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天书 作者:刘定坚-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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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慈京城”后,藉兵荒马乱之利,公主日夜兼程,又作了农家打扮,几经辛苦才抵“静虑渡头”,可惜,最后还是被擒,功败垂成,实是失望之极。
相思公主哀求道:“我既已无助太后诱惑太子,留下我于宫中也是枉然,怎不让我回大理啊?”
“公主也小觑自己了,皇太后要臣不二送公主入宫诱惑太子圣僧,可不是乱石投林,只盼能射中太子爱心。两年前太子远游大理讲佛,卑职也在一旁窥伺,他的眼神瞬间百变,心神恍忽,被卑职察知他对公主一见定情,心生爱慕,才有以公主入宫诱惑之计在后啊!”丸不日说得明白,原来一切计谋,都是早有详细筹划,公主实在太无知了。
公主急将起来,只懂下跪泣求,突如泪人道:“呜……我只想回家,我不要嫁了……”
丸不日无动于衷,也不动容道:“既然问世太子已看上了公主,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总有一天会燃烧的,公主留在太后身旁,还是有一定的好处,走吧!”
公主哭诉道:“不……不,太子不会爱我的了,呜……”
“错矣,太子情根已种,爱意早定,定必然的永远深爱相思公主。”说话的,竟是排在公主身后的公子。
丸不日闻声立急退五步,更甩开擒住公主的手,但见公子轻轻甩开头上顶帽,原来竟是该还被困在“药王郡”的太子圣僧李问世。
先避其锋,是因为丸不日闻声便认得来人是李问世,又得悉他的“天雠”一招便几乎杀了臣不二,继后更又单打独斗杀了“太乙门”门主太乙真,自己武功又岂能与太乙道长相比,当下急退,绝不欲正面对战。
方天茂等官兵不明所以,见强如丸不日,仍惧怕太子,倒只以为是君臣有别,不敢无礼而已。
相思公主突见太子就在身旁,这位原是自己御赐圣婚的夫君,竟悄然而来,更就在他怀抱中,感受确是百般滋味。
太子的眼神是充满盼望、柔情,痴痴的爱,缠绵醉意,透过一双眼目,全清晰无遗。
一个人对自己着迷,也许实在太容易看得清楚,何况是李问世的眼神,倾尽情意,如何也装扮不了。
“公主终于倒在我怀抱里了!”太子说得痴傻,一向的冷静、沉默,竟一扫而空。
公主茫然道:“你便是问世太子?”
太子轻轻点头道:“我避过大军封锁,来会宰相胡越,上天竟让我碰上公主,实在是缘份。”
“太后已下圣谕,谁擒下在‘鬼幽域’被鬼迷叛乱的问世太子,便赏金千两,加官二等。”丸不日的一句话,已足以把众官兵唤醒,团团把太子围住,目露凶光,提升了最强杀意。
丸不日冷冷道:“太子乃圣僧化身,当不会流血杀人,惨害生灵吧!”捉住太子圣僧地位,在众目睽睽下,圣僧不能杀生,涂炭生灵,否则他的神圣无瑕形象便灭,不能再受世人敬仰。
太子及铁三角大臣只拥其二十万,太后一直只惧怕他备受全国百姓爱戴、拥护的潜在力量,要是太子能号令民众支持,势力便随时一发不可收拾,如狂潮直卷,淹没朝廷。
太子淡淡合什道:“母后‘钦亲大人’手沾鲜血无数,多年来苦害百姓,丸皇叔还是放下屠刀,悔罪向佛也罢!”
“杀!”丸不日的答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但得回来的结果,却是毫不简单,方天茂被一刀斩成两截,还有二、三十个在船上的民众,如疯似狂的扑杀攻向丸不日,这些全是只懂三脚猫功夫的百姓平民,突然间都杀力疯狂,不停的没命攻杀,又咬又扯,提起刀、棍便劈斩。
“保护圣僧,灭妖除魔!保护圣僧,灭妖除魔!”一致的口号、一律的狂杀,丸不日被攻其无备,杀了五人,但自己也处处是伤,当他再欲杀下去时,只觉胸膛一凉,太子的笑声已在耳畔响起。
李问世挥出快捷无伦的“天雠”,而为他如疯如狂的百姓又哪会察见,一招,便破开了丸不日前胸,助他早日轮回。
一众百姓还道是他们借佛祖之大能,一举杀妖除魔,立时狂呼雷动,呼叫道:“太子圣僧乃百姓福源,太子今生为人,只为百姓受苦而来,呜……咱们都甘心为圣僧舍弃生命!”
