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19 波洛圣诞探案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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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他们两个人都和这事没关系。我相信,两个人都不在被怀疑之列。就像我一直说的,老头怀疑霍伯里和另一个人,而且我很清楚他打算要干什么。记得吗?他明确说那天晚上不要任何人来看他,为什么?因为他在准备两件事:第一,我的来访。第二,另一个被怀疑的人的来访。他的确叫某人晚饭后马上来见他。那个人可能是谁呢?可能是乔治·李,更可能是他的妻子。还有一个人走进了我们的画面——皮拉尔·埃斯特拉瓦多斯,他给她看过钻石,他告诉过她它们的价值。我们怎么知道那女孩不是个贼呢?记得那些有关于她父亲的不光彩行为的暗示吗?也许他是一个职业窃贼而且最后为此进了监狱。”
波洛慢悠悠地说:
“那么这样,像你说的,皮拉尔·埃斯特拉瓦多斯又回到了我们的画面中……”
“对,作为一个贼,而不是别的什么。在被发现之后她也许会丧失理智,她也许愤怒地冲向了她的外祖父,袭击了他。”
波洛慢吞吞地说:
“这是可能的——是的……”
萨格登警监目光敏锐地看着他。
“但你并不这么看?波洛先生,你怎么看呢?”
波洛说:
“我总是回到一件事上:死者的性格特征。西米恩·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秘密。”萨格登说,瞪着他。
“那么,告诉我,从一个本地人的观点看这个人是以什么闻名的。”
萨格登警监用食指怀疑地摸着下巴,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他说:
“我自己并不是一个本地人,我来自里夫斯什尔,在边界那边——相邻的一个郡。但在这一带李先生当然是个知名的人物,我对他的了解都来自于传闻。”
“是吗?是什么传闻呢——什么样的?”
萨格登说:
“嗯,他是一个厉害的家伙,很少有人能从他那儿得什么好处。但他用钱很慷慨,就像天生那么大方似的。我想不通乔治·李怎么会是他父亲的儿子,他和他父亲完全相反!”
“啊!在这个家中有两种明显的血统:艾尔弗雷德、乔治和戴维很像——至少是在表面上——像他们母亲那边的家族。我今天早上看了一些画廊里的画像。”
“他脾气很暴躁,”萨格登警监接着说,“而且他在女人的事上名声很坏——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现在已经病了很多年了,但即使在那方面他也一直表现得很慷慨。如果有了什么麻烦,他总是付一大笔钱而且往往能把那个女孩给嫁掉。他也许有很多劣迹,但他从不吝啬。他对他妻子很不好,总追着别的女人,忽略她的存在。她伤心而死,他们是这么说的。当然这是一种习惯的说法,可我相信她真的很不幸,可怜的夫人,她一直有病,不怎么外出。李先生毫无疑问是一个古怪的人,生性好复仇,如果什么人害他一下,他总是要还以颜色的,他们是这么说的。他从不在意要等上多长时间才能报复。”
“上帝的磨坊转得很慢,可它们磨得很细(即前文多次提到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处为了和下文萨格登的话相对应,故再次采用直译。——译注。)。”波洛喃喃地说道。
萨格登警监重重地说:
“还不如说是魔鬼的磨坊!西米恩·李身上没有任何高尚的东西。你可以说他是那种把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还对这笔交易津津乐道的人!而他也是骄傲的,像撒旦一样骄傲。”
“像撒旦一样骄傲!”波洛说,“你说的那句话,很有暗示性。”
萨格登警监很不理解,他说:
“你不是说他被谋杀了是因为他很骄傲吧?”
“我是说,”波洛说,“遗传的情况是存在的,西米恩·李把他的骄傲传给了他的儿子们——”
他突然住口不说了。希尔达·李从房子里走出来正站在那儿向露台这边张望着。
3
“我想找你,波洛先生。”
萨格登警监找借口告辞回到房子里去了。希尔达目送
他离去,她说:
“我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他和皮拉尔在一起呢。他看起来是个谨慎的人,考虑问题很周密。”
她的声音很悦耳,低低的,有一种安抚的语气。
波洛问道:
“你说,你想见我?”
她点点头。
“是的,我认为你可以帮助我。”
“我会很高兴这样做,夫人。”
她说: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波洛先生,我昨晚就看出来了。我想,有些东西你很容易就发现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丈夫。”
“是吗,夫人?”
“我不会对萨格登警监说这些话的,他是不会明白的,但你可以。”
波洛微微欠身表示感谢,“你过奖了,夫人。”
希尔达继续平静地说:
“我丈夫,从我嫁给他起,很多年来就是一个我只能形容为精神残废的人。”
“啊!”
