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4-10李敖系列之5李敖演讲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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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跨越二000台南演讲会
讲题:新台南人与新郑成功
整理/新党新月刊编辑部
新党主办总统候选人跨越二000年系列演讲会,一路由南往北、由东而西括起「李敖旋风」,十一月廿八日下午移师台南,假台南市劳工育乐中心举办,题目为「新台南人与新郑成功」;吸引一千多位南部民众前来,会场在正式开始前二十分钟已经爆满,仍有许多仰慕者情愿站立,或在场外大厅聆听演讲内容。
二时三十分演讲会开始,由政策会副执行长何振盛主持,全委会召集人李庆华在致词时表示,到台南来是向各位支持者报告,和听取指教,最重要是宣扬新党的理念;李庆华并对报载陈水扁说「明年总统大选一定要让台南人当选」做出评论,请民众高度重视这个讯息,指出第一是打省籍牌,把非台南人、非本省人的宋楚瑜先排掉,更严重的是明白释放出国民党、民进党要联合作战的讯息,应要注意在总统大选弃保效应之下,国、民两党如何打击宋楚瑜,以及从立法院、政府内阁、选战策略到党营、转投资事业,这两大军团怎样结合的发展,因此今年选战可期,相信李敖今天的演讲也格外精彩。最后,召集人也表明到台南市来是很荣幸的事情,在总统选举过程中,怎样使台南经济发展的更好,新党一定会加以宣扬的。
李敖:各位台南的朋友们,宋楚瑜全省走透透,我和新党是全省讲透透,在这过程里,我觉得台南市对我最好,因为送我花送最多。其实我和台南市渊源也最深,台大毕业后进预官第八期,由于不是国民党党员,所以没有分发到前线,就在本岛做了陆军十七师的排长,可是遭遇了好多要命的事件,像前瞻训练、襄阳演习,我都参加了,所以从嘉义县到台南县到高县、屏县,我真是一步一步走过,我在台南走过的地方,很多年轻的朋友甚至不晓得。我在新营地区行军,累的时候,夜里下着雨就睡在马路上,所以一想到台南,我就想到我那两条可怜的腿。
看到报上陈水扁说,总统要选举就要选台南人,不选他,选连战也好。当然陈水扁的「台南」解释是很广义,因为陈水扁是台南县官田乡的人,严格说起来不属于台南市,不过呢现在认同起来,大家觉得台南县、市不分,对我而言尤其不分。因为当我们站在第一线为台湾人争取言论自由人权、冒着坐牢危险被刑求的痛苦时,台南市长张灿鍙在美国做美国人;各位,他们在台湾本岛上没有任何打拼的功劳。我在预备军官受训时,在陆军步兵学校同队,有一个人整天跟我在一起,受入伍训练,名字叫陈唐山;当年他犯了军纪被关在禁闭室,我们去看他时,他在哭,我觉得唐山你怎么这么软弱!可是后来陈唐山去了美国,跟张灿鍙一样,在海外喊打、喊拼,做了美国人。而在我们这些人为台湾真正打拼的时候,他们是逃兵,也不只他们,像沈富雄这些人通通都是逃兵。
我很佩服彭明敏先生过去在海外讲过的一段话,他说这些在海外搞台独的人,他们没有资格来参加反对的活动,他们没有资格批评在岛上勇敢工作的人们,在海外搞台独的人,他们都是美国人。讲这些话的彭明敏自己也不例外,不过,我们必须承认他在这个岛上打拼过。而张灿鍙、陈唐山这些人,我认为都是假的打拼份子。我们把天下打下来以后,他们跑回来做英雄、做好汉,骗取台湾县市的选票,我觉得这真是台南人的悲哀。
中国古书「孔子家语」里面讲一个故事,在楚国时,有一天楚王出去打猎,他有一个很宝贝的弓丢掉,他的左右就拼命找,楚王摇摇手说不要找了,说这个弓是我楚王的,是楚国的财产,有人会捡到,也是楚国人捡到了它。孔子听了这个故事后,就说这楚王的气魄太小,为什么不说人丢掉的弓,被人捡到,而限制在楚人。
