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血色战旗-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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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的最前方中**队阵地加以占领,所以还照着白天的波状阵式,横跨着堤道和干稻田向前推进。
常青云首先跑上了一道矮堤,看佛头岭那堆高地,已不到一千码远,四处的火光,和天上紫色的云雾,已隐约地照见面前干稻田的行人路上,有一群黑影蠕蠕向前移动。他立刻伏下了身子,将手向后举着招了两招,全班弟兄赶到,立刻散开俯伏在堤道上,在那队人影后面,不到二百码,又是一群跟上。
他们前面那队,看看迎面是一道横堤,便有点戒心,停顿下来总有两三分钟没有动作。
分明是在观察这里的虚实,也许是他们发现了这堤上有什么影子,也许是故意放着两枪看看这里的反应,啪啪两颗子弹向堤上射来。但这堤上是一点反应没有,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了。
当他们发枪的地方,是在这第一群黑影的偏左角,必是另外有几个人在那里,而这一群黑影,也正是在一道高田的下面,这里如何动作,他们立刻可隐藏到田坎的射击死角下去,那是很保险的。
常营长心里暗笑,这~点儿花枪难道我不知道吗?不睬你,他依然静伏着睁着两眼,看那前后两群黑影。因为后面的那群黑影,已缓缓地移了向前,不容前面这一群不动,他们已断定了这堤上是没人的,一百五十码,一百码,八十码很快地拥到了前面,常青云是咬着牙等候,不让他们有一个人漏网,直等他们推进到三十码附近。
连人的手脚,部可以看出来。这就猛然地站起,将久已捏在手里的那颗手榴弹,拔开保险,对得准准的,向人群里丢过去。口里骂道:“龟儿子的,这回让你中了我们道儿。”
随了这话轰的一声,限前已是火花烟焰爆发。这颗手榴弹爆发了,跟着过去的五六颗手榴弹也爆发了,这一个猛可来的突击,敌人果然慌了脚步,没有炸死的,掉头向后就跑。
后面跟上来的那一群敌人,看到前面手榴弹爆发,便稳住了没有向前。这边带来的那挺轻机关枪,早已在堤上左角架起,立刻对准了前面这波状队伍,来一阵猛射。
果然照着常营长所料,他们过于混乱的溃退,把后面跟上来的那一群人影也冲垮了,一路向后逃去。常营长看到佛头岭就在眼前,自己原来守在那边的一班人是连长亲自带的,消息渺然,非看个清楚不可。于是招呼在身边隐伏的一位班长道:
“命令弟兄们和我一路上去,我们立刻把佛头岭拿回来。”传令已毕,他又首先起身向前,全班弟兄们眼看着敌人垮了下去,自己毫无损失,备人也十分兴奋,各个拿起武器,顺着敌人的来路冲了上去。
恰好这一批敌人只有三个波队,第一队毁灭了,第二队被第一队冲垮了,第三队看到前面两队溃乱下来,当然也就稳不住脚。
因之,也就向后倒退,一直向前来的大据点栗木桥退去。
常青云见敌人尽管退,他也就尽管追,追到了佛头岭,看原来那个防御工事,已被炮火毁坏得干干净净,弟兄们除了成仁的,有六七个睡在地上,其余的却已失踪,原来在这里构筑的工事,是在一片高地上,为了减除射击障碍,把面前的树木,都已砍去了的。
守军在散兵壕和掩蔽部里是俯瞰着目前那片平原,相当清楚的。常青云首先找到那个连指挥所,已是一堆土,也许连长和几位弟兄,还在这土里面,自己站在这里,不觉肃然起敬地行了个军礼。
但敌人退去还不十分远,是没有一点闲工夫,立刻发出了命令,命令班长带着那挺轻机枪安放在毁坏工事后面,权且作了机枪座,指点弟兄,分布在还有些形态的散兵壕里!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说书人”
常青云来回地指挥着,脚下咚的一响,碰着了一样硬块东西。WWw!
