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傻小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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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气地横他一眼,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些下人没这么大胆敢随便丢她的东西,除非是赵风下的命令。
“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儿去了?”
“烧了。”他顺口回答。
她脚一滑,差点跌倒。“你把我的衣服烧了?”
“反正都已经破成那样子了,烧就烧了吧!”不过是两件破衣服,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闻言,她气得就要跳起来,却猛然想到现在穿的可不是地摊货,而是容蓉的昂贵名牌服饰,动作万一太大,扯开一条线……她打个寒颤,立正站好。
“那件衬衫虽然有些绽线,裤子也掉了一颗钰扣,但是……”“够了。”赵风已经受不了天天跟她计较这些琐碎小事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其他下人都退出餐厅。“我……应该称你为岑晨小姐吧?你难道没有听过‘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这句话吗?你既然接了冒充容蓉的任务,就要认真做好,每天就吵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什么?”
“啊!”她吓得一身骨头都快抖散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别管我怎么知道你的身分,你只要记住,从今天……不,是打此时此刻起,我要看到一个符合‘容大小姐’身分的女人,不是一个连一件衣眼都要跟下人抢着洗的小女孩。你听懂了没有?”
她点头如捣蒜,他一身阴气冻得人都快结冰了,她怎么敢反驳他的话?更遑论问他,从何得知她的真实身分?
“很好。”他指指身旁的座位。“现在坐下吃饭。”
她二话不说,立刻照办。
不过心里还是惦着这套“昂贵”名牌,就怕把它们弄脏、弄破了。唉,不晓得为何这么多人疯名牌?把这么多钱穿在身上,好别扭的。
赵风却像故意似的,拍翻桌上的酱油瓶。
“哇!”眼看着一滴墨色染黑身上的真丝衬衫,她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了。
“怕什么?衣服脏了,洗干净就好,难道你担心家里的下人连滴酱油都不会处哩?”
她瘪着嘴,委屈兮兮地看着前襟一块污渍,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唉,这件衣服可是新的呢!挂在后领口的吊牌都还没拆。
但绝不是她爱慕虚荣,专挑新衣服穿,实在是容蓉的衣柜里全是新衣,就没一件旧的,她没得选啊!
结果呢?新衣服就这么毁了,真是:,心好痛。所以她不喜欢穿新衣服嘛!
这也是她从事美发业养成的习惯,因为工作中常常要接触一些烫发药剂、染剂,不小心溅到衣服上,就算能洗干净,也很伤质料;因此她一向穿着最耐穿、最便宜的衣服去上班。
而容蓉的衣服都又贵又华丽,让她光看就两眼发晕,更遑论去穿它们。
赵风摇头叹气好半晌,就不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这至理名言落在岑晨身上,怎么一点也不管用。
让她放开心怀享受生活,好像是割她一块肉似的,真不知这家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你现在根本是衣穿人、不是人穿衣。”
他虽然很可怕,一个瞪眼差不多可以让室温降个三度,但是他这样处处进逼,让她也生气了。
“你说得简单,这件衬衫差不多就是我半个月的薪水了,万一有个差错,你让我拿什么赔?”
“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坏了就坏了,再买新的就是,难不成你一个大活人还要被这些死东西控制?”
“是啊!你有钱,随时可以买新衣、买新车、买新房。我呢?我能在这里住多久?你要我放心享受,一旦习惯了,将来离开后。我要如何去适应这巨大的落差?”所以她每天都要警告自己,容家的富贵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美梦,终有清醒的一天,她可以看、可以听、可以碰,就是不能放开心怀去享受。
“你就顾着保护自己,没想过你现在是什么身分,万一被外人发现,传了出去,坏了容家的名声,你怎么对得起你收下的钱?”
“你似乎对我和容小姐的事情非常清楚,这件事明明是个秘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又干么不拆穿我们?”
“你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在你眼中珍贵无比的名牌,对容蓉来说,不过是一堆垃圾。你自己想想,你搬进来第一天,那房间是什么样子?衣柜又是什么样子?自己想。”
她努力回忆搬进来的第一天……说实话,首次见到这个家,她真的吓一大跳,室内装潢杂志里那些作品图片根本不及容家万分之一,它们有的奢华、有的尊贵、有的美丽……但世上再好看的人工作品,又怎比得上天然造物之美?
容家外表不似一般豪宅那般华美,反而深合自然之道,处处美景中又流露出精雅韵致的风格。
而这种惊艳之感,一直到她踏入容蓉的闺房才逐渐褪去。
容蓉的房间真的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富丽堂皇。里头每一件东西、用品都华贵至极,她睡在里头几乎有种躺在金矿上的错觉。
黄金虽然值钱,但日日对着那成山叠塔的黄金,还是会闷的。
不过也奇怪,容蓉打小住在一幢这么高格调的宅子里,怎么品味却是如此低落,只求奢华?
再加上那一柜连吊牌都没有拆下的衣服、包包、鞋子……什么样的人会在自己房间放一堆用都没用过的东西?
