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侠影泪西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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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飞鹗才知方才对夏佩莲情景,均被藏在隐处的韩玉芙姑娘瞧得一清二楚,看来,应付匪徒来犯,韩姑娘已有通盘对策,不禁钦佩之极。
口口 口口 口口
似乎韩姑娘贴身女婢都有极好的武功,不然那会这般有恃无恐。
裘飞鹗忧郁的双眼突然显得清澈湛朗,眼前隐约现出白衣绰若,凌波仙子的韩玉芙倩影。
这倩影却转幻为绝世风华的葛蓓珊,不知怎地,裘飞鹗每每在思绪中均撇不开那冷艳霜傲的葛蓓珊。
他不由长叹了一声,感慨异常,此身已属飘萍客,百般求谋总成空。
正在他出神之际,忽闻步履急促蹀蹀之声,他急趋出门外,只见董元炯赵吉泰向书斋疾奔如飞走来。
董元炯一停步,即道:“欧阳仲景为阙贤请去治友危症,心腹之患已去,你我可痛饮三杯,以示庆贺。”
裘飞鹗不禁一怔道:“阙贤就是因此而来么?依在下臆测,未必如此简单,欧阳仲景真是甘心情愿而去吗?”
董元炯望了赵吉泰一眼,哈哈大笑道:“果然瞒不了裘老弟。”
他一把拉着裘飞鹗走入书斋,将阙贤笑尊者来去经过详叙一遍。
裘飞鹗跌足叹息道:“他们来意显明的正是为着欧阳仲景而来,那有三言两语便可打发掉,湖滨别墅隐忧更自增深了。”
董元炯愕然道:“老弟,你智计见地远胜于董某,不知老弟由何而指?”
裘飞鹗道:“阙贤及笑尊者均是江湖巨擘,与郝尘已成敌对之势,尤其狮子崖化成劫灰后,双方彼此更是水火不相容,寻仇劫杀更是每日无之,试想郝尘在此危难局势呻,那有余暇顾及儿女婚姻之事,这一做法,武林中人均所瞩目,绝不平常,是以阙贤及笑尊者亟侦出郝尘诡谋,几经周折,才侦出欧阳仲景为郝尘主谋……”
话音未了,董元炯已自色变道:“这样说来,老弟已知欧阳仲景诡谋所在?”
裘飞鹗点点首说:“巳知十之六七,请恕在下不能泄露,然而欧阳仲景落在阙贤手中,那种酷刑非欧阳仲景所能忍受,将郝尘诡谋说出,只怕为湖滨别墅带来一片腥风血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唉声一出,神情黯然。
赵吉泰急道:“阙贤两人临行之时,留下地址,我等不如前去设法救出欧阳仲景,再杀之以灭口。”
裘飞鹗突朗然笑道:“二位认为他们留下的地址是真的吗?这想法太天真了。”
董元炯、赵吉泰不由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裘飞鹗见他们神色不宁,叹息了一声道:“为今之计,董老师不妨使夏佩莲知得,他们是一丘之貉,兔死狐悲,夏佩莲必去通知郝尘设法营救,在下再随在他的身后,乘机挑逗他们互相仇杀,不过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倘若欧阳仲景熬刑不住,吐出稳秘,我等处境则更危困。”
董元炯一挑拇指,道:“老弟智计高绝,足见高明,少时再见。”
言罢与赵吉泰双双离去。
裘飞鹗生出再晤石屋怪人之念,方才被两匪一扰,未畅所言,何不再去套问那怪人来历。
心念一定,逐走出室外,向石屋走去。
书斋距石屋本有数百步,加以园中小径纷歧曲折,大湖石蔽没视线,有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寒风瑟索,木叶凋零,灰云低垂,一支离群孤雁嘎然长鸣,振翅鼓风向南飞去,触目有说不出凄凉肃杀的滋味,只有晚菊尚未萎谢,散出稀薄芬香,松柏之属,尚自苍翠巍立,迎风飞舞。
裘飞鹗走至半途,忽见大湖石后转出数条纤巧身影,仆人陈得禄似亦向石屋而去,不由一怔。
原来这数条纤巧身影正是那夏佩莲、韩玉芙,韩玉芙依然一方黑纱将面庞遮掩,尚随着两青衣婢女。
陈得禄瞥见裘飞鹗,叫道:“裘相公,你还未见过我家小姐,待老奴替你引见。”
裘飞鹗面上一红,趋前两步与韩玉芙见礼,韩玉芙只微微裣衽,又向前走去。
夏佩莲脸上露出笑意,道:“裘相公,难得今天小姐有兴下楼,观赏园景,何不结伴同游。”
裘飞鹗鼻中哼得一声,急转念韩玉芙下楼必有缘故,不妨尾随瞧瞧,慨允道:“甚好,不过夏女侠快赶上韩姑娘吧,在下与管家一处较无拘束。”
夏佩莲嫣然一笑,娇躯一扭,急急赶上韩玉芙。
裘飞鹗一面与陈得禄谈些不着边际的事,目光却落在韩玉芙等人身上。
他发觉其中并无方才所见青衣女婢在内,先尚不为意,继觉同行之两青衣女婢并无具有武功之模样,再瞪韩玉芙亦是一般,弱不禁风,步履艰难。
裘飞鹗不禁疑云顿生,就说韩玉芙可伪装得丝毫不露痕迹,那两女婢也装得居然不露破绽,这任谁也难做到,难道这两女婢是真个不懂武功吗?
