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 2007年第3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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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着淮河。但是老茶馆是一定要扒的
三分钟到达的地方
那个地方该是菖蒲飘香了
一口池塘,在这样的日子里
“咯噔、咯噔”叫着的水鸟们
在那里聚集着。那个美好的地方
有一些鸟窝是旧年稻草图成的
在汛期到来前,孵卵的鸟
多么幸福,夏天就在眼前了
三分钟到达的地方
生命在繁衍着
在这村庄的核心,一副老石臼
春米的声音停在了那里
我再花三年也无法抵达
低 处
这是愉快的地方,这样低
几个小小尖荷
把绿已经托出了水面
这些急于呼吸春天的情人
被太阳照耀,渐渐撑开自己
裸露无语的爱情
在这乡野的低处,这乡野
全世界的低处
此刻已有蜻蜓点水
燕子衔走青泥
这个凹坑不需要被填平
甚至不要被更多的人注意
我想让它被我私有化
永远地藏在心底
有一些水,有一束阳光
就够了,慢慢地把温暖积攒
然后交给波纹、翅膀和爱着我的眼睛
前一世,后一生
在清淡之中繁衍,这算不算修行
河水在夜里说话
我安放好萤火虫和灯盏
夜安放好月光
一个传教的人失望地离开了
他没有说动让这个村子相信上帝
这样的夜晚节奏分明
总有许多虫子不在夜里睡眠
却一点也不神秘
人站这里,心可以想得很远
秋风刮走的茅草
大水冲走的屋梁
苦难掠走的花朵
我抚摸着时间的疤痕
感受一条河的疼,沿着这古老的疼感
产生出略带土腥味的憧憬
显得真实,好像一伸手就能够着
披星戴月的河,她和一株瘦弱的苇苗
反复地述说。意思很重
发出的光芒很重.吸引
并压弯了一个沿淮小村的梦
心芳作品·藕 乡(组诗)
喷涌的泥浆
一群暮归的挖藕人,从地平线的尽头
向我走来。一束泥浆,血酒般悲壮地
溅到西天烧火的背景上
更多更多的泥,源于我们世世代代祖先那里的
被手指抠烂又抠烂手指的泥
痛楚地向天边汹涌。如果
我顺着他们手指抠过的方向
如果,我逆着晚霞的光芒
这个世界的血和汗
这大地上劳作的人们坚韧迟缓的一个强度
当喷涌的泥浆向我扑来
我该怎样攥紧颤抖的拳头
大地在悄悄地生长
大地在悄悄地生长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藕,是谁的骨头呢?抠起又埋下
或者,藕是谁的脚印呢?叠加再叠加
铁锹说哑了还没有说清
手指头抠烂了还没有抠尽
而风总是新的,风吹过大地大地就绿了
大地在悄悄地生长
唉,抠吧,再往下抠就抠到了天空
再往下抠
大地已将我埋了一半
劳动间隙
哦,劳动,请给我一个间隙
让我仔细打量憋在体内的汗水是怎样夺眶而出
啊!汗水,你为什么哭泣?
请给我一个间隙
让我轻抚荷梗划在腿上、手臂上的伤痕
它们是怎样在血里痛着,并且又是怎样深入
骨头
哦,劳动,我只需一个这样的间隙,停顿片刻
然后,把身体还给你!
