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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55-三减一等于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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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太知道,他回来还早呢,他每次出去喝酒都是这样。正巧这天是周四,又可以凑齐人手打麻将了。她把熊熊和叉哄睡,出去了。    
    几个女人在卞太太家又垒上了长城。    
    大约快半夜的时候,李太太有点不安。李麻会不会醉倒在半路上?结婚的这个人是李麻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烂醉如泥的。    
    李麻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两瓶,60度草原白。    
    他第一次在酒后这么强烈地想老婆。    
    他是被新郎搀扶出来的。他当时心里还清楚,死活不让新郎送,自己踉踉跄跄回家了。李麻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能自己走回家,特别神。    
    而今天,他走不了了,他是爬回来的。    
    好在他找到了家门。他爬过门槛,爬上沙发,昏睡过去,鼾声如雷,用棍子都打不起来了。    
    李太太越来越担心。终于,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惨叫。    
    是李麻的声音!    
    她把麻将一推,对那三个女人说:“好像有动静,我得回家看看,你们等等我啊!”然后,她三步并两步地朝家里跑去。    
    果然,她听见了李麻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她冲进房子,打开灯,看见老公双手捂着裤裆,嗷嗷地叫。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像要死了似的。他的双手间流着红红的血,触目惊心。    
    李太太惊慌失措:“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掰开李麻的手,看见老公裤子上的拉链开着,血淋淋的———他的阳具被人割掉了。李太太的脊梁一下就断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邻居们很快都起来了,跑进李麻家。    
    张古反应最为敏捷,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小镇惟一的一辆出租车———大尾巴吉普,把李麻的两部分都放到车上,向小镇医院急驰而去。    
    急诊。    
    值班医生为李麻做了必要的处置,由于设备和技术问题,他们让家属立即把李麻送到县医院去。    
    李太太紧紧抱着不幸的老公,连夜赶往县医院……    
    惊天动地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目击真相的星星缄默不语。    
    铁柱及时赶来。    
    他在现场严密地勘察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他怀疑凶器是李麻的那把削骨如泥的杀猪刀。可是,这个怀疑很快被否定了,因为那把杀猪刀正正当当放在李麻家的天花板里,那是怕熊熊够到。铁柱登梯子把它取下来,看见它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接着,铁柱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人,做了笔录。    
    第二天,铁柱又来到县医院,向李麻询问当时情况。    
    李麻弱弱地说:“我醉得不醒人事,只感到好像下身被什么咬了一下,咬得特别狠,当时也没出声。等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家伙没了,还有血,这时候才感到痛,叫出声来。”    
    铁柱:“你肯定你是在到家之后被割的?”    
    李麻想了想:“差不多。”    
    铁柱:“当时有没有发现身旁有什么人?”    
    李麻:“没有。”    
    总共就问出这么多。    
    铁柱感到这事情很诡谲,很诡诈,很诡秘。那个凶手是一个高手,他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李麻的阳具永远地没有了,他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缴了械。    
    镇上人都在传说这件事。    
    有人猜:李麻喝醉了,到哪里去调戏女人,被人家的男人给割了;有人干脆猜测是他喝醉了自己割的。    
    无论是谁割的,一个重要的物证都不可缺少———刀,可是,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那把至关重要的刀。    
    半个月后,李麻夫妻回来了。这段时间,熊熊和叉一直由慕容太太照看。    
    李麻的男人阳刚之气似乎一下就泄光了,他的脸色苍白,走路弓着腰。而李太太则满脸憔悴,一下老了十岁。    
    她追悔莫及———假如,那天她不去打麻将,而是在家等他,那么就不会出这横事……    
    她的几个牌友都来了。她们是女人,对这种事不好多说什么。她们很愧疚,假如那天晚上她们不拉李太太打麻将……    
    那个正在度蜜月的新郎也领着新娘来了。他们也满怀歉意,假如那天不让李麻喝那么多酒……    
    李麻很爽快:“这事儿谁都不怪,命中注定的。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他又笑着说:“而且是两个儿子。”    
    大家散去后,张古出现了,他极为关注这个事件。    
    张古:“李大哥,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李麻:“当时就是那样。我实在是喝醉了。”    
    张古:“你自己觉得可能是谁干的呢?”    
