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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海之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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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被他的幽丽的笑容一怔。世上有蜂鸣鸟唱,但是蝴蝶是没有声音的。蝴蝶为了那优雅的舞姿,只能缓缓振翅,于是也就永难出声。    
    无言无歌,就是她悠姿自赏的代价。    
    小晏看着她,眸子中又凝起一点笑意:“蝴蝶是有歌声的,只是凡俗之人蔽于声色,所以才听不到。”    
    相思回忆起方才母蝶在小晏掌心中敛翼时发出的那种幽咽的弦音,心中一震,随即释然笑道:“高山流水,为知己者歌。冥蝶得到殿下这样的知己,也可谓死而无憾。”    
    小晏的微笑却渐渐冷漠下来,道:“冥蝶生性温和,不经主人役使决不会擅自伤人,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攻击夫人呢?”    
    相思觉得他的语音有些异样,讶然抬头,正碰上他的目光。    
    一阵刺骨的寒气就从他深不可测的双眸中透空而来。    
    相思茫然的看着他,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一种极度荒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世界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冰封,灭度,又重生过了,而自己却仍在空寂无人的雪原上作无奈的看客。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什么,慌忙出声:“殿下,我这次前来是为了送一张拜贴给你。”    
    小晏猝然合眼,相思只觉身上那种沉沉的寒意顿时消散,心中也瞬时归于平静。只听他道:“请转告郁公子和杨盟主,今夜子时之前我一定会下船拜会二位。”    
    相思看了一下手中的拜贴,道:“可是……可是殿下还没有打开它。”    
    小晏转过身去,冷冷道:“不必了。难道郁夫人不知道那上边根本就没有字么?”    
    夜雨更急。    
    波涛怒涌,海天相连,宛如一幅被劣等画师涂坏了的泼墨山水。海禁的铜锣一声急过一声,还在大海上航行的几条大船也慌忙入港,偌大的码头顿时凌乱不堪。    
    杨逸之的房间却十分整洁,整洁到有些空,连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桌上只一坛酒,已经半干。    
    相思倚在窗边,微颦秀眉,看着窗外的暴雨。    
    卓王孙持着酒盏,叹息一声道:“广州风物繁华,烟花鼎盛,本意今夜遥杨兄同游,赏花踏月,指点风景。不料天不作美,大雨倾盆,一场美事顿成苦差矣。”    
    杨逸之淡然道:“与郁公子同游之时多矣,何必非在今夜?只愿今夜能找出真凶,为郁夫人一洗嫌疑。”    
    卓王孙道:“不知杨兄是否也和诸人一样,认为内子乃是此案第一疑凶?”    
    “不是,”杨逸之看了相思一眼,摇头道:“尊夫人近来真气外泻,内力大损,就是以前,也根本无力完成此案。”    
    卓王孙笑道:“杨兄果然好眼力,连内子那点薄技也了如指掌。”    
    杨逸之看着他:“一个人若是身怀绝顶武功,还逃不过在下这双眼睛的。”    
    卓王孙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那么杨兄是否怀疑在下?”    
    杨逸之摇头道:“郁公子若要杀人,不必用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卓王孙将酒坛推给他,道:“世事难料。不祥之物,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何况我辈?”     