突然全都哭个不停,杀了方天茂的下属兵丁,也同是对圣僧着迷的徒众,悲鸣不已,就十足显示太后所顾虑的实在没错。
问世太子圣僧,百姓的心都尽投向了他,只要他能掀动百姓联合杀力,朝廷又如何能敌?
究竟,向佛、向圣僧的百姓有多少?多少人会这些百姓一样,为了圣僧,不惜拋头颅、洒热血。
太后、太子,都有同样的疑问。这个,也就是二人争权、夺皇位的唯一关键。
圣僧,绝对是“神朝”百姓的神!
刘定坚《六道天书》第一部 神宗四圣 第三卷第 九 章 前世今生债
花,是女孩子最喜爱的东西之一,可惜,花却有凋谢的一天,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人们对花实在太爱,凋谢了还是舍不得,便把花制成干花,让它继续陪伴自己。
已没有香气、失去芬芳,但那种不能取代的回忆,却太令人珍惜!相思公主带回来了一包袱全是干花,在大理皇宫多天以来,每时每刻都带着干花一束在身,不离不弃。
她,好怀念送花给她的人,第一个赠花者,第一位自己深爱的人,夺去自己贞操的第一人……曼陀罗。要是能嫁给他多好,可惜,上天的安排不一样,她要嫁的,是太子李问世。
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思公主也从不说出来,因为她这段婚姻,关系到“大理国”与“神朝”的未来,父皇段情义在太子亲身来访后,已笃定投向太子一方。
“大理国”所余四万亲兵,将暂拨归太子麾下,由他统率,与胡越的六万大军联合,攻出大理,夺“文殊郡”。
待太子于“文殊郡”重整兵队,招募新兵足数,大理亲兵便回归故土守卫。大理对太子有恩,他日李问世攻陷“慈京城”登基,加上相思公主又为皇后,“大理国”自然与皇室关系密切,好处多多。
相思公主披上一身枣红衣,淡扫娥眉,踏着柔和步伐,看得人心醉神迷,骨肉均匀,修眉妙目,莲步姗姗,千种风姿,芳兰竟体,如此皇族秀色,说不尽的惊世天姿。
慢步踏进“大理国”皇宫“清心殿”,这夜,国王段情义邀了太子来品尝大理御厨斋菜,公主当然也该列席。
坐在太子身旁的公主,被李问世的倾慕眼神弄得好不自在,活像多年来出家禁绝情欲,便把心底一切都投放在相思公主身上,太子真的好象要吞掉自己似的。
“相思,你既已嫁去‘慈京城’,便算是太子皇妃,从今夜起,便该搬进太子行宫同住,明白了没有?”犹未定神,劈头的第一句话,段帝便作出了旨令。
相思公主在没奈何下,只得点头听令。
太子笑道:“段帝放心好了,本皇必定好好照料公主,不敢疏忽,公主乃金枝玉叶,如何也不敢有失。”
段帝笑道:“皇弟们都听得明白了吧,太子金口一开,咱们便毋须再为相思担忧了!”
立即引来连声附和,原来今夜段帝也同时请来了整个股民皇族的八位皇族亲弟,血裔皇族全聚“清心殿”,便是表示对问世太子的尊重。段民九皇共掌政权,一直关系亲密。
段帝问道:“大理亲兵转由太子亲率训练已三天,未知太子破敌攻陷‘文殊郡’的计划如何?”
太子道:“宰相胡越已编定了万全之策,相信七天后便发兵征讨,三十天内一举攻陷,再还兵大理,千谢万幸!”
段帝笑道:“看来太子已完全拋却圣僧身分,谈吐、举止,再没半分僧人式样。还俗还太子本色,执刀发兵,大开杀戒,一念便通,当真简单轻易,非常人也!”