大地又翻过沉重的一页
大地又翻过沉重的一页
当我说:大地又翻过沉重的一页
铁锹,我这个土地上抠藕的人弹过的土吉他.哑了
田塍上,烂脚印是土地上一道道紫色的鞭痕
在岁月深处隐现
天空像抠藕人疲倦的面孔
依稀可见往昔的水面上弯曲的倒影
残云泣血,堆聚在天空
这些被掏空的大地的骨殖
使丰收后苍凉的大地更加苍凉
泥味依旧,汗味依旧
陈年的藕香飘着大地的回忆
只有青蛙们不知疲倦
响起抠藕人累后打鼾的回声
唉,大地又翻过沉重的一页
大地上人民缓慢生息
而我老了。我捧着自己抠秃的手指
泪水涌出眼眶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韩宗夫作品·枝条上的家园(组诗)
布被撕裂
布被撕裂,深藏秋天的道路则刚刚苏醒
你双手如桥,带领新生活的针
在布帛的背面日夜兼程
远方灯火如豆。风模仿了布被撕裂的声音
秋风中粗劣的行为
把刺向天空的树枝拦劫
而多年来,我新鲜的观点
正以一枚针来表达,以一根技艺玄妙的绣线
来驾驭平淡无奇的生活
九九登临
九九,大雁托着秋风,水泊高举天空的镜子
隐者独自醒来,被自己的影子拖下山坡
山阳采菊煮酒,山阴掘芋化剑,石榴与灯笼
重逢
艾草点灯,火柴下冈,柴禾返归树林
琴师为琴而殁。通往天堂的石梯,被风打扫
干净
引颈而望。一株青艾率领我们向高处爬行
桑在路上
流浪的桑枝。枝条上突起的家园
是否已经困倦?在桐溪之侧
它极度迷恋自己,决不放弃爱与被爱的权利
它抬高了生存的门槛
带领桑麻的乡村起飞
历经雷火和风雨的锤炼,它内心赤裸、纯洁
它的名字叫青枝,身后的家乡是绿叶
失去最后的水分,它是缅怀的起点,热爱的
浓缩
在远方,像一支青青的俊火焰
不停照耀着
一个外省人的旅行和睡眠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王志国作品·牧歌的尾音(组诗)
月光下的牧场
月光下雪山怀抱自己的影子
在夜色里静坐,冰凉的身后
藏着牧人忧伤的歌谣
如果不是风的撕扯.如果不是雪山脚下闪烁
的灯光
我宁愿相信世界的孤独,在一瞬间被聚拢在
这里
如果上苍有一双凝望的眼睛,那如钩的弯月
就是神
睡梦里投向人间的柔波
月光如银,而风如水
我听到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
像一条恬静的河流,小声的淌过来
经过牧场就安静下来,露出月光下安详的黑
帐篷
这样的夜晚,如果风孤独
整个草原都为之震撼,而微微晃动的青草
更像世界的孤独,在一瞬间
动摇了天地
悲 伤
已经很多年了,痛一直躲在暗处
仿佛阴影追随光亮的后尘
我已经筋疲力尽,无力躲闪
为了忘却,我不断地变换自己
仿佛一棵秋天的树,为了变得更轻
扔下往事的叶片,赤身走向春天
但一段伤心的旧事并没有走远,依然在我
身边
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仿佛一出悲剧里煽情的泪水
躲在我们的眼眶,不时溢出一两颗
不仅仅是因为瞬间的悲伤,而是生活还在
继续
瘦风吹
珠帘不动,风动
从霜降到大雪
廊檐下八瓦的路灯
安眠于微风的吹拂
而腊月的老屋,习惯干在瘦冷的寒风中
保持破旧的沉默
门前的小路,寂静、弯来弯去
仿佛一个人缠绵的乡愁
正从千里之外的异乡望过来
看母亲手扶门扉的身影
突然有了细微的颤动
那一定是她.眺望的眼睛
再一次被风所伤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周启垠作品·回乡笔记(组诗)
风暴中的孩子
在村庄上奔跑
抓住闪电的尾巴
他有些恐惧 也有些兴奋
踩住一声又一声惊雷
他的脚步
乌云里不太稳
但比风暴的速度快
他进入家门
一只鸡在门口睁着眼睛
咯咯直叫
他转过身
门窗晃动的背景上
昂着小小头颅
望得很远
倾盆的大雨
就要来了
河边上的蜂箱 装满了
春天的乐曲
轻轻一碰 亲切的回声深入灵魂
翻飞的影子 像一粒粒
被滤尽黑暗的符号
渐渐进入梦乡 半浑浊 半透明
酝酿甜蜜的精神
寻遍所有花丛
一群入围着蜂箱
走来走去
就像世界
允许人来来去去
(也必须要有人来来去去)
那些人在大地上
只留下偶尔相同
偶尔又不同的背影
用目光穿越蜂箱
直到最后时刻才能听见
所有翻飞或不翻飞的小小身体
究竟能把什么粉碎
究竟能把什么带走
阳光从肩膀上照过来
手掌一般卷开
群山 江河和搬不走的沙砾……
活着 变老
一个人在网上
一个人的手在鼠标上
一个人的眼睛在屏幕上
一个人说 你很老吗
一个人说 还不至于很老
一个人说 那有多老啊
一个人说 头发未白 但有点儿白
一个人说 牙齿未脱 那有点儿脱吗
一个人说 每天还喜欢吃蘸着海水的虾排