我们都在台湾岛上,选个总统,台湾人当选不很好嘛,为什么限定是台南人要当选?我觉得陈水扁这个设定,口口声声说他不是一个很狭窄的,事实上非常狭窄,比照孔子这个标准,把台南人也变得很狭窄了,难道台南人是希望一定要台南人才做台湾人的总统吗?我想台南人没有这样狭窄。我看了这报导后,忍不住有这个感想。
我今天讲的题目是「新台南人与新郑成功」,大家都知道郑成功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事实上很多事情被误解了,我举个例子,我认为郑成功一辈子有七个条件是非常了不起的,
第一、他的基业是从山穷水尽创造起来的,当清朝强迫郑芝龙投降时,他纠合班底预备和清朝打拼,起家时只有三百个人;在国破家亡时,对一个外来政权不屈服,
第二、他十五岁就做了秀才、二十一岁到太学,可是当他要反对清朝时,觉得做个单纯的知识分子没有出息,他到孔庙前把书生的衣帽烧掉,表示他不做书生了,要做战斗的人,
第三、他是大义灭'亲的,郑芝龙要他投降,他却宁肯为了忠而牺牲孝,
第四、他不搞台湾独立,他绝对有资格而不这么做,他真的反攻大陆,从长江口打进去,占领了镇江,几乎把南京拿下来,后来失败了;
第五、他不像李登辉一样讨日本人的好,他母亲是日本人,他生下来到七岁前都住在日本平户,虽然有日本血统,却不讨日本人好,这点也是值得李登辉反省的,
第六、郑最大的气魄是,满清政府用高官厚禄来收买,他拒绝了,金钱和官位都不能动摇这一类了不起的人,
第七、郑成功是双料的民族英雄,对内而言,他代表明朝的法统,是抵抗清朝的民族英雄;对外而言,他是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台湾被荷兰人统治了三十八年,最后被郑成功收回来,在他给荷兰人的信里说的很清楚:你们住的地方不是你们的,这是我们的地方。清清楚楚表达了他的立场,就是台湾是中国的。
我讲到这七点郑成功的特色,刚才又提到陈水扁所讲的总统要选台南人的标准,就回到我今天的主题,什么是新台南人,什么是新的郑成功?我们这一时代的人,已经不能了解那个时代人他们在意识型态方面,他们在理想方面那个阶段。我举个例子,郑成功那时候来了一个叫库成栋的人,是清朝福建总督的仆人,他杀了这个很坏的总督后,投奔郑成功,要来领赏,郑成功竟然下令要把他杀了,大家很奇怪就要问,郑成功说,我们有很多的道德标准,其中一个就是主仆的标准,仆人要忠于主人,否则就是破坏主仆间的道德伦理关系,虽然库成栋杀了他主人投奔我,如果我现在不制裁他,很多仆人会起来杀他们清朝的主人,福建省很快就会收回给我统治,可是我郑成功不做这种事情,因为仆人忠于主人的伦理关系,绝对不可以用任何理由来破坏。
我们这时代的人有没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不论对不对,他有这个标准、信仰;所以,他发现他是明朝人,当清朝政府来统治时,他不接受,还大义灭亲,这时代很少看到这种为了原则、理想,而贯彻使命的人。台南郑成功庙的对联有一句是「创基业在山穷水尽」,这句我觉得可以代表郑成功英雄的一面。我们这时代的人,价值标准和郑成功时代不一样,眼光相当的短视并且功利,他对你多好,立刻就要拿到好处。我难免要怀念那老一代的人和老一代的标准,我是学历史,难免不受历史的影响,所以我认为,郑成功那个时代,像郑成功这种人物,在我看来就是英雄。虽然我们对英雄的标准已不那样重视了。
现在说到「新郑成功」,就是如果郑成功活到现在,三十九岁以后还不死,他怎样的面对台湾问题,搞台湾独立吗?他有本钱,可是要不要搞台湾独立?问题回到今天所面对的,就是搞台湾独立好不好?我知道台南市是台独思想很浓厚的城市,做为一个理想,「台湾独立」是很好的,那好的程度和我们要不要搞「澎湖独立」呢?澎湖也可以独立,兰屿可不可以独立呢?也可以独立,花莲县、台东县都可以独立,这理想只要全民公投,一通过就独立了。可是独立的问题要相当于一个事实,台湾在世界跑来跑去,但是怎样使人承认你?
