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顾戚同人]武运昌隆-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戚少商见状,知道他与张赫兄弟情深,于是道:“慕容,你就先带张兄的遗体去后营妥善安顿,稍后我们定让他魂回故里。”
秋慕容应下,抱着张赫的尸体,转身在乱军阵中找了匹战马,策马往后营而去。
顾惜朝率兵进城的时候,城中大势已定,只剩下一些零量的小股辽军在游击巷战,负隅顽抗。全面攻占下白沟镇显然已是迟早的事情了。
戚少商和应霜叶正随韩世忠领了一队人马,扫荡一些辽军游勇,几人刀剑挥舞间,所向披靡,一时又消灭了一股力量。
这一行人搏杀行进间,不时看见无辜平民被害惨死于宋军手下,戚少商早已心头不忍,终于向韩世忠道:“为什么连平民百姓也要杀害?!他们虽是辽人,却本无辜。”
韩世忠正色道:“这样的事情恐怕难以避免。换句话说,如果是我们的城池为辽军所破,下场只会更惨。”
实际上宋军攻城死伤那么惨重,杀戮正是恢复士气最好的办法,韩世忠没有下令屠城就已经算是心存仁义了。
戚少商又望见不远处一名宋兵正提着长枪,追赶一名辽国孩童。那孩童年纪虽小,但却灵活的很,任那宋兵跑来跑去,却一时抓他不着。戚少商见状,眉头紧皱。那孩童一抬眼之际,戚少商又见他七、八岁年纪,皮肤白里透红,小脸粉团团的,只是脸上神情慌急,甚是惹人怜爱。他再按捺不住,脱口而出道:“住手!”正待飞身上前,却见前面的应霜叶已先他一步掠了过去。
那宋兵听到戚少商的喝声,抬头一看,见是韩世忠一行,不免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向他们这边行了一礼。韩世忠也不说话,只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那边,应霜叶已经上前将孩童抱起,轻声抚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用害怕。”说完,他回头冲戚少商会意地一笑。
就在他这一回头间,他怀里抱着的孩童猛地抽出匕首,一刀正扎在应霜叶的后颈上,而后立刻迅速拨出。刹时间,应霜叶的颈血喷出有半尺之高。
戚少商顿时人如石雕,呆在了当场。
应霜叶立即手腕一扭,顺势将那孩童扔了出去。那孩童落到地上时已是颈骨折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应霜叶面色惨白,右手用力捂住伤口,可是腥红的鲜血仍汨汩地从他的指缝中射出,明显已经伤了颈部大血管,哪里还能止得住。他目光似有惊恐,双膝慢慢无力地跪下。
戚少商象是猛然醒了过来,发了疯似地急冲上去,紧紧拥住他,口中嚎叫着:“小叶,小叶……”见他就要失血致死,竟手足忙乱,不知所措。
这时,韩世忠已抢至应霜叶身边,瞧了瞧他的伤势,便知无力医治了,心下也是难过之极,只是不忍道破。
应霜叶口中有血,一呛一呛地笑道:“我想过……一万种自已……死的方式,却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
戚少商用力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茫然地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应霜叶嘴唇发白,喘息道:“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生杀人无数,早知道不是寿终正寝的命……少商,你不用安慰我了。”
戚少商的泪打湿了应霜叶的脸,嘶哑着声音道::“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
应霜叶呼吸不畅,面色开始发紫,努力地用鼻子吸了几口气,道:“你想救他……我救他……决不后悔!”
戚少商泪如泉涌,连连摇头,泣不成声,道:“是我,是我不好……”
应霜叶拿开捂住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汹涌流出,而将那只沾满了他鲜血的手,缓缓地攀上了戚少商的脸颊,惨淡笑道:“我这一生……最仰慕的人便是你……九现神龙……戚……少……”他话未说完,手臂便无力地掉了下去,只在戚少商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夜色已浓,城中处处火光闪动。
戚少商面色漠然,一言不发,任凭韩世忠怎么劝说,也不肯放开应霜叶的尸体。他感受着怀里的人慢慢变冷、变僵硬。
顾惜朝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戚少商。他眉头越皱越紧,韩世忠迎上前来,把情形向他详述了一番。顾惜朝沉默了片刻,道:“我想,我知道那孩子为什么这么做。”
韩世忠讶然道:“什么?”
顾惜朝满脸严肃道:“我们既已攻占了他的家园,杀戮了他的亲人,难道他会让仇人救他,再去感激仇人一辈子吗?我们可以征服他们的躯体,却无法征服他们的灵魂。”
韩世忠惊道:“啊?”
顾惜朝接着沉声道:“他们已经全民皆兵,而且每一个活口日后都会成为大宋永久的敌人。韩将军,还是‘屠城’吧。”
韩世忠略一迟疑,便下令屠城了!
顾惜朝转头看向戚少商,那人的漠然让他觉得心疼,他知道戚少商外表冷漠的时候反而是内心最脆弱的时候。他冷冷冲韩世忠道:“这人先交给你,我要参加屠城。”
第31章(结局)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三十一、
戚少商的神志已有些恍惚。一日之内他连失两位兄弟,尤其应霜叶死得更是不值。刚才,顾惜朝的每一句话都如一记重锤,击打在他的心头。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质问自已:这一切值得吗?这场仗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道还有正义公理吗?
