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风之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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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倦容，让自己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哪怕是狂风与大雨也无法打断对那个情景的回忆。怎样也无法忽略，甚至每一次的想起，都更加深了对那情景的印象。就那么深深的烙在了脑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了我而去杀人？而且是一个最不可以杀的人。以至于要打仗。
战争，又是战争！
这个应该是自己痛恨的东西，却始终没有被摆脱掉。并且一直左右着自己命运。
又有多少人为此而丧命？失去家园和亲人。
难道自己看的还不够多吗？自己经历的还不够多吗？还要让更多的人为此失去所有。
不！
一道闪电在自己的面前划过，很快一个近似就在头顶的雷声直劈了下来。
“哐当！”
在雷声的掩盖下，这个声音变的微小。因为刚才的闪电，让我还是决定打开了尘封许久的箱子。它是被我遗留在自己刚来皇都时所居住的宅子里的。箱子里装着我部分的回忆。战争的，杀戮的回忆。但也是光荣的，让男人炫耀的光荣。这些东西早应该被我丢弃的，可现在我有些庆幸它一直被完好无损地保留着。虽然那是段艰苦又血腥的生活，但却是活着自由又真实的日子，也是觉得自己最像是个男子汉的日子。
箱子就在雷声中被打开了，里面存放着一些武器和战袍。还有一段带血的绷带，是包裹着背部伤痕的。但保存它的最终原因是因为那段绷带是蕾莉娅亲手为我包扎用的。也就是我向她求婚的那次。
这些回忆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着边际。就像一场梦，虚无缥缈地梦。
避开碰触那条绷带，取出里面一把长剑。我用干布轻轻擦拭掉剑身上的灰尘，剑刃又能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蓝光。
那是曾经带上战场用过的。原本想留作纪念，可现在，它又要派上用场了。
风の声
第二十章（上）
再次披上战袍，腰间挎上长剑，对着残缺镜子中的那个戎装待发的男子凝视了一会儿，转身走向门口，可在跨出房门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返回房间，从矮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锦盒塞在了怀里，然后才重重的关上房门，像是不再回到这里了。
走在静静的走廊上，转过脸就能看到远处花园里那片白光，依旧耀眼引人。虽然有些不舍，但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自己去解决。那片白光在走廊的拐弯处消失了。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侍卫，把守着中间那扇大门。因为那扇大门的里面便是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我毫不犹豫地直径向那里走去。
“这里不得外人进入！”
很公事化的警告语将我挡在了门外。
“我要见陛下。”
异常严肃的声音和认真的表情让他们感觉到我不像是“外人”。
“西……尔弗大……大人。”
他们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感相信，也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用“大人”来称呼我。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我是个在陛下面前得势的男宠罢了，而忘记了我原本的身份。
“我可以见陛下吗？”
我再次向他们提出要求。这才让他们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是，可是……”
他们又有些顾虑，毕竟现在是在上朝，而且是商议与卡达加耳打仗的事。而我的身份让他们有些为难。我可以体谅他们的苦衷。
“有什么事我会替你们承担。现在我有急事要见陛下，所以请你们让开。”
我已经用了很客气的语气。他们只有为我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立刻，可以感受到里面异常紧张的气氛和凝重感。
这样的气势并没有让我退缩。我不是为了缓解那些紧张和大家的凝重心情而来的嘛。
随着脚下“嗒嗒”作响的脚步声，我缓缓的来到了众大臣的边上，站在和我官位相应的位置上。即使我并没有想刻意去引人注意，可还是让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一下子，整个气氛更是寂静的可怕，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有惊讶，有愤恨，有厌恶，也有焦虑。
“你……你怎么来了？”
高高在上的他可能是这里最为惊奇的一个了。作为臣子的我，只有站出来，回答他的问题。
“陛下，您并没有撤消我的官职，所以我有权在场。并愿为您分担您的忧虑。这个也是做臣子应尽的义务。”
口气冰冷的让自己都觉得心寒。周围的人更是一阵的议论。可我已经无暇顾及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只想知道他，一直高坐在上的他的想法。
“不行，你给我回去。你的官职现在我就撤了。回去做你的花匠去！”
看来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并竭力反对。他慌乱的表情恐怕他自己并不知道有多失一个王者的威严。更是让底下的臣子又一次吃惊。
“陛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想叫醒他。可他依旧固执的不愿接受。这样的情景我早已经预料到了。可想到他会这么的不理智。
