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血色战旗-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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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子中间那个红红的膏药丸子,如今变得更难看了。
麻子脸中士兴高采烈地告诉刘思海扬他们,昨天在阵地上,日本人发起了一次冲锋。
他们连从侧翼给鬼子来了个反冲锋。日本人没料到在这一带打了这么多天,“支那军人”还有体力和意志发起反冲锋,一时手忙脚乱,退了下去。
在战斗中,麻子脸他们连缴获了这面旗子。麻子脸中士自己缴获了一副鬼子的望远镜。
“刚才,按我们营附的吩咐,我好不容易在家小店里找到点墨汁,给这旗子+打扮’了一下。现在,它可要起点作用喽。”
一面说着,麻子脸一面冲不远处一个背有点驼的军人喊了一声:
“曹班长,这旗子就交给你了。按营附交代的办啊。”
那个被叫作曹班长的老兵走过来,拿过这面打了“×”的膏药旗子,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弟兄钻进了那座三层高的小楼。
“曹班长,我们工兵营的,摆弄炸药的老手。”麻子脸见刘思海扬他们都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很是得意地解释说:
“我们营附交代,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把咱们的旗子取下来,把这面膏药旗升上去。然后,他们几个工兵会在楼顶布置点儿小玩意儿..说到这儿,他满脸麻子都兴奋得有些发亮:
“你们想,等日本兵看见自家的旗子给糟蹋威这样,能不心疼吗?他一心疼,能不赶着上楼顶去摘旗子吗?他一上楼顶,能不……”
说到这儿,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给进林南镇的日本人一个一一‘我哈腰吉德一马死’。”
刘思海扬不解地问:
“这个’我哈腰……’是什么?”
麻子脸给他解释:
“这是东洋话,就是‘早上好7的意思?”
刘思海扬一听乐了:
“行啊你,还懂鬼子话。”
麻子脸告诉他,自己是林南镇本地人,以前在林南镇里的日本商行当过学徒,会点儿日本话。
不久,那面给墨汁打了大“×”的膏药旗,就像个被示众的小贼,愁眉苦脸地被张挂在三层楼顶的旗杆上。
这时候,麻子脸中士已经带着包括刘思海扬在内的十来个弟兄,钻进小巷子,朝着他刚才所说的“主阵地”进发。
刘思海扬背着枪一边走,一边努力地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从东、南、西几个方向都传来了稀疏而凌乱的枪声。他注意分辨了一下,除了三八大盖那独特的“乒勾”声之外,还能听见一种焦脆的枪声一一这枪声刘思海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中国士兵的中正式步枪发出的声音。
“就是说,除了我们这帮子·人,还有别的弟兄也留在城里跟日本人干仗。”刘思海扬有几分激动地想着。
走在他身边的麻子脸中士,扭头低低地对大伙说:
“拉开距离!走快!”
连刘思海扬在内,他们这十来个人彼此间拉开两三步的距离,武器都端在手里,保险打开。
路面上散落着不少步枪和手榴弹,麻子脸中士吩咐大家:
“多捡点手榴弹,打起来了用得着。”
刘思海扬从路面找了个被踩得有点变形的洋铁皮水桶,把捡起来的手榴弹都搁在里面。
穿过一个路口,马路的路面变得略微狭窄起来。柏油铺成的马路上,到处扔着各种东西,都是撤退的部队和逃难的市民遗弃的。有半新的军用毛毯、木头箱子、布包袱、瘪了胎的人力车…….一辆黑色的私家小汽车也可怜巴巴地歪在马路边上。大概是在逃难的时候抛了锚,被原来的主人无奈地丢下了。
马路两边有不少是两层楼的民房,其中一部分在前几天的轰炸中,被日本人的炸弹炸得只剩下了一层。
走到这里,带路的那个弟兄停住了。他伸着脖子轻轻地叫了两声:
“马营附……马营附……”
从一座二层楼废墟的顶上,露出几个身穿蓝灰色军服的身影。其中一人冲下面挥了挥手,小声地喊道:
“别吵吵!赶紧上来。”
刘思海扬他们七手八脚地爬到这废墟楼的顶上,麻子脸中土冲一个身材魁梧的上尉军官敬了个礼:”马营附,我又找到了十几个弟兄!”