疑念之间,已临近石屋,夏佩莲问道:“韩姑娘,这石
屋何人居住?”
韩玉芙答道:“一向无人居住,屋内只是堆了一些陈旧家俱什物。”
夏佩莲接道:“任令此屋荒废,未免可惜,独居清幽,练武人梦寐难求的好居处,韩姑娘可否让我入内瞧瞧?”
裘飞鹗猛然一震,暗骂道:“好叵测的心机!”
静听韩玉芙如何回答。
只听韩玉芙娇笑道:“有什么好看,屋内阴暗潮湿,霉腐气味充溢,中人欲呕,夏女侠要瞧,不妨独自一人进去,小妹只有退避三舍了。”
裘飞鹗大为惊愕,料不到韩玉芙居然会应允,继而转念忖道:“未始不是韩姑娘想诱她入屋,藉怪人之手除之。”
但又思至韩玉芙方才命青衣女婢投笺,说是留下夏佩莲还是有用处,与自己所测显然前言不符后语,矛盾之极。
继又惊然察出韩玉芙与方才所见白衣女郎,虽然体态极为神似,但嗓音无前者甜脆娇嫩,腕肤亦未若前者白嫩,不由恍然大悟。
只见夏佩莲娇笑一声道:“韩姑娘,我们只捏着鼻子进内瞧一眼,也没有多大妨碍。”
韩玉芙格格一笑,道:“夏女侠,看你多烦人,早知如此我也不下楼来啦!”
二女并肩盈盈走向石屋而去,裘飞鹗身不由主地迈向二女身后。
夏佩莲忽回眸一笑,道:“裘相公,想不到你也有兴趣,难得!难得!”
裘飞鹗怒视了她一眼,默不作答。
只见夏佩莲回首一推闭合的门扉,呀地一声轻响,应手大开,昏暗的天光由屋外浓枝中透入,屋中景物依稀可辨,裘飞鹗不由大怔。
原来屋中堆满了陈旧什物家俱,与前见迥然不同。
非独裘飞鹗警惶,连夏佩莲也为之呆住,因与欧阳仲景所疑不相吻合。 ;
两女与裘飞鹗相率进入屋内,只见屋内蛛网密结,蚊鸣如雷,壁洞蟋蚌唧唧应和,霉晦之气直冲入鼻。
夏佩莲心内疑窦似未尽除,伸手摸了堆置桌椅一把,触手尘污黑黏,想来尘封已久,为潮湿久侵之下变为尘苔,不禁娇呼了一声。
韩玉芙捏着鼻子娇笑道:“夏女侠,你也不嫌脏,真是。”
两女手牵着手,格格娇笑声中走出室外,裘飞鹗疑目打量了室中景物一眼,一切与前见不同,不胜惊诧地飞快走出。
他只觉韩玉芙行事缜密,离奇难测,须眉不如,倘方才自己未入石室而见怪人,此刻也被她骗到了,那尘苔、蛛网均巧胜天然,不似人为,在短短不到三个时辰,室中景物已自变换,想不出韩玉芙何能如此神速,而且迷幻眼目,巧夺天工。
裘飞鹗不禁感慨系之,室中榻上长身怪人显然离开了这湖滨别墅,那么郝尘意攫奇的一篇经文亦随怪人而去。
看来这郝尘失之东隅,收之桑檎之念全落空了。
众人一行已转至园中白石小径上,忽闻随风传来一声大呼:“夏女侠……夏女侠……”
夏佩莲不由一怔,陈得禄道:“这是董护院的呼声,想必又有什么匪徒来了!”