    杨逸之脸色微沉,道:“不管如何,今晚之后船入远海,一月不会靠岸,这是唯一的机会。若凶手真在我们三人中,第三支天祭的预告就会落空。”    
    卓王孙道:“只怕凶手不在我们三人之中。”    
    杨逸之道:“其他的人,岳阶足以应付。”    
    卓王孙把目光投向窗外:“既然如此,戌时将至,我们都应该下船了。”     
    雨夜的广州港显得阴森而狼狈,狭窄潮湿的街道空无一人,街边密密麻麻的的两层民居门窗紧闭。酒楼、店铺的幌子、灯笼早已收起,连备用的气窗户也用粗大的十字木条牢牢封死。放眼望去,整个城市笼罩在浓黑的雨色之中,宛如一个就要沦陷的堡垒,处处透露出濒死的气息。    
    一声凄厉的更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只恶狗似乎受了惊动,发狂般的号叫起来。瞬时一犬吠形,百犬吠声,满城都是犬吠。    
    没有想到广州城的居民竟然养了这么多恶狗。而那些恶狗似乎色厉内荏,凶恶的叫声中隐隐透出些惶恐,到后来居然呜呜咽咽,就像是鬼哭。    
    风雨之声席卷而来,很快就将这些犬吠淹没了。    
    相思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卓王孙的手。    
    卓王孙抬头看了看死气沉沉的夜空,道:“看来非但是游览风物,就是要求一席避雨之处只怕都不容易。”    
    杨逸之站在雨中,冷冷道:“不必,请郁夫人到屋檐下避雨,我们就在这里等。”    
    不远处出突然现了一盏灯笼。    
    红光在风雨中晃晃悠悠,后边跟着一串脚步声。一人粗声喝道:“什么人?”    
    透过摇曳的灯光,雨地里站着两个巡夜。    
    他们手提着灯笼快步走来,两人虽然撑着雨伞,身上的官服却已湿透。前边那个提起灯笼,虚着眼向卓王孙这边张望,后边的那个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拉扯着手中的铁索。    
    相思透过朦胧的雨色,恍惚看见铁锁的那头还铐着一个人。    
    那人也不理会巡夜的催促,只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还不时抬起手打个哈欠。


第三部分万花经雨转春色(3)

    为首那巡夜见三人没有回答,又提高了声音喝道:“什么人!”    
    卓王孙答道:“外乡人。”    
    巡夜道:“有夜行令牌吗?”    
    卓王孙道:“初到贵地,没有令牌。”    
    后边那个巡夜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道:“老大,今天运气好,又抓住三个,看来这雨没有白淋。”    
    前边那个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现在倭寇扰事,本省海防告急,所有夜行的人都必带令牌,你们三位没有,就跟我衙门走一趟吧。”    
    卓王孙微笑道:“到县衙做客,倒是比在大街上淋雨好些。”    
    那巡夜一面抖着锁链,一面嘿嘿阴笑道:“这位朋友倒是想得开。不错,等到了县衙,我们那帮兄弟必定拿出全副手艺,好好招待三位,尤其——”他嘿嘿一笑,指着相思道:“尤其是这位姑娘。”    
    杨逸之微一皱眉道:“郁兄,惊扰地方终是不妥。”    
    那巡夜上下打量着杨逸之,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回头道:“还真拿出贵客的架子了。老大,你看这两人莫非被雨给淋傻了?”    
    “的确是淋傻了!”从两人身后传来一声长叹,声音不大,但在狂风暴雨中仍是清晰之极,倒吓了两位巡夜一跳。    
    循声看去,居然是锁链上拴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那两个巡夜一愣,为首那个挥起灯笼向那人脸上照去,骂道:“找死!”    
    灯光下,只见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不仅年轻,而且相当英俊,一身白衣已经湿透,却仍能看出质料的华贵来。那人又打了个哈欠,眼中的神光却渐渐明亮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东西。    
    他感兴趣的却不是相思,几乎看也不看她一眼,却注视着卓王孙和杨逸之,缓缓道:“两位看来也是雅人,却偏偏不作雅事,真是可惜,可惜。”    
    卓王孙微笑道:“雨夜之中,何来雅事?”    
    少年叹道:“风雨之夜,当然更要歌板红牙,夜光美酒才可以消乏解闷。否则就算对满天暴雨,闻遍地犬吠,也比去什么狗屁县衙看这些俗人嘴脸、听其聒噪要好。”    
    卓王孙笑道:“如果阁下有一处歌板红牙、夜光美酒的地方,我们当然愿意前去拜会。”    
    少年眼睛又亮了几分:“那两位不妨立刻就跟我走。”    
    那两个巡夜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一个人被别人用链子拴住了脖子,在雨夜里拖着满街走,居然还要请别人去做客,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后边的那个巡夜突然大笑起来:“去哪里?鬼门关么?”    
