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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谁为谁憔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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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大川冲动地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钟蕾战栗起来,紧紧地吻住了他。    
    未及忘情地深吻,石大川忽然转过了头。他觉得旁边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是伍伯。他端着果盘,愣愣地站在旁边。    
    “谢谢,放在这儿吧。”石大川对伍伯说。    
    伍伯把果盘放在了茶几上。可是,他仍旧站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儿,我会叫你。”石大川挥挥手。    
    伍伯转身离开了。    
    排除了干扰,两个年轻人吻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昏过去。    
    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一串重重的咳嗽声忽然响起来,石大川循声望去,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又是伍伯,他像一个忠于职守的哨兵,在旁边笔直地站着,    
    “不是说让你别在这儿嘛,你又过来干什么?”石大川的语调里透着厌烦。    
    伍伯钩钩手,“有急,急事。你,你过来。”    
    他操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    
    石大川似乎醒悟了。    
    “对不起,我得到那边去一下。”他对钟蕾说。    
    他即刻站起来,跟着伍伯来到了厨房里。    
    “你你,你,得让她马,上离开。”伍伯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    
    “钟总很,很快就来。”    
    石大川吃了一惊,“不会吧,怎么可能?”    
    “会,会的,我,我给钟总打了电,话。”    
    “你!”石大川欲要发作,欲要大叫大嚷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出卖”,说他“不够朋友”。可是石大川只能将那些话咽进肚里。    
    是他自己错了,是他自己糊涂,他自己和伍伯其实谈不上什么“朋友”,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出卖”“不出卖”。姓伍的给他的钟总打电话,倒是他职责范围里应做的事。    
    想到这儿,石大川说,“既然你已经打了电话,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我不,不想让蕾蕾难,堪。”伍伯用手向外指着,“钟总就,就要到了,你还是快,快去告诉她离开。”    
    当然当然,那种情形是绝不能发生的。    
    石大川即刻回到客厅。他把钟蕾的手捧起来,轻轻地放在他的脸上,“蕾蕾,真对不起。时间已经太晚了,今天咱们只能谈到这儿。”    
    钟蕾让自己平静地面对这句话,她能感觉到对方的为难。钟蕾并不想知道那为难的原因,让自己所爱的人为难,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钟蕾不安了。    
    “是呵,是呵,我该走了。真高兴你能见我,真的!”    
    钟蕾用一个长长的吻向石大川道别。石大川送她下楼,然后招着手,目送着她的小“威姿”远去。    
    钟蕾走了不到十分钟,钟文欣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第三部分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第53节 为爱而离开所爱(2)

    石大川已经听熟了钟文欣那辆汽车防盗器的锁车信号,那是呃逆一样的鸣叫,犹如一只打着饱嗝的怪鸟落在了窗外的树枝上。当他听到外面传来那声怪叫,他就打开手提电脑,做出个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来。    
    门铃响了,伍伯开门了,是钟文欣的脚步声。石大川的心激跳起来,他等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唔,你在工作呢。”    
    钟文欣就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出乎意料之外的平和。    
    石大川抬起头,他看到钟文欣的脸上挂着和颜悦色的表情,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嗯,在工作,”石大川煞有介事地说,“你回来了?”    
    钟文欣没有寒暄的意思,她径直说道,“听说,你刚才叫了一个姑娘来。”    
    “我想,我并没有违反你的要求。因为我并没有离开这所房子,因为我并没有从那种生意的角度与女人来往。我可以告诉你,她是我的女朋友——”    
    石大川还想说下去,钟文欣却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再讲。    
    “那个姑娘是叫钟蕾吧。”    
    “是。”    
    “我请你离开她。”    
    钟文欣用的是平和的语气,那情形就像是在和平等的伙伴商量生意。    
    “为什么?”    
    “因为钟蕾是我的女儿。”    
    石大川愣住了。哦,天呐,怎么会这样?这太残酷,命运真的是太残酷了。    
    见石大川沉默不语,钟文欣显得有些不安。    
    “我请你认真想一想,如果你真的爱惜她,你是不是应该放弃她。”    
    一丝苦笑在石大川的嘴角浮起来。这个女人在劝他,在求他,甚至有点儿,——怕他。    
    有什么可怕的嘛。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说他可能会对别的女人耍耍手腕的话,那么对钟文欣他绝对不会。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因为钟文欣是钟蕾的母亲,就因为他爱钟蕾。    
    他居然会爱!    
