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承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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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琳点点头,“我不再觉得孤单了,”她坦白地说道。“每当我尝试和派特讨论生产的事,他就很沮丧,既担心又害怕,最后我只好安慰他。”
“他爱你,”茱丽说。“所以才会忧心仲忡。”
“我无法想象他会爱我,近来我常闹别扭,而且爱哭。”
“这没有什么不对。”
嘉琳露出笑容。茱丽向来支持她,有这种朋友真是好福气。“说够了我的问题,我想谈谈你。你想不想乘机去看看你父亲呢?”
茱丽耸肩以对。“事情有点复杂。第一,我没想到高地这么辽阔,”她说。“其次,我听说麦氏和马氏反目成仇。”
“你怎么知道的?”
茱丽解释她和贝娜的母亲的讨论,说完后只见嘉琳眉头深锁。“她说得没错,马氏是我们的仇敌。”
“我父亲可能已不在人间了。”
“不”
“你怎么知道?”
“我假装好奇,要派特形容马家领主的长相。他说他年纪老迈,已经统治他的氏族许多年。”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仅此而已,”嘉琳说。“我不想追问太多,免得他反问我为何感兴趣。我发誓要对你父亲身份的事保密,当然不能向派特泄漏出来。此外,他有心悸的毛病。茱丽,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别人,免得有危险。”
“依恩会保护我。”
“他不知道马氏的事,”她争辩道。“万一他发现了,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我想他仍然会保护我。”
“老天,你真肯定。”
茱丽面带笑容。“是的,”她说。“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不会发现。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想见我父亲,只希望远远看他一眼。”
“为什么?”
“满足一下好奇心。”
“你应该和他谈一谈。”嘉琳坚持道。“经过这许多的谎言后,你当然不能相信你母亲的片面之词,应该找出事实,看看是不是他拋弃你母亲。”
“我知道他从没到英格兰找我们,”茱丽反驳地说,一手本能地探向胸口的金项链,那上面挂着父亲的戒指,她应该将戒指留在家里,但却做不到,也找不出原因。老天,真是一团乱。
她的手放回桌上。“答应我,如果事情没有转机,就别再提这事了,好吗?”
嘉琳之所以同意只是为了安抚好友而已。对茱丽而言,这是个相当痛苦的讨论。她决定变更话题,回忆她们两人以前在赛会上的冒险。
不多时,两个女人相顾地哈哈大笑。
派特在门外就听得见妻子的笑声,不禁也开心地微笑起来,她的朋友的确有帮助。走在派特身旁的勃迪也面露微笑。“嘉琳很高兴茱丽来了。”他评论道。
“是啊!”他面带笑容走过木屋。这次他的妻子并未忘记礼貌,立刻起身走向丈夫。茱丽也跟着站起来,双手交迭地向两位战士打招呼。
勃迪扛着三件行李,派特扛两件,并把行李放在床上。“你们究竟打算谈多少久,小姐?”派特问。
他忧心仲忡的语气令茱丽忍不住想逗弄他。“大概一、两年吧。”她回答道。
他脸色发白,她见状微笑道:“只是玩笑罢了,”
“勃迪,留下来吃晚饭。”嘉琳说。“茱丽,别逗派特,他的脸都发白了。”
两个女人深觉有趣地哈哈大笑,此时。亚力和高威在门口出现,两人面有赧色,嘉琳立即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餐。
这些访客似乎令派特很惊讶。茱丽帮着好友准备浓稠的羊肉汤,并且烘烧香浓味美的黑麦包。
男人们挤在桌边,茱丽和嘉琳先替他们盛好食物,才挤进派特旁边进餐。
茱丽和嘉琳只顾聊天,反而不太吃东西。亚力凝视茱丽的时间比吃饭多,高威亦然。此时,派特终于发现他们同时造访的原因。
他们两人同时迷上茱丽。派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女士们对周遭的男人视若无睹,径自告退走向床边。茱丽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交给好友,嘉琳欣喜的反应令她愉快地红了脸。除了一件领口镶粉红及蓝色荷叶边的白色睡衣是送给嘉琳之外,其余的礼物都是为婴儿预备的。那件睡衣茱丽花了一个月才缝制完毕,看见嘉琳满意的表情,她的努力完全没有白费。
既然女士们并未注意,男士们遂觉得没必要隐藏他们的兴趣,目光堂而皇之地集中在茱丽身上。派特发现只要她笑,那几个战士也跟着笑,而这些人当中,勃迪的反应最令派特惊奇,因为他向来擅于控制他的感情。
“你在笑什么?”勃迪突兀地问。
“笑你。”派特回答。
勃迪末及提出异议,茱丽已经喊道:“勃迪,我忘了把甜麦包送给贝娜了。”
“我会交给她。”她说道。
茱丽摇摇头。“我想见她,”她起身走向桌子。“我替她母亲带了口信来。”
“我很乐意带你去。”亚力自告奋勇。
“我来。”高威的语气更坚持。
勃迪摇摇头。“贝娜是我嫂嫂,”他急急说道。“我带茱丽过去。”
依恩打开大门,站在门外倾听这场争论,耳闻眼见的实在令他难以置信。他的战士们个个像害相思病的乡绅,正争相陪伴茱丽。
然而她对他们真正的动机一无所知,反而对自己成为注意力的焦点而迷惑不已。
亚力的动作引起依恩注意。她双手撑着桌面,顾身怒视动边。“贝娜就住在我叔叔附近,反正我要去找他,因此我负责带菜丽去。”
派特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家似乎同时发现了依恩的存在。茱丽的反应明白告诉派特她心中的想法,她喜悦的表情明显至极。
依恩一脸气恼,匆匆看一眼茱丽,随即瞪着他弟弟。“现在你了解我的原因了?”