一番称颂,内里文章却是在意说李问世太过轻易变脸,一反常性,显然太子本性难以捉摸,也同时提示各皇弟对这容易改变的太子,多加提防。
太子何尝不明其中道理,但有求于大理,也只好暂且忍气吞声,笑道:“从前哑忍只为今朝复国报仇,让百姓重过新生,佛在心内藏,只是妖魔猖獗,不得不伏妖降魔吧!”
笑谈间,一众侍从已捧出素菜,清香雅淡,大理御厨斋菜,倒也有值得称许之处。
段帝正欣赏眼前素菜色香之际,捧者竟双手把盛着素菜之盘子拆开,当作暗器,便飞射向段帝咽喉。
手中双筷射出,段帝当然也不坐以待毙,立截住了暗器,更飞身而出,一剑斩杀了刺客。
同一时间,各捧素菜刺客也都发难,众皇弟与刺客距离较近,武功、警觉也未及段帝,结果,当段帝定下来环目四顾,除了太子的“天雠”护住公主,其余八位皇弟,都被割喉惨死当场。
段帝大怒道:“是哪一路人马,竟敢弒君?”
剎那间整个大理皇朝失去了八人,只余自己,段帝狂怒下追杀,杀至殿外园林,但见处处血迹斑斑,原来一群侍卫早已遭毒手。
在众尸首之处,站着个杀人的黑衣蒙头刺客,手执龙头大关刀,甫见段帝便斩出开天裂地,威烈骠悍的一刀。
剑被斩碎,刀劲破射裂地,段帝从额脸到胸腹,多了一道凄厉血痕,没什么挣扎,便倒地了。
冲出来的相思公主,被眼前景象吓得惊呼傻呆,不顾一切便扑向父皇怀中。
刺客没有再杀,只是与问世太子对峙了一会儿,便全身而退。
“父皇!父皇!呜……”公主抱着急速步向死亡的段帝,哭声突然静止下来。
李问世回头凝视公主,只见段帝在气绝前,在公主手心上为了又写,跟着便倒地死去。
相思公主全身颤抖起来,汗毛直竖,眼眶不停滴泪,五指屈曲成拳,活像害怕被发现大秘密似的。
太子踏步扶起颤抖不停的相思公主,为她轻拭去泪水,拥抱着她的柔弱身躯,努力让她定下神来。
李问世笑道:“段帝先前在你掌心写下最后的两个字,分别是‘问’字及‘世’字,对吗?”
双目圆瞪,惊惶更盛的相思公主,身体剎那间又更颤抖,完全不能自己。
太子笑道:“段帝不愧为一国之君,在临死前终于恍然大悟,更能保住最后一口气,在公主手掌中,写下了应该六个总结大字‘杀我者李问世’,公主,我猜得没错吧。”
被太子拥抱得动弹不得的相思公主,已濒临崩溃,狂叫道:“为甚要……杀我父皇……杀尽我皇叔……呜……你不是圣僧……是禽兽……是妖孽啊……呜……”
太子没有回话,只轻抚失控的相思公主秀发,不停的呵护,又在香腮吻了一吻。
能倚靠的至亲剎那间全遭刺杀,整个大理皇朝,就只余下公主与未足岁的小皇弟,更令相思感觉无助的,而布局杀人者,竟就是身前圣僧太子,自己的夫君。
太子冷冷道:“胡越,出来吧!”
