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风之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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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弗——”突然地，他毫无预兆地靠近我坐的椅子，双臂撑在两边的扶手上，俯下身，看着我，也迫使我看着他。我只有用无意无情的表情来面对他。不想表露任何的东西出来。他似乎发觉了，一下子泄了气一般。这真是难得的情景。我盯着他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他又抚上我的脸颊，爱惜似的轻轻抚摸着那完好的半边脸，“你可以叫我名字，不必叫我陛下。”
“但……我们始终是君臣……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那好，我不勉强你。但，你终究连个微笑也不曾给我过啊！我就是那么可怕吗，对你来说？”
“那么……陛下，您是要我现在笑给您看吗？”依旧毫无感情的回答着。心里更是带着丝恨意。
“你为什么就这么无情呢？”他的声音变无奈又有些激动，“难道我爱你的还不够吗？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有继续保持沉默。
他实在无法可施了，想是要放弃了吧，起码是暂时的。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好。”他又恢复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样子，走到门前，拉开门，“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高大又威严，有着一个王者应该有的风度，但却透着一种失落与寂寞。
心口又是一阵的疼痛。我不禁捂住了胸口。
半个月啊，在这里还要待半个月。
……
因为脸上的伤，或许是上次说的话，这半个月里他始终都没再碰过我。就连亲吻都不曾有过。只是过来看看我脸上伤口的恢复情况，不说一句，或者说了，我也不去理会他。他就只有匆匆的离开，去开会议。
像是抽空来看我的样子。看来是有什么大事了，又要打仗了吗？
不知道这次会派哪位军官去前线……
这些国家大事，我是不需要关心了。自从我进来了皇宫，自己就变成了他的专署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以前我所努力的，所学的，现在都不需要了。只要供他玩乐就行。
我又想嘲笑自己了。但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无意义的想法。
“进来！”
我知道不可能是他。因为他进来时从来不敲门。因为在他看来，我对他是没有任何隐私的。不需要有，也不能有。
“公主！”
我看到进来的人，吃惊的从坐椅上几乎跳着立了起来。
对于在她的求婚仪式上自己弄出那种事来，实在是无脸再见她了。没想到公主她竟然自己亲自来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
她的微笑依旧。
“公主……真的对不起。我那时不敢那么做，搅了那次……”
她示意要我不必再说下去了。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她理解我，“在那种情形之下，无论谁都会难堪的。你只是激动了点。可惜了这张脸……”她温柔的伸出手，想要看看我的伤势，“应该没大碍了吧。我听说菲尔德叫了最好的名医为你治伤。”
她细细的瞧了下我受伤的脸颊。
“说到那天，你突然的举动真是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最吃惊害怕的是他。你知道吗？”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时，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就从皇位上冲了下来。哎——”
“公主？”我不想看见公主她担心似的叹息。
“西尔弗，他真的爱你太深了。或许某一天，他会为了你放弃他的皇位。”
“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的。他喜欢的不过是我的一张脸罢了。”
“相信我，西尔弗。他爱你。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也是一个旁观者所看清的事实。只是……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啊。”
“不会的，他不会是爱我这个人，他爱的只是我的外表罢了。”
“不要逃避现实。那是没有用的。……就像我现在这样，总有一天会面对他。”
“他？公主，您指的是……”
“撒西亚。现在海依的国王，过去我最爱的人。”她毫不回避的说出隐秘的过去，“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要结婚吧？”
我不由得点点头。这个似乎是宫中的禁忌，也是公主她过去的伤痛吧。
“那是因为他。……在少女时，一次我父王的生日宴会上，为了庆祝，我自愿亲自献舞给父王，没想到被一个年轻小伙子误认为是舞姬而气愤不已。想必，那个尴尬的情景菲尔德也还记得吧。但那小伙子知道误会后诚恳的道歉让我对他的印象颇深。爱情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感叹着，“门当户对的婚姻，又相互深爱着，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却就在快要订婚的前一周发生了这一辈子都痛恨不已的事！”
我明白。那是一段她不愿提起的阴影啊。
