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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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她的虚荣心再次膨胀起来。
现在,她心满意足地招呼所有的客人纷纷散去以后,自己也悠闲地架着跑车赶回自己的别墅 里。她的别墅距离这个乡村俱乐部并不算远,开车绕上新修建的五环高速公路,只需要二十 分钟时间。她舒心地打开了车窗,让凉爽的夜风吹在脸上,吹在头发上,吹在乳房上,吹在 痒痒的小心坎上……
她的心情还不错,甜蜜地想着家里那个乖乖地等候她的小男生。那个小男生还在孜孜不倦地 读大学,无非也是想赚些和年轻女学生上床或者打日本版本的电子游戏的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包养这个小男生一段时间,可能是口味换得太频繁了,就转移到了校园 里吧。她必须不断地变换口味,就像吃饭那样——越是常常吃的富贵之人,反而倒越是显得 嘴馋。她甜蜜地想着,想着那个小男生已经坐在浴缸里了,等候着为她做胸部推拿。
风还是比较凉爽,她的脑袋却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过于幸福了吧。我应该是天下最幸福 的女人啦!她这么得意地想着,自己的兰博基尼跑车突然插进了一辆庞大得像一堵厚墙 的重型卡车底下……世界瞬间强烈震动了一下。这是纯粹的意外吗?或者是有人陷害吗?又 是谁要陷害她呢?
她就这样在疑问中和幸福中静悄悄地死去了,胸腔里喷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白皙的脸庞。
第四部分:孔邵联手华通覆灭
两个月以后,劈头盖脸的打击让苏云哲惊慌失措。
当周敬林自杀引发国有企业动荡的时候,苏云哲觉得自己还可以控制局面,至少还有陈于福 在背后支撑着。当丘亿亭爆出华通内幕又紧着死于“交通事故”的时候,苏云哲才感觉到阵 阵惶恐,可是陈于福却频频找借口退避三舍了。当华通在北城的天堂夜总会被彻底清查的时 候,苏云哲才预料到华通的生意可能全盘皆输了。
后来,当他胆战心惊地向猎豹基金寻求帮助的时候(也许他有些后悔不该向猎豹基金隐瞒那 么 多事情,否则不会出那么大的差错),却惊讶地发现猎豹基金无影无踪了,旧金山的办公室 无影无踪了,华通在凯曼岛上的注册登记也已经注销了。
他气急败坏地跟巴仑特打电话,可是所有的电话全部都消失了。当然了,苏云哲怎么也想不 到巴仑特已经突然死去了,而且更想不到巴仑特是突然遭遇了奇怪的爆炸,或许是因为电、 或许是因为油、或许是因为气,或许是遭人暗算,总之巴仑特是活活地被烧死在突然爆炸的 小别墅里,尸首全然化为灰烬。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啦?
苏云哲怎么也想不到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找不到根了,迷茫和恐慌让这个年轻的生意人感觉到 痛苦和错乱。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骗局之中,也不知道猎豹为什么要把他拖入骗局 ,更不知道是谁挖空心思地操纵了这场骗局。
然后,他准备立刻启程去美国查个清楚,就被通告限制出境了,理由是华通集团被全面清查 。苏云哲彻底绝望了,心里想倘若不是华通案件牵扯到太多的高层官员,也许自己就被立刻 逮捕归案了。
次日凌晨,他在寓所里被拘捕归案,丝毫也没有反抗。
听到苏云哲被逮捕的消息以后,白建刚似乎也就预料到自己会陷入贷款危机之中。
可是,白建刚实在太自信了,因为他固若金汤的政治后台足以让他那么自信,否则他也不能 从瘪三的角色混迹到大商银行的行长宝座上。
可是,白建刚忽略了朴素的道理:任何商业力量,在政治游戏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他打遍了掌中宝里存储的全部电话号码,开着特殊车牌的轿车在北城的隐秘地带穿梭许多趟 ,最终也收获甚微。他还有许多远大理想都没有实现呐!比如为他的儿子在美国买一座 楼,为他的家乡修一条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道路,与他爱慕已久的法国女演员上一次床等等… …这么多伟大事业都还没有实现呐!他就要被关入大牢了。
第四部分:孔邵联手孔则同沦陷
洛杉矶没有下雪,倒是飘了几天的大雨,如今雨过天晴。
林禾别墅的小院子里还有些冬季的鲜花,慵懒地徜徉在和煦的下午的阳光里,与被雨水冲刷 一新的暗红色的屋顶非常地协调。整个小院子和别墅里面都安静极了,丝毫也没有浮躁和不 安。
知道了苏云哲入狱的消息,林禾痛楚极了,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了。
她又能如何呢?几十年没有去过中国,她又能了解什么呢?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许根本 不能再乘坐飞机了。她牵挂了一辈子的儿子忍受牢狱之苦,而她却毫无办法,甚至也不能望 他一眼。更让她感觉到痛楚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了 。
她的脑袋要麻木了,也许只有仁慈的上帝能够聆听她的忏悔了,也许只有仁慈的上帝才能够 真正救赎她的儿子了。
“去玛利亚大教堂吧……现在就去吧……恳求仁慈的上帝宽恕我,宽恕我的儿子!”
