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未了缘 作者:蓝道·华勒斯-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薄如蝉翼,缠绕在她的双肩,并且拖到了地上;一件蓝紫色的紧身胸衣束着她的腰围;纯金打造的链子装饰着她的肩膀,还有一串钻石项链围绕在她的脖子上。两个侍女负责编绕她的秀发,然后为她披上一袭如晨雾般的面纱,从头部一直延伸到腰际。尼可拉蒂则负责全程监督的工作,她细心地检查每一粒钮扣,每一条链子,以及每一个扣环;不时的发号施令;不时的加以调整;而且脸上总是散发有愉快的表情。
那些侍女似乎不停的忙着;似乎是当伊莎贝变得越美丽时,她们的动作也就越快,一直到最后尼可拉蒂拍了一下手,然后说,“好了,大功告成!”她们才停下手来,注视着她们所创造出来的尤物,她们都很高兴将来要侍奉的是这样可人的一位公主。
伊莎贝走到一大块光亮的镜子前面,想要细细的打量自己。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女子是她自己。一般来说,王室的成员不会向侍从们表达谢意——侍从们的本份本来就是要把事情做到最完美,而当面对侍从道谢反而会宠坏他们——但是伊莎贝公主在这个时候,转向一位刚才帮她穿衣的侍女,说了声“谢谢。我……谢谢你。”
她这个举动似乎使侍女们都觉得很不自在。尼可拉蒂往前踏了一步,说道:“去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好了。”
那些侍女们马上捡拾起装扮后剩余的物品,很快地走了出去;但是伊莎贝叫住最后的一个侍女,跟她说,“请告诉他们,我跟尼可拉蒂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最后的那位侍女行了一下礼表示知道后,就出去了。
“是不是有点怯场?”尼可拉蒂问道。
“没有,我……”
“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好啊!请说。”
“我……我们一定要谈谈。”
“请你赶快说吧!拜托!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国家的人都在等待我们?什么事情重要到您非在这个时刻谈呢?重要到可以让国王、王子,以及整个王国的精英份子等在那里,抠着他们的鼻子呢?!”
“性。”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侍女来敲门,说着,“小姐,请快一点,我们都已经好了!”
“告诉他们再等一会儿!”尼可拉蒂大叫,然后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叫得更大声。“我们还没好!”接着她将门砰的一声关上,转过身来面对着伊莎贝。当她一方面在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一方面又想掩饰她的忧虑时,她的表情僵滞了一下子。如此一来更让伊莎贝看出了她有些惊慌。
不过尼可拉蒂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走到伊莎贝的面前,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好,”尼可拉蒂用一位祖母对有疑惑的孙女所用的耐心口吻,“我们以前对‘性’方面的事不是谈过很多次了吗?”
“是的,我们是有谈过。但是你总是谈些它的前奏曲。你们如何遇见对方,你们的第一眼,还有第二眼,来电时的感觉,在宫殿回廊的角落里偷偷接吻,约会的地点——”
“没错,我们是谈了这些事!”尼可拉蒂不断的点头。
“但是你从没有告诉我‘它’的本身,我……我是指‘性’的本身。”
“性的本身,你是指行房吗?行房,行房,”尼可拉蒂重复说着这两个字,就在此时又有人来敲门了,她这次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喊,“我们还没好!”
尼可拉蒂开始来回的踱步。“行房。是的,行房……奇怪!
当我从前告诉你我的罗曼史的时候,难道你并没有注意听吗?”
“我是有注意听,尼可拉蒂,我是有注意听!但是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怎么做它!”伊莎贝感觉到自己也惊慌起来,有些对自己的没用生气。这种惊慌失措根本不是她往常的作风;以前不论是那一类事情,她都能控制得好好的;聪明再加上地位,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但是现在她将要经历一件一无所知的事情,而且竟然没有人能教她,甚至连尼可拉蒂也不能,突然之间伊莎贝怀疑尼可拉蒂以前告诉她的罗曼史是不是瞎编的。
但是尼可拉蒂并没有瞎编故事。即使她现在只有十九岁,她早就是法兰西宫殿里的天生玩家。由于伊莎贝是法兰西公主,所以她从小就被万般呵护,而维持处女之身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但是尼可拉蒂的遭遇就跟她不同了。由于尼可拉蒂只是一个侍女,她可能要等上许多年才会被某某王公相中,选为嫔妃,因此在此之前,她的天职是负责带给宫廷里的一些幸运的男子欢乐,就像在宫廷里所举行的舞会一样,每个参加者不停地换着舞伴。
“伊莎贝!”尼可拉蒂以一种半亲昵半责怪的语气说着。“你说你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点也不知道?”
“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从你以前所告诉我的,似乎做这件事之前会有……调情……或是前戏,一种渐渐的……。但是我连跟王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打招呼那个应该不算。”
“布契德夫人!应该请布契德夫人教你!”
“她又不在这里!”
“好吧!好吧!我试着教你。今天晚上,当你坐在洞房里等的时候……”
“然后呢?”
