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风之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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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还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事啊！”
“我不是正在注意嘛！”一边拿着刮胡刀一边和塔柯胡侃。
“我说的不是这个！”塔柯显然被我满不在乎的口气击怒了，“难道你就不能认真的对待一回吗？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拿下面具，认真面对自己真实的脸。”
自己真实的脸吗？
我放下擦好脸的毛巾，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真是一张男人的脸吗？嫩黄色的垂肩柔发，带着长睫毛透明如水的绿色眼眸，还有玫瑰色泽的嘴唇，洁白如雪的细致肌肤，真是好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呐！这个原本应该长在女性面孔上也是难得的绝代佳人，现在却在一个成熟男人的脸上呈现出来。
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不由得冷笑。即而转过身，看着塔柯，笑着对他反击。
“你要我面对这张脸，而你自己却跑的这么远，有这么怕看到我的真面目吗？”
“少、少开玩笑了！”每次提到这个，他都会结巴的背转身。而我呢，就在他保持的十步以外的地方嘲笑着。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啊。
我又戴上面具，认真的和他说。
“塔柯，你说的事我有认真考虑过。但来这里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会去改变什么。”
“真是你的梦想吗？你愿意一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无名的生活一辈子？这个根本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有的想法。何况……何况，我还想把自己宝贝妹妹嫁给你。”
啊！
蕾莉娅吗？真的吗？
“像你这样胸无大志，我妹妹怎么能过的幸福？”
虽然心里有些惊讶，有些兴奋，但他的意见我实在难以答应。
“我也是有苦衷的。所以，要求上级调回皇都工作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
“你会有什么苦衷？我这个朋友一点都不知道。你只不过是在逃避现实吧！那里有竞争，那里有暗斗，你是想舒舒服服地在这里过安逸的日子。”
“塔柯！”
你不知道那里还有可怕的强权，我是已经受够了才这么逃避的。
“西尔弗，其实你已经失去好多次可以升迁的机会啊。刚前几日，彼特将军专门派人来看过你，问你的意思，你都拒绝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这个好朋友都不告诉呢？”
我沉默了。就算是自己自私懦弱好了。我不想让他看不起自己。
塔柯无奈的摇头。
而我呢，塔柯的话又让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一直在心底最黑暗角落的强势身影。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不记得了吧！或许自己真的是太过于敏感，才这么逃避的。但心里的的确确是不想再看到那张脸啊。
“有空去看看蕾莉娅吧！这几天你没去，她都在问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前几天有报，领国卡达加耳边境有异常情况，所以要格外注意，可能随时要打仗哦。”
“都怪我们这位新国王实在是太爱打仗！马上要没安宁日子过咯。”
“所以，蕾莉娅那边……”
“知道，我会转达的。”
“谢谢，塔柯！”
可是，谁都没有料想到，敌人的进攻相当快。我们这个驻地的人马无法应急而只有请求支援了。我作为长官当然是要在前一线，可毕竟自己也不是神，再如何的英勇，面对压倒数的敌人只有死撑到援军的到达。幸好的是，自己没有在这战斗中丧命，只是重伤而已。
不过，被担架抬下战场的样子也不怎么好看。
“西尔弗！西尔弗！”
在老远，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是蕾莉娅的声音，里面带着害怕的哭腔。一直到安全的营帐，她还是在抽泣着。我只有笑着安慰她。
“不用哭了，蕾莉娅，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西尔弗，我还以为会再也看不到你呢！”
“说什么傻话呢！”
“你的背流了这么多血，我真的很担心。”
我心疼的用手擦擦她的泪迹。她却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
“你这么哭，我才会痛的。”
“西尔弗！”她的大眼睛凝视着我，里面还充满着泪水，随时要滚落下来的样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虽然胸口还缠着绷带，但我还是忍着痛，把她搂进怀里。
“蕾莉娅！嫁给我好吗？”
“啊？”
她抬起头看着我，满脸的惊讶。
“对不起，我这话说的太突然了。你需要几天的考虑对吧？”
“不是。”她否认的摇摇头，“只是，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连你的脸都没看过，这不太公平吧！”她的口气是在撒娇。
“我是怕你看了以后会嫌弃我啊！”我笑着反驳。
“怎么可能！”她异常迅速的掀开了我的面具，因为受伤，我的行动也变的迟缓。
她呆呆的凝视着我的脸许久。
“怎么了？蕾莉娅。”
