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内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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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二号金融人物（2）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记者：从持股的客户角度怎么分析？
李强：客户在流动，他可能1999年进来了，后面又卖了，但是可以说一直跟着我们，甚至在跌停板上持有的客户还是非常多，我想企业的价值就在那里。
记者：谈谈发展客户的方法？
李强：前些年有些企业和客户接触的时候说涨了多少，我给你分多少。要说明的是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前两年。推荐这几只股票给客户，是因为你看这些企业的价值变化了吗？你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员工的倡议书？如果你要（把和我们相关的金融企业购买“老三股”）理解为稳定股价的一种方式，我的回答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们不怕伤害他们吗？绝对不是。企业它的投资价值是真实的，现在更有投资价值，这个问题，我是非常坦荡的。我要强调的是企业的内在价值没有变。
记者：以前有维持股价的行为吗？
李强：有过，在困难的时候，德隆也曾买过自己的股票，你们可以理解为维持股价。但是这些股票，按照原来的原理（公司业绩应当与市盈率相符。“老三股”的低业绩与高市盈率严重相背离。——作者注）肯定不能技持股价的。任何一个上市公司，都有必要向客户推荐，因为股票的好与坏涉及到公司再融资的能力。金融机构对投资人必须说明，你认不认可它的价值，按照这个价值来投。
记者：根据我们的看法，“老三股”的市盈率、资产规模、利润都是不成正比的，甚至是不盈利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在推荐，可能推荐的就是预期。但是你刚才又说，困难的时候德隆还维持股价，拿出了多少钱来维持？还有就是向客户推荐预期，有没有锁仓的嫌疑？（锁仓：简言之即为持股不卖。在证券市场上，锁仓作为专有名词，是庄股时代的产物。庄家在坐庄过程中为了更容易地控制股价，利用自身的资金优势，掌握一定量的目标股票，防止它的价格因外界抛售而下跌。——编者注）第三，金融机构为什么会出现问题，这些问题出在哪些地方？第四个就是很多客户要求偿还到期资金，你们这些金融机构能够按时还钱吗？从哪些地方可以拿来这么多钱进行还账呢？比如上海新世纪金融租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世纪租赁”），如果它的客户再进行逼债的时候，你们该怎么面对？
李强：市盈率高不能说明这些公司的经营上就有问题，严格说，我们的评估并不完全基于它的市盈率。股票是什么？是预期。也就是对企业发展的信心，市盈率的回归也好，背离也好，我认为那是非常正常的。这就看客户的信任了，当然我们会尽可能把上市公司价值做强力推荐，我们就是寄希望于市场的快速增长，从而能够使价值达到被市场接受的地位，然后把它卖掉，赚到钱。
记者：您刚才说德隆在困难的时候拿出钱来补仓（股市中的一种常用方法，即买入股票之后，一旦被套牢，股价将跌得更低，则在更低处加买，如果股价反弹，便可以降低成本。——编者注），什么股票？数量是多少？什么时间？
李强：这个涉及商业秘密，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征求董事会的意见后回答你。
记者：最近我们了解到，德隆做了大量的国债回购，数额比较巨大，在国债下跌的过程中，德隆损失惨重，同时那个时候的股票持续低迷。（国债回购是指国债的卖方按照交易协议在卖出国债的同时，承诺于日后再按约定的价格将该种国债如数买回的交易。这种交易的风险隐患源于国债回购的二级托管制度。当国债购买者委托证券公司购买国债时，若将国债托管于证券公司（即证券公司持有闲置的国债），该国债极易被证券公司挪为他用。一般说来，在被挪用的国债到期前，违规行为往往不会败露。另外，有的证券公司在客户委托购买国债时并不持有所承诺的国债量，而将客户用于购买国债的款项用于别处投资，正常情况下，能在国债协议期满前将款如数返还给购买者，这便是俗称的“空手套白狼”。——编者注）
李强：股票大跌或者国债下跌的问题，你没有看到我们的财务报表，我最近也在考虑把金融企业的报表，经过监管部门同意后公布，来澄清很多事实。在下跌或者上涨的市场，操作手段是不一样的，无论如何，赔和赚或者拉平，是根据金融企业的不同以及他们的操作能力来变化的，我要讲的是，这个问题不要去推断。