孔则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面色诚恳地对林禾点了点头。
然后,他步履沉重地离开了林禾的别墅,驾驶着黑色凌志轿车赶往大市区的玛利亚教堂。那 是一间紫红色外墙的古老的教堂,已经有些陈旧了,也不算很大,却是林禾最常去的教堂。 教堂距离林禾居住的别墅也不算太远,驾车穿越一片山间树林以后,拐弯上了快速公路,不 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了。
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孔则同驾驶的黑色凌志轿车快速地行驶在干净的柏油公路上。他当真 去了玛利亚大教堂,并且替林禾真诚地向上帝祈祷平安,虽然他向来都不信任耶酥基督。在 教堂附近,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家花店。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买了一束洁白芬芳的百合花。
这么多年来,孔则同都坚持不懈地给林禾买那些洁白的百合花,而且永远都是买这种洁白的 百合花,虽然孔则同清楚地知道林禾喜欢的是白荷花,可是白荷花是属于林禾与孔天引的故 事,而百合花是属于他自己与林禾的故事。这么多年来,孔则同都在白荷花和百合花之间抑 郁、徘徊、迷茫、伤感、矛盾,甚至也想过要逃避和放弃,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妖冶的、 荒诞的鲜花,甚至被这种抑郁、徘徊挣扎得对鲜花丧失了全部的审美。
心里胡乱地想着,孔则同飞速地开着车子,快要穿越小树林了,偶尔有夕阳的余辉斑驳地照 耀在挡风玻璃窗上,又穿透玻璃窗晃闪着他的眼睛。
车子开得很快,鲜艳的百合花放在他的胸前。
他得赶紧回到林禾家里,告诉她仁慈的上帝会保佑她,也会保佑苏云哲。他还要帮助她熬药 ,陪伴她说话,免除她的担忧,还要把鲜艳的百合花插在花瓶里,摆在窗户上,让她看到生 活的希望。
车子在小树林里拐了一个小弯以后,又驶入直道。
正前方的道路旁边停靠着一辆深黑色的林肯轿车,两个穿着同样深黑色西服的男子无聊地站 在轿车旁边,也许是他们的车子坏掉了,也许是他们有人下车小便,也许他们是在等一个人 ,也许是有同伴到小树林里做爱偷欢去了……
孔则同并没有怎么在意那两个男子,反而是瞥了几眼黑色的林肯轿车,也许他是有些下意识 地多瞥了几眼林肯轿车,因为那是孔天引最喜欢的轿车。说实在的,他并不怎么喜欢这款轿 车,觉得它虽然张扬却又张扬得不到位。
孔则同的车子距离林肯轿车,严格地说是距离两名黑衣男子只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两个身 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消音手枪,一颗子弹悄无声息地在他瞬间的惊诧中击中 了他的前额,又一颗子弹准确地在他的眼睛里爆炸了。一瞬间,他的方向盘失去了控制,车 子狠狠地撞在马路边一棵粗壮的白桦树上,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以后,车子似乎四分五裂。
一切,瞬间又安静下来。
两名“绅士枪手”又快速地走到凌志轿车跟前,子弹像下雨一样地洒落在孔则同的脸上、胸 口、口腔里、脑壳上、小腹上、裤裆里……目睹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以后,两名枪手又迅 速地跑开了,钻进了远处的林肯轿车,不到两分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落日的余辉照耀在破碎的汽车上,照耀在仰躺在座椅上的尸体上,照耀在尸体血红的脸庞上 ,照耀在尸体皮开肉绽的胸口上……孔则同胸口的洁白的百合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这种红色既不是红荷花的红色,也不是红百合花的红色,或许是那种只属于孔则同一个人的 红色,或许又是只有孔则同才懂得欣赏的红色,或许又都不是。
第四部分:孔邵联手谜底
孔天引意外地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邮包。他缓缓地打开了那个邮包,里面竟然是一个白色的包装盒,盒 子上面写着的姓名是用汉字和英文同时书写的林禾。孔天引思绪翻腾,一瞬间,他的记忆的 闸门一下子就拉开了,数十年前的生活和情感如滔天洪水一样地席卷过来,差点儿让他无法 站立。
然后,他在摇椅上坐好了,迫切地打开了洁白色的、精致的包装盒,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发黄 陈旧的一幅画作,那是四十年前孔天引为林禾亲手所画的《阳光下的白荷花》……
几天以后,孔天引就来到了洛杉矶的小镇。
他们交谈了一阵,林禾稍微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似乎是有些痛楚。
“我的儿子,在中国做生意,去年底,他进了监狱……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据说是经济犯 罪,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那样做呢?我不可能去中国看望他,我的身体不行了,你能 帮我去看望他吗?”
