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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致命的治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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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维看完了这天最后一个门诊病人,口授了几封信,然后赶快来到住院部进行傍晚的查房。他担心会有什么问题,有意地把玛丽·安·希勒放在最后。正如他的直觉感到的一样,她的病情恶化了。 
  下午,她的低烧慢慢在上升,现在已升至华氏100度以上。高烧使戴维很担心,尤其在她注射了抗菌素之后,温度仍在上升。但是,还有使他更为担心的事呢,那就是病人的精神状态。 
  整个上午,玛丽·安都十分困倦。现在,戴维想尽量同她谈话,但他发现她既困倦又漠然。这是一种明显的变化。既不容易唤醒她,也难以使她保持清醒状态,即使她醒来,也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并且根本不注意对她的提问。虽然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对时间和地点却毫无概念。 
  戴维让她侧身睡着,为她听了胸部。他一下被惊呆了。他听到一阵罗音和喉鸣。她的肺炎又有了大面积发展,完全像约翰·塔洛的情况一样。 
  戴维急忙跑到护理站,指示对病人进行血样检查和X光透视。他又看了一遍玛丽·安的病历,但没有发现不正常现象。这一天护士的记录表明她的情况良好。 
  血样检查的结果出来了,表明细胞组织对发展的肺炎没有多少反应。这种情况同塔洛和克莱伯的病例极为相似。X光胸片证实了他的担心:两片肺叶都染上了肺炎。 
  戴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打电话给肿瘤学家米斯里奇医生,请求电话会诊。经过同凯利的几次不愉快谈话之后,戴维不愿意要求正式会诊,尽管那样会更好一些。 
  没有见过病人,米斯里奇医生很难提供什么帮助。但他仍然证实说他上次在自己办公室为玛丽·安看病时,并没有发现卵巢癌的新症状。同时他告诉戴维说,她的癌症在治疗前已经扩散,完全有可能复发。 
  在戴维同米斯里奇通话的当儿,一位护士出现在护理站门口,高声喊道玛丽·安发生了痉挛现象。 
  戴维猛地放下电话,迅速跑到玛丽·安的病床前。玛丽·安确实正在痛苦地挣扎着。她的背部弓了起来,手脚节奏性地拍打着病床。幸好,她的静脉注射器没有拆除,戴维立即为她增加了注射液,很快控制了痉挛。然而,痉挛控制住之后,玛丽·安仍处于昏迷状太 
  回到护理站之后,戴维传呼了佛综站的神经科专家艾伦·普里查德。由于他正在医院里查房,所以立即回了电话。戴维告诉他,病人患有脑囊病史,刚才又发生痉挛现象。普里查德医生告诉戴维给病人进行计算机化X射线轴向分层造影或磁共振成像,有哪种机器就做哪种。他还说他将尽快过来看望病人。 
  戴维将玛丽·安送到造影中心去做磁共振成像,并派一位护士陪伴,以防止病人再发生痉挛。然后,戴维又给肿瘤专家打了电话,要求进行正式会诊。像上次对待克莱伯和塔洛一样,他还打电话请了哈斯尔鲍姆医生那位传染病专家。 
  戴维自然很担心凯利对请非佛综站医生进行会诊的反应,但他又觉得别无选择。他不能让对凯利的担心影响他根据严重痉挛病情所做出的决定。玛丽·安病情的严重性是显而易见的。 
  戴维一得知磁共振成像的结果出来了之后,马上跑到造影中心,在观察室碰上了神经科医生。第一批影像正在处理的过程之中。同坎特医生一起,他们静静地观察着胶片的图像慢慢显现出来。研究之后,戴维简直惊呆了:没有发现任何肿瘤转移的痕迹。他本来十分肯定病人的痉挛现象是由这种肿瘤引起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知道她发生痉挛的原因,”普里查德医生说,“本应该有一些微栓子的,但我只是猜测。” 