她没有回答，反倒大哭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大声了。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呢？如果你不喜欢我愿意永远戴着这个面具。”
“不要！”她打掉了我手中的面具，“我还是喜欢真实的你。我愿意嫁给你！”
还没让我来得及高兴，她又补充了一句。
“但你以后不能因为我没你美就不要我哦！”
天！她这是什么理论？
但我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吻着这个开朗单纯的小妻子，心里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
风の声
第八章（上）
婚礼简单而仓促的举行了，因为还在战事中，无法举办隆重的婚礼。虽然蕾莉娅对此并不介意，但我还是为这件事而对她颇有些愧疚。而且，在新婚的第二天，我又离开了她，着手准备对敌人的反攻。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自私，但我也不希望我和她相见相爱的地方被敌国占领。
她虽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但十分担心我的伤势，我只有用亲吻来消除她可爱的脸颊上的忧虑。在这种时刻，即使胸口还裹着纱布还是不能退缩的。
我再一次查看了堤迪卡尔的地形图。想用附近有利地势扭转现在我弱敌强的局面。塔柯在听了我的计划之后十分赞同我的想法，但却需要一支作为诱饵的小队充当先锋。
“我去吧！”
“塔柯！”
“我知道原本你是想自己去的吧。你这个人有时就爱逞强，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是你。因为你有妻子，而且她还是我的唯一的妹妹。”塔柯难得这么认真的对我说话，“好好照顾她吧！那样，哪怕我死了我也瞑目了！”
“你说什么傻话啊！”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听到悲伤的话，“一定要活着回来！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好战友啊！”
“嗯。”
看着蕾莉娅为塔柯祈祷祝福，即使有很大把握的我也开始担心怀疑。因为，本来在战场上，死亡是件每时每刻都会遇到的。
但我坚信，幸运之神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
正如我所预料的，被前一次的胜利冲昏头脑的敌人，很快就落入了圈套，成了瓮中之鳖。塔柯得意洋洋地回来使得我们成了最终的胜利者。
“敌人这次损失惨重啊！”塔柯一看到我就演示不住心中的喜悦。
“可我们前一次不也很惨重吗？”
“哎！一切都要向前看。”他拍着我的背猜想着，“不知道这次我们立了这个功，会不会有奖赏？我想我们的新国王不会这么吝啬吧！”
“哼！”我不由得冷笑，“只要不来怪罪我们前一次的失败就很不错了，我可不想要什么奖赏。”
“那次是失利并不能说是失败！”
看他的脸上完全被喜悦笼罩着。而我的心里，开始了莫名的担忧。
在胜战后的没多久，我就接到来自皇都的消息：彼特将军将要来堤迪卡尔，而且还带着国王的奖赏。
知道彼特将军的到来我是万分欣喜，并及时的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当然，在这种穷地方我可没办法用什么隆重的方式来款待他。
已经许久没看到彼特将军了。这位老军人依旧精神饱满，身体健康。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年轻，改变的也只有他头上和胡子里的白色。
“真是好久没见了。怎么？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多谢将军的关心，我在这里住的很开心。”
对他，我总有一种对类似父亲的尊敬。
“你怎么也变的这么迂腐了？是不是当官当太久了，连以前是怎么说话都不知道了。”
他笑了起来，脸上立刻显出深深的皱纹。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单纯的样子。”
“但那时的我很懦弱。”
他也听出我话中的异样，所以假意的咳嗽了下，继续下面的谈话。
“这次我是遵照国王陛下的旨意，来这里慰劳大家的。另外，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次立功，陛下他要晋升你。回皇都就立刻要封你做将军。那就和我一样的级别咯！”
瞬时，我觉得自己头脑里闪过白光。幸好，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很慎重的对这位老军人说。
“将军，您觉得我这次小小的成绩能有资格和你并驾齐驱吗？”
“这……”老将军的憨直不容他撒谎，“但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回皇都工作，你完全能胜任。”
“可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他在躲避。我想老将军已经觉察出我已经知道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真的对不起，西尔弗。我也只是来传达陛下的旨意。”
“将军，您不用道歉。我受不起。我只想在这里平静的过完一生。难道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吗？”
在这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书房里，我可以明白表达那些意思。
彼特将军的脸上显得很为难。我知道，之前我退掉好几个能晋升的机会已经让他很难做人了，但我还是得狠心拒绝。
老将军看到我的态度坚决，不由得叹息。