“请问,我住的真的是大小姐的房间吗?”她越想,心底疑云越浓。
他点头。“当然。”
“那为什么里头的东西都很新?”她拉出腰间裤子的吊牌。“在小姐的衣柜里,我一件旧衣都没有看见,全是新货,难不成小姐有衣服穿过一次就丢的习惯?”
这回他摇头了。“我要更正两件事。第一,如今你就是小姐,小姐就是你,希望你注意言辞,别再露出马脚。第二,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新的,它们也许吊牌都还在,但被买进容家却至少有两、三年了,之所以没被使用过,是因为买它们的人并不喜欢它们。”
“不喜欢,那买来干什么?”
“买东西有时候不是为了喜欢或实用,不过是图个花钱的快感。”他淡淡地说。
她激动地浑身发抖,好半晌,大喊一声:“败家子啊!”
他摸摸鼻子,不敢说话,因为类似的事情他也会做,而且还比容蓉离谱,因为容蓉不过是买些衣服、饰品、珠宝之类的小玩意儿,他却常常因一时冲动就去并购小公司,或者出售旗下的子公司。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有做不完的公事的原因。
“所以说,那一房间的东西都是没人要的?”她又问。
“不止一房间,地下室的杂物房里还有一堆,大约有你房里那些的两、三倍吧!”他解释道:“你别看容蓉成天疯疯癫癫,她好歹也读了好几年的商学院,很懂得计较利弊的。在你搬进来前一天,她早就叫下人将所有心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然后弄了一堆不要的垃圾进去。想必她有说过,要你尽量拿去使用,坏了也无所谓吧?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她不喜欢的,你能帮她收拾,她还会感激你呢!”
“你对于我和容小姐的约定,知道得还真不是普通清楚。”她再度试图探询他从何知晓她与容蓉的秘密。
他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该死,鬼气又开始凝聚了。岑晨真讨厌他为何可以酷成这样,都快与冰媲美了。
她忍不住又是一个哆嗦。“我认输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做个真正的——起码在有客人来的时候,不会被看穿身分的容小姐。”他的声音就像山巅上的雪花一样,乍闻,清澈美丽,稍一接近,冻人心骨。
她又是一个寒颤,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像样点的大小姐的。”
“我拭目以待。”话音落时,鬼影飘出。
岑晨低着脑袋,恨恨低咆。“哪个人再跟我说酷男有型,先扁两拳。根本是阴气奇+書*網森森、鬼气浓浓好不好?”可恶,冷死她了。
第四章
既然被赵风看破了身分,又答应他当好“容小姐”,岑晨便很认命地去学习,模仿所谓的千金小姐举止,也开始放开心怀去使用房里那成堆的名牌。
这名牌嘛……说实话,刚用的时候战战兢兢,但用久了,感觉跟一般东西也差不多。就说那曾风行一时的机车包吧!虽然挺漂亮,设计上却不怎么实用。
以她身为一个女人而言,挑选包包,里头的分格一定不得少于五个,好随身携带像卫生棉、面纸、口红、镜盒、手机等等的小物品。
她不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塞成一堆,那样要拿、要找都很麻烦。
而机车包完全不符合她的标准,结论是,不好用。
至于衣服嘛,她最不喜欢喇叭袖或宽袖子的上衣。不管写字、吃饭都很容易沾到脏东西,要很小心,这玩意穿出去炫耀很好,日常生活上嘛!就一点都不舒适了。
丁字裤是她最讨厌的东西,那玩意儿除了好看外,根本就是欺负人的玩意儿,穿上它就像戴着枷锁那么难受。
她越来越不明白所谓的名牌到底代表什么,良好的物质享受?但她一点都不觉得使用那些东西是种享受啊!在她眼里很多东西与折磨无异。
不过住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都不好,起码赵风给她请的那十六位家庭教师就让她非常满意。
现在她一天要上十六小时的课,用两个小时处理一些生活杂事,再用两个小时复习课堂所学,每天只有四个小时可以睡觉,换成别人早累得哭死了,她却觉得格外充实。
十多年没有这种全心全意学习的机会了,她遗恨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来上课呢!