  对磁共振成像的结果,肿瘤专家也同样感到惊奇。“也许是因为病灶太小,磁共振成像检查不出来。”他提示说。 
  “这种机器的分辨率极高,”坎特医生说,“如果这肿瘤太小,机器检查不出来,那么它造成恶性痉挛的机会会更小。” 
  只有传染病会诊医生补充的意见有些特别,但他提供的消息不是好消息。他证实了戴维关于大面积肺炎的诊断。他还指出说,涉及的细菌是一种革兰氏阴性有机物,同造成克莱伯和塔洛肺炎的那种细菌很相似,但又不是同一种细菌。更糟的是,他提示说玛丽·安已经得了败血症。 
  戴维将玛丽·安从造影中心送入了特别护理部,并坚持给予最积极的治疗。他让传染病会诊医生负责抗菌食物疗法;呼吸系统的治疗交由一位麻醉师负责。这时,玛丽·安的呼吸已十分困难,需要借助人工呼吸器才能呼吸。 
  为玛丽·安做完了一切可行的治疗安排之后,所有的会诊医生都离去了。戴维感到十分茫然。他的一组肿瘤病患者比原来更使他担心了。最后,他离开了特别护理部,刚刚安下心来,便又去察看乔纳森的病情。令人感到安慰的是,乔纳森的情况很好。 
  “我只有一点不舒服,”乔纳森说,“这张病床不听使唤,有时我按电钮没有任何反应,床头和床尾都升不起来。” 
  “我负责找人解决。”戴维安慰他说。 
  戴维很庆幸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他回到护理站,对晚班护士长多拉·马克斯菲尔德提到了这个问题。 
  “不光是他的床有问题,”多拉说,“一些这类旧床经常出这种毛病。谢谢你告诉我们,我会请维修部马上去修理。” 
  戴维离开医院,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太阳落入地平线以下之后,气温很快下降了,但他觉得天气冷些对身体有治疗作用。 
  回到家后,戴维发现屋里闹成了一团。尼琪请了卡罗琳和阿尼来家,他们正在楼梯周围跑来跑去,拉斯蒂跟在后面紧紧追赶。戴维也参加到他们的行列之中,三个活泼的孩子不时地碰撞着他,使他感到十分高兴。笑声、叫声响成一片。一时间,他忘却了医院里的烦恼。 
  快到7点钟的时候,安吉拉问戴维是否愿意把卡罗琳和阿尼送回家。戴维很高兴这样做,尼琪也跟着一起去。两个孩子回家之后,戴维很高兴能同女儿单独在一起待一会儿。他们先谈到学校和尼琪的新老师。后来他问女儿现在是否还常常想到地下室发现的那具尸体。 
  “有时想到。”尼琪说。 
  “你有什么感觉?”戴维问道。 
  “我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去地下室了。” 
  “这我可以理解,”戴维说,“但我有一个小计划,可能有意思,而且会有帮助,你感兴趣吗?” 
  “好哇,”尼琪热情地说,“是什么计划?” 
  “你不能告诉别人。”戴维说。 
  “好吧。”尼琪答应道。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继续走着,戴维简单讲了他的计划。“你觉得如何?”讲完之后他问女儿。 
  “我觉得很好。”尼琪说。 
  “记住,这是秘密。”戴维说。 
  “我发誓。” 
  戴维一回到家,立即给特别护理部打电话,查问玛丽·安的情况。他一直在为值班护士未能及时通报他的两个病人的病情,从而导致了他们死亡这件事感到十分痛苦。同时他也认识到自己的病人尽管临床情况已非常明显地恶化,但主要病症却未显示出多少变化。 
  “希勒太太的病情没有什么变化,”特别护理部护士在电话中对他说。接着她又向他详细报告了希勒太太各重要器官数据、实验室结果以及她的呼吸辅助器的工作情况。护士的专业知识提高了戴维的信心,觉得玛丽·安正在得到最好的护理。 
  经过了前天夜晚的发现之后,安吉拉有意回避使用厨房的餐桌,把晚餐安排在了餐厅进行。因为只有三个人吃饭,家具又很简单,所以餐厅看上去很大。为了使餐厅变得舒适一些,她在壁炉里生了火,在餐桌上点了蜡烛。尼琪抱怨灯光太暗,几乎看不清桌上的食物。 
  吃完晚饭之后,尼琪要求看半小时的电视。戴维和安吉拉仍在餐桌旁坐着。 
  “你不想问问我这一下午是怎么过的吗?”安吉拉问道。 
  “当然想问,”戴维说,“过得怎么样?” 