“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陛下他……你知道吗？当你受伤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他都快急得发疯了。但作为一国之主，他只有忍耐，忍耐，他已经忍耐八年了。你就不能……”
“将军！”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虽然这么做很无情、很自私，“将军，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是在自作多情，但我还是想请您向陛下转达我的意思：我不想离开这里，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什么？西尔弗，我没听错吧？”
我没想到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有这么惊讶的反应。原本我以为他会很高兴的祝福我们的，没想到他反倒露出了担忧害怕的表情。
“是的，您没听错。”
“西尔弗！你、你这么做真是……”他似乎很为我的结婚懊恼，“为什么这件事没事先对我说呢？你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会是什么吗？”
“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啊？我已经成年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都是很自然的事，是每个男人都应该做的事啊！何况，蕾莉娅是个很可爱、很贤惠的妻子。我们彼此都很珍视对方。”
之后，老将军沉默许久。
“……西尔弗，你结婚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不，因为打仗的关系，我们并没举行正式的婚礼。”
“那好！”老将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件事还有隐瞒的可能。”
“什么隐瞒？我并不想这么做！”对于这么说法，我十分不赞同。
“如果你想让你的家人安全无恙的话。”
“……”
“并且，你这次必须和我回皇都，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并不是建议！”
“……”
“西尔弗，真的对不起了。你就当我是个愚忠的老头子吧！”
他说话的口气异常坚决。看来，他在出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向那个男人打过包票了。我并不想让将军为难。我已经够给他添麻烦的了。而且，只要那个男人还记得我的存在，我就没有可能在这个偏僻的小城镇里平凡渡过一生。
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我是如何回到自己房间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待听到蕾莉娅连续的呼喊，我才还过神来。面对如此怜爱的面庞，我只有勉强自己笑着，向她说了这个“好消息”。
“是嘛！”她听到后显得很高兴，“你终于肯回皇都工作了。以前哥哥劝你，你都不听。看来还是彼特将军的面子大啊。”
“真是对不起，蕾莉娅！一直以来我都没让你过过好日子。我想，到了皇都，条件就能改善一些了。你也不用再做家务了。”我怜惜的摸着她娇小的双手，“我想晋升以后，俸禄会多些，到时候就叫几个仆人帮忙做家务吧。”
“怎么这么说呢？我并没有嫌弃过这些。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随时要应付那些敌人，会把命给送掉。”
“对啊！蕾莉娅说的没错。我就因为担心这些所以才更加要催促你离开这里的。”
塔柯也进来了。他也十分高兴的向我祝贺晋升的事。
“塔柯，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吗？有可能会去吧！毕竟皇都的女孩子比这里多吧！但我还是希望凭自己的能力去。你等着吧！我马上就会和你们一起的。”
他挽起胳膊，显示着十足的勇气。
在这些欣喜的气氛中，只有我有些格格不入。设想着即将要面对的，我就不由得恐惧。这种恐惧，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拼命时都未曾有过的黑暗。
我该怎么办？
“蕾莉娅！我们收拾行装，明天就走，去皇都！”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风の声
第八章（中）
在回皇都的马车上，看到蕾莉娅对着遥远的那个逐渐变大的白色建筑显露出如此大的兴趣时，令我回想起自己年少时随同那个男人第一次看到这个建筑物时就和此刻的蕾莉娅一样，兴奋、好奇，可能还有更多的是无知。那个让我不敢有过多少奢望的地方，却让我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又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我望着那个白色建筑物。
他此时就在那里吧！
到了都城，我得到彼特将军的安排，先让蕾莉娅去了暂时的住所休息。而我在稍做休息后要赶往皇宫，接受国王陛下的热情接见。即使心里不愿，但看到蕾莉娅对我的微笑和鼓励，让我不得不那么做。
“亲爱的，不要紧张啊！”她担心的皱着眉。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将军他会安排家里的事。你不用太操心。”
我吻了吻她的眉心，便匆匆离开了临时的家，随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官员去了皇宫。
面对着这座雄伟又美丽的建筑物，我不由得叹息。
还是回来了啊！
“请大人您在这里稍候，待会儿陛下就会接见。”
真是该感谢这位新国王的好意。如此隆重的举行了这次的接见仪式。看样子，所有重要官员都参加了这次的仪式。他是有意这么做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