夏佩莲双肩一振,人已穿空飞起,朝着呼声传来之处掠去。
裘飞鹗心知为了什么事,亦大步跨出。
只见夏佩莲迎着董元炯、赵吉泰两人身前停住,待裘飞鹗赶去,夏佩莲已是花容失色,怒哼了声道:“待姑娘前去救出欧阳先生,只是有偏二位担当防护小姐之责了!’’
说时,一鹤冲天而起,曲腰一弹,身形向韩玉芙小楼中激射而入。
裘飞鹗忙道:“在下暗暗追蹑,少则一天,多则两日,必可赶回。”
身形疾闪,掠向前厅而去……
裘飞鹗一路跟踪至五福客栈附近,见夏佩莲已在客栈门前。
只听夏佩莲道:“店夥,你引路吧!”
店夥将马匹迅快系于椿上,领头走入,姑娘跟随而去。忽见姑娘似乎不经意地纤手一扬,一颗赤红之物往上激射而出,钉在屋檐板上,身形不停留,急款柳腰进得客栈。
第十八章 卿本佳人
客栈门前一株粗干全凋枫树之后,裘飞鹗急一闪而出,青巾儒服,一摇一摆走在客栈门前,仰首一望,只见屋糖板上钉着一枚制钱大小玫瑰花图记,分外醒目。
裘飞鹗瞥清了后,又走出去,距客栈远远地,在云树叶中来回踱步,一面双眼却注视着五福客栈。
他知道夏佩莲亦料知阙陵及笑尊者必不在五福客栈歇息,但五福客栈不言而知系由阙陵党羽所开设,人单势孤,故留下标记,招来飞花谷党人相助,或别有用意。
暮霭渐垂,苍穹厚厚的云层,经日来狂风吹刮,散出片片灰絮,露出浅蓝蔚空,裘飞鹗只负手踱蹀。
忽然,客栈内走出一魁梧大汉,立在门首闲眺,无意仰面之间,发现一枚玫瑰花图记,不由神色大变,急伸手向内一招。
立时奔出数条轻捷的人影,聚在一处向玫瑰花图记望了一眼,七嘴八舌议论纷纭。
只听魁梧大汉响起亮嗓音道:“飞花谷匪徒也真吃了豹胆,居然侵犯到维扬地面上,存心找碴,老子偏不吃这个,瞧瞧他们有什三头六臂人物!”
另一人说道:“吴老大!别把事瞧得这么轻易,当家的
日前在此略作停留,吩咐我等慎加留意飞花谷门下,居然今日敢在客栈门首留下图记,看来有心挑衅,不如飞报当家知道,请示定夺。”
魁梧汉子外貌浑噩,其实内则心机细密,闻言即道:“那么俺就去,有劳弟兄们多加防范。”
说时,回身一个箭步,住西湖奔去。
裘飞鹗听得极为清楚,暗道:“夏佩莲如此心机,使阙陵手下在不知不觉中坠入术中,委实不可轻视,可惜此女身入邪径,不可自拔。”
忖念中,忽见夏佩莲娇小的身形在客栈屋角闪出,如缕淡烟般,在魁梧大汉身后遥遥跟随,待魁梧大汉察觉,已相距不到三步,不由大惊,面色苍白。
夏佩莲冷笑道:“姑娘问你,那阙陵与笑尊者人现在何处,照实答出,不然休想活命!”
魁梧大汉眼光闪烁不定,闻言默不回答,暗忖道:“不知此女要找当家的做什么?”
忽遥闻飘来数声长啸,面色陡露喜容,沉声道:“当家的不是来了吗?不知姑娘有何事?”
