
  “不可能不穿过厨房,先生。厨房直到九点半或是九点三刻都有人在。”
 
  约翰逊上校说:
  “那看来是没有疑问的。谢谢你,特雷西利安。”
  老人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可是他一两分钟后又回来了。 
  “霍伯里刚刚回来,先生。你们现在要见他吗?”
  “是的,请叫他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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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德尼·霍伯里的外表不会给人以好感。他走进房间,站在那儿搓着手,东张西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样子很油滑。
  约翰逊说:
  “你就是西德尼·霍伯里?”
  “是的,先生。”
  “已故李先生的男看护?”
  “是的,先生。这件事太可怕了,不是吗?当我从格拉迪斯那儿听说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可怜的老先生——”
  约翰逊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好吗?”’
  “好,先生,当然啦,先生。”
  “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你去了哪儿?”
  “我是在八点差一点儿的时候离开的,先生。我去了豪华电影院,先生,离这儿只有五分钟的路。看的电影是《塞维尔老教堂之恋》,先生。”
  “有谁看见你在那儿了吗?”
  “售票处的女士,先生,她认识我。还有电影院门口的侍者,他也认识我。还有——呃——事实上,我是和一位年轻女士一起去的,先生。我约好了她在那儿见面的。”
  “噢,是吗?她叫什么?”
  “多丽丝·巴克尔,先生。她在联合乳品店工作,先生,马卡姆路,二十三号。”
  “好,我们会去查的。你直接回家了吗?”
  “我先把我的女伴送回了家,先生,然后我就直接回来了。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对的,先生。我和这事没关系,我是——”
  约翰逊上校不客气地说:
  “没人指控你和这事有关系。”
  “对,先生,当然没有。可在家里发生一件谋杀案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是啊。我想问一下,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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