派特颔首以对。
茱丽和嘉琳对看一眼。“什么原因,依恩大人?”嘉琳问道。
“依恩大人?”茱丽抢在依恩回答之前问。“为什么你不叫他依恩就好?”
“因为他是领主。”嘉琳回答。
“他仍然是你的大伯,”茱丽反驳。“你不必对他这么正式。”
她的朋友点点头,抬头望向依恩,挤出一个微笑。这位战士令她害怕,要直视他的眼睛需要许多的勇气。他姿势悠闲地站在门口,门框使他微低着头,一等他走进门内,他就双臂抱胸倚着墙角仁立。
“依恩,”嘉琳再试一遍,微颤的嗓音使她心中发苦。“你说什么原因?”
依恩发现他的弟媳真的怕他,这事实令他相当惊讶。他试着用温和的语气回答,以缓和她的恐惧。“派特要求让茱丽住在空木屋,被我否决了。你丈夫了解我拒绝的原因。”
嘉琳立刻点点头,不想和领土大人争论。此外,这个安排正符合她的本意,她一直希望茱丽住在家里。
“你的客人现在要离开了。”依恩告诉他弟弟。
亚力、高威和勃迪立即鱼贯离去。依恩退开一步,随即又站在近门处。他对战士们低语几句,声音低得茱丽和嘉琳都听不到。但派特听见了,他突如其来的笑容显示他认为哥哥说的内容很有趣。
“依恩,我可以私下和你谈一谈吗?”茱丽问道。
“不行。”
茱丽毫不气馁,去鱼鳞的方式不只一种而已。“派特?”
“嗯,茱丽?”
“我必须私下和你的领主谈一谈,能请你安排吗?”
派特似乎觉得她神智失常了,茱丽轻叹一声。“我已经按照这里的命令体系,我要先问你,你再征求领主同意。”
派特不必直视依恩,就知道他已经怒气冲天。他刚刚注视亚力、高威和勃迪觊觎茱丽的眼神,是派特前所未见的。如果不是基于对兄长的深刻了解,他会以为那是嫉妒的眼神。
“依恩。”派特开口道。
“不。”依恩断然拒绝。
“老天,你真难搞。”茱丽咕吸道。
嘉琳发出介于惊喘和喷气的声音,她坐在床边,伸手轻触茱丽的臂膀。“你真的不该批评依恩大人。”她耳语着。
“为什么不行?”茱丽耳语回去。
“因为雷西说依恩一气起来,就变得翻脸无情。”嘉琳回答。
茱丽转身注视依恩并且放声大笑,她立即发觉依恩听见了嘉琳的评语,不过并不生气。事实上,他眸中的光芒恰恰显示相反的含义。派特则对妻子大声的耳语露出惊骇的表情。
“看在老天份上,嘉琳……”派特开口。
“雷西说那是恭维,”他的妻子回答。“而且,你也不该听到的。”
“雷西是谁?”茱丽询问。
“一位英俊得不可思议的魔鬼,”嘉琳回答她。“派特,别对我皱眉。雷西真的很英俊,你很容易就会认出他来的,荣丽,”她补充:“他的身边常常围着一圈少女,虽然他痛恨成为目光的焦点。但又能怎么办?你也会喜欢他。”
“不,她不会。”依恩径自预言道,并向前一跨。“你要远离他,茱丽,听见了吗?”
她颔首,虽然不喜欢他专横的语气,却不想在此刻引发争端。
“我们如何让雷西远离她呢?”派特很想知道答案。
依恩置若罔闻。茱丽想起天黑前还有些事情要做,立即拿起玛姬装满甜麦包的小袋。
“派特,你请依恩带我去贝娜家,好吗?我必须把她母亲的礼物和口信送给她。”
“茱丽,他就站在你面前,你何不亲自问他?”嘉琳问道。
“因为有命令系统的关系,”茱丽挥手回答。“我必须遵守规矩。”
“过来,茱丽。”
他的声音温柔却冰冷。她装出沉着的笑容走过去。“是的,依恩?”
“你故意刺激我吗?”