福司逖特，这个名字我应该没有记错。这个男人，改变了公主的一生，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个女人的名誉被毁。对一个皇族来说是件决不能提起的丑事。大家只有强压下这件事，并退掉了婚事。海依国王很生气，觉得我们是戏弄了他，戏弄了他的国家。想必，他也怨恨着我。所以之后就再没有了任何来往。”
“但他也不能用那些舞姬来嘲笑您啊！”我不禁为公主报不平，“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痛苦的是您。这些年来，您忍受了多少。”
公主依旧微笑着，是痛苦的微笑着看着我。
“是啊，他并不知道。但他还是娶了我。我已经满足了。”
“您为什么要容忍呢？您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个是我唯一得到幸福的机会了。我不想失去。”
“……是啊……”我无力争辩了。
“你也别失去原本应该有的幸福啊！”
“嗯！”我想到了那张可爱纯真的脸，“公主，我已经有了幸福，我会牢牢抓住的。”
第十二章（下）
就在那个月里，是我和心目中这个永远崇拜的完美女性最后相处的机会。在她远离故土踏上远嫁的路途时，我只有遥遥相望，看着她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这个浮华的皇宫正门，心中为她默默祝福，愿她能这样平安的，永远的得到她一直向望的幸福，与她所爱的男人一起。
在那辆马车永远的消失时，我不禁又想起她对我的那些话。
爱……
不由得的转过头，看着那个一直用这个词来束缚我，独占我的男人。他并没注意到我注视的眼神。依旧凝视着那个方向，就像个小孩似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姐永远的离开。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他的前途……当然了，也为了她自己的幸福。但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测。
或许，他真的如公主所说的，真真切切地爱着我。但我一定要接受吗？一定要违背自己的情感，违背别人的情感来成全他的吗？
我苦笑着，转身离开。
“西尔弗！”
他转身叫了我的名字。我只有停了下来，等他的吩咐。
“你也要离开吗？”
也要？
他的话语中竟然透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像是在害怕什么。
“不，陛下。我只是想回去了。外面的风大。”
这个是事实，不完全是我在回避他的借口。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
“你披着吧！”
一阵带着明显男性气味的暖风向自己吹来，一件宽大的斗篷罩在了我的身上。上面精致的手工和华丽富贵的图案，还有那个我们伊塔国的标志……我只略略的看了一眼那件斗篷，然后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阵……
“多谢陛下关心！”
犹豫着，但最终还是用手抓紧了那件只有他才有的斗篷。这时，他才放心似的对我微笑。不知怎么的，这件斗篷上略带着他的体温就像魔咒一般的暖入了我的身体。一时，我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的现象。只有回避他。
“但也请陛下保重。”
我的意思他应该听明白了。高兴的向我走来，不顾我的反对，抓住我的手向室内走去。
这一怪现象让我那晚失眠了。一直翻覆着，无法入睡。为了不想再碰到这种令人恐怖的怪现象，我决定尽快离开皇宫，回家去。虽然有人带信回去，但蕾莉娅一直都见不到我，一定着急了。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简单解决了。没想到我的请求被他干脆的答应了。我竟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见他一味的对我微笑。这段时间他对我微笑的次数在逐渐增多。已经快要失去他原本在我心中那个残酷又冰冷的男人形象了。
我只有恭谨的从他的书房退了出去。
“伤都已经好了吗？”
在我临关上门时，他还是询问了所有礼仪之外的话。
“是的，陛下。”纱布已经拆下。恢复的相当顺利，这个还是要感谢那位名医。不过那位名医也不得不顾虑一点。因为听说，要是我的脸上会留下任何痕迹的话，他的人头就会不保。这话我是听杰夫说的。这到很像他的性格。
“让我看看。”
他还是离开了他的办公桌，来到我的面前。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靠的那么近的看过我了。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我的脸，用粗糙的大拇指在我的脸颊上细细的磨蹭着。显得爱怜又是那么的暧昧。
“哎——终究还是留下了点痕迹啊。”
那只是很淡的痕迹罢了。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他眼里就显得犹为明显。
“没什么。痕迹总是会有的嘛。”
我毫不在乎的口气，让他听着有些生气。
“你一点也不知道吗？当时看你受伤时，我这里有多心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现在不是好了吗。”我竭力表现的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西尔弗。不光光是这张脸，你身上的，身外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只要有关你的，我都在乎！”
这是不是就算是爱的告白了吗？
我只有凝视着他，看着他眼眸中闪着的光。
……之后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那个光，只剩下唇上的温暖和柔感……