孔天引觉得有些意外,内心里却感觉到幸福和满足,因为他终于可以为她做些事情了。四十 年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逃避情感的懦夫,从来也没有为真诚爱恋他的女人做些什么。 现在,她愿意给他弥补历史的机会了,可真是让他感觉到宽慰。
于是,孔天引立刻安慰道:
“如果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别再担忧了。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我会去看望他的,也会 照顾他……他叫什么名字呢?”
林禾感激地望着孔天引,似乎还沉浸在儿子入狱的极大痛苦中。
“他叫苏云哲,我很少过问他的生意,他也从来不跟我讲,可是他是个做事独立的人……”
孔天引的心脏立刻被重锤狠狠地击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得粉碎,被击得血肉四溅, 然后他就跌入了万丈深渊里了。
十年来,他与那个年轻跋扈的生意人打得鱼死网破。那个领导华通基业的商贾,恶狠狠地试 图击垮他多年来积累的天通家业。这到底是怎么啦?这到底就是命运的捉弄吗?孔天引怎么 也想不到苏云哲竟然是林禾的儿子,可是那个年轻人为什么如此仇恨天通呢?
孔天引坐在藤椅上,先是努力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然后敏锐地、冷静地想了想。既然知道 了苏云哲是林禾的儿子,那么肯定就能顺藤摸瓜地查出幕后的指使者了。
于是,孔天引转过脸来,有些迫切地问道:
“他为什么要去中国做生意呢?”
林禾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这个问题让林禾想到了孔则同,那个已经被不识真相的人乱枪打死的男人,那个顽固地追求 、爱恋她一生的男人,那个实际上可能是苏云哲亲生父亲的男人——每每想到孔则同和 苏云 哲的关系,林禾就莫名地恐慌起来。三十年来,她已经逃避了那段历史,逃避了七十年代那 个夜晚的风暴,逃避了孔则同是苏云哲亲生父亲的真相。
她该怎么跟孔天引说到孔则同呢?难道跟他说她数十年来都与孔则同保持联系吗?跟他说她 与孔则同在美国是名副其实的情人吗?跟他说她与孔则同有个共同的儿子吗?跟他说孔则同 已经被不明身份的暴徒乱枪打死了吗?
另外的一件事情就更让林禾感到迷惑不解了。
去年底,孔则同被谋杀以后,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律师登门拜访了她,并且交给她一份沉重 的遗产公证书。孔则同将一大笔数额惊人的财产留给了她和苏云哲。那是一笔足够一家人生 活几辈子的巨额财产,是她从来也不敢奢望的巨额财产。她差点儿惊倒在地上,倒不是因为 巨额的财产,而是怀疑孔则同为什么拥有这么多的财产。难道那个口口声声在美国做研究的 学者,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学者?
这些复杂的问题已经让她头晕眼花了,如今孔天引的问题让她再次想到了那些烦恼。可是, 她根本不想再欺骗孔天引任何事情。是呀,她怎么能欺骗一个三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 ?她怎么能欺骗左右她一生情感命运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竟然簌簌地流了下来。
“是则同……是则同给云哲介绍了那份工作,好像是旧金山的基金……我也不知道事情到底 是怎么啦!……云哲在中国入了监狱,则同在美国……被人谋杀了!”
她泣不成声了,转过脸去,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孔天引递给她一片洁白的方巾,她接了过去,没有再说话。
终于真相大白了,孔天引竟然平静得有些麻木了。
现在,他可以完整地把整个故事(应该是整个骗局)想得清清楚楚了——孔则同是他的铁杆 朋友和生意搭档,也和他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们共同创业,然后孔则同辅佐他建立生意帝 国,又辅佐他把王中和崔嘉伟统统清理出局;然后,孔则同谋划独自吞下整个天通的基业, 所以先是拉来美国猎豹基金诱惑他合作;计划失败以后,孔则同自愿地离开了天通的大家庭 ,说是要退出商界到美国做研究;然后,孔则同躲避在幕后,通过巴仑特指使他的儿子苏云 哲,又通过苏云哲指使王中和崔嘉伟,试图逐步摧垮天通的生意帝国;然后,孔则同在美国 愉悦地霸占了林禾;苏云哲被孔天引设下的圈套打败以后,孔则同的阴谋也逐渐被瓦解;然 后,孔则同把从中国洗劫的财产偷偷地转移到自己的名下;接下来,孔则同的独贪的行为招 惹了不满,被乱枪打死。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骗局,也真是个复杂、费力的骗局!倘若换个没有耐心的生意人,干脆一 枪把孔天引送到西天,何需如此费尽周折呢?
孔天引彻底崩溃了。
他是一个疏忽的商人,忽略了男人之间的战争和背叛无非是两条原因:生意和女人;他是一 个失败的商人,直到对手死于非命的时候,自己却完全蒙在鼓里;他是一个愚蠢的商人,虽 然创建了伟大的生意帝国,却始终生活在对手的愚弄和欺骗之中。
故事到此为止吧!所幸只有他自己知道全部的真相。
第四部分:孔邵联手遗嘱
林禾的突然逝去,彻底摧垮了孔天引的意志和身体。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直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