虽然他的口气强硬，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在哀求着。让我一时有些心软。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屈辱，就无法再原谅了。
“你知道这次的仗有多麻烦吗？他们的情况，我们的情况？不要任性的认为自己一定行。还是回去吧。”
可惜，他的好言相劝我并不会领情。
“陛下，难道您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来皇都的，又是如何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的吗？”
我想提醒他，并且提醒这里所有的人，自己并不是个原本就会邀宠，媚主的男宠。而且，这次的责任，让自己无法回避。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不能回避的。
“够了！我就是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还是回去吧！”
这下，大臣间的议论更厉害了。他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向大家宣布自己有多在乎这个男宠。让原本心照不宣的事实摆上了台面。这也让我一时无语，但更让大家尴尬。
“陛下。”
一个略显苍老但又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好奇的侧转过身，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站了出来。
“容臣说句话。”
“哦，原来是威隆公爵大人啊。请讲吧！”
毕竟是元老的人物，那个男人不得不卖他个面子。
但是……威隆公爵，不就是肯亚的祖父嘛！
我才想起来他的身份，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的，总有些感觉让我惧怕他。
“陛下应该体谅西尔弗大人的心情，并任命他为这次作战的统帅。”
“公爵你……为什么？”
“年轻有才干，在他驻守堤迪卡尔期间就有过不少功绩，否则您也不会让如此年轻的他当上将军，并调回皇都任命在您身边工作。”
谁都听的出后半句话中的讽刺。
“现在很难找出如此能干的人才来任命这次作战，西尔弗大人主动请命不是正中陛下的意？陛下请不要再犹豫了。”
即使他是在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但起码他还是支持了自己的建议。不过，在劝说的同时瞥过的那记冷眼，让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威隆公爵，他并不是真的让我去打仗，而是……
“不过……”
“陛下，不用再说什么‘不过’的了。西尔弗大人年轻又有经验，一定可以战胜而归的。不过……西尔弗大人也不要太掉以轻心哦。对方可是很厉害的角色。”他似乎是在微笑着转过身，对我说，像是在告诫，但更像是在警告，“撒迪斯，是卡达加耳最厉害，也是最残忍的家伙。他是个真正的恶魔，已经不知吃掉过多少人的性命……当然……也包括我的孙子，肯亚。请西尔弗大人好自为之吧。”
我几乎可以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报复的快感。他脸上看似微笑，但对我来说却更像是恨到极点的笑，让我毛骨悚然。
风の声
第二十章（中）
看来威隆公爵是赞成并支持我去打仗。只是两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我也不在乎他到底为了报复还是真的支持我。只要能让我上战场就行。
在场的，除了老公爵外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无法反驳德高望重地老公爵，包括陛下他自己。
“如果像公爵所说的话，我真应该派西尔弗大人出征咯？”
“不是如果，而是肯定。”
白发老头的气魄不减，让众臣哑口无言，连那个万人之上的他也没有别的理由来拒绝了。我就是在等待，在一片寂静中等待他的结果。
“那好吧！”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后才下定了决心，“不过，只派西尔弗一个人去还是有些不妥，不如请彼特将军出马吧。”
“陛下，因为父亲近来身体不佳，所以，华里特利斯愿意代替父亲上战场。”
华里特利斯一脚跨出，站在众人正中。
“哦，老将军的身体不好吗，没问题吧？”
“多谢陛下关心。父亲的身体还过的去，只是一直担心着这次出征的人选。所以，臣愿意自告奋勇参战。”
“那太好了，那西尔弗就当你的副手吧。”
“陛下！”我来这里并不是只当个装样子的空壳。可他并没有理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认命了其他将领一同作战。
我只有无奈的看向华里特利斯，而他回应我的目光却是异常坚定。难道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还是说……
直到我们准备踏上出征的路时，他才告诉我原因。
“难道你真看不出陛下对你的心意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保持沉默。
“威隆公爵那个老头子早就在寻找机会报复了，这回你到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了。陛下他很为难啊，可你又是死命的固执。如果我不站出来说愿意和你一同作战，他们两人的台可怎么下？而且我在你身边，陛下他也会放心让你走啊。”
在华里特利斯的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任性的小弟弟。我喜欢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温柔的，让我有温暖感。而那个男人呢，他的眼睛更加的让人着迷，可我却一点都不愿去直视，也许是种逃避吧。
“我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的……”