  “很有意思。”安吉拉说。她告诉了他自己同保罗·达内尔及巴顿·舍伍德关于丹尼斯·霍奇斯的谈话内容。她承认说,戴维认为城中的一些人知道谁是凶手这种估计可能是对的。 
  “谢谢你对我的表扬,”戴维说,“但我不愿意你去多管霍奇斯的事情。” 
  “为什么?”安吉拉问道。 
  “有几个原因,”戴维说,“主要是因为我们俩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除此之外,难道你不觉得你有可能会问到凶手本人吗?” 
  安吉拉承认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戴维没有听她讲话,而在凝视着炉火出神。 
  “你好像心不在焉,”她说,“出了什么事?” 
  “我的又一个病人正在特别护理部为自己的生命而斗争呢。” 
  “对不起。”安吉拉说。 
  “这是又一次灾难。”戴维说。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声音在颤抖。“我在努力对付它,但很难。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坦白地说,我担心她会像克莱伯和塔洛一样死去。也许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许我根本不应该做医生。” 
  安吉拉走到桌子对面,用胳膊搂住戴维。“你是一个很好的医生,”她低声说,“你有真正的天赋,病人都爱戴你。” 
  “他们死的时候并不爱我,”戴维说,“当我坐在办公室中波特兰医生自杀的同一个地方时,我开始想,我现在懂得了他为什么要自杀。” 
  安吉拉摇着戴维的肩膀。“我不愿意听你说这种话,”她说,“你又同凯文·扬森说什么了吗?” 
  “没有谈到波特兰,”戴维说,“他好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你感到沮丧吗?” 
  “有点,”戴维承认说,“但并非不能控制。” 
  “如果不能控制了,请你一定告诉我,好吗?”安吉拉说。 
  “一定。”戴维说。 
  “这个新病人得的什么病?”安吉拉问道,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这正是让人感到烦恼的原因之一,”戴维说,“我真的搞不懂。她住院时患的是窦炎,注射了抗菌素之后已有所好转。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后来又得了肺炎。她开始时困倦不堪,后来变得对任何事都十分漠然,最后又发生痉挛现象。我请来肿瘤医生、神经科医生和传染科医生给她会诊,但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这样,你用不着太苛求自己。”安吉拉说。 
  “除非我不负责任,”戴维说,“我是她的医生。” 
  “希望我能帮上你的忙。”安吉拉说。 
  “谢谢你。”戴维说。他伸手在安吉拉的肩上捏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不幸的是,你什么直接的忙也帮不上;你只要理解我为什么不想要你去多管霍奇斯死亡的事就行了。” 
  “我只是不愿这样不了了之。”安吉拉说。 
  “但这样做可能会有危险,”戴维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反对谁。不管是谁杀害了霍奇斯,都不大会因为你的四处打听而欣喜异常。谁知道这个凶手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就像他杀害霍奇斯那样。” 
  安吉拉望着炉火,那白炽的炭火使她感到迷惑,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一样。对她的家庭潜在的危险促使她想要解开霍奇斯被杀的秘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调查本身就可能将她的家人置于更大的灾难。她所要做的一切就是闭上双眼,看看她厨房中那鲁米那药剂发出的光辉,或想到解剖房中X光片上显示出来的那些可怕伤痕。这一切都使她知道戴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会使用那种暴力的人,别人是不应该去招惹的。 

  
  