    那少年皱着眉摇头道:“万方衣冠朝脂粉,花间酌酒不独亲。我要带两位公子去的地方,乃是天下第一风流快活的去处,你们这些俗人又哪里知道。”    
    杨逸之冷冷看着他,相思更是不知所云。卓王孙却微笑道:“莫非是万花楼?”    
    顾名思义,万花楼当然是有无数鲜花的地方。    
    据说万花楼所在的万花谷花丛锦簇,四季如春,而且还有比鲜花更诱人一百倍的东西——一百八十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这一百八十位女子各以一种鲜花为名,其中每一个都倾国倾城、色艺双绝,而且传说她们的房中秘术亦是天下无双。    
    然而更让人心猿意马的是,这些女子都是妓女。    
    也就是说,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足够的身份就可以买到她们。    
    此地自古为烟花世界,民风本是淫糜,多有人家自幼调教女孩儿弹琴吹萧、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伎艺。人物稍稍长成,又有专人教授她梳头匀脸、点腮画眉,一颦一笑,一行一坐,俱依照美人图一定态度。到了十四五岁,又教她房中秘术,枕上风情,只待日后王孙公子一夜卖笑,千金缠头。时人称之养瘦马,南方民风如此,难怪所以古来诗人才子、美人名妓多生于此。    
    万花楼中的姑娘多半也是自幼从江淮一带搜罗来,在万花谷中接收极其严格的训练挑选,最后能在万花楼中挂牌卖笑的不足百分之一。    
    另一些则是附近几省成名的名妓。    
    江南四省烟花行众多,其中每年花魁娘子的三甲之选都会被万花楼重金买下。无论那些名妓以前的名气有多大,到了万花楼,都会争先恐后的换上以花为名的新花名。因为这些看似俗不可耐的名字才是这些风尘女子一生中真正的荣誉所在。    
    这种荣誉也只有万花楼这块金子招牌才能赋予她们。    
    到了夜间掌灯之时,万花楼的门外的万花墙上挂满了各种牌子,第一层是十二面翡翠牌,上面是十二种名花,也就是万花楼这一届最出名的十二位姑娘,以下还有七十二面金牌和九十六面银牌。    
    这些牌子看上去都十分小巧,然而如果有男人想把这些牌子翻过去,他付出的金子不是以天来计算,而是以分秒。然而每天还是有无数的车马鞍舆从四面八方赶来,停在万花楼下。因为这里已经不止是一个销金窝、温柔乡,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然而,那两个巡夜听到“万花楼”三个字时,脸上的表情却像见了鬼一样。为首那个巡夜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道:“你去万花楼干什么?”    
    那少年道:“去万花楼当然是找认识的姑娘。”    
    那巡夜突然冷笑两声,道:“我看你是去找死。”    
    那少年打了个哈哈,道:“就算是牡丹花下死,也比被两位拖着四处淋雨要好。”    
    为首那巡夜冷笑道:“万花楼现在姑娘却没有,孤魂野鬼倒有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几个是你认识的?”