俯身下去,将手一摸,却是电话机,将手扯一扯话机的线,还牵连着没有断。这不由得心里暗暗地喊出来,奇迹,奇迹!放下手上的步枪,蹲在地上,将电铃连摇了几下,拿着耳机喂了一声,那边有人问了一声,哪里?
常青云不由得欢喜地跳了两跳,而且听出那声音,正是营长锁柱,立刻把这里情形告诉了。接着锁柱接了话,他道:“你们把佛头岭拿回来了,那很好,我们随时联络着,不要断了,我立刻转呈师长。”
常青云放下了电话,正要对面前作个更详细的观察,可是敌人的炮兵阵地,已猛烈地向这里射击,只有三四分钟的工夫,这阵地前后就落了十几颗炮弹。带来的全班弟兄,都在炮弹爆炸的火焰阵里了。
敌人这次猛烈的轰击,倒不是偶然的,他以为我军击溃了他的波式阵,必定有一个相当数目的人数前来逆袭。既有相当的人,也就会前来夺一回佛头岭这个据点,所以他就集中了栗木桥一带的大小炮,紧对了佛头岭猛轰。
这一班人,唯一制敌的利器,就是一挺轻机关枪,只要敌人在一千码外,对付的法子就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而敌人这些炮,都在几华里外,所以常青云到了佛头岭,除了埋伏在散兵壕里躲避炮弹,不能再做积极的动作。
但他料着这炮火轰到相当时间以后,就会停止着让步兵上来的,那时,再用刚才的手榴弹接近了他作近距离的毁灭,还是可以得到胜利的。
因之,他就沉着隐伏在散兵壕里,只是不睬。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这附近已落了七八颗炮弹,先是班长来报告,已伤了三名弟兄,阵亡了两名弟兄,随后副班长来报告,班长也中了炮弹阵亡了。
这时,常青云已和锁柱通过两次电话,到了三次电话的时候,锁柱大声说道:“清水潭也很要紧,你把弟兄们带回来吧。”
常青云急切地道:“我还想等敌人冲上来,再用手榴弹打击他一次。”
锁柱在电话那头显得不客商量:“常青云,你要明白,你没有先去的时候那些力量了,你回来吧,你很忠勇,你已经达威任务了。”
常青云因上司这样命令了,也觉得半个班的力量,也决不能守住这个据点,只好答应着,趁了敌人炮火稀松,带着残余的士兵,迅速地离开佛头岭。他觉得这样回去,实在让人不服气,剪断了电话线,自提着话机走着,不由得暗暗地掉了几点泪。
到了营指挥所,锁柱迎着他,捶打了下:
“打的漂亮!艰苦的战争,还在后面,有的是卖力的时候,不必消极。我接着师长的电话,让我回师部去,所以我急于要你回来。你来了,我马上就走。”
常青云庄重了脸色,笔挺地立了正,向他行了个军礼:“营长,请你报告师长,常青云有一口气也会拿起可用的武器打击敌人,没有命令,我一步也不会后退的。”
锁柱连赞了几声好好!带着勤务兵,离开了营指挥所。这时,敌人的炮火,又改着向清水潭的一带工事轰击,他就借着这炮火之光,顺了路向武汉北门走。经过几个掩蔽部,弟兄们沉静地在那里休息,一点没有慌张的样子。
水竹林子下,也有人悄悄在那里说话,就近一看,几个火夫杂兵,正在矮堤上挖着地灶,架起大锅煮饭。一路之上,又遇到几个兵,押着民夫,挑了子弹向前线去,虽然四围的火光和枪炮声,每一个时刻都在加紧,但一切的情形,都十分的稳定。
这倒教冷静头脑的人看着,心里坦然起来。到了城里,街市静悄悄地沉睡在稀疏的星光下,远处的枪炮声那样猛烈,倒是自己身边什么响声都没有。只有四只脚踏着石板,打破了沉寂,也有点异样的,便是街边的白粉高墙,被郊外的野火照着,在黑暗的城里,现出一片惨淡的红光。
