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还新鲜赶紧卖 作者:高江合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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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我也说声,却也知时候不早了,问林翊:“早上有啥课?”
“C语言,还有操作系统。”
“什么?是糟老头的课?你们怎不早说?”泰来大叫一声跳下床来。“我的鞋子呢?”他赤身露体的冻得直哆嗦。
我找到了课本,泰来也从床底深处找到了皮鞋。文龙咬着面包含糊的对泰来说不等你了便走出。林翊对泰来道:“记住锁门。”也是匆匆而去。
我抹把脸后见泰来还在系皮带也先走了,糟老头能不惹他就最好不过。
甫入教室,我便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已有几个星期没见同学们了,我笑着走上讲台用力挥手道:“同志们辛苦了!”讲台下众人大哗道:“陈凡同志辛苦了!”接着尖叫之声擂台之响大作。那情形活象我站于天安门城楼检阅三军。
我满意地在掌声中走下讲台。一女生问:“许久不见,又发哪路横财?”
“啊,这个……入世唯艰,不敢痴想,不过近日我稍沾贵恙。”我笑着。
那女生掩口娇笑连连:“寡人有疾?”众人一听,又是拼命鼓掌。
这雌性动物我在女生区碰过面,她定是把我和青青的事传了开去。我神色木然,行至那女生面前深情无限的道:“别多心,一直以来……我最爱的仍是你啊。”全班又是哄笑。那女生绯红着脸向我弹出撩阴腿。我急忙跳开,逃回林翊身旁说大情人你快快办妥这异性。那女生要追杀,站起时却见糟老头皱着眉进来了,忙重新坐下,在座位上表现出女性特有的安静柔媚。全班刹时肃静。
“上课。”糟老头双目如电般闪过我们脸上,我们接通电源般弹起坐下。
“报告……。”泰来叫着冲至门处。
“迟到一分钟。”糟老头看着表严肃的道:“你明天交份一千字的检讨书到教务处。”
“是。”泰来霜打秧苗似的坐回位上。
糟老头教的是比糟老头更糟的C语言。四年级的师兄曾有一半载在这糟老头手中,弄得要补考。幸好,我和林翊早已花了许多时间在这门课上,因而上课对我来说只能算是复习。
“他确是研究计算机的,上课时间分秒不差,竟已到人机合一之境。”林翊为泰来伸张正义,和我窃笑窃语。
他应该没事了,我心道。我身心俱已恢复,林翊也应知什么是生活了吧。我轻道:“这不能怪他,他是教务长。教务处手握校内众人的生杀大权,他不能不正经点。”
“他看着咱们呢,先别说了。”
“怕他作甚?他还怕着咱们呢。”我再小声的说句,却还是安静了下来,我不能打扰其他要听课的同学。
想起往事我便觉得意。在开学之初,糟老头或许想表现他教务长的尊严,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在第一节课上首先说了一大通他过去的辉煌,再强调他那独特的教学方法,说他与普通的老师完全不同,是出了名的严格的,上一届的同学有过半要补考,所以我们一定要认真听课,不懂就问,他改考卷可是铁面无私的等等。林翊一听,便道师兄们都说这教务长最讨厌不过,现在看来果是如此,就看他不顺眼!于是接连不停的拿问题向他请教。那些都是我们在为海威公司设计程序时遇上的最难的问题,当时我们也不知熬了多少个长夜才解决,结果糟老头答出来后接连几天上课没精打采老想睡觉的样子。
我发起了白日梦,思绪飞远便再也难收,心里想起昨夜末能作出的决定,发觉更是难下决心了。我猛的一惊:我也有婆妈之时?人说懂得回忆即是成熟,难下决定则已是老了。难道我已老了?
……,那好吧。我终于下定决心。青青,你赢定了!
我狠狠的一拳打在林翊大腿上。
林翊倒吸口冷气,低骂我:“又发傻愣了么?”