我一个人喃喃着，不管华里特利斯能否听懂我所说的话。
“这次，我要彻底的斩断它。”
虽然在军队离开皇都都会受到国王陛下的接见和送行，但我不想在那种公众场合解决一些私人之间的问题。所以我早了些时间，先来到他的书房。
站在书房的门外，我静立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皇宫前正面向他辞行。以往都是惧怕的不敢面对。这次，我不再逃避了。
“叩叩！”
“进来！”
口气有些缺少耐心。
“陛下！”
我还是有些紧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而他比我显得更紧张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
完全可以听出那种窃喜与惊讶。他迫不及待地靠近自己，敞开他宽阔的胸膛，想拥抱我。
“陛下，我只是来辞行的。”
及时的，我向后退了一步。表面的冷静和冷漠让他有些失望。我还是回避了他的眼神，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离开房间时揣在怀里的锦盒。
“我是来送还这个的。”
我把锦盒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应该也想起了这个锦盒和里面的东西了吧。
“你真的要还给我吗？”
刚才还有些窃喜的表情顿时变的异常难看。
“是的。陛下。臣已经不需要了。”我加重了对自己的称呼。
“不！”他拒绝的转过身，回避在他眼前的锦盒，“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可这次务必请陛下破例一次吧。”
“你！”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怒意。
“有这个东西在，我就无法专心为您打仗。所以……”
“所以，你就借用还回这个水晶颈链来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是的。”我并不否认，“但这个链子代表的不是我们之间的感情，而是您一味的独占罢了。”
“独占？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只是独占吗？”
他几乎要用吼的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也许，这就是您爱人的方式。可臣承受不起。”
我知道他是不会自己乖乖接下那个装着颈链的锦盒，所以，我只有向前一步，把锦盒放在了他的书桌上。转身离开前，我还是按照规矩向他行礼。
“混蛋！”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爆怒的骂声，和盒子被摔在地的声音，还伴随着石子敲击地面而四处散落发出的清脆响声。
心想，我与他的孽缘会同这颈链一般，终于得到了解脱吗？
※※※※※
终于，军队在三呼“万岁”之后准备踏上征途。已经被我划清界限的男人只是坐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即将离开这里的我。即使只是小小的一瞥，但我已经从他冷淡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吧。他是在恨自己对他的残忍吗？或许只是怨恨他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而恼怒罢了。
这样不是挺好嘛……
我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上面的他，手持缰绳掉转马头，背向着他，跟随在华里特利斯身后，带着大批士兵向应该去的地方进发。
※※※※※
战场，我终于又回来了！
原本我最最厌恶与痛恨的，却始终没有给摆脱掉过。一切罪恶与痛苦都是从战争开始的。没有战争，我或许还能无忧无虑地享受自己的生活，还有妻子和孩子一起。当然，还有母亲和妹妹。她们失散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几乎记不得她们的模样了。也没有让自己再刻意去回忆或寻找她们的行踪。这么做看来很残忍，但这样对谁都好。
“将军，这是敌军又送来了战书。”说是战书，不如说是挑衅更为确切。
我只是坐在一旁，注视着华里特利斯看着那封挑衅的战书的表情。这次出征，他才是军中的统帅，而我呢，只是个摆设。
“怎么了？西尔弗。”
他发现我正在看他，于是又用他那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询问。
“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难道他不光把我当作是个摆设，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吗？
“可能吧……”
我只有无奈的轻声又含糊的回答他。
“那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他还是用那种柔和的眼神看我。可这更让我难受。
“那我就先告辞了。”
无法再忍受那种被人过分呵护，而显得自己很娇弱的感觉。我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军帐，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没想到的是，这样做并没有让自己轻松。
“我可以进来吗？将军。”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是谁，心里有些数。但自己并不想去确认。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自顾自的洗着手。这个习惯在外人看来有些怪异的洁癖吧。
“真是好久不见。”
但这轻松笑意的招呼，还是让我抬起了头，并有些吃惊的看着门口这个男人。
“塔柯！”
“是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