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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6mm的抚摸-第8章

小说: 16mm的抚摸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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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觉得不甘心,人为什么要轻易地就放弃自己的所爱。于是背着父母玩滑板,参加了一些比赛,还取得了不错的名次。我很喜欢在这样的天气滑,云那么白,天那么蓝……”    
    他的话语像温柔的催眠曲;睡意顺着声音的根茎流入幻想的区域;很快地封闭了眼眸。    
    就这样惬意没有一丝防备地在眠中沉没,身边是青草的气息和汗水的味道。惟一想起的是远处仿佛天边的位置传来孩童纯真而缥缈的玩耍嬉笑声。    
    大约经过两个小时,被小智叫醒。惊讶自己竟然在草坪上睡了这么多的时间。暮色吸收了所有明亮,在遥远的处所散发出嫣红。小智推着自行车,将滑板架在车后,后背零星地分布着稀少的青草细屑。    
    我们走出公园的大门,彼时的寂然仿佛梦境。熙攘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四下。    
    回头看小智的眼睛,却依然明亮执着,只是暗如潮水,在涌动的人群中泛滥起来。    
    我说小智,下次我们在天色明亮时就一直滑啊滑啊,一直到尽头吧。


雨林雕像玖

    胡桃到来的那天天气原本极其糟糕。云层连接着万里灰暗席卷天地,太阳的微小球体被隐没在浓烟似的雾气身后,偶尔在一些不经意的瞬间从仿佛裂开的烟云缝隙里传出几句光线的叫喊。行人在大街涌动,如同末日的逃难。电线杆在不同的地方以相同的姿势孤单挺立,风的潮汐高强度地此起彼伏。漫天飞动着废纸与尘灰,城市好似旧日的脸。    
    我在空旷的广告拍摄棚里被巨大的打光灯照耀,温度一再窜生,感觉仿佛夏日。灰沉的天气在门外止步,但是我仍然预感它包裹着亿万雨滴,随时可能轰然倒坠。胡桃来得比我要晚,当他慌慌张张地赶到时,导演正跟我说如何演一个正在吃果冻的小孩。    
    是一个知名的果冻品牌的广告。我演一个爱吃果冻的孩子,胡桃扮演我的哥哥。    
    导演显然对他的到来有些不满,因为如果早来一些,可以更好地交流角色和说明剧本。虽然这只是一个大约1分钟以内的广告,但凭我的经验大概要拍摄最少一天。他穿着5…street的牛仔裤,一件灰色的羊毛外套,头戴一顶鸭舌帽。扮相成熟,仍掩饰不了强烈的孩子气。毕竟他和我一样,是一个刚进大一的新生,在中央戏剧学院学着他所喜欢的表演。    
    我们在片场拍摄的期间聊了很多看过的卡通片,又把一个个卡通人物与现场走动的工作人员相联系对应,于是笑得前仰后合。两个人的笑声在忙碌的人群中肆意地回响。    
    拍摄的速度很快,一天不到就完成了。他告诉我,这个知名的果冻产品商请来的这个导演在业内很有名,拍得快质量也好,以前还拍摄过TCL、动感地带和奥迪汽车的广告。可是到现在为止我是怎么也想不出他的名字,只记得我和胡桃走出广告棚准备去西单逛玩具商店时,天色忽然明亮起来。如同船长辛巴达在经历了重重劫难之后重新面对光明万丈海阔天空。    
    “真是神奇啊。”我说。    
    “就是这么神奇。”他回答。    
    怎么说呢,和胡桃成为好朋友除了我们都喜欢玩具以外,就是他身上洋溢着沉甸甸的孩子气。如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在玩乐时一定也要求寻找一个和自己具有相同性格的小朋友一样,我的印象中孩子气不仅仅可以存在于人的童年时期,它可以贯穿人生的始终。孩子气的男人和女人,都会使人备感亲热。不用说,作为中戏表演系的学生,胡桃从长相来说,肯定没的挑,不输给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花样男子。但真正能让人感到的气质层面的东西,就在于他有时能像小孩子一样去看待世界。所以在我们的交往中,每次的主题都不会离开玩具。    