第十六章



    
10月23日,星期六

  戴维心中担忧着玛丽·安的病情发展,天不亮就起床悄悄地出了门,没有惊醒安吉拉和尼琪,骑上自行车出发了。当太阳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时候,戴维已骑过咆哮河。天气如昨日清晨一样,寒风凛冽,又一层厚霜覆盖在田野和光秃的树干上,晶莹透明。 
  戴维清早的到来令特护部的值班护士十分意外。尽管玛丽·安曾一度出现严重的腹泻,但她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戴维为护士们取得如此大的成绩而感到惊喜,她们的同情心和敬业精神值得称赞。 
  戴维又从头回忆了一遍玛丽·安的病情,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新的解决办法。他甚至给波士顿一位过去的教授打了电话,知道这位教授有着长期早起的习惯。在听了病情介绍后,教授自愿立即来一趟医院。戴维被教授的责任感和慷慨行动深深感动了。 
  在等待教授到来的同时,戴维巡视了一遍他的其他住院病人。每个人的情形都很好。他考虑过让乔纳森·埃金斯出院,但最后还是决定再等一天,待他的心脏状况确实稳定之后再说。 
  几小时以后,教授驱车赶到。戴维在介绍玛丽·安的病情时又如同回到了大学的学习时期。教授专心致志地听了介绍,并极其仔细地给玛丽·安做了检查,最后,又详细地查阅了病情记录。可是,即使是他也没有提出任何新的见解。戴维送教授上车,感谢他不辞劳苦地跑了一趟远路。 
  戴维在医院无其他事可做,便骑车回家。由于还在懊悔上次进行网球比赛后与凯文·杨森之间所发生的不愉快冲突,他没有参加这个星期六上午的篮球比赛。鉴于自己目前情绪烦躁,戴维认为这一周最好回避一下凯文·扬森那令人不愉快的争强好胜性格。 
  他到家时,安吉拉和尼琪刚好吃完早餐,戴维取笑说她们浪费了半天的光阴。安吉拉照料尼琪做呼吸系统疏导治疗练习时,戴维下到地下室,取下了围绕犯罪现场的黄带子,然后从通向户外的台阶,把一些外重窗搬到院子里。 
  他刚安好一楼的窗户,尼琪加入了进来。 
  “我们什么时候……”尼琪开口问道。 
  戴维一面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尼琪小声,一面用手指着旁边可以看见安吉拉的厨房窗口说道:“我们打扫干净后马上就去。” 
  戴维让尼琪和他一道将纱窗搬进地下室。他本可以自己轻而易举地做这件事,这样只是为了使尼琪感觉到她也在帮忙。他们把纱窗靠在堆放外重窗的楼梯底部。 
  做完以后,戴维和尼琪告诉安吉拉他们要去镇上商店里买东西,随即二人便骑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地上路了。安吉拉很高兴看到他们愉快的样子,虽然自己感到一阵孤独。 
  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安吉拉心情开始有点紧张不安了。她注意倾听着空房中发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响声。她极力让自己沉浸在阅读的书中,但不久,她便起身锁上了门,甚至关上了窗户。最后安吉拉来到厨房里,不禁又想起墙壁上留下过的血迹。 
  “我不能像这样生活下去,”安吉拉大声说道。她意识到自己正变得神经质起来。“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她走近厨房的桌子。她曾用斯特利先生五金商店里最强力的消毒剂刷洗过桌腿。她用手指刮着桌子表面,怀疑那经过彻底消毒的桌面是否还会发出鲁米那药剂的荧光。同时,她也不愿意想到谋杀霍奇斯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这一事实。但是她没有忘记戴维的提醒:到处调查这桩谋杀案是件危险的事情。 
  她走到电话簿前,开始寻找“私人侦探”,但没有这一栏。而后她又查找“侦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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