“当一个人在肉体上受到一些极大的伤害,它会引起震动和痛苦,但它会慢慢地痊愈,肌肉长上了,骨头愈合了。也许,还会有一点儿虚弱,一道轻微的疤痕,但不会有什么别的事了。我丈夫,波洛先生,在他最敏感的年纪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伤害,他崇拜他的母亲又亲眼看着她去世,他相信他父亲在道义上对她的死是有责任的。他再没能从那个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他对他父亲的愤恨从未平息过,是我说服戴维来这儿过圣诞节的,来和他的父亲和解,我想这样——是为了他——我想让那个精神上的伤口愈合起来。我现在意识到来这儿是个错误。西米恩·李以刺探他过去的创伤为乐,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波洛说:“你是想告诉我,夫人,你丈夫杀了他父亲吗?”
“我想告诉你,波洛先生,他也许很容易就那么做的……而我还要告诉你——他没有!当西米恩·李被杀的时候,他的儿子在弹《葬礼进行曲》,那杀人的欲望埋藏在他心中,从他的指间流出,消失在起伏的音乐声中——这是真的。”
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接着他说:
“那么,夫人,对那场过去的悲剧,你的结论是什么?”
“你是说西米恩·李妻子的死?”
“是的。”
希尔达慢条斯理地说:
“我对生活了解得很多,足以知道你永远不能凭一件事表面的是非曲直来判断它。从所有表面上的东西来看,西米恩·李完全该被谴责,而他妻子的确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而同时,我真的相信有那么一种柔顺,一种心甘情愿去受罪的禀性,会激起一种特定类型男人身上最坏的本性。我想,西米恩·李可能会崇拜有勇气和力量的性格。他只不过是被忍耐和眼泪激怒了。”
波洛点点头。他说:
“你丈夫昨晚说:‘我母亲从未抱怨过。’这是真的吗?”
希尔达·李不耐烦地说:
“当然不是!她一直在向戴维抱怨!她把她不幸的重负全都放在了他的肩上。他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以致于不能忍受所有那些她让他承受的东西!”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咬着嘴唇。
“我明白了。”
她的语气很尖锐。
“你明白什么了?”
他答道:
“我明白你其实更想成为一个妻子,可你不得不做一个母亲。”
她别过脸去。
就在这时,戴维·李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而且沿着露台向他们走来。他语气中的快乐是显而易见的:
“希尔达,不是一个很棒的天气吗?几乎像春天而不是冬天。”
他走近了些。他的头向后仰着,一缕金发垂在前额上,他的蓝眼睛闪着光。他看上去不可思议地年轻而且很孩子气,他身上有一种充满青春气息的渴望,一种无忧无虑的光彩。赫尔克里·波洛屏住了呼吸。
戴维说:“让我们到湖边去,希尔达。”
她笑了,伸手挽着他,他们一起走了。
当波洛看着他们走开的时候,他看见她回过头来飞快地膘了他一眼。他看出了那一瞥中一闪而过的焦虑,或者,他想,是恐惧?
赫尔克里·波洛慢慢地朝露台的另一端走去。他喃喃自语道:
“就像我一直说的,我是一个听取忏悔的神父!而且因为女人们比男人更经常去忏悔,今天早上都是女人来找我,我怀疑,是不是很快又会有一个?”
当他在露天平台的尽头转过身来接着住回走时,他知道他的疑问有了答案。莉迪亚·李正朝他走来。
4
莉迪亚说:
“早上好,波洛先生。特雷西利安告诉我说我可以在外面找到你,他说你和哈里在一起。可我很高兴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丈夫一直在谈你,我知道他很渴望和你谈谈。”
“啊,是吗?要我现在去见他吗?”
“先别去。他昨晚几乎没睡,最后我给了他一片特效安眠药。他还睡着呢,我不想打扰他。”
“我很理解,这是很明智的。我可以看得出来昨晚的那个打击对他来说有多么大。”
她很认真地说:
“你看,波洛先生,他真的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远甚于其他的人。”
“我明白。”
她问道:
“你——或者是萨格登警监——知道是谁可能做了这件可怕的事吗?”
波洛不慌不忙地说:
“关于都有谁不可能做了这件事,夫人,我们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莉迪亚几乎很不耐烦地说:
“这就像一场噩梦——这么令人难以置信——我不能相信它是真的!”
她又加上一句:
“霍伯里怎么样?他真的在电影院吗,像他说的?”
“是的,夫人,他的说法已经核实过了,他说的是真话。”
莉迪亚停了下来,摘了一点紫杉的叶子。她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了,她说:
“可这太可怕了!这就只剩下——家里的人了!”
“完全正确。”
“波洛先生,我不能相信!”
“夫人,你可以相信而且你的确相信!”
她似乎想提出抗议,但接着她懊悔地苦笑了一下。
她说:
“人是多么虚伪呀!”