    我们穿行在北京有名和没有名的玩具商店,停留在道路边缘和小学生一起拥挤在地摊。后来他告诉我,他买了一只像狐狸一样的绵羊或者收到一个女生送来的微笑的狼。    
    在我的想像中,他住在一个长满绿草的平原,有一间白色的小房屋,围着简洁干净的围栏,种植了一些奇异的花草,饲养了一些玩具动物。出来喂食的时候套着一条白色的围裙。    
    呵呵呵呵。每天他总是这样轻声地笑。    
    在今年春天刚刚探出头脑时,他邀请我去郊区一家玩具厂参观。说那是他家的一个亲戚创办的。我们很早就起床,为了搭最早的一班汽车去往玩具工厂。在车站等了不久,就顺利登上一辆乘客稀少的能观看电视早班车。清晨的雾气在车窗外面缓慢地散步,光线也细微朦胧,流泻出几缕诗意。开往玩具工厂的汽车启动,马达在寂静的6点03分轰隆轰隆。汽车飞驶,景物后移。    
    他在我的旁边说话,我则因为太过早起而继续昏睡在迷蒙中。    
    清醒的时候,他睁着极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是看一只在水边进行日光浴的海狸。他的姿态好像被定格。似乎是迟钝了一下,发现我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马上将视线移到窗外。    
    他说:“还有5分钟就到了。”    
    我抬起手腕,看着Baby…G的手表,想看看胡桃说的5分钟究竟是否准确,于是开始注视着秒钟的滴答。车停的时候,果真过了五分钟。不知道是他曾经计算过,还是他有一种洞察时间的超能力。    
    “真神气啊。”我说。    
    “就是这么神气。”他回答。    
    下车步行约百米,便到达玩具工厂。    
    一个中年的男人亲切地对我们微笑,好像就是胡桃传说中的亲戚。果真,他兴高采烈地向他奔去,热情地打着招呼。我有些害羞,站在原地像一棵静静的树。很快,他跑回来找我,说可以进去了。    
    到达的时间约是9点50分,我们就沿着靠近大门的玩具制作车间一个一个参观。里面无不是库斥库斥的机器运转声,有时音量庞大得只能彼此摆动手势交流。工厂外边是一些被烧荒的草坪,散发火焰残留的气味。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的曲线。偶尔一些鸟影飞速地掠过视线。一条孤寂的公路伸向辽远的天边,房屋稀稀拉拉。    
    世界好像只设置起清冷和盛大季节里的机器运转。一路行走,终于来到玩具工厂的成品车间。一些残次的玩具被扔在一个巨型的黄色纸箱里。胡桃走过去,步伐没有声音,拿起一只只有一只耳朵的绒毛兔,沉默无言。    
    良久,他回头问我:“想要吗?”    
    “嗯。”我点点头。    
    在我看来,虽然只有一只耳朵,但是这只兔子比任何包装在礼盒里的兔子都更加可爱和美丽。    
    胡桃走过来,把独耳兔子给我,自己拿了一只毛色不纯的小熊。    
    谁都没有说想离开,但又不想说话。只是在空旷的车间里彼此看着手中的玩具,大片光线从墙面一样的窗户注入,车间成为一个明亮的水箱。沉默之外,只是隔壁车间空洞的轰隆声。    
    中午简单地在工厂与先前的微笑伯伯吃了工作餐,我们便坐车返回城市。    
    胡桃在安静的车厢里轻声对我说:“我先在开始后悔选择念表演了。”    
    “为什么?”我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兔子碰他手里的熊。    
    “你看吧,读表演的那么多,你们学校的,我们学校的,还有那么多的其他学校的,真正能出来的有几个,一届也就二三十个人,顶多出来三四个,你说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把兔子放在他前面咿咿呀呀地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笑了几声,就把头仰过去,闭上眼睛。    
    汽车驶进城市,我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的巨幅广告牌。    
    他看着电视,突然对着一个古装剧里的挥剑男人说:“你看,他是我们学校的。”    
    我刚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汽车倏地进入了茫然无光的桥洞。