    他感叹,他惊奇,他本以为他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可是现在他发现爱的能力在他的身上依然存在。他愿意为他所爱的钟蕾做一切事情,一切,甚至包括离开钟蕾。    
    为爱而离开所爱,是凄苦的,然而却又不乏悲壮。    
    于是,石大川慢慢地站起来,用发誓一样的语调说,“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会离开她。”    
    钟文欣满意地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应该理解。请你现在就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再留你了。”    
    钟文欣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袋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放在桌上,轻轻地向石大川那边推了推。    
    “你是要拿钱来买我离开你的女儿吗?”石大川尖刻地说,他把钱又推了过去。    
    “不,这是你的工钱。还有,因为我单方面中断合同而付给你的赔偿。”    
    听了这话,石大川笑了笑。他将那沓钞票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收了起来。    
    走吧。    
    离去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拉起带拖轮的软箱,背起笔记本电脑,当初怎么简单地来,此时就怎么简单地去。他不过是一只寄居蟹,只需爬几步,就离开了本不属于它的窝。    
    是伍伯把他送下楼的,送到楼道口他转过身,做出一种很大度的样子,与伍伯握了握手。倒是伍伯变得局促起来,一迭声地说着“走,走好,走,走好。”    
    已经是深夜了。来到大街上,石大川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道。    
    石大川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车子开动了,空旷的长街犹如长长的河道,他坐的汽车像随波逐流的小船一样滑动着,不知要去往何方。街两旁的公寓楼一幢一幢地弃他而去,没有他可以停泊的港口,没有——    
    忽然,他想到了魏彩彩的出租屋。    
    “到汀东大街齐寨村。”他说。    
    来到那幢民居楼前下了车,石大川情不自禁地抬头向四楼的那扇窗户望了望。窗子是黑糊糊的,魏彩彩没有给他意外的希望。    
    石大川上了楼,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灰尘味儿的凉气,无端的恐慌从心底升起,他连忙打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仿佛也挟着尘埃,桌子椅子这些家具上都像落了霜一样蒙着厚厚的尘土。床上的铺盖仍旧是翻卷着的,显然不曾有人动过。魏彩彩没有回来过,没有,石大川随手拂了拂椅子,叹口气坐了下来。    
    唉,真是一去不回头啊;唉,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她做得也真绝,真绝……    
    自从魏彩彩留下那张纸条离去之后,石大川就天天留心各种小报,翻找上面有没有登载那种无名尸首之类的消息。石大川当初就没有报警,如果彩彩真要寻死,报警已经迟了。如果她只是负气出走呢,报警闹出动静来,只会让她蒙羞。    
    正因为心里存着魏彩彩还会回来的期望,所以石大川没有向房东退租。他把这套房子暂留了下来,没想到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石大川觉得极累极困,他无心收拾房子,只是将床上的被褥打开,然后倒头便睡。等到人真躺下了,却又难以入眠,纷纷乱乱的思绪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搅扰不已。与钟文欣交往的起起落落,和魏彩彩的那些恩恩怨怨,还有钟蕾,真是好事多磨,变故迭生,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感叹着,苦恼着,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他忽然惊醒了,怪魇压身的感觉让他几乎透不过气。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是手机的铃声。正值凌晨两点钟。    
    他有点儿心惊肉跳。    
    “喂,哥,哥!我是凤凤呀……”    
    是妹妹石一凤的声音,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什么事儿?快说。”    
    “咱爸死了,是心脏病……”    
    昨天晚上钟蕾没有睡好觉,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到“都市海湾”小区与石大川相见的情景。    
    匆匆的相会,仿佛是上天意外的恩赐;深情的拥吻,让人心醉神迷。真是像那首歌里唱的哎,“到现在那时刻仍在记忆,你的神情长在心底。你改变我我也改变了你,爱情融化我和你……”    
    就在钟蕾陶醉不已的时候,她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母亲轻轻地走进来,扭亮了床头灯。钟蕾做出熟睡的样子,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听到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关了灯走出去。母亲或许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吧?可是钟蕾今晚不想听,她只想就这样躺在床上自己回味,自己陶醉。    
    双休日的早上可以睡睡懒觉的,钟蕾却早早地起了床。她很快地洗漱换装,然后顺着楼梯往下走。钟蕾下楼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她不想惊动母亲。


第三部分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第54节 为爱而离开所爱(3)

    钟蕾要开车到“都市海湾”小区去,她特意穿着阿迪达斯运动鞋和运动装,她打算到了那儿先把车泊好,然后就做出晨练的样子在石大川居住的公寓楼附近来来回回地跑。这么好的清晨这么好的空气,或许石大川也会起来散步的吧,那时两人相见就像是不期而遇了,就像是意外邂逅了,那样他们俩就会拥有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早晨。    
    钟家的楼梯上铺了厚厚的地毯,钟蕾扶着扶手无声无息地往下走。她心里正在庆幸着没有扰动母亲,忽然就听到一声:“蕾蕾,你到哪儿去?”    