今天有人说全台湾二千二百万人公投,决定我们的前途,好!合理!可是当对岸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公民投票,他有十三亿人口,也决定台湾前途,「台湾属于中国的一部分」,怎么办?变成公投和公投打了架,这时候我们就要面对,真正要如何解决?当然,现在有一些勇敢的台湾人说「我们打!」、「台湾人不是被吓大的」,这句话前天宋楚瑜都学会了,也喊「台湾人不是被吓大的」,可见他的滑头,你有的他就学起来了。
前天,劲报透露了国防部一个相当秘密的文件,说当大陆打我们的时候,台湾抵抗的能力只有四十七天;但是这场仗能打吗?现在大陆共产党的飞弹打过来,误差不超过五公尺,可以选择打任一个高压电塔,不伤害台湾的人命,使全岛大停电,如果连续停电个二、三礼拜,请问大家会是什么人心?还有没有战斗力?台湾的义勇军那里去了?义勇军也需要电,请问这个时候怎么办?
我常常说我们都被骗了,被一种人,就是有两个命题他只告诉我们第一个题目,没有告诉第二个题目。第一个题目,他问说中华民国是主权独立国家,你赞不赞成?「赞成」;他说中华民国和大陆是两个国家,「两国论」你赞不赞成,「赞成」;看到没有,全台湾绝大多数的人赞成台湾主权独立、赞成两国论;按说他应该同时告诉我们第二命题,就是如果我们搞两国论、如果台湾独立,对方会打过来,你可能会被打死,这时候你还要不要赞成两国论?这个问题从来不问我们。
俄罗斯的车臣到今天为止,死了十万人还没独立,东帝汶经过二十五年后独立了,整个人口死了五分之一,大家想想看,我们愿不愿付这个代价?换句话说,独立的结果,大概五口之家就要死一个人;我们死一个人,换来什么?值不值得为了独立或所谓独立国家尊严,而付出这么大代价?
台湾有没有尊严?世界上的大国不承认我们;根据我们的宪法,这五十年我们只占领土的二六六分之一,我们好意思说代表整个中国全体吗?可是今天谁在保卫我们的「中华民国」,请注意!这太有趣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保护「中华民国」。过去大陆跟我们台湾都承认一个中国,可是「中国」的解释叫做各自表述,我说「中国」是中华民国,他说「中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各说各话,可是都相信抽象的「一个中国」,所以两岸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现在李登辉出来两国论,意思就不是一个中国了,根本是两个国家;但是共产党说:如果两国论入宪就打。
今天我们以为李登辉多么有种、勇敢吗?勇敢你就入宪!台独英雄们请把两国论入宪!人数不够吗?错了!国、民两党国代可以联手促成国大延任案,新党这些国大代表,英雄的站在第一线,用亮票的方法证明我们的清白,不同流合污,结果都挡不住;换句话说,国、民两党联合起来,在国民大会超过绝大多数,可以通过让两国论进入宪法,有种就把两国论进入宪法,「不敢!」为什么不敢?美国人不同意,说两国论入宪,共产党就打过来。所以共产党的钱其琛讲了一句风凉话,「原来是你李登辉的个人意见」,因为两国论不敢进入宪法。那李登辉不服气怎么办呢?就把它进入国民党的宣言里面。所以,我们搞两国论共产党就打,搞中华民国就不打你,谁在保卫「中华民国」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解放军保护了「中华民国」,你说讽刺不讽刺?不是他喊要打,告诉你,中华民国早就没有了,早就被李登辉、被民进党给换掉了。