一声令下,先前蒙头杀人的刺客,从瓦顶跃下,便跪在李问世身前道:“卑职拜见太子,幸不辱命,已斩杀段帝。”
扯掉蒙脸黑布的宰相胡越,手中刀刃还有鲜血,段帝的鲜血滴滴而下,教公主好生心痛。
一个又一个墓碑,遍布山头,在“祖仙山”上,全是“天鹰血柱城”民众先祖埋骨墓地,井井有条的排列,数不尽的碑石并排,尸骨就在泥土下,一阵北风吹过,阴风阵阵,教人特别惊心动魄。
“祖仙山”山巅之处,有一座面向东南的臣墓,这个已二百年的衣冠冢,正是“天鹰血柱”上传说以血染红巨性,为爱不惜牺牲的英雄侠士……紫中天。
衣冠冢之旁,有一个小墓,便是当年紫中天向她求爱失败的一代绝色……玉姬,紫中天含恨而终,最后被紫中天将军部下,把她葬在衣冠冢旁,以完同穴共葬遗愿。
每个来向衣冠冢拜祭的城民,照例必先到“唾坟”吐一口臭痰,以污秽一个深坑埋葬的一副贱骨头,被称为“唾坟”的航脏深坑,一副碎散了的尸骨任由日晒雨淋,极受鄙视,原因很简单,他便是抢夺了紫中天爱侣的贱人兽敌白易数。
这夜,伤心衣冠冢,来了个伤心人,他捧着酒坛不停狂饮,苦涩难耐,他便是刚被白雪仙拋弃的风飞凡。
风飞凡哭丧般自言自语:“情爱真难,一关又又是一关,紫老兄你倒好,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过不了情关,便索性连性命也舍弃。我也好想学你,为所爱的人剖腹,把血染红巨柱,教后人永世清楚明白,我的爱是最真、最彻底,但……她好狠心,连咱们未出世的孩子都杀了,怎么要累及我孩子?要杀便杀我吧……唉,又何苦……”
长篇大论,说个不停的烦透对话又来了,失恋后的风飞凡,又回复昔日麻烦长气性子,看停在旁的曼陀罗也心痛。
风飞凡倚在衣冠冢前,茫茫然道:“那个云傲有啥本事,把我的妻子芳心骗去,又偷去太乙夕梦嫂子的心,他妈的情场骗子,从前骗我,又骗我爹家财千万,从小骗到大,骗个没完没了,真要教他奶奶的贱骨头,哈……对啊,杀了他,救回两个笨拙错爱女儿家,好啊,曼陀罗大哥,你说我的提议好不好、对不对……”
自抵衣冠冢后,曼陀罗便一直有种难言的亲切感觉。这感觉,在市集“天鹰血柱”已有过,总是觉得有点好熟悉、好亲切的感受,但这一生,他才是第一回来此城而已。
“你们还是尽早离去吧!”随后而至的太乙夕梦,与身后的白雪仙都随后来到“祖仙山”上。
曼陀罗笑道:“哈,我俩还有值得关心之处吗?”
太乙夕梦冷冷道:“城主韦九少及易神君等,绝对会想尽办法攻入‘万岁林’追杀,你俩要死,倒不如死在我未来夫君云傲手上吧。”
白雪仙突跪衣冠冢,合什祷告说道:“紫英雄,你是情中之仙,人人都说要求爱中觅得真情,便向你跪拜恳求好,小女子真的钟情云傲,妾侍也好,什么也好,请求大仙撮合我俩。”
跟着便不停在墓冢前磕头跪拜,诚恳十分。
“哈……求块大石有个屁用,我是神教风飞凡,要跪要求,向我求岂不更合理,什么情仙情圣,我过去不是求过千遍万遍吗,到头来也是两手空空,失去妻子,求个屁!”风飞凡愈说愈是愤怒,竟一脚便把墓碑踢得崩脱一角,看得白雪仙大怒。
风飞凡盛怒下骂个没完没了,肆意道:“讹神骗鬼,拆你烂臭碑石,不得再风光示人,哈……”
“好,给我轰个粉碎,痛快啊!痛快啊!”突然阴风阵阵,白雪仙发出的声音异常尖锐,好生古怪。
太乙夕梦正欲上前,曼陀罗竟一手拦住,急抽出一道符箓,疾射向白雪仙,符箓甫沾上白雪仙身体,便着火焚化成灰,教曼陀罗也吃了一惊,高声道:“何方小鬼,竟敢在我面前上真身借躯乱法?”
白雪仙发出阴邪笑声,双眼反白,脸容变得铁青,太乙夕梦也可以肯定,她是有邪灵附体侵占了。
“毁我碑石墓坟,这小子也真太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好好教训不可!”又是阴声怪气,邪情上脸,又是双目反白的风飞凡,一望而知,也同时被厉鬼上身。
曼陀罗暗觉不妙,冷冷道:“连法力护体、道行高深的风飞凡,也抵不住邪灵上身,难道阁下真的就是紫中天前辈鬼灵?”
被上身的白雪仙哈哈阴笑道:“嘿……老贱人,你的身分也不必怕被揭穿吧,怕的,只是人家把你为爱而死的丑事揭破,教你英名尽扫,再不会有人祈求拜祭吧!”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