上尉军官挪了挪他那像头小熊一样的腰身,健壮的肩胛骨在棉军装下面扭动了一下,挺高兴地咂了咂嘴巴。他宽宽厚厚的嘴唇下面,一颗门牙只剩了半个。
刘思海扬瞧着他那又粗又长的双臂,心想:“要是打起肉搏战来,这老兄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上尉军官用他那一双牛犊子似的圆眼睛瞅了瞅刘思海扬左胳膊上的臂章,一口四川口音粗声粗气地问:
“你们连都撤了吗?”
刘思海扬低声地回答道:
“我跟弟兄们走散了……”
上尉军官叹了口气,换了话题,给麻子脸中士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们这儿原来有十一个弟兄,都分头藏在马路边的房顶上…….”他伸出黑黢黢的大手,冲周围的几座房屋的屋顶指了一下。
刘思海扬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朝周围看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蓝灰色的身影。他们大多两三个人一伙,有的趴在完好的平房房顶上,有自勺猫在被炸得半塌的二层楼断壁后面。
“大伙儿身边都备了不少手榴弹,都是在附近捡的。你们带来的这些也正好用得上。”
上尉军官接着又指了指那辆给扔在路上的银灰色私家小汽车:
“我叫弟兄们在那小车的车座子下面,塞了两捆手榴弹,拉火环连在一根挺细的棕绳上面。”上尉军官颇有些自得地指了指那辆银灰色的小汽车:
“绳子从车门的缝子里穿出来,一直伸到路边…….看见那扇门了吗?门后面躲着个弟兄。等会一听我这打响,他就拉绳子….刘思海扬他们沿着上尉军官手比划的方向,看见了那扇破1日的门板。从门板到小汽车之间,扔着不少烂布、破衣裳。刘思海扬估摸着,这些破烂是用来遮蔽住那条细棕绳的。”没想到,这位马营附瞧起来五大三粗的,脑子倒挺精!”刘思海扬在心里嘿嘿笑了笑。
“我刚才给弟兄们已经吩咐过了。这会儿跟你们几个刚过来的再说一遍,等打起来的时候,听我的命令动手。第一个手榴弹我先扔,然后大伙儿一起砸那帮狗日的。”
最后,他单独冲刘思海扬下了命令:
“既然说你枪法好,那你就等我的手榴弹扔了之后,捡鬼子要紧的目标打,什么军官啦、机枪手啦,自己瞧准了办。”
刘思海扬等他说完,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声地提出了个不同意见:
“马营附,您的手榴弹一响,日本人马上就开始躲了,那我事先选好的目标就不好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留心瞅着上尉军官的反应:
“能不能您到时候先给我下个令,让我先打掉一个。等我的枪响,您再扔手榴弹。”
粗壮的上尉又露出他那只剩一半的门牙,闷声闷气地笑了:
“呵,瞧不出你心思还挺细。好,就按你说的!”
他很爽气地挥了挥大手:
“到时候我往你脚边扔一小块瓦片。你听到这动静,就开火。等你打响了,我再扔手榴弹。”
等上尉军官布置完了,麻子脸中士凑过来提了个小请求:
“能不能让我手里的家伙过下瘾?”
他拍了拍手里的“花机关”,又补充了一句:
“刚捡没多久,还没见过红呢。”
上尉军官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要恋战!你是不是嫌子弹多得烧手啊…以后还愁没得打?”
麻子脸中士失望地吸了吸鼻子。他转过身子,猫腰到楼板的另一边,朝几个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挺开心地小声把刘思海扬招呼过去:”瞧那儿!”