顾惜朝驱马跟去屠城,经过他的身边时,曾送给他一句话“戚少商,你不适合战场。”
之前,戚少商一直相信自已是个武人,应该纵横沙场,并且,他也曾率领连云寨众兄弟,与小拨辽兵奋战厮杀过。他相信,自己不愿入军,不过是贪图游历江湖的那份自由,不受约束罢了。
但今天,在这个对错全无,只有杀戮的夜晚,他还能相信吗?他还认为自己适合战场吗?
若非自己,张赫、应霜叶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更谈不上丢了性命。张赫敬重自己,应霜叶仰慕自己。可是,他们全死了,就象当年连云寨的众兄弟,就象老八,就象雷卷……原来,自己是这么无用,连一个兄弟也保不住,连一个垂髫孩童都不愿给他相救的机会。
戚少商扪心自问,‘我真的已无用到这个地步了?’
韩世忠看着面前神情迷茫的戚少商,十分不忍。接着,他把心一横,跨上几步,一把抢过戚少商怀中应霜叶的尸体,转身交给了身后的军卒,吩咐他们好生收敛。
猛然间,戚少商感觉怀中空空的,低头才发觉应霜叶已不在自己怀中了。
韩世忠警惕地站在他身侧,以防他有什么突变。
但戚少商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想着,小叶已经不在了……
那个智慧狡黠的小叶不在了!
那个爱憎分明的小叶不在了!
那个性情激烈的小叶不在了!
那个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小叶不在了!
小叶再也不能反驳自己,再也不会对自己微笑了。
戚少商站起身,环顾四围,男人凌厉的喊杀声,妇孺凄惨的哭嚎声,划过空气的声音,虽然遥远,却还是刺痛了他的耳朵。
他举起双手捂住耳朵。
城中的火光一簇一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升腾而起的火苗,看似无热,却还是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眼。
戚少商一生从未想过逃跑,既使在他性命不保,狼狈不堪的时候。可是现在,他突然生出了要从这里逃跑的念头,而且逃得越远越好。
一双手拉开了他捂住耳朵的手。
韩世忠的手很粗糙,也很温暖。
“戚兄!戚少商!你睁开眼看着我。”声音如隆隆的雷声,盖住了原本刺痛戚少商耳朵的喊杀和惨叫。
戚少商睁开眼睛,迎上的是韩世忠那生动而精神熠熠的目光。
“走!我带你找酒喝去!”韩世忠道:“你放心,这一夜,很快就会过去。每一个战士都是这么成长的。在江湖上,你是九现神龙,但在真正的战场上,你只能算个新兵。”
别的字戚少商没听清楚,但那个“酒”字他听得十分真切。他突然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一刻他最需要的,便是酒。
其实他需要的不是酒。
是醉,是忘记。
顾惜朝身边的军士挥舞着长枪、大刀,纷纷向毫无抵抗能力的平民刺杀、辟砍而去。他们见一个,杀一个。那武器上带着他们对攻城血战中战友、朋友惨死的愤怒,也饱含着对自已一身伤痛的报复,更多的,却是来自隐藏在人性最深处的兽性的回归。
血债还需血来偿!
一将功成万骨枯!
□掳掠、烧杀抢劫,所有这些劣行,如果是暴露在光天华日之下,那都是一等一的不赦死罪。然而,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烈火焚城中,却变得理所当然。人人做起来都得心应手。
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孰强孰弱!
只要你是强的,怎么杀都可以,怎么做都有理!
顾惜朝也在杀戮。雄雄火焰在他人前、身后冽冽燃烧,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留下了半边阴影。他见人就刺,挥剑便砍,听不见倒下之人的惨叫,看不清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只任凭触目惊心的鲜血吞噬掉他的身心。原来,这样肆意的屠杀竟可以释放心中长久以来的压抑,原来,这样持强凌弱的劈砍竟从头到脚令他痛快淋漓。
顾惜朝的一生都在“忍”!
从他成长的那个妓院,到江湖,到连云寨,再到官场;
从傅晚晴,再到戚少商。
他以为,只有“忍”,才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金钱,女人,还是权势?
是成为纵横沙场的将军?
还是戚少商……?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已要什么,也许他想要的是“成功”。
只有成功,才能洗刷他的耻辱,洗刷他在妓院成长的那段耻辱的人生。
但是,这一刻!他终于不再“忍”,也不需要再“忍”!
在这里,他可以肆行无碍,尽情撒野。现在,这里是个连残杀妇孺儿童都可以感觉理直气壮的地方。
顾惜朝脑中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汹涌澎湃。
突然,他警醒真正想要的东西,明明就在身边!只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去‘忍’,忘记了直接伸手去拿!