我既定了青青能在比赛中取胜,青青便一定不会输,不为什么,只为我有令青青一定赢的方法。
自古兵家相争知己知彼者胜,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道理。我深信整个校园内没谁比我更了解双方的实力。
下了课我到主楼底逛一趟,参赛名单就贴在橱窗里。
文理两院辩论大赛是校园内头等的大事。它本源起于几年前那场最著名的狮城舌战。那年复旦大学几位优秀辩手在新加坡连败数国辩队大长吾辈威风后各高校纷纷跟风,我校当然也不能例外。在校中各色团体活动里,辩论大赛与科学艺术节和运动会是并列的三大盛事,而辩论大赛更以其趣味性知识性独树一帜,能于大赛中脱颖而出的辩才无碍的学生往往成为校内众所瞩目的明星。
去年的明星是老虫。老虫被理院注意到文才出众时不过是个自费出了本诗集的普通学生。理院其时正为连年败绩深感脸上无光,发现老虫后便如当街捡到一只大熊猫。老虫不是等闲之辈,结果在大礼堂上众目睽睽之下愣是将文院几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理院第一次全胜而归。
在那场辉煌的的战役中我起了相当的作用,我和老虫来往甚密,朋友有事理应相帮,何况我也想改变理院连年失利的局面。在其中我策划斡旋确费了许多心力。老虫从校长手里接过金光灿烂的锦旗时目光是望向我的,那一刻老虫正站在大礼堂上接受众人的如雷掌声。
名单上列出了赛事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我看着上面的名字,脑中立刻想起一个人来:江英。我险就笑出了声。身旁的人也在议论这事,揣测着今年的赛果。我踌躇满志地走远,这届赛事的真正的胜利者只有我才知道。……其实那就是我。
下午不用上课,我躺在床上谋划。理院除老虫外还辅以三个口甜舌滑的小子,而文院除江英和青青外也还有两个黄毛丫头。我制定好步骤后林翊已去了图书馆借书,文龙也到柳生志家纸上谈心了。可怜的泰来则摊平纸笔着手写那一千字的检讨。
“我错了,迟到是多么的不正确啊,我真的错了。天哪,还有九百多字,杀了我也写不出来啊!”泰来向我道:“我把迟到是错的也拉长写成迟到是多么的不正确啊才十多个字。这一回我死定了。”
“谁叫你懒?明知糟老头最讨厌的了,你还去惹他?”我笑看着泰来。
“那为何糟老头不叫我画张检讨呢?偏要我写,我能画成流泪伏在他脚上吻他脚趾头的样子。”泰来突发奇想的道。
我才不管他的痛楚,慢条斯理地照镜子。泰来看出我有走的意思忙求我道:“阿凡,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帮你也行,但得先叫声‘凡哥’。”我往头上喷发胶时记起了昨夜的事,文龙把他教坏了,居然说我“头发整齐、月上柳梢头了”,想也不妨趁这机会报仇。
“凡哥。”老实人倒叫得诚心诚意的。
我反觉不好意思。我的原则是绝不让老实人吃亏我便帮他,很快地我把认识错误深化至败坏社会风气危及他一生前途的程度。泰来看我奋笔疾书,象外星人一样地瞧我。
“凡哥你真行,写检讨不加思索也比我快且好。”
“你慢慢地写多几次就懂了。”我觉得好笑:“这也值得你羡慕?”论数量前几年谁会比我写得多?打架旷课迟到早退哪类没写过?