另外还有个奇迹,便是穿黑制服的警士一声不响,还挺立在街心,站守着他的岗位。他走过了岗位,不觉得自言自语地赞叹着道:
“真是不错,不但军人站得铁稳,警察都是这样自在。”
崔四在身后答言道:“真的,武汉人和别处人真有点不同,打仗的城池我经过多了,城外炮火连天,城里警察还是站岗,我是第一次看到。武汉人真不错,我若不是山东人,我就愿做湖南武汉人。”
锁柱虽是觉得他的话可笑,但是也看出他对当地人是怎样的敬佩,心里却也受着很深的感动。到了当做指挥部的中央银行,师部外表,并不觉得有什么紧张情绪。但进门之后,看到参副处和电讯组的人,却是不言不语地来往忙碌着,虽然已到了深夜,并没有夜深的景象,他径矗地走向大厅后面的那个防空壕去。
还在外面,就听到那位马德弼操着一口四川土腔,在那里打电话。他走进门去,见小桌上那盏昼夜点着的煤油罩子灯,灯头扭得特别大。
师长高飞坐在小床上,掏出身上那扁平的白铜盒,正在取他烟卷。这烟卷是半硬的纸,卷成了约莫两寸长的锥形物,里面是粗烟丝。
他用手指抽着烟卷,使它紧结些,却望着坐在旁边方凳子上的马德弼谈话。他脸上兀自带了一点微笑,他道:“无论什么紧张艰苦自勺局面,事后回忆起来,就非常有味,在徐州会战的那一回四天四夜的战斗,那倒是最苦的工作,事后连脸腮和嘴唇都肿起来了,肿得别后重逢的熟人,都不认识我。可惜那时不曾照下一张相片,留作纪念,若有照片,事后看起来,倒是有趣的。”
他说到这里,已看到锁柱进来,便放下烟卷,迎着听他的报告。锁柱把前面同清水潭的情形报告了一遍。高飞点了点头道:“弟兄有这样忠勇的表现,那是全师人的光荣,我很满意!李长官有电来,援军两三天内来到,这个坚稳的局面,我们一定要维持下去。你先回房去休息休息,以便打起精神来再接受新的任务。”
锁柱答应着出来,走回房去。见同住的人,都已和衣在各人铺上躺着,师部的李参谋在床面前窗户台上点了一支鱼烛,坐在床上,把日记_本子放在大腿上俯着身子用自来水笔来写日记。他放下了笔抬起头来笑道:“你回来了,前面的情形如何?”
锁柱一面脱着灰布棉大衣和松着布带,一面答道:“紧张虽然紧张,可是我们的部队,从上至下,这一份死干的精神,硬是要得。只有敌人那个波状部队的进攻,到了这月黑无光的夜里,相当费手续。”
这话引起了李参谋的兴趣,他把自来水笔收起,插入衣袋里,把日记本也合拢了,望了他答道:“这不但是你那,到处都是是这样!
今天我在延公庙,我就亲眼看到一幕精彩的表演。”
李参谋将日记插在军衣袋里,站了起来:
“在今天敌人拂晓攻击的时候,人数已增加到四五千,照着我们向敌人发炮地方的观察,敌人大小炮总有十五门到十七门,对着延公庙大石桥长堤上我们的工事猛轰,我们看到来势很凶,就移到小河的西岸,依着那大堤据守。这样,自然我们扼守的地形,有一道小河拦住了敌人的前进,可是也有了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西岸的大堤和东岸的大堤是一样高,我们隐伏在工事里,看到的是隔河的一道大堤,不是敌人来路的一片平原,我们尽管有观察哨兵在河那边,他报告敌人的形势我们也不好用机枪去射击。但我们有了一个肯定对策,敌人要想由那道堤跨过河来,那还不是容易事。他一上了堤,我们的步枪都可以打他,果然敌人在炮轰过半小时以后,就用波状的密集队,对着延公庙独木关猛烈冲击。”
锁柱插了话问道:“独木关?”