    李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怀疑……是被狗咬下来的。”    
    张古觉得这倒有可能———李麻爬到了家门外,解开裤子撒尿,一条恶狗扑上来,一口把那东西给咬去了……    
    但是,张古并不死心———那个男婴在哪里,哪里就出事,太怪了。    
    张古又说:“你走在路上的时候,看没看见身后有什么跟随?或者,听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你到家之后,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麻想了半天,说:“确实没有。”    
    “别急,再想想……”    
    “……在出事之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张古警觉起来。    
    “我梦见了一个小孩子,围着我转来转去,让我抱他……”    
    张古的心一下又悬起来了。    
    张古有多次类似的经验:    
    比如,一次他白天睡着了,耳边的收音机没有关,那里面播放的内容就变成了他梦中的内容,但是多少有点变形。当时收音机里播送农村小麦丰收,他就梦见他来到金灿灿的麦地,农民很爽快,对他说,你拉一车走吧……    
    再比如,一天傍晚,他睡着了,妈妈一直在他前面的沙发上织毛衣,偶尔还走到他脑袋前取什么东西,他隐隐约约都看到了。他梦见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这是我给你织的最后一件毛衣了,以后我想织都织不成了,眼睛跟不上了……    
    出事前,李麻偏偏梦见了一个小孩子,他在黑暗中围着李麻转来转去……    
    


第二章谁都别想离开

    其实,不仅仅是张古感到了不祥,卞太太也感到了不祥。    
    她想起,这个男婴没来由的就出现在小镇上;她想起,这个男婴在张古家过了一夜,张古的录音机里就有了古怪的哭声;她想起,这个男婴放在慕容太太家,迢迢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想起,这个男婴放在李麻家,李麻就不明不白地废了……    
    现在,只剩下她家没有出事了。    
    下一个,就轮到她家了?    
    这天早上,卞太太给老公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她要他马上回来。她老公叫卞疆。    
    他说:“生意正忙,我回不去。”    
    卞太太:“家里要出大事了!”    
    他问:“怎么了?”    
    她就在电话里把17排房发生的事对卞疆讲了一遍。    
    他朗朗地笑了:“难道这些事都是那个婴儿干的?”    
    卞太太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在那个婴儿的背后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轻轻地说:“好了,我马上回去。”    
    果然,次日上午,卞太太就看见老公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家门。    
    卞疆是个商人,他除了钱,什么都不相信。其实,他回来只是想给无助的太太一个安抚。不管她把那个男婴说得多可怕,他都淡淡地笑。    
    但是,卞太太坚决要搬家。    
    卞疆:“一点必要都没有。”    
    卞太太:“要不,你就别做生意了,回来天天陪着我。”说着,她的眼睛就湿了。    
    卞疆想了想,说:“好吧,搬家。我给你买镇上最好的房子。”卞家挺有钱,在小镇算是富户了。    
    卞太太:“我要住楼。开粮店的霍三九刚刚盖了一栋,二层的,他家要搬到城里去,这几天他正在卖呢。那楼在镇南,离这里最远。”    
    卞疆:“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    
    夫妻俩来到镇南,看了看那栋二层的楼,很满意。只是价钱太高了。他们和房主谈了谈,对方一口价,不减。    
    卞疆有点犹豫———要买下这房子,基本上就花掉了他家全部的存款。可是,卞太太说什么都要买。卞疆拗不过她,一咬牙,成交了。    
    双方约定三天后交钱。    
    在回家的路上,卞太太心情特别好,她就要离开可怕的17排房了!    
    当天下午,卞疆和太太就到银行把钱取出来了。鼓溜溜一提包人民币。    
    他们刚回到家,就听见李太太在外面喊:“卞太太,我把叉给你送来了。”她的脚步声很响,“噔噔噔噔”进了院子。    
    卞太太有点紧张地看了看老公。卞疆虽然不相信太太的怀疑,但是这两天太太一直对他描绘那个恐怖的婴儿,耳熏目染,此时他也感到有点阴森。    
    李太太抱着那个男婴进了门。    
    卞疆直盯盯地看那个男婴。他在李太太怀里专注地吃着一根冰棍,吃得很不干净,嘴边脏兮兮的。    
    李太太大声说:“哟,卞疆,你回来了!”    
    卞疆一边把那装钱的提包放进床头柜一边说:“在外面跑累了,回来歇一歇。”    
    李太太:“好好歇一歇吧,赚钱还有够?”    
    卞疆:“也没赚多少钱。”    
    李太太把男婴放到床上,对卞疆说:“瞧,你家多了一个儿子。”接着,她对卞太太说:“轮到你家了。”    
    卞太太假装亲近地摸了摸男婴的脸蛋,说:“好的,你放心吧。”    
    卞疆一直在看那个男婴,他觉得这个孩子除了长得有点丑,似乎很正常,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李太太说:“那我走了。”    
    卞太太:“坐坐呗?”    
    李太太:“我还得去屠宰厂取下水。”    
    李太太走后,卞疆抱起了那个男婴,试探着逗他玩:“叉———叉———噜噜噜噜噜噜!”    