    母亲就站在她卧室的门口向这边望。她穿着一身睡衣,趿着拖鞋,头发乱蓬蓬的,一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不到哪儿去,我想活动活动。”钟蕾甩甩胳膊踢踢腿,就想离开。    
    “你先到妈妈这儿来一下,你来。”钟文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钟蕾只得走过去,跟在母亲的身后进了卧室。    
    母亲把房门关紧,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床上。母亲不说话,只是深切地凝视着她。母亲的眼神是疲惫的,眼皮浮浮泡泡有些肿,散乱的头发也显得有些枯涩。钟蕾看惯了母亲平时化妆之后神采焕发出门时的样子,此时的母亲就变得有点儿陌生。    
    “蕾蕾,我知道你要到哪儿去。”    
    “哪儿?”蕾蕾有些惊奇。    
    “你要去‘都市海湾’小区。”    
    蕾蕾张张嘴,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你要去找谁。”    
    “谁?”蕾蕾的脸红了。    
    “一个叫石大川的男人。”    
    钟蕾忍不住叫起来,“我知道,是伍伯告诉你的!是伍伯!”    
    钟文欣沉静地望望女儿,然后一字一板地说,“记住,你不许再找他。从今天起,你要断绝和他的一切联系。”    
    “为什么?”    
    “因为——”钟文欣犹豫了一下,她斟酌着词句说,“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骗子。”    
    “嘻嘻嘻,”钟蕾笑了,“‘不是好人’,是‘骗子’。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钟文欣一时语塞,她想了想之后又把话题抛给了女儿,“告诉妈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妈妈,我本来就准备告诉你的。我打算过些时候就告诉你。”    
    于是,钟蕾认真地向母亲讲了她和“黑马王子”在网上相识的经过。讲了“黑马王子”如何在精神上安慰她,如何在高尔夫球场救援她,如何陪她到焦阳去找韩冰……    
    钟文欣听了,心里不由得感叹起来。这个石大川,真想不到他还有人格的另一面。他在另一种场合,居然变得如此真挚,如此纯洁,那真是判若两人呢。    
    钟文欣感叹之余,竟还有些隐隐的嫉妒。    
    可是无论如何,石大川都不适合做女儿的男朋友。    
    “你听着,蕾蕾。我相信你讲的这些都是真的,石大川这个人在和你相处的时候可能会表现得很出色。但是你想过没有,他的生活或许还有另一面,那一面可能会很阴暗,很丑陋。”    
    “妈妈,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这样猜测他,我不想听你用这种语气谈他!”钟蕾愤愤地抗议。    
    看着心爱的女儿那副倔强的样子,钟文欣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她的。钟文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悬崖那边走,钟文欣急了,她断然地发布了禁令。    
    “咱们不再说了。我只有一句话:不许你跟他来往,听到没有?”    
    钟蕾愕然地望了望母亲,然后咬咬嘴唇说,“如果我继续和他来往呢?”    
    钟文欣颤抖着,她歇斯底里地嚷叫起来,“那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钟蕾头也不回地走了。    
    “都市海湾”小区的对面有一家大型超市,钟蕾在超市的停车场泊好车,就穿过马路,在这边的人行道上慢跑起来。她以视力所能达到的距离为界,跑到临界点就折返回来。无论是跑过去还是跑回来,她都会时不时地向小区的大门张望,只要石大川一出现,钟蕾就会立刻奔向他的身边。    
    小区大门前的这条马路绿化得很精心,快车道与慢车道之间圈围了条形花圃,宽大的人行道上种了许多高高的芙蓉树。仲夏的旭日刚刚露脸,人行道上有不少趁着凉爽晨练的市民,钟蕾置身其间,倒也觉得轻松自然。    
    不知不觉,太阳就升高了。    
    钟蕾已经记不清楚她跑了多少个来回,她的动作其实已经不能算作跑,只能算做走了。空气燥热起来,心情也随之燥热。燥热的念头纷至沓来:石大川会出来吗?这里是他的家吗?他是随父母一起生活还是自己独住,怎么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伍伯居然会受雇到他的家里做佣人,这也太巧了……    
    想着想着,脚下就变了方向,径直跑进了小区。    
    她记得那幢楼,她记得那个单元那个楼层那扇门。她站在那扇门前,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立刻就打开了,伍伯笑吟吟地站在那儿。    
    “唔,蕾蕾。请进,进来。”    
    钟蕾被让进了客厅。    
    “我找石大川。”钟蕾说。    
    “他已,已经不在这儿了。”伍伯回答。    
    “‘不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他的家吗?”钟蕾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伍伯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他只是重复地说,“他已,经不在这儿了,他已,已经不在这儿了。”    
    他怎么会不在这儿,怎么会……昨天晚上,他还在这个客厅里,他还和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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