记者：这里有一个数据，就是20年期的1077国债在2002年5月27日已经上涨到126元。你们有一个专门做资金的人给我们讲，必须还够签约的市价。但是到2002年底的时候，发现这个国债已经跌破百元的面值，这就是说德隆不但要承受10％，还要补这一部分差价。
李强：你看到的只是一份合同，德恒证券每一份合同都有不同情况，你为什么由这一单就推断所有合同？而且，从上面的数字你怎么可以知道这一单的回购最终就一定是亏损的？
记者：单这几个数据判断肯定就是亏损的。
李强：单看这一单，是亏的。但一个客户不代表整个机构客户。我刚说了这是一个组合的概念。赚与赔取的是一个平均收益，这是金融企业盈利的基本模式。如果我们每一单都赚是不可能的。
对话二号金融人物（3）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记者：我们认为，资金方委托投资国债，德恒证券又将这个债券回购，将资金打入第三方。我说的差价是融资方面承担的差价，而不是金融公司，而这个融资方是谁呢？据我们所知是德隆及相关公司，也就是说德隆及相关公司必须支付这个差价。如果融资方在国债市值115元的时候签约，当国债上涨到120元的时候，融资方会赚钱，但是如果跌到115元以下，融资方就要向资金方补齐下跌后的市值差价。这样，会不会亏？
李强：一定亏，这一单一定亏。
记者：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问德恒证券和恒信证券在上海到底有没有资产，他们说没有。很简单，德恒证券和伊斯兰信托没有按期支付给客户，或者是亏损了，没有达到当时他们对客户的承诺，他们将进行资产保全，申请冻结账户。也就是说，后面的实证足够支撑我前面说的话。
李强：这些钱对于投资人仍然是个融资行为，你不清楚它的结果。我们不希望你们帮忙蒙蔽客户，而是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金融企业的负债率非常之高，它的生存前景、信用风险都归结于此。反过来讲，客户走光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无论由什么原因引起。自己做得不好才会导致这个结果，为什么会失掉客户的信任？所以在解释沟通的过程中没有什么可推托的。对于现在的结果，我也给相关的金融机构的客户诚恳地道歉，但是我也要说我们有能力处理好。金融企业很不同，其他企业的多变因素中有竞争者、客户、供应方、采购方，而金融企业和客户是高度依赖性的共存亡。
记者：现在出现了信任危机，为什么会出现？还有就是你们需要现金流资助，从哪方面来？
李强：我们采取的一是激励员工的士气，二是面对客户沟通，让客户和我们共进退，这样才能保证收益。另外我们做了一些调整，包括姿态的调整，原则上，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增加现金流。我要说的信心和决心，不管是通过借款或者其他方式，一定稳定客户，今后一周到两周的时间是个关键时期。
记者：据我们了解，农行、工行，还有建行已经停止对德隆的贷款，只许进不放出。同时，华夏银行信贷部会议决定，从3月20日开始，德隆及相关企业要严格付息，当天付息额达到了7000多万元，也就是说银行这条路已经堵死了，除非是从你们控制的南昌市商业银行，或者是正在谈判的昆明市商业银行、株洲市商业银行得到支持。同时我们知道金新信托、德恒证券、伊斯兰信托等非银行金融机构，有大量的客户要求兑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办？比如中燕纺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燕”），虽然你们解释说是正常的调整，而不是套现，但事实上，卖中燕的钱也不足以兑付任何一笔。
李强：信用危机导致挤兑危机，所以仅用现有的资产是不能有效支持的，更不要说不好的资产了。实际价值被迅速低估，所以我们全力把客户稳定住，这和所有的金融机构遇见相同问题的做法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把更实质的东西讲给他们；第二，你们讲到银行。我们采取了一些有效的措施，你刚才提到的银行并不是所有的银行。对于参股的银行，我们不会做这种事情，尤其在这个时候，监管部门也很严格，严控关联交易。
记者：我们了解到德隆有200多亿元的银行贷款，这是个相当大的数字，你们能否透露准确的贷款数？
李强：我们已经和相当部分的银行达成续签的协议，应对这种危机，这是最基本的办法，任何一个大银行贷款，它最关心的就是兑付能力。
记者：如果短时间内德隆得不到大量的钱，德恒证券或金新信托这些金融平台就无法保证正常的经营。