但是突然之间尼可拉蒂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伊莎贝了。“好,好,让我想一下。啊!对了!您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对,就是这样。他自己会走进来,然后他会主导这一切。”
“万一他也不会呢?”这两位女士站在那里,面对面地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说,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你认为他是那种很了解事情该怎么进行的男人吗?”
又有人来敲门了,她们听到一个恳求的声音,“拜托快一点,小姐们!”
“好吧!”尼可拉蒂很肯定的说。“您今晚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后当你的新郎进门时,就说,‘我准备好了。’您就这样做,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我准备好了?’”伊莎贝重复这句话。
“‘我准备好了。’”
于是公主和侍女就手盘着手走向大门。尼可拉蒂将门栓打开,将门推开,外面有一大群装扮得整齐,准备参加婚礼的侍女们,她们穿着有白色貂皮滚边的红色宫服,脸上冒着汗珠。“我准备好了,”公主宣布着,她瞄了尼可拉蒂一眼,嘴角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位未来的英格兰王后就由宫女簇拥者,走向宫殿的回廊去跟国家的文武众臣们会合,之后整个行列就朝西敏寺移动。9
婚礼的整个过程对伊莎贝来说是模糊的。并非她错过了观看很多细节的机会,其实刚好相反,她觉得看到了好多好多东西,有点消受不了。她的侍婢们打扮得好漂亮,头发插着花,肩膀围绕着花环,脚下踩着铺满地面的花瓣;在西敏寺里,一千支蜡烛的烛光跟着竖琴与六弦琴所弹奏出来的音符一起舞动着;英格兰的王公贵族坐满了寺内的座位,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但是那里有一张很特别的脸足够把她的其他记忆完全抹灭掉:英格兰的国王爱德华一世,又被称为长腿爱德华。她这一生当中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国王,就在她走到西敏寺的祭坛时;当她即将跪下来接受祝福时,她注意到长腿爱德华的存在。有没有国王在场,常常会影响其他人士的心情;她以前在法兰西也见过许多位国王,所以她很熟悉这种感觉。有国王在场时,理所当然的,全场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国王的身上,但是每个人的眼睛又会假装往别的地方看过去。当她快走到西敏寺的中央走道尽头时,就感觉到那种令人无法喘过气来的气氛。她本能地往大家眼光逃避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她看到了长腿爱德华。
他的身高就如众人所传说的一样,很高。但是她以前所听到的有关长腿爱德华的传说还是不能使她在亲眼见到“长腿”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主要的原因是她不知道“长腿”有那么英俊。这是一个无庸置疑的事情。不过与其说他五官英俊,倒不如说他举止帅气。他站着的时候活像一尊雕像,一尊活的雕像,他的一举一动显示出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的见解有所怀疑。他的服装是全英格兰最体面的:他很轻松地戴着王冠,就好像那顶皇冠是他生下来时就附在头上的。他的脸——不错,是有人曾经向她批评是一张残酷的脸。他的鼻子是太长了,下巴太尖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和善。然而他的长发是那么的光滑柔顺,皮肤是那么白皙红润,还有——
那双眼睛!就在伊莎贝跪下来时,他望了她一下,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了解为什么别人这样批评“长腿”。在长腿爱德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的存在。他的眼睛是死的,就像希腊的神明雕像一样,眼睛的虹膜如被雕刻出来,但是虹膜里却没有瞳孔。当“长腿”注视她时,伊莎贝知道长腿爱德华根本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这位年轻的法兰西公主,习惯于被人暗地里欣赏,评断她的美丽,以及她的存在对国家的价值,或是至少被羡慕着。但是这个男人却无动于衷,她曾经听过一个有关长腿爱德华的故事,有关他在威尔斯与凯尔特人作战时,他的太太去军营看他而病死于该地的故事。故事流传着,当他的太太去世时,长腿爱德华悲痛欲绝;他命令最信任的士兵将他太太的遗体一路扛回伦敦。当军队休息时,装着王后遗体的担架就放在地上,国王命令他的工程师在担架旁竖立起一个十字架。这个故事是有关一个有情怀,有热血,失去最亲爱的伴侣的男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曾经使伊莎贝对未曾见过面的长腿爱德华有一分亲切感。但是现在正看着她的长腿爱德华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子。从他的双眼看来,他现在没有热血,也没有灵魂。