他点点头。
“如果你能对我开诚布公,夫人。”他说,“你会承认对你来说,这个家里的一个人谋杀了你公公看起来是很自然的事。”
莉迪亚严厉地说:
“这话也太怪了,波洛先生!”
“对,是这样。可你公公就是一个很怪的人!”
莉迪亚说:
“可怜的老人。我现在为他感到难过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只是惹得我说不出来的恼火!”
波洛说:
“这我可以想像得出来!”
他弯下腰看着那些缩微景观。
“它们真是非常有创造性,非常令人喜爱。”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们,这是我的一个爱好。你喜欢这个有企鹅和冰山的北极景色吗?”
“很迷人。而这个——这是什么?”
“噢,那是死海——或者说将会是,它还没完成呢,不用去看它。而这一个设想是科西嘉的皮亚纳。要知道,那儿的岩石是粉色的,一直延伸到蔚蓝的海面上,样子非常可爱。这幅沙漠的风景也很有意思,你不认为吗?”
她领着他一路走着。当他们走到那一头时她看了一眼手表。
“得去看看艾尔弗雷德是不是醒了。”
当她走了之后,波洛慢慢地走回代表死海的那个微缩景观。他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它,然后他抠出几块鹅卵石拿在手里玩着。
突然间他的脸色一变,他把鹅卵石拿起来凑近脸跟前。
“Sapristi(法语:见鬼。——译注。)!”他说,“真是个意外!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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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二月二十六日
1
警察局长和萨格登警监不相信地盯着波洛。后者把一捧小鹅卵石小心地放回一个小纸盒里,推到警察局长的面前。
“噢,是的。”他说,“这的确就是那些钻石。”
“那你说,你是在哪儿找到它们的?在花园里?”
“在艾尔弗雷德夫人布置的一个微型花园里。”
“艾尔弗雷德夫人?”萨格登摇摇头,“看起来不太像。”
波洛说:
“你的意思是,我猜,你认为不像是艾尔弗雷德夫人割断了她公公的喉咙?”
萨格登马上说:
“我们知道她没那么做,我是说不像是她偷了这些钻石。”
波洛说:
“要相信她是一个贼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是这样的。”
萨格登说:
“什么人都可能把它们藏在那儿。”
“这倒是真的,在那个特别的花园中是很方便的——它代表的是死海——那些鹅卵石在形状和外观上都和它们很相似。”
萨格登说:
“你的意思是她事先就把那个弄好了?”
约翰逊上校由衷地说:
“我一点儿也不相信,一点儿也不。她究竟为什么要拿那些钻石呢?”
“啊,说到这一点嘛——”萨格登慢吞吞地说。
波洛赶紧插话说:
“对于这个问题来说,答案可能是这样的:她拿钻石是为了让人误以为这是谋杀案的动机。那就是说,虽然她自己没有在其中主动参与,可她是知道这次谋杀的。”
约翰逊皱皱眉。
“这想法根本站不住脚。你是在断定她是一个同谋——但她可能会是谁的同谋呢?只可能是她丈夫的。可我们都知道,他和谋杀也没有关系,这样,所有的推测就都落空了。”萨格登一边沉思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
“对,”他说,“是这样。如果是李夫人拿了钻石的话——而这个‘如果’可是非同小可的——那就只能是单纯的盗窃,而且她可能真的为此特别准备了那个花园作为隐藏之处,等着风声渐渐过去。另一种可能性则纯属巧合,那个花园里有着和钻石相似的鹅卵石,让这个贼——无论他是谁——觉得那儿是一个理想的隐藏之处。”
波洛说:
“这很有可能。我始终都准备接受任何的巧合。”
萨格登警监怀疑地摇摇头。
波洛说:
“你怎么看,萨格登警监?”
萨格登警监谨慎地说:
“李夫人是一位正派的贵妇人,她不像是会卷进任何肮脏勾当中的人。不过,这种事从来都说不准。”
约翰逊上校恼火地说:
“在任何情况下,不管关于钻石事件的真相是什么,她不会和这件谋杀案有任何的牵连,这是毫无疑问的。就在案发当时管家看见她在客厅里,你记得吗,波洛?”
波洛说:
“这一点我没忘了。”
警察局长转向他的下级。
“我们最好继续下去。你有什么要汇报的?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是的,长官,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情报。首先——霍伯里,他之所以会害怕警察是有原因的。”
“盗窃,呃?”
“不,长官。威胁人家敲诈钱财,变相的勒索,那案子不
约翰逊上校说:
“明天的验尸是有陪审团参加的。当然,最后的裁决是会延期的。”
萨格登说:
“是的,长官,我见过验尸官,一切都安排好了。”
2
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