说起来赵风也算不错,除了请人教她上流社会的礼仪规范、应对进退外,连她额外要求的高中课程都答应了。
她抱着高一英文,喃喃背着单字,幸好她国小,国中的基础打得稳,现在接着念高中,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外,接下来就顺顺利利,不过半个多月,她已经读完一半的高一课程。
但她还是嫌进度太慢,因为待在容家的日子不多了,没有时间慢慢磨,她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在任务完成前,同时学全高中的课程。
当然,这愿望难度太高,不太可能成真。
她只能尽力而为,以至于都凌晨两点了,她还在背单字,看书看得眼睛都花了。
“唔!二十五岁的身体跟十四岁的身体相比,果然有差。”她叹口气,依依不舍放下书本,太累了,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
“算了,去冲杯咖啡吧!”她揉揉眼,伸个懒腰站起来,走出房间,准备到厨房冲杯咖啡来提神。
才到客厅,“喝!”她吓一跳,看到一个人斜倒在沙发上休息,居然是赵风。
他这个大老板、钻石王老五到底是怎么混的?竟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她悄悄靠近一步,探头把赵风青白的脸色看得更清楚一些,薄薄的唇紧抿着,周身凌厉尽敛,再也没有那股冻人的气势,倒是憔悴得像秋风里几乎要凋零的黄花。
这样的赵风看起来一点都不酷了,还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岑晨这人旁的没有,母性特别强,就爱照顾人。
虽然打进容家起,赵风就处处针对她,也不知骂了她几次;她也怕他怕得要死,可一日一看到他虚弱到像只剩一口气在那边吊着,她心窝直泛疼。
想了想,她进厨房左翻右找,找到了一瓶鸡精、一把葱、一颗蛋;就拿鸡精做汤底,给他做了碗蛋花汤。
汤做好,她端着汤回到客厅,坐到他身边,轻摇他两下。
“天亮了吗?”赵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让老王先到车库暖车,我梳洗一下就可以去公司了。”
“现在才两点半,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岑晨把汤放在桌上。
陌生的女声让赵风混沌的脑子当机了三分钟,好半晌,他才醒过来。“是你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他的话依然不客气,但大概是太累了,一点气势也没有。
他身上那股冻人的阴气完全消失了,岑晨自然不再怕他。“我功课才复习到一半,有点想睡,就下楼冲杯咖啡提提神,看到你睡在这里,给你做了碗汤,要不要?”
她说话的时候,他早已闻到清汤的香气,点点青葱中和着细密如丝的蛋花,色香味俱全的样子,看来厨艺很有一手。
“也好。”他端过汤轻抿一口,热汤入腹,有股暖流迅速涌上来,将他耗费殆尽的精气神逐渐补足。
汤碗很快见底,他体内的热流依旧回旋不绝。
“嗯……这汤……你放了什么?”一般的蛋花汤不会有这么好的养身功效,她肯定另外加了什么秘方,否则他不会觉得这么舒服。
“这汤底是冬虫夏草鸡精。”看他累成这样,也只有这种补品可以稍微提点神,但这绝非长久之计。“你最好还是去睡一下,现在是中药在发挥功效,但长期这样提神对身体不好,就算赚再多的钱也没命享受。”这话平常她是不敢说的,不过现在他这么虚弱,倒让她胆子大了起来。
“你真当我要钱不要命啊?”他打个长长的呵欠,真是累到两眼昏花、四肢无力了。“要不是容老头对我实在好,容蓉又实在太无能,我早把这副担子卸下了。”
“要报恩也不必拿命去抵啊!”
“我可没有以命报恩的无聊想法,不过是最近工作实在太多了,再加上……”要现在告诉她吗?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他和容蓉结婚的日子。
虽然婚礼只是做做样子,不给外人留话柄,认定容老头一过世,他和容蓉就翻脸。
要结婚,很多工作就得提前完成,所以他这几天才会弄得焦头烂额,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工作是不可能做得完的,但小命可只有一条。拿身体健康去搏那些外在的东西,值得吗?”她很怀疑。
“你呢?这么晚还复习,拿健康去换那些单字、公式,值得吗?”他们是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好?
“呃!”她窒了一下,又回道:“我再怎么熬,也只熬三个月,时间到了,我就走人,你呢?可还有几十年要熬。”
“我有这么蠢吗?把自己一生精力都浪费在一家公司上。”他早就在培养接班人了。“不过你熬三个月倒是必需的,容蓉可能没跟你说清楚,再过六十八天就是我跟她结婚的日子,现在她跑了,你得顶替这位置跟我把这场婚礼应付过去。”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她一些心理准备,省得她到时出糗。
现在轮到她脑袋当机了。“你说谁跟谁结婚?”
“我跟容蓉。不过容蓉跑了,这新娘子就得由你来冒充了。”
“我——”她叫得屋顶都差点塌下来。
“喂!”他捣住耳朵,现在什么瞌睡虫都跑光了,倒是全身的鸡皮疙瘩被她的尖叫声给喊得立正敬礼。“三更半夜的,别随便尖叫好不好?万一被人误会屋里发生凶杀案,你不怕丢脸,容家还怕被那些八卦杂志刊上头版,破坏形象呢!”
“容小姐从没跟我说过婚礼这件事。”她顺从地低语。
“她如果说了,你还肯来冒充大小姐吗?”
她把头摇得像只博浪鼓。
“所以啦,”他两肩一耸。“容蓉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个替身,哪还会老实告诉你冒充的过程中有多少问题和艰辛?她肯定是把事情说得极度简单,好像你只是来度假,时间到了,你跟她再无瓜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都要怀疑她与容蓉做交易的时候,赵风是不是躲在一旁偷听了。
“看你只带几件换洗衣服就敢进来冒充,也知道你把这件事看得很轻松。你可能以为自己住进来,可以就躲在房间里,不与任何一个下人接触;或者装病,直接卧床三个月,时间到了走人就好,压根儿没想到进容家后会发生这么多事,让你躲都躲不了。”
喝!他可真神,不仅将她们的交易探听得一清二楚,连她的心思都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