一个人说那眼睛还亮吗
一个人说 十米之外还能看到自己的家
百米之外还能看到移动的跫音卷起点点尘土
千米之外还能看到灵魂的村庄飘扬着风旗
万米之外啊
是心的故土煮沸滚开的水……
一个人说 那百万米之外 还能看到我吗
一个人说 看到了 活着 变老
也许我们一样
最后是混浊的目光
在墙角的某一个黄昏
垂着头 晒晒最后一点太阳……
一个人在网上
一个人的手在鼠标上
一个人的眼睛在屏幕上
深 夜
睡不着 亮着灯 昏着窗户
玻璃上的蒸汽缀下一滴滴的往事
猛抽烟 翕到嘴唇
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长时间地望 长时间地想
手在动 脚也在动
仿佛沿着新买的地图把大地走上一遍
从安徽到北京
从云南到新疆
从山西到内蒙古的每一个煤场
喏 多远的距离只是一瞬
比乘飞机要快多了
然而 夜晚在深入
黑 到了最后还是黑
夜 到了最后还是夜
所有的妄想 恐怖 魔鬼的嘴唇
说话的颤动的气流
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寂静中的汽车声统统汇集……
还有什么呢
窗外 夜的深处是孤零零的一夜芳邻
渐渐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一个单独走着的人无比镇静
听听吧 她说
都到了这个时间了
到底还要折腾什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彭凯雷作品·北京生活(组诗)
怀孕的妇女在刷墙
我的同事祝丽,
她的镜头里
怀孕的妇女在刷墙。
祝丽在惊呼,
“危险啊”
大肚子贴着雪白的墙
在脚手架上陡然上升。
怀孕的妇女缓慢地跳下来,
她对祝丽说,
“我教孩子刷墙呢,
能赚这么多钱,
真的很幸福!”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一瞬间,
我触摸到了,
摩天楼上弥漫着的爱,
这是繁华的北京,
以它特有的方式
爱着贫穷的省份,
爱着一个幸福母亲的命运!
亚运村遇到北京第一粒雪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走到亚运村
雪先跌下来厚厚的衣服
这其中有迎着寒风的超短裙
那一定是雪出自故意
雪还砸下凉风
所有的人都发出声音
而我的沉默,就这样被一粒雪击破
我终于说出“雪”
我倾斜的眼镜和脸构成一个容器
一颗雪粒就这样跌进我的眼睛
它脱了衣服,脱了血和泪
它留下赤裸裸的心
在今天
交给我的眼睛
我忍住泪,融入一粒雪中
这好像来的太早
这让我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
一粒雪被污浊洗干净
又回到天上流泪的地方
就像我心里期盼的那样
用尽我的一生,直到暮年
等回了那个早年迷路时
被尘世劫走的人
面 汤
能喝上一碗面汤的地方
越来越少。
我在摩天楼上一阵晕眩。
这需要牛大碗的面汤解救。
我喊了几声
“姑娘,哎,姑娘,来一碗面汤!”
这个平凉妹子不理我。
她忙前忙后传递着可乐。
有时我愤怒,
有时我原谅了。
其实,我们都背叛了故乡。
只要最后你不耐烦的送上面汤。
那里的大地的味道
一瞬间就熔化了.
我们这些出门在外
装洋气,装老大的孩子!
咳嗽的人
(这是我在京宝大厦的底层看到的一幕,这歌厅里面包含着多少人世的默默承受耻辱的爱与传说!)
咳嗽不停的人
经过我身旁
招引我目光的是挽着他的姑娘
咳嗽的人虚弱 尖脸
不停地弓腰他像一个即将变坏的人
他们挽着 像开在地坛西门安外大街上的纸
花与枯花
好像幸福很短暂
他们旁若无人 不知羞涩
她一直挽他到歌厅门下
我看到他的鞋子破了
我看到他的舞鞋闪耀尖锐
我看到台阶上那些不羁的皮鞋像星星
踢蹋着暗淡的夜空
我们一定是天上咳嗽出来的孩子
天空看着我们这些孩子 闪着悲悯的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陈美华作品·无人喝彩的舞台(组诗)
童 戏
风 从脑海里掠过
带走了踟躇的睡意
一声梦呓 抽丝剥茧
让思绪直达事物的核心
在童年居住过的戏院
舞台 数不清的座位
小伙伴捉迷藏的倒数
惊醒盛夏的蝉鸣
木制的楼道咯吱作响
暴露时光慵懒的行踪
我只想一个人躲在最顶层的座位
发呆 幻想
窗下 街市人声鼎沸
一只猫被惊起
直指邻居男孩的头顶
听说男孩后来当了司机
或者与那只猫有关
舞台的光芒耀眼 弦歌婉转
笙 鼓 锣 钹
演绎才子佳人老掉牙的爱情
戏迷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