雨林雕像拾

    大学一年级的一段时期,我就像准备过冬的小熊经常隐藏在学生公寓楼一层的小房间里。那里是学校的广播站,我是广播站的节目主持人。我的节目叫环球音乐,每个星期四的下午制作好节目由这间小小的房间向外播放。按下播放按钮,整个校园就会回荡起钟爱的音乐。房间里的调音台、电脑和音乐播放器以及堆在墙角的凌乱的纸箱,也都依次起舞,如同一个小型的音乐聚会。    
    很多个时日,我带着一打爵士和民谣的CD,三明治和几本诗集来此沉溺,常常忘乎所以到夜色将至。房间的封闭性很强,门是电台直播间式的厚皮门,拉开与关合均有种低微的声响,仿佛风吹散了桌上的若干白纸。很多时候,都听到居住在此层的表演系男生欢愉的放歌与叫喊,声音穿越房门经过处理,变成好似来自远方的悄声低语。音乐声很容易就覆盖它们,并在狭小的空间里营造出意境。隔离喧嚣,释放平静。    
    在这里,经常能从调音台底下的柜子里搜索出若干不错的CD,有的是旋律不错的英式摇滚,有的是舒缓的情歌,还有的是一些管弦乐的独奏。都是以前这里的DJ留下的。至于为什么不将它们带走,则不得而知,可能是每位来此做过一段时间的节目,都想有一个纪念性质的东西留下,于是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CD。不但可以让自己认为好的音乐在以后的DJ的节目中有可能继续播放,还能作为一种来过此地的证明。    
    至少8是这样想的。她留下一张莫文蔚的《广岛之恋》。一张品质不错的盗版碟,收录了莫的大部分成名曲。她说,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在这首歌中向她下跪求爱。    
    8是高职的学生,年龄比我大4岁,马上就要毕业。但是也许是同样醉心于音符,还在负责广播站的一些事情。她时常在我做完节目的时候到来,带来一些不错的CD和音乐杂志。我们有时就打电话订餐,然后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她的面容沉定,却像是埋下了很多故事。    
    大概是我们认识的第5个周末,她来到广播站放委婉的小提琴。曲调忧伤,旋律伤感。平时看起来总是沉稳冷静的她,忽然显得视线飘忽起来。询问很久,才道出心事。    
    因为在校园过分活跃,得到宿舍同学的冷眼和孤立,但却心怀不甘,存有愤慨。也因此感觉郁闷。她便不愿意待在那里,总是混迹于此。她也知道要寻找方法,只是此时头脑混乱,好像一切都没有出路。    
    已经忘却当时安慰的言语,只是反复地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并停止小提琴的播放,改成轻快的舞曲。她微笑着,然后安静地伏在播音的话筒前,右手拿着话筒的电线把玩,好像延伸下去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电脑的屏幕闪现模糊的光色。沉默搅动起无数细小的尘埃。    
         