刘思海扬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瞧见了一块白布在浅蓝色的半空中飘动着。由于距离不是很远,阳光又明亮,可以看见白布上面有红色的斑块,还有黑色的大“×”。
他想起来了,那就是不久前给挂在三层楼楼顶旗杆上的日本膏药旗。
正瞧着,突然刘思海扬发现,那块脏白布猛地朝上方抖动了一下,随后朝一边坠落下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迅速地把它吞没了。
紧接着,耳朵听到了从那三层楼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剧烈而沉闷。
麻子脸中士乐得鼻子尖儿像晒透了的红辣椒:
“哈哈,小鬼子收到礼了!”
壮得像头熊的上尉军官扭过他那结实的后脊梁,冲着麻子脸轻轻呼喝了一声:
“小点声!”
刘思海扬想起一桩事儿,于是有点担心地小声问麻子脸中士:
“如果鬼子不走这条道,那咱们在这儿埋伏着不就瞎忙了吗?”
麻子脸中士不慌不忙地宽慰他:”鬼子进城后肯定要分几路走,不可能只捡一条道走。”
麻子脸冲北比划了一下:
“他们要往城中心去,起码要有一路走咱们眼皮子下面的这条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过了中午。
刘思海扬趴在伏击阵地上,感到很不习惯。
从前在野外打仗,每当他把身子趴在野地上准备瞄准、射击的时候,透过战场上的硝烟,他的鼻子总是能闻到田野里泥土那咸津津的潮湿气患,还有野草草根那略带酸涩的香气。
而他的眼睛,总能望见原野尽头那舒展起伏的优美曲线…….这一切,都带给他一种舒心的充实感。
而眼下,趴在这给炸塌了一半的二层楼楼板上,鼻子里闻到的是各种东西烧焦后发出的刺鼻的怪味一一木头、油毛毡、布匹、皮革…,,眼睛望出去,是密密匝匝的黑灰色屋顶,杂乱无章的残垣断壁,像条死蛇一样毫无生气的马路…,就在这时,一个蓝灰色的人影,沿着刘思海扬他们脚下的这条马路,从南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营附!来了!”来人跑到这座炸塌了一半的二层楼下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声喊着:
“前面几个尖兵,后面两辆铁王八,再后面是步兵……”
刘思海扬估摸着,这位弟兄应该是马营附派到前面去的游动哨。
上尉营附挥手让来人赶紧找地方隐蔽。他转身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两名弟兄:
“捆手榴弹!铁王八归你们了。”
两名弟兄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手榴弹。其中一个人抬了抬头朝周围的弟兄扫了一眼。刘思海扬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紧张和绝望。
上尉军官又转过身,冲着麻子脸中±下了令:
“这下子你手上那个家伙有活干了。鬼子尖兵交给你,先把他们放过去,从后面打!”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突围!
麻子脸中士麻利地整了整“花机关”的皮带,出发了。Www!