第一次感觉到某种温情在里面。是我以前都未曾发觉吗？淡淡的，就像是浮云一般，但又似烈火一般的灼热，几乎要烫伤了我的嘴唇。
“……嗯……陛下！”
我无法再承受下去了。那种热会把我烧成灰的。只有狠心的用力推开他紧紧不舍地拥抱。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不满的瞪着我。他似乎理解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退后一步。
“你走吧。”
如此平淡的回答，但里面所包裹着的柔情，让我不禁害怕的立即转身就跑。
在走廊上不顾形象的奔跑着，却始终甩不掉身后那个一直注视着自己离去的眼神。直到跑过走廊，穿过花园……
心想在已经足够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想起刚才路过看到的那几个侍女，因为自己的奔跑而显出惊讶的表情，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还不够冷静啊……但又不禁抚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遗留着一丝温度。
“西尔弗……”
“谁？”
条件反射，又有点神经质的反问道。
从花丛中出来一个人。不禁让我又开始头痛。
“是你啊，肯亚。你在这里干嘛？”
“来见你最后一面。”
我不能理解他的话。他的脸上应该是痛苦的表情吧，但又在对我微笑。
“我知道，你会经过这里，所以就一直等着。果然……”
“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现在的他，和那天想强吻我的肯亚很不同，“上次……上次那件事，真是对不起。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
“算了。我已经忘了。”
他一下子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你肯原谅我了？！太好了！”
难道他只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才在这里等那么久吗？那之前他说是见我最后一面又是怎么回事？
我略微皱了皱眉，看着他。他的脸有些因为激动而泛红。
“其实，今天我是来告别的。因为我马上就要起程去边塞打仗了。那是场不好打的仗啊，所以……呵呵……”
他不好意思的苦笑着，我看的出，他对这次的出征并没太大的把握。而且，像他那么有自信的人，也会有这种表情，看来这次的仗很麻烦。
“原来，陛下他派你去了。”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信任我还是……”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明白那意思，“我担心自己会有去无回，所以，我想在去之前再看看你，对于自己所做的所有伤害了你的事表示道歉。”
“我从来没放在心上。你尽可以安心去打仗。”
我微笑着看向他，为他鼓劲。
“谢谢！”他涨红了脸，“那个……你脸上的伤……”他不知所措地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两下，“没问题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嗯，我会等着你凯旋归来。”我故意撇开了话题。
“西尔弗……我……”他还是在担心，“我可以，可以再吻你一下吗？那个，就当是临行前的祝福。”
我有些犹豫。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上了我的嘴角。
仅仅是嘴角。仅仅是轻碰了一下。却让我迷茫了。
“再见了，西尔弗。”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微笑着转身离去，带着心满意足地表情。
一时的迷茫让我忘了跟他告别，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才想起。
“再见了，肯亚。”
第十三章（上）
在我才看到家门口时，就注意到那个可爱的身影用同样的期盼的眼神注视着我所要回来的方向。她似乎还没注意到我。因为我要求马车在街口就停了下来，再自己走一段路回去的。暗色的斗篷遮住了我的整个身体。所以，我可以更真切的看到她在为我担心的模样。心中不免愧疚和怜惜。
“蕾莉娅！”
我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就叫了她的名字。一时，她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解开了斗篷，露出了面容，她才突然变得兴奋的，向我几乎是扑着过来。只是她越发臃肿的身体不能让她更多的在我这里撒娇了。
“西尔弗！”
她依旧喜欢搂着我的脖子。然后，我在她的小嘴上轻啄几下。搂着她已经不能称之为腰的部位向宅子里走去。
“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说好回来陪我半个月的，却住了没多久就又跑了。”
“是啊。但这是见公主最后一面的机会了。她是我的恩人呐！”说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得感叹着。
“可我听说，你为她把自己的脸给划伤了！”
她嘟囔着小嘴，半吃醋半心疼的责怪我。
“不，是我自己划伤的，和公主无关。那些只是谣言罢了。”
“是吗？！”
她看着我，伸手轻摸我脸上那道已经淡的很难看清的疤痕，还是颇为难过。
“虽然我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她的注意已经从刚才那个谣言上，转移到看我的疤痕上了。我到是很乐意她这样的转变，让我省了不少心。但也对她着实愧疚得更深了。
在她红润的双唇上，深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