也许顾惜朝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很善忍的人,所以蔡京才会总说他匪气太重。
‘去他妈的蔡京!我应该做我自已!’顾惜朝心中恨恨暗想。他一边挥剑,一边狂吼道:“去死吧!都去死吧!”面前又有一人倒下。他甚至不知道倒下的是男,是女,是辽兵,还是平民。
这些,他根本不在乎。
杀戮可以让人疯狂,却也可以让人清醒。
顾惜朝此刻看起来很疯狂,但偏偏又觉得此生都从没这么清醒过。
终于,韩世忠领着戚少商找到了这城中唯一一个酒馆的酒窖。原本席地对饮的二人,此刻却都醉成了一团。
韩世忠醉了。
他醉的很快,一直象钢铁一般,坚硬无情的韩世忠其实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他面红耳赤,瘫软地倒在几坛烈酒中间,任泼洒一地的酒水浸湿衣裳也不自知。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管谁都知道他是不胜酒力,喝趴下了。
和他一样,“千杯不醉”的九现神龙也醉了。
戚少商也被一堆酒坛包围着。只是,瞧他的模样倒不象是醉了,更象是在闭目养神。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地坐在那里,怀中抱着逆水寒剑,看上去正襟危坐。其实,若不是身后靠着的酒窖木柱,只怕他也早和韩世忠一样倒地不起了。
戚少商这一生自负为英雄豪杰,行事果敢勇决。无论是他为息红泪离开雷家庄,为连云寨负了息红泪,还是为心中的大义冲杀战场,都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他一直在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就象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他也算杀人无数,但却从不妄杀无辜,更不杀妇孺。他杀人讲究一个“理”,这个“理”不用说服别人,却一定要说服他自已。
现在,外面无辜的百姓妇孺正在被屠戮。他不去阻止,能问心无愧吗?应霜叶刚刚死于孺子之手,他要去阻止,又能问心无愧吗?应霜叶满脸鲜血,对他说“决不后悔”,但戚少商真能不后悔吗?
他能吗?
他不能!
也许就象顾惜朝说的,他不适合战场。这战场就是灭绝人性的修罗场,而戚少商却太多情了。
多情?
什么时候他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已?
他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想快点醉。
遇到危险的时候,野兽就会远远逃离;遇到痛苦的时候,人类就会设法把自已麻醉。
顾惜朝找到戚少商的时候,衣袍上沾了些血迹,头发也有些零乱,但他依旧风度犹存,脸上的几抹鲜血反而令他的俊美多了份凌厉。
顾惜朝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要伸手去拿以前一直忘记去拿的东西。所以他花了不少时间在这火焰之城中寻找戚少商。
现在,他找到了。
看见戚少商醉了,顾惜朝就笑了。
他本来还忌惮‘他’的绝世武功,现下看来没有必要了。他不得不感叹一声:上天待我真是不薄。
顾惜朝走上前,蹲下身,左手提起沉睡中人怀里的逆水寒,右肩抗起醉倒之人,眼睛瞧都没瞧韩世忠一眼,便自离开了。
一路上,肩上人结实的身体重重地压在身上,并没有令顾惜朝觉得沉重,反倒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被戚少商压住的,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变得越来越热,顾惜朝心道:原来我是这么希望和他亲近。
想到这里,他勒住戚少商无力垂下的双腿的右手更紧了紧。
这一刻,他明白了,以前小心翼翼、极力隐藏着不敢碰触的人,原来也是可以这么容易地拥在怀中的。
至少今天,顾惜朝要做一回自已,要征服这翱翔九天的神龙!
那明天呢?
顾惜朝心想:管他呢!
他抗着戚少商找到了城里一处未被焚烧的官家别院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吩咐了四个军士守住门口,不准任何人入内后,顾惜朝满心欢喜地走了进去。
寻了间干净清爽的卧房,他抗着人径直走了进去。进门后,他将逆水寒剑随手丢在了房中的圆桌上,而后将戚少商平放于卧榻之上。
这间卧房看起来象是某个官家女眷的闺房,布置得很是清雅秀丽,充满了书卷、柔美的气息。侧墙上斜挂着一具文武七弦琴,墙边不大的书柜上摆放着几本书,临窗的位置上还架着一副绣架,案犊之上有烧燃檀香的小鼎,只是灰尘满布,料是许久未用得上了。那被丢在桌上的逆水寒给房间平添一抹肃杀之气,打破了这一室的柔和。
顾惜朝立于床边,良久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苍白的面庞。
他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能这么肆意地、贪婪地欣赏着这张他在梦中想了一千次,看了一万遍的脸。
戚少商双眼紧闭。他眼线虽长却已有了笑纹,睫毛虽浓却很纷乱,肤白却暗哑,唇薄却纹深。
瞧着这样的脸,顾惜朝不禁问自已,是什么让自已对他着了魔?什么时候开始自已的心便总是向着他,系着他?从小便痛恨土匪的自已到底爱上这个土匪头子什么?是爱上他年青俊朗却经历沧桑?他真诚不设防的笑涡?他高绝超群的武功?还是他挥洒来去,不羁的性情?亦或他是第一个真正赏识自已的人?
都是,也都不是。
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