他等待她的否认,还有道歉。两者皆无。
“是的,我是故意的。”
冷然不悦的表情缓缓取代原先的愕然。依恩向她走近一步,她没退缩,事实上,反而向前跨一步。
他们之间只有一息之隔,她得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为了公平起见,我应该指明是你无刺激我。”
这个女孩实在很迷人,依恩很难专心聆听她的解释,他的注意力全集中于她的唇。这种缺乏自制的反应比她鲁莽的行为更令他惊骇万分。
他无法避开。这个女人都还没在弟弟的木屋安顿下来,他已经迷上她了。
茱丽希望他开口说些话,他那令人难解的表情突然使她好紧张。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高大的身体就像要吞噬周遭的空间似的,因此距离这么近,当然令她不安。
“我提议私下谈一谈,你却断然拒绝,所以当然是你先意了我。”
依恩无法决定究竟是要掐死她还是吻她,然后她仰脸对他笑,甜蜜天真的笑容让他再也板不下脸。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在愤怒中碰她,也无法举手相向。
她也心知肚明。
她希望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根本不该引发这场运弄的游戏。戏弄野狼太危险,而在她看来,依恩即使有温柔的时候,却比野狼更危险,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热力几乎淹没了她。
她望着地面。“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依恩,如果你认为我故意激怒你,我愿意道歉。”
她自认为说得很有海意,但当她仰脸看见他的表情时,惊讶地发现他笑了。
“你的确是企图激怒我,茱丽?”
“是的,”她承认。“我道歉。”
那一刻她才发觉她一直抓着皮包,依恩还未察觉她的企图,她已经绕过他走向门口。
“她会沿路敲门,直到某人告知她贝娜的住处,”嘉琳预测地说。“派特,请你去……”
“我去。”依恩咕哝。
不待争辩,他已经关门而去,叹气声同关门声一样的响亮。
他在下坡时赶上茱丽,一言不发地抓住她臂膀,强迫她停下来。
“我答应过玛姬,依恩,我一定要实现我的诺言。”
她这番辩白毫无必要,因为依恩已经点头同意。“你走错方向了。韦恩的木屋位于中庭的另一端。”
她接过她的皮包,回头爬上第二个山坡。茱丽走在他旁边,两人手臂相擦,却没有人移开。
“依恩,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笑声堵住她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只我们两个人,”他回答。“我打赌至少有二十个族人正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环顾周遭,半个人影也没有。“确定吗?”
“是的。”他声音响亮。
“他们为什么看?”
“出于好奇心。”
“依恩,你为你么对我发脾气呢?我已经道歉过了。”
她的语气沮丧不堪。他叹口气,不想解释自己生气的原因。见鬼!她的存在该死的扰乱他心灵的平静,令他渴望碰触她,不过他不想承认。
“我不是气你。如果你认为我照顾你,是出于对我弟弟的责任以外的感受,那你未免自视太高。”
他倒不如揍她一拳,这残酷的诚实令她不知怎么响应才好。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是自视过高才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毕竟微小的吸引力是一回事,关怀则全然是另一回事了。
泪水涌进眼睛,还好西下的夕阳掩饰了她脸上的表情。她垂着头,蓄意移开他身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容两匹马通过。
依恩自觉比蛇还卑劣。他诅咒自己严厉的语气,又希望上天别让她的心这么柔软。
他正想道歉,随即又改变主意,不只因为他已弄得一团糟,也因为战士绝不道歉,那是女人的事。
“茱丽。”
她没应声。
他放弃尝试。以前他从未为自己的行为向任何人道歉,现在当然也不想开例。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
直到哺哺说完他才发觉自己说了那句话,这种费解的行为使他不禁对自己摇头。
茱丽并未响应他的道歉,他不禁感激她的体贴,因为从他窒息般的语气听来,她想必猜着这对他非常困难。
茱丽根本不相信他在道歉,反正也没什么好原谅的,她告诉自己。他的确伤害了她的感情,但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抵达目的地时,依恩大大松口气,又在门槛外迟疑。他和茱丽同时听见贝娜在琢泣,还有韦思的,虽然内容不甚清晰,但显而易见他是在安慰妻子。
茱丽正想明天再来,她还来不及提出来,依恩已经伸手敲门。
韦恩打开大门,懊恼的表情显示他对外人的干扰相当不悦,但是一看见依恩,他愤怒的表情立即消失无踪。
勃迪的哥哥和他完全不像,除了眼睛颜色同为湛蓝之外。韦恩比勃迪矮,相貌差了一截,暗金色的头发不驯地卷曲着。
依恩解释来访的原因。等他说完,韦恩耸耸肩,打开大门邀他们入内。
木屋比派特那幢小一些,室内满是一堆堆的衣物和被遗忘的物品。
贝娜显然不善持家。她正倚着一堆枕头斜靠在床上,双眼哭得肿肿的。
茱丽猜想她在生病。她的棕发黯然无光地被在肩上,肤色和月亮一样的苍白。
“我不想打扰你,”茱丽接过皮包正想放在桌上,才发现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