启发了他后我便想着该去见青青了。
泰来目送我时却叫一声道:“凡哥,有血。”
“血?”我心一慌,急急回头,好怕这个字。泰来正指着林翊的床。林翊的纱帐全敞开,一眼便可见墙壁上一道弯弯的血痕。我放下心来:“啊,他昨夜不停的打蚊,这是他随手涂鸦的吧。还有,你以后甭叫凡哥了,难听得很。”
“这林翊真怪了,这阵竟连蚊子也骚扰他……。莫非全是母的?”我出门时泰来叽哩咕噜的说着话。
真心认错的人不是写检讨快且好的人,而是明知自己没错还能认得错上加错的人,就象现在的我。
青青劈头便问:“你来干嘛?我要看书,没空和你闲聊。”
“我是汉奸,我要卖国,我来投敌。”
青青一怔,随即笑让一旁道:“欢迎站到正义的一方。”
我进去后极自然的拉张椅子傍她坐。青青不看书了却望着我道:“你坐得很自然。”
“这当然是你待客热情大方之故,令在下有宾至如归之感。”实在我要说的是没准以后这还是我的根据地呢,但怕青青在气头上便忍住不说。
“她们呢?那个怕我的小慧呢?”我见宿舍里就我俩。
“你既知她们怕你了还不知她们会退避三舍?”
“我就这么的神憎鬼厌?”
“她们玩去了。我留在这里接纳降将。”
我于是笑,找些事要青青干:“喝水。”
“要喝自己动手。”
“那不用了,横坚也不大渴。”
青青耸耸肩,无奈的去倒开水。我顺手揭她的书看,原来是本《实用口才学》。
“你倒越来越猖狂了,不待同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青青递过水来。
“这算啥?更猖狂的都说了。”我接水笑嘻嘻的看着她。
青青脸又红,“哼”的一声坐下问:“准备怎样做汉奸?”
“准备做个赛秦桧胜严嵩奸滑唯我一人卖国天下无双的走狗够了么?”我发觉在青青面前我总是思如泉涌。
青青吐舌,郑重的道:“足够了,比我希望的还好,卖国求荣你最在行,给你个机会落个千古骂名吧。”
我本要纠正她是卖院求爱。可这时青青又拿起那本书来看。我忍不住道:“看这书没用的。”鼻里却嗅到股淡淡的香气。
“那看什么书有用?”青青喜上眉梢的问。
“你喷了香水?”
“没有。我很少用……,看啥书有用?”
“好香,好香啊。”我猛吸着。
青青却不管我了,自顾自看书,我大吸其气。
“你怎么不理我了?”我吸够了才想起没答她。
“问你你又不管我。”青青转过脸来,白里泛红。
我再狠吸两下才懒洋洋的道:“实在我也不知看啥书有用。”
“你……,”青青气极:“别吸了,这是洗发水的味道。要吸你自己去买支吸个够。”她象下定决心不再理我了。
我微笑,这才注意到她瀑布般渲泻于双肩上的黑发有些湿润。这角度不错,青青看上去如一尊白玉雕像。我一边吸气,一边心中赞赏着。
“你别‘嘶嘶’的响好不?真不应放你进来。”青青后悔不迭。
“我没钱买洗发水只好吸够再说,你等等,快吸够了。”
“……你平日怎洗头的?”青青半真半假的问。
“啊,这个嘛,我一般是用牙膏洗头。”
青青“卟”的笑出了声,双手作揖道:“求求你了,你用止咳糖浆洗头也行,但求你别再烦我。”
她笑得如鲜花风中怒放我自然满心喜悦,我道:“你甭着急,陈凡既叛变了你就等着胜利吧,陈凡是轻易叛变的吗?”
“啊,原来是陈不凡同志来了。”青青做鬼脸:“我险些忘了。”
“是的,你是忘了。”我也笑:“我叫陈凡,别人眼里自命不凡却是平平凡凡的陈凡。”
第十六章 与我佛无缘
青青说文院十分看重这场赛事,中文系的李子公即文院学生俗称鲤鱼公的系主任已在文院长前立下了军令状。青青道:“若不是非赢不可,我哪能连课也不用上?又哪有时间陪你在医院里下棋?看你说投敌惨兮兮的好象委屈了你。”
“不能说委屈。我是自动来降的。”我当然知文院非赢不可的理由。这类口舌之争的赛事本就是学文的占优,上次半路杀出个老淫虫已令文院有死不瞑目之感。
“你干嘛来降?”青青长个心眼,忽的打量我。
“你魅力够,陈凡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笑着说。总不能说那边有个老淫虫怕你自投罗网吧。
“油腔滑调。”青青道:“早听腻了。”
我忍住笑挨骂。青青又道:“焉知你不是苦肉计?最怕到头你来个釜底抽薪,将我们的底细全端给老虫……。哼,这还能瞒得了我?”她笑指我:“你是细作。”
“这话不能乱说。”我两手急摆,知她对我末完全信任。“你不相信我即是对自己毫无信心。”
“哪有这道理?”