这么讽刺,所以最失落的一个感觉,就是很多老一辈的外省人,他们追随领袖,东征北伐抗日剿匪到了台湾,革命了一生,最后革命对象不见了,自己的党也不见了,发现敌人可能变成朋友,立刻一团混乱,好难过的一个感觉。我住的大厦里,楼下管理员是老士官长,他存了三百多万块钱,两岸恢复探亲后,他回到家乡,找到女儿和太太,想和他们团圆,可是老婆又嫁了,他就留着五十万回台湾,其余都送给她们;回来后他心都碎了,因为做了五十年的梦最后破碎了。
大家想想看,虽然他心碎了,还是回到台湾来;所以今天我觉得最荒谬的一个理由,就是常常有人问你爱不爱台湾,那谁来评他爱台湾吗?变成张灿鍙、陈唐山这些人做民进党大员,或一些朋友们做了裁判,他们来决定你爱不爱台湾。也许有人会接受他们的评判,我李敖绝不接受;一千万人回到中国大陆,我没回去,三十万人从大陆来,我没见他们。以时间久做评比爱台湾的标准,这五十年,彭明敏先生有二十三年不在台湾,我老朋友陈唐山有十九年不在台湾,怎么跟我比?我住的比那些人都久。
有人说,住的久算爱台湾吗?当然,我五十年来一天都没离开台湾,这表示我对台湾有信心。我举这个例子告诉大家,这士官长为什么从大陆回来?因为台湾就是他的家、他的根,能说他不爱台湾吗?今天分得很清,你爱台湾、我不爱台湾,然后动辄戴帽子,我认为最可恶的风气就是,有一群人以为他们是裁判,动辄出来判定你的身份,说你是「台奸」,或说你是不是爱台湾,我觉得太过份了,绝对不赞成的,一定要把他们的底牌掀出来。当我们在为台湾打拼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他们都是逃兵,今天回来在批评我们;尤其前几天,李远哲还批评说,那些加入美国籍的人,他们是逃兵。李远哲可以这样讲话吗?他自己也是逃兵。孟子有说过,打起战来,有人吓的逃掉,跑五十步停止了,有人再跑了五十步才停止,就笑他们,「你们真有勇气啊,跑了一百步」。现在变成了五十步笑五十步,怎么可以这样呢?李远哲和他们一样是逃兵。
今天我把话整个收回来,就告诉我们什么是「新郑成功」,新的郑成功必须面对要不要再光复大陆?要不要在台湾搞独立?我认为新的郑成功他也不会这样做。虽然他反攻大陆打到南京,可是你要他搞台湾独立,他不这样做,认为划不来;什么原因?台湾这个岛如果没有腹地,经济不能发展时,台湾就崩溃了;告诉各位,台湾的政府已经没有钱了,钱被搞光了,现在台湾还能存在、发展,因为台湾民间百姓、企业家、中产阶段手上还有钱,可是有一天这局面没有时,台湾就垮掉了。
台湾最重要是经济问题,李登辉的政策说南进,台商去了印尼,可是一次民变结果,我们的商人被杀死,钱被没收,太恐怖了;所以我们真正的腹地,是跟我们同文同种的中国大陆,那个腹地很大,够我们来发展。请大家注意,这个发展的腹地还有机会,如果不抢先,再去就没机会了;所以台商跑去了,现在光上海就有二十万台商,他们比我们政客还聪明,知道有广大的市场,要去抢机会。为什么王永庆、张荣发着急呢?他们太大了,被李登辉管住不许走;小的、中的商人都跑去了,因为那是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园地。
所以我的朋友许信良说,维持海峡两岸和平后,台湾人到大陆,如果有三十年机会,我们可以用经济控制中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