刘思海扬也抓紧时间给自己挑了一个隐蔽的射击阵位一一二楼楼板上一堆破砖烂瓦的后面。为了防止暴露目标,他把脑袋上的钢盔也摘了下来,轻轻摆在身后。
很快的,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和巨大的金属摩擦、撞击声,沿着下面的马路从南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刘思海扬并不陌生一一日本人铁甲王八壳发出的动静。
以前,他都是在野外听见这声音。如今在这城市的街道中,这种声音像被喇叭筒放大了一样,更显得刺耳。
刘思海扬皱了皱眉,暂时把视线从中正步枪的照门、准星上挪开,朝身边的人瞧了瞧。
他看到,上尉军官把自己那粗壮的身子伏在一个残存的窗口后面。这窗子的窗框、窗棂子都给炸飞了,只剩下一个大概自勺轮廓。
两颗木柄手榴弹被攥在上尉军官那黑黢黢的大手里。手榴弹的弹体跟他手掌的大小有点不成比例,像是两根油条被捏在一个贪吃的家伙手里。
刘思海扬把目光又收了回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集中注意力观察马路上的情况。
土黄色的人影,终于在马路的那一头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六个日本人的尖兵。他们分威两排,一前一后,每排三个人。在他们手里,细长的三八大盖加上枪头的刺刀,从远处瞧过去,像是六根长矛。
第一排中间那个日本兵的步枪头上,还挑着一面小膏药旗。
在他们身后拉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行驶着两辆土黄色的铁壳战车。
战车后面,是日本人的步兵队列。他们一左一右排成两路纵队,分别贴着马路的两侧前进。队伍像两条细长的黄鳝,延伸出去很远,看不清究竟是多少人数。
刘思海扬注意到一个情况:
开在前面的第一辆日本战车,它炮塔上的盖子掀开着。一个戴着圆帽子的日本战车兵,把半个身子探在炮塔外面。
日本兵沿着马路两侧向前行进。
日本人手里端着三八步枪,身后背着背包。他们的步子显得很疲乏,有几个看着比较瘦的,边走身子还边打晃。
“这帮家伙也不是铁打的。”刘思海扬一边观察着一边在心里想,“在林南镇下打了这么多日子,也累得不成了。”
铁壳子战车的履带在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碾过。战车上那日本兵脸上满是油污,从咧开的嘴里露出的半排牙齿,倒显得很是白亮。他那黑色战车帽子下面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表情。
这家伙脸上的骄横劲儿,触动了刘思海扬。他打算自个儿的头一发子弹,先“犒劳”
这小子。
他习惯性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措在冰冷的扳机上。
日本人的队列在马路上无声地行进着。走在前头的六个尖兵已经从刘思海扬他们隐蔽wJ二层楼废墟前经过了。
刘思海扬一面瞄准战车炮塔外头的那个家伙,一面抽出部分精神,注意上尉军官下令的暗号。
终于,他听到自己身边的瓦砾堆发出一声轻微的“哗啦”一一一块小瓦片从上尉军官白勺手里飞了过来。
非常迅速地,刘恩海扬最后校正了一下准星和照门连线的指向,然后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由于距离比较近,刘思海扬几乎能感觉到,从自己枪膛里飞出的金属弹丸,径直地飞进了那日本战车兵微微张开的嘴巴……战车帽子下面包裹着的那个不大的脑袋,在瞬间被子弹传递的能量撑碎了。战车兵探出炮塔外的半个身子猛地向后一仰,然后像个被火烤化了的糖人,绵软地朝炮塔里面溜去。
紧跟着刘思海扬的枪声,第一颗手榴弹从上尉军官的大手里飞了出去。它在空中划了一道短短的弧线,然后准确地飞落到日本步兵的队列中,旁若无人地炸裂开来。
在这颗手榴弹的带动下,从马路两旁其他的屋顶和二层小楼上,争先恐后地甩出了类似的弧线。深灰色的柏油路面上,瞬时间绽开了一朵朵灰白色的巨大花蕾。
可能是由于慌乱,有的木柄手榴弹被过早地扔下去了。它们屁股上冒着烟,像是一些尾巴上被点着的金花鼠,在柏油路面上蹦跳、翻滚了几下,然后化成一团团灼热的气浪和破片。
手榴弹的爆炸声盖住了“花机关“的射击声。走在最前面的六个日本尖兵,像是被一群马蜂迅猛地蛰了,轰地散开,又东倒西歪地瘫了。马路上的日本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悟了。但是,他们凭借着良好的作战素养,迅速地作出反应一一纷纷寻找可以利用的物体掩蔽自己,准备反击。
与此同时,那根从黑色小汽车里悄悄延伸出来的细棕绳,像一条苏醒了的泥鳅似的,猛烈地动了一下。
原本死气沉沉趴在马路边的银灰色小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