    这种状态并没有长久。有一天,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里她语气活力激荡,仿佛庞然温暖抚平湿冷的高原。她说:“最近有空吗,学校要举办动漫节,准备做一个特别节目,一连三天,我想叫你来主持。”    
    我赶往广播室,她正坐在旋转椅上抽白沙烟。烟雾缭绕,仿佛云间。见到我来,立刻开始微笑。我走过去,也以微笑回应。    
    “你快乐起来了。”我说,然后做了一个V字形手势。    
    “后来我想清楚了,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回到宿舍,找了一个她们都在的时间,告诉她们最近我太忙了,也许没有和她们交流太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大家马上转变了对我的态度,现在我们和从前一样好了。”    
    “祝贺你。”我说。    
    她只是笑,并用手拍了一下我戴着的棒球帽。    
    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些白色的气体之后,她的语气和神情又恢复到沉静和稳定,她说:“一会儿学校动漫社的社长会来给你讲一下动漫节的安排,然后我们三个人今天晚上必须把策划和节目形式敲定下来。”    
    她又成为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有条有理、思考清晰的女子。    
    晚间,我们和动漫社的社长一起订了晚餐,然后讨论着节目策划。    
    她在灯光下重新显露光泽,气息也不可思议地饱满起来。周围的明亮灯光里闪动着迷离的爵士乐和口香糖的微甜气味。    
    毕业前夕,她告诉我她要继续考本科,继续留在学校。她报了新东方的英语加强班,经常深夜12点去广播室复习。我专程去看望过她,带了从蛋糕店买的小点心。她沉伏在桌前,放着舒缓的钢琴,嘴唇上下振动,咀嚼着一些单词和句子。拿来自己的台灯,在狭小的桌面成为一个明亮的光球。四射的光的线纹里是黄色封皮的语法手册,卷了角的听力练习图书以及几盒撕去包装的磁带。书桌散落着布满密麻字迹的纸张,零落着铅笔和橡皮。    
    她说:“要是我考不上的话,工作是很成问题的。我的专业要的大多数是男生,而且就算女生,也不会选择高职的啊。”语气里挺立出坚硬的壳。    
    “吃点蛋糕吧。”我把带去的蛋糕递给她。    
    她拿起一块,看了一会儿,掉下了眼泪。那些晶莹的液体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形状,只是如流动的块状物迅疾地坠毁于沉默。少顷,她慢慢开口,言语迟缓了很多,与刚才的意气风发迥异。灯光有些闪烁,隐匿的成群的情感终于在此刻到来觅食。    
    后来,我与8失去了联系。她的手机似乎是被偷走,再也无法拨通她的号码。我在通过学校高职升本科的学生考试名单中也没有见到她的名字。    
    终于有一天,在我离开广播站去写剧本不久,她出现在学校的后门,和一个表演系的男孩子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她看见我只打了声招呼,眼神里充满了疏离。我上前询问她的近况,她简单陈述,言辞稀疏。    
    她决定返回西北的家乡。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巨大的城市机器中站立过的8。在2004年7月。在我的身后消失不见。


L.O.V.E.风与花手稿(1)

    蛮荒的黑暗不容置疑地挤占进公寓二楼的方型空间。它封闭了所有出口,在寂静的凌晨两点半中伸出长长的胡须。景物也都依次睡去,匆匆抽走清晰的身影。只有公寓前台的灯火们在秉烛夜谈,散落一些明暗不定的光源。风悄无声息地拥抱着身体。仿佛到处弥漫着涌动着的海水。被吹起桌面孤单的笔记凌乱的纸张轻盈飞起,继而落入茫然无声中。    
    “以后一定要把它拍成电影。”I躺在我身边的蓝色沙发上,像是水流中漂浮的一根横木。声音也疏松潮湿,一如没有尽头的落雨公路。    
    对我而言,不管这些飞扬的闪烁的沉落的凋谢的是否能最终被人表演,我都已经蘸划着记忆的水粉色彩,完成了一张线条迷亮的旧画。如同凡高《星空》变幻绚丽的描绘,安然地隐入时光的湖底。    
    这也是一个出口。否则,便毫无意义。    
    》》栀子:10号——27号    
    夏季溃败之后,秋季正式掌权。炎热的气温也全军撤离,空气中被布置了众多凉意。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刚进行不久,我却已经盼望去红叶盛放的山地,一览美丽光景。没有丝毫的准备,在某个晴好的早晨,我赶走昏沉的睡意,翻找一张北京地图,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地搭乘了去往香山的早班汽车。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群落刷刷地向车后退去,抵达山脚只能看见满目嫣红。像原本附着在天空身体上的粉末,被身体的轻轻抖动,飘落无数连绵起伏的枫树林间。巨大的蝉鸣有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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