说着,仰面又发出一声清啸,互为应和。
夏佩莲暗暗后悔,不该缀得太近,才为他发现,原意暗暗缀到阙陵潜隐之处,趁隙救出欧阳仲景,如此一来,心意全然落空,懊忿之余,灵机一动,不如乘着阙陵等人未赶来酎,将大汉制住,勒逼他带往欧阳仲景囚禁之处。
心念一定,右手穿出,迅如星飞般抓向“肩井穴”,疾风四啸,玄诡凌厉。
那知大汉已事先有备,夏佩莲一出手,人已穿空而起,半空中振腕亮出肩后五环金刀。
夏佩莲一式抓空,蓦感急风压体,一片环音撞击声中,只见刀光如雪迎面劈来,柳腰一挫,左挪七尺,挥手剑光夺鞘而起。
那魁梧大汉端的武功不弱,足一沾地甩腕刀式嗖嗖而出,寒电散向姑娘胸前各要害重穴。?? 裘飞鹗潜身于参天古树之上,瞥见大汉刀法精湛神速,暗道:“这大汉居然将江湖常用之“龙虎断魂”刀法,练得威力不同凡响。”
夏佩莲一剑在手,如虎添翼,长剑疾挥,一片寒芒中透出千朵金星,涌袭对方要害重穴。
裘飞鹗瞧出夏佩莲剑术造诣极高,非但绵密异常,而且攻其必救,剑风潜力波及三丈之外,宛如惊涛骇浪,涌飞逐舞。
倏忽间,双方交手已攻出二十余照面,夏佩莲动手之先为大汉抢制先机,此刻,已攀回主动,大汉凌厉的刀势渐感守多攻少。
那瘦西湖四外应和的啸声,愈传愈厉,转瞬已临近两人交手之处,夏佩莲不由焦急异常,一着差错,满盘皆辖,不但不能救回欧阳仲景,反而引来如许大敌,大叱一声,手势一紧,一招“风动四方”猛出。
但见寒光如练,幻化如山剑影,急飚轮转,一声金铁交鸣中,大汉只觉虎口如受千斤重击,把持不住,一柄五环金刀脱手飞出,拖着一溜白光坠向七八丈外。
夏佩莲正欲再出一剑将大汉刺死,忽觉啸声寂然而止,心中不禁一呆,耳旁疾响起阴沉的语声道:“夏姑娘!别来
无恙,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辣手?”
夏佩莲大吃一惊,侧身疾飘出去丈余,转身一瞧。
只见笑尊者眯着眼嘻嘻阴笑,左侧并肩立着迫魂双笔阙陵。
两人身后尚立着七八个黑衣劲装大汉,均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
月明在天,寒风匝野,高阜蜀冈之上,宛如鬼影幢幢迎风而立,令人毛骨悚然。
夏佩莲心中虽然发怵,丝毫不显出慌乱,眼波流转了一瞥,鼻中轻哼了声道: “姑娘怎会平白无由找你门下晦气,你们掳囚欧阳仲景为了何故?”
笑尊者嘻嘻笑道:“姑娘说错了,你对手那人,不是老衲门下,老衲孤云野鹤,飘零一身,狮子崖已化成劫灰,老衲弟子已登极乐,姑娘不可诬指!”
夏佩莲怒哼—声道:“谁的门下也是一样,你两人狼狈为奸,岂能有分彼此!”
阙陵阴恻恻的怪笑一声道:“姑娘不可口无忌惮,欧阳仲景既悬壶问世,老夫之友罹患重病,请他施治有何不可?老夫待他如上宾,姑娘急什么?”
夏佩莲不禁哑口无言,半晌进出狠声道:“你们那里是求他治病,无非是……”
阙陵紧接着道:“无非什么?”
声音阴森逼人。
夏佩莲只觉有苦说不出口,冷笑道:“你口中说得大仁大义,何不让姑娘面见欧阳仲景再说!”
阙陵朗笑一声道:“本当邀请姑娘芳驾,怎奈老夫之友忌犯阴人,改日奉邀吧!”
夏佩莲不禁玉靥绯红,怒叱道:“你认为姑娘是何人,怎会让你们骗得去的?”
阙陵冷冷笑道:“然则姑娘要如何?老夫无不接下,姑娘来历,老夫约莫知道……”
言还未了,夏佩莲巳疾然神变,抡腕出剑,倏忽之间,已攻出七招,寒芒飞舞,劲风逼人。
这猝然发难,阙陵骤不及防,剑势凌历奇猛,只迫得连连踊跃闪避,怒啸暴喝。
待阙陵追魂双笔振腕而起,夏佩莲一招“分花拂柳”挥出,剑光游龙中,人已冲霄而起,改式平射,疾如鹰隼向西划空泻落,转瞬身形杳然。
笑尊者忽道:“此女剑术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隐在树梢的裘飞鹗不禁一忖,暗道:“方才阙陵不是说已知夏佩莲的来历,现在笑尊者却不知道她的来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只听方才被夏佩莲追踪的大汉答道:“禀知当家,此女是飞花谷门下!”
阙陵道:“你怎么知道?”
那大汉继将前情禀知,阙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