她继续按照仪式的规定走完整个典礼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爱德华王子也像她一样,机械式地变成她的丈夫。他们并没有当众接吻,礼仪中并没有这样规定。稍后,伊莎贝几乎把整个结婚典礼的过程都忘光了。
但是她从来不会忘记典礼那天所看到的一双眼睛。
结婚典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宫里的侍从们为新婚夫妇在王宫一栋新盖的建筑里准备了一个房间,当作他们新婚之夜的洞房。一张长桌被放置在房里壁炉的前面,桌面上摆了一套特别的晚餐,举凡整个英格兰能提供的佳肴美味,应有尽有,其中有经过精心烹调的羔羊肉、野禽、鲜鱼、新鲜的蔬菜水果、美味的糕饼等等,另外还有葡萄美酒,鲜花则摆满整个房间。这些一定是由侍从所准备的,不过他们现在都不见了,就像神话里的小精灵一样。只有尼可拉蒂还留下来,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她握着伊莎贝公主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就好像一边注视着公主,一边在说话一样——而实际上自从典礼前的那一席话后,尼可拉蒂都还没有说一个字——
而且频频点头。然后尼可拉蒂也离开了。
伊莎贝刚开始以为王子随时都会回到寝室。她坐在火炉的旁边等着,因为自从看到她的公公长腿爱德华的一双眼睛之后,就一直觉得很冷。
但是在等了一阵子之后,她的新丈夫还是没有出现。冰桶里面用来加酒的冰块都融化了,一位侍女踮着脚尖进入,带着从王宫的冰屋所取来的灰色冰块。御厨房的厨师也踮着脚尖进来,把冷掉的食物拿出去温热,再送进来。然而爱德华王子仍然不见踪影。
伊莎贝在椅子上睡着了。
稍后——不知道多久以后——她被男人的大笑声以及开门的门栓声惊醒。她听到有人在拨动着门栓,就好像要将上锁的门栓打开,但是门栓其实并没有上锁。爱德华王子摇摇晃晃的撞了进来。他喝醉了。陪着王子的是一位叫做彼得的年轻人,伊莎贝曾经在欢迎宴会上看过这位年轻人。
他们一看到伊莎贝,笑声就停止了;然后彼得又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伊莎贝微笑了,她试着要去了解什么事情那么好笑。但是王子似乎并不觉得好笑;他正注视着她。然后又转向彼得,没有表情地望了望彼得。
“我会在门外等你,”彼得说道,然后又笑了几声。他离开了他们,把门用力关上。
爱德华王子凝视着她。
她也凝视着王子,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动也不动。
她移向王子。王子一句话也没说,他额头上冒着汗珠,嘴里泛着臭味,闻起来像是刚刚吐过了。
她跪了下来,然后吻王子的手。王子动也不动。
她走到床头,衣服没脱就躺在铺有毛皮的床上。“我准备好了,”她说。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彼得的笑声。
她的丈夫走了,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是她的新婚之夜。10
隔天早上,伊莎贝并没有在她的洞房用餐,而是回到她原来所住的客房。当尼可拉蒂找到她时,她的早餐已经进行了一半。“嗨!你在这里!”伊莎贝的朋友很高兴地叫着。“还起得那么……早。”当尼可拉蒂看到伊莎贝脸上的表情以后,欢乐的音调马上转变。她坐了下来,身子靠近伊莎贝,眼睛放出质疑的眼神。
伊莎贝轻声地回答:“我准备好了,他还没有。”
尼可拉蒂的嘴唇忽然干了起来,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当她正尝试要说些话时,一位穿着整齐的王子的侍从走了过来。他捧着一个银托盘,上面放有王子要给伊莎贝的讯息,信的正面有“来自你的丈夫”这几个字。伊莎贝一拿起那封信,侍从马上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告退。伊莎贝看了看尼可拉蒂,拆开信封,开始读出声音来。
“国王要我在今天早上的第一个钟声响起时,到达他那里参加一个会议。但是我另外有事情,也是他要我去办的。你将要代替我参加国王的会议,然后再到我这里来向我报告开会的情况。”这封信的署名是“爱德华”。
就在此时,早晨的第一声钟声响起,尼可拉蒂看了看她的朋友。“你迟到了,”她说。
长腿爱德华站在一幅跟他的身高一样长的地图旁边,用手指截着英格兰以北的地方,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广阔的高地,上面标示着许许多多的堡垒。“苏格兰!苏——格——兰!”他对着他的参谋官们大声嗥叫着。军事参谋官穿着可以使他们的双肩和胸膛看起来又宽又大的制服,围坐在一张豪华的长桌子旁。其中有的甚至连盔甲都套上了,才来参加这个军事会议,以便显示出他们的英姿风发。即使是如此,这些参谋官们还是很怕长腿爱德华。
“法国人最喜欢向强壮的人卑躬屈膝了!”他以一种深沉有力而又残酷的语气说着,就像那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但是如果我们连自己的这一块岛都不能完全统一,又如何让法国人感受到我们的强大?!”长腿爱德华咆哮着。
他又用手捶了捶地图,就在此时伊莎贝公主安静的走了进来。
“我儿子怎么没来?”“长腿”问道。
她突然停下脚步,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问她。“父王请原谅,他要我代替他来,”公主回答。
长腿爱德华的眼睛忽然张得大大的,变成一双很可怕的眼睛。“我要他来,而这个胆小鬼竟然要你帮他来?!”
“父王,我是不是要告退?”
“假如他要他的太太帮他治理国家,那么你就留下来吧!
我会好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