第三部分秋坟犹似郁金堂(1)

    上个月的十五日,花好月圆之夜,前往万花楼的恩客自然也就特别的多。    
    然而次日凌晨,雕梁画栋、藻麝涂椒的万花楼竟然如同传说中的狐媚之宫,随着早晨第一道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休说那些珊瑚碧树,红罗紫帐,就连一片瓦砾都没有存下。    
    只有上百具尸体摆在荒坡之上。    
    妓女和恩客们的尸体有坐有立,栩栩如生。恩客们穿得整整齐齐,各种华丽的袍子和珠宝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而那些女子却一丝不挂,宛如刚出生一般。她们有的躬身侧坐,十指分拂,似乎还在抱弹琵琶;有的手握空拳,送到唇边,似乎正要畅饮;有的仰卧在男子怀中,贴身迎凑着,甚至还保持着男女欢会的姿势。尸体脸上的笑容或娇嗔或妩媚,仿佛是在一瞬之间,凝固在最美丽的刹那,看去依旧无比动人。    
    四周万种奇花异卉似乎开得更艳。青绿的坡地上触目皆是雪白的肉体,宛如一群炼狱雕塑,又宛如一幅铺开的密宗欢喜道场。    
    然而当官差赶到万花谷,那一百八十具裸女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恩客的尸体被凌乱的垒在一起,远看过去,像在荒坡上建了一道五颜六色的人墙。    
    而唯一看到过那幅欢喜道场的老樵夫报完案就已经疯了。    
    此案一出,立即京师震动。嘉靖帝指派了钦差,赶赴广州调查此事,一个月来却毫无头绪。现在附近几省百姓谣言纷起,万花楼几乎已成鬼门关的代称。    
    四周风雨之声更盛,宛如群鬼夜哭。    
    而那少年的神色却丝毫未变,他淡然道:“那些庸脂俗粉活着也只是弄脏了万花谷的地方。如今妖瘴既清,仙子临凡,万花楼已经换了新主人。”    
    为首那巡夜一惊,道:“万花楼现在片瓦不存,哪里有新主人?”    
    那少年皱眉道:“你们这样的人哪里会明白,我正要带这两位公子去拜会那位仙子。”    
    为首那巡夜嘿嘿冷笑几声,道:“我看你病得还不轻,仙子临凡?我看莫不是阎王爷的亲妹子思凡,正好到这野鬼坡上开了个鬼窑子?”    
    那少年摇摇头,也不再理他,对卓王孙两人一抱拳:“不知两位是否肯屈驾去万花谷走一趟?”    
    卓王孙笑道:“未入仙源,便蒙仙使邀迎,真是求之不得。”    
    那少年大喜,就要往这边走。为首那巡夜高声喝道:“慢着!你口口声声说认识万花楼新主人,莫不是和这桩血案有关?李霸,把这些人全部拿下了,带回县衙好好考问!”    
    后边那巡夜答了声“是”,一手一抖铁链,一手从腰间抽出水火棍,劈头盖脸向那少年砸去。    
    那少年身形一展,只听锵的一声,那条铁索已断为两节。那巡夜大惊,水火棍举在半空就再也劈不下去!那少年微微冷笑,一顿足,身子飞一般往左掠去,手肘正好撞在为首那巡夜的小腹上,那人一声惨叫,全身顿时缩做一团,手中的灯笼飞了出去,在雨地里转了几圈就熄灭了。黑暗中就听两声闷响,两个巡夜重愈百斤的身体竟然被斜斜抛了出去,直挺挺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那少年若无其事的从地上拣起两把雨伞,抖了抖,一把递给相思,一把自己撑着,回头对卓王孙和杨逸之道:“两位可以跟我去万花谷做客了。”    
    万花谷里港口还有相当远的路程,幸喜那少年的轻功也非常可观,不一会只见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似乎已远离了人烟。    
    又过了一会,道路一转,远处现出两道断崖来。    
    崖上树木繁茂,在狂风中摇曳呼啸,两道断崖中间隐隐透出一条羊肠小道,浓重的雨气就从小道深处蒸腾而出。    
    那少年放慢了脚步,转身微微一笑,道:“几位觉得万花仙谷的景致如何?”看他的表情,俨然不是指着一处狰狞阴森的荒谷,而是向客人夸耀他新落成的辉煌苑囿。    
    或许三人眼中所见的荒谷在他看来真是一片锦绣仙境?    
    相思不由打了个寒战。    
    卓王孙笑道:“果然有趣,比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有趣许多。”    
    那少年哈哈大笑,这时一道闪电猛然划天而过,刺目的白光中那少年雪白的身影一闪,四周随即又被沉沉的黑暗淹没了。    
    隆隆雷声夹杂着他笑声的回音,在山谷上方回荡。而那少年已经无影无踪。半空中一柄撑开了的雨伞兀自在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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