“很快你就不会怀疑……,说说你们的作战计划好吗?”
“降将不能参与核心机密。”
“我不指导你们你们准输。你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谁的一番苦心?”青青强道:“你的吧。”
我轻笑:“谁的也好吧。”
至此心里已清楚得不得了。老虫上回找我也纯是为着这场赛事,他本欲讨我好,欲借青青参赛的机会由我决定赛果,却不料会被我打记耳光而返。老虫对于赛果早不在乎了,凭他的名声也无需再在校内出这种风头。可既已破脸,老虫定会全力以赴的。他毕竟是个诗人,输了也不好看。他应想到我会帮忙的,我不能不小心提防。
青青好无辜,无来由的就变了我们较劲的工具。文院也算糊涂了,今年还叫江英出赛。青青你是否感孤立无援呢?不用怕,有我呢。
“……,我们都是晚上聚头交流的。”青青终于告诉我:“若真的卖国就晚上到中文楼来吧。”
“好,就这样定了,我到图书馆找些资料给你,看这书没用的!”我再次斥责《实用口才学》一书。
曾在宿舍里闲谈时说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时我持肯定态度。泰来说陈凡你错了,黄金屋在银行,颜如玉在女生区。林翊矫正道现下的小说多的是金和肉呢。文龙赞成我道:“阿凡的意见最有实际意义,整个学校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了。
我大笑:“文龙,图书馆我三两天才去一次,厕所我就一天去两三次。”
可在迷宫般的书橱前我还是犹豫了,要找啥书才真能帮青青心里也没多大的底。三年的接触我太了解老虫的本领。若然愿意,他也完全能写一本在这里供学生阅读。
我终于拿了本托夫勒著的《权力的变移》,想想又拿本《卡耐基成功之道》,再对李宗吾的《厚黑学》发阵呆后还是拿在手里。
我还要到社科书库取本《毛泽东的军事艺术》。这几本能起作用吧?
在另一书橱前却见到了林翊,他站于佛学典籍前翻看一书。我上前拍一下他:“看啥书?”
他抬头望我,道:“是你?”,合上封面让我瞧。是本《金刚经集注》。
“说啥的?”我平素没读佛典,却也知这书非同小可,便取过来翻开第一页念道:“如是我闻……。”看了几句不知甚解。
“印刷挺精美。”我发一句议论把书还他,看着封面千万个光闪闪的头知与我佛无缘。
林翊笑而不语,我便找我要的书去。
很快我找到,那书放于罗素、康德、黑格尔等人的名著旁。伟人在封面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连书名写得都是苍拙遒劲。林翊来到我旁,把一群秃驴封皮的书夹于腋下。
“你又看啥书?”他问。
看了书名后他道:“你还是看这类书……,为着这次大赛?”
我道“是”。林翊又道:“唔……,那这次比赛是文院赢了,不!赢的是你!”
我微微一笑,倒觉我们在打着玄机,林翊可是真的了解我。他道:“走吧。”从书架处又抽出本《南华经》。
我们往外走,到了馆底也不说话。
我觉得很不舒服,但千言万语该如何说起?此刻是否便应提这场赛事?或静待林翊看罢我如何令老虫在赛事上大出其丑后再提老虫呢?
林翊却道:“阿凡,你看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