他没有把话说完,睁着眼望了他。李参谋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这次会战最泄气的事情,那团从友军划过来归我们指挥的队伍,人家有人家的战术,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昨天下午,这位团长,就带了全团士兵,渡河南岸去了。前面的防务,我们原相信了这一团人,就没有再派人去布防。等到他们一走,敌人立刻拥了进来,我们只好隔河改守独木关了。”
锁柱要了咬牙:“那个浑蛋团长,不就是前两天师长向他警告的那一位吗?人家训练的部队,拿了过来,那总是不凑手的。现在那边情形怎么样了?”
李参谋点着了一根烟:“我得补明一些情况:第三营已恶战了三四昼夜,第七、第九两连,损失相当的大,已调回了城区。由延公庙到独木关,是第一营的防守任务了。敌人波状攻击发展的最高峰是在大石桥。敌人九架飞机不断在头上轰炸扫射,我们既不能在河西大堤上控制延公庙那一片平原,我们就无法制止敌人在那面堤下,爬上堤来。爬上来之后,他们靠了飞机在低空的掩护,用着河里残存的小渔船,和木板绑扎的木筏抢渡过来。我们看到这情形,众寡太悬殊了,只好撤退到岩凸既设阵地里去。敌人是狠毒得了不得,他认为我们是真的垮下来了,渡过了河的人,约莫有三千人,分了南北好几路,一齐向岩凸猛扑。这时,我就在第一营指挥所里,和杨维钧营长在一处。杨营长把两个连八字形地放在阵地,对指路碑来的敌人,伸出两个钳子。我们是一面来策应着北郊的防地;一方面又提防敌人由德山市独木关沿着沅江冲过来,相当的吃力。
到了下午两点钟,敌人有四门大炮,已经移到了独木关的北首,谈家港。轰隆轰隆正对了岩凸轰击。总有点半钟之久,每两三分钟,就有一颗炮弹,在指挥所前后爆炸。我在指挥所里向外一看,满地烟雾上涌,已堆起了一座雾山。除了火光陆续在雾里开放着火花,已不能看见一更远的地方。五里山过来,向南的叶家岗,那里有一排人扼守,正挡住了敌人向岩凸来的前进路线,敌人的机群,就不住在那里盘旋,那个地方是第一连连长胡德秀,亲自在那里据守,他平常也看不出他什么能耐,可是打起仗来,真有他一手,杨营长和他打着电话,还怕语言有点不清,让我接过电话,把命令向他重复述说一遍,后来,杨营长让副营长带一班人,在炮弹爆炸的空隙,冲了上去。那时,地面上是烟雾一团,天空上的敌机还嗡嗡地飞着呢……,李参谋站在屋子中间,两只手代替了飞机大炮机枪步枪,又代替了我军敌军,不住地随了口里所说,比着姿势。
他自己这条身子,也是代表了杨营长、副营长、胡连长,扮演了几个角色。时而身子半蹲着,时而直挺着,时而移动个一步半步。说到了这埋!,锁柱就笑着道:“说书的,你虽说得有声有色,可是有点儿文不对题,你这回书好像说的是杨维钧接防鹅子港,胡德秀死守叶家岗。只是一篇过场书,并不明白你所说精彩的一幕。”
李参谋笑道:“一班人守在十几门大炮和九架飞机的威胁下,难道还不算是精彩的一幕吗?不过我还没有把最精彩的一幕说出来罢了。不忙,你等我慢慢讲这一段热闹书,我先喝一杯水。”
说着,弯腰下去,把床铺下的大瓷壶掏出来,再在窗户台上,取来一只粗瓷碗,斟了一碗冷开水,站着喝了。一口气把水喝干,放下了碗,依然站着道:“你再听我说这段最精彩的吧。副营长去过之后,敌人的飞机,就集中向岩凸轰炸了。大炮是不用说,除了德山市那一路的炮,还有大石桥那一路的炮,都对了岩凸这一带阵地轰击。火焰把前后周围上千码的地方都笼罩了。耳朵里所听到的全是爆炸声。
敌人对于这一个据点所付的代价,实在是可以送他四个字:不惜工本!”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空袭
李参谋喘了口气,继续在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