    他竟然被卞疆逗得笑起来。    
    卞疆小声对太太说:“这孩子没什么。”    
    太太瞟了那个男婴一眼,欲言又止。    
    后来,卞疆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玩具,他跟太太一起去做饭了。    
    在厨房里,卞太太小声说:“你不要当那个孩子的面说什么。”    
    卞疆:“他听不懂。”    
    卞太太:“我总觉得他什么都听得懂。”    
    卞疆:“咳,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今晚,我搂他睡。”    
    卞太太:“别!我害怕。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咱们小心点总不是坏事。”    
    卞疆色迷迷地说:“那我就搂你睡。”    
    吃晚饭的时候,叉狼吞虎咽,吃了很多。他还是不吃肉,专门吃青菜。    
    卞太太一边吃一边冷冷地看着他那似乎很无辜的眼睛……    
    晚上,卞疆躺在这个男婴身边,哄他睡觉。他轻轻拍着他,唱着摇篮曲:“小宝宝,真乖巧,静静睡着了……”    
    男婴静静睡着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点阴虚虚。他的身上被各种猜疑缠绕着,就像毛发一样,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看不清他的实质。    
    卞疆把他抱起来,放在了里屋的床上。这期间,卞太太觉得那房款放在床头柜里不安全,又把它塞到了沙发底下。    
    夫妻俩钻进被窝。    
    花开几度之后,两个人都累成了泥。    
    卞太太在黑暗中轻轻说:“你别睡啊。”    
    卞疆:“为什么?”    
    卞太太:“我睡着了你再睡。”    
    卞疆:“好,我等你。你睡吧。”卞疆说着,搂紧了太太。    
    那个男婴睡的屋子杳无声息。    
    过了一阵子,卞太太轻轻问:“卞疆,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等你呢。”卞疆在黑暗中说。    
    又过了一阵子,卞太太又轻轻说:“卞疆……”    
    他没有声音了。恐惧一下涌上卞太太的心头……    
    天亮了。吃过早饭,卞疆要去交房钱。    
    他打开床头柜,没看见那提包钱。    
    卞太太正不情愿地喂那个男婴吃饭。她说:“我移到沙发底下了。”    
    卞疆弯腰看沙发底下,说:“没有啊。”    
    卞太太说:“不可能。”    
    她放下饭碗,来到沙发前,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她傻了。    
    卞疆说:“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放在沙发下了?”    
    卞太太带着哭腔了:“就是啊!”    
    说完,她发疯地把沙发跟前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她一下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淌下来。    
    卞疆也傻了。    
    他们全部的积蓄,都不见了。    
    那个男婴坐在桌前,静静看着他们。卞太太感觉他好像在说:你们走得了吗?    
    她的眼里几乎喷出了怒火,她真想朝他大吼一声:滚———但是终于没有吼出来。    
    她怕他。    
    卞家被锁定在了17排房。    
    谁都别妄想离开这里。    
    卞疆的心情极其糟糕。那些钱是他多年来一分一文积攒起来的。那是他的血汗钱。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难道那钱插翅飞了?难道暗中真有人不允许他们离开17排房?    
    他百思不得其解。    
    男婴好像感觉到这个家遇到了倒霉的事情,他变得更乖,总是一声不响,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大人的一举一动,眼神像猫。    
    自从丢了钱,卞太太对男婴更是充满了深仇大恨。她很少对他说话,偶尔叫他吃饭或者叫他睡觉,也是粗声大气,态度极其不好。    
    每次卞太太叱喝他,他都很害怕,不安地观察着卞太太的神色,不知所措。    
    卞疆也开始排斥他了。他觉得,这个男婴驯从的背后,确实藏着另一面。    
    几天来,卞太太像霜打的花瓣,一下憔悴了许多。她总是蒙着被子抽泣。    
    卞疆就劝她:“别哭了,你能把钱哭回来吗?没用……钱是人挣的,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很快……老话说,破财免灾。”    
    卞太太擦了一把鼻涕,瞟一眼在里屋玩耍的男婴,小声说:“就怕破了财还有灾。”    
    卞疆:“不会的。”    
    卞太太:“我已经感觉到了……”


第三章像花环的花圈

    连类和胡杨认识很久了。    
    他是卡车司机,住在邻镇,连类的丈夫活着时,跟他是最好的朋友。    
    连类的丈夫死后,胡杨来得少了。但是,只要他开车路过绝伦帝小镇,只要是白天,他都会来看看连类,帮她干一些男人的活。有一次,连类修房子,都是胡杨一个人干的。    
    连类一直很感激他。连类很寂寞。    
    胡杨是一个很魁梧的男人,他的家不在绝伦帝,他在路上。    
    时间长了,就像很多故事那样,她和他的关系发生了转折。不过,连类很收敛,她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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