李强：我们会竭尽全力，我们很坦然，我们经过很多次风险，都没有出现过激行为。现在关于变现能力、支付危机，我们都会和客户沟通好。企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承担了很大的社会责任了，不管生与死，发展或者后退都不会伤害这个社会。
记者：遭遇挤兑的情况下，他们怎样进行变现？
李强：一个客户一种策略，但是不能欺骗，要进行坦率的沟通，达成一致。德隆已经动员所有的资源来进行沟通。为什么叫金融风险呢？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越往后就越难，所以要抓紧时间。
记者：可以兑现的数量？
李强：不清楚具体的数量。
记者：你们和一些被披露出来的金融公司的关系到底怎样？
李强：有一些连我也不能确认。这也正好是为一些机构澄清事实的机会。比如北方证券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北方证券”），昨天还在向我投诉，受到波及。其实合作早就已经放弃，伊斯兰信托还在办理的过程中，但是业务合作已经开始了。青岛海协信托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青岛海协”）没有任何关系。
记者：我们知道一个细节，比如上海里奥高新技术投资有限公司，2002年总资产9000多万元，在3个月内，委托德恒证券和伊斯兰信托理财1。5个亿，没有特殊的关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强：你认为我们有控制它的嫌疑？它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有一个原因，我们的客户确实在价值投资理念上达成了一致。像这么大资金的客户在我们这里有不少，只能说它是我们真正的战略客户吧。
对话二号金融人物（4）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记者：“老三股”的成交为什么集中在德恒证券？
李强：这个我反复讲了，在股票市场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所有的客户都是我们的营销经理在做，我们没有说让他们去拉客户。我们给客户经理推荐的股票和品种，是不会欺骗客户的，也不仅仅局限在这3只股票上，这是很自然的，如果引起大家的关注，我也没有办法。
记者：因为你们发动员工在买，德恒证券也在让所有的客户在买。你认为此次下跌，德隆有能力克服？
李强：金融企业要的就是信心，客户、员工的关联性太高了，说实在的我们就是希望不要再跌停了，造成客户恐慌。而且我说过这些股票是有价值的。我要再次强调，即使在这时候，企业的内在投资价值并没有变化。
记者：3家上市公司的担保不是很高？
李强：这个问题之前德隆已经做过解释。泛泛而谈，多元化的集团公司的法人主体特别多，信誉担保、财产抵押担保等很多，高和低，我不做评估。
记者：年报中可以看到每股的现金流仅几分钱，为什么还要鼓励买？
李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负责的，一定要看上市公司的内在质地、员工队伍、管理成效、运行态势，股票就是看预期。
记者：从去年开始，我采访的投资人，都从跟踪庄家转移到价值投资。
李强：未来的价值，有些人会根据前三年的业绩的平均线来判断，业绩是一个指标，它的内涵很丰富。事实证明这几年企业的成长性很好，我们不是说一定要推荐这3只股票，作为一个大的投资组合，证券投资里面股票投资是一个很重要的投资，现在的情况很正常。我们建议客户进行以优质公司为基础的长期持有的组合投资。
记者：前一阵儿，花旗环球金融公司对新疆屯河的投资，据我们所知，已经开除了当时操作这件事的下单者，原因是很多信息这个投资人没有披露给花旗。
李强：客户支持也好，不支持也好，只是观点不同。股票就是信息集合信心，我想花旗也是个投资者，它操作也要承担风险。买了东西卖了，赚、赔很正常，机构投资人有他们自己的标准，和我们一样，有调查企业的方法。选择有投资价值的公司，坚定地长期持有，作为自己投资的基础。我想很多企业都持相同的理念，包括现在市场上的什么“庄股”。
记者：你对“老三股”现在的投资价值态度如何？
李强：买进。我如果是个客户经理，今天我就可以说服你，即使不买股票，也一定把它作为你的投资组合的考虑范畴，主要看你有没有能力买这个产品。
记者：主动出击就是避免大量挤兑？
李强：中国任何一家银行，面对哪怕增加1％的兑付，你看会是什么结果！这不是DL（指德隆——编者注）的问题。金融企业的特点就是负债、投资。在这个过程中，为什么人民银行特别注重资金流动性？还有资产的变现能力，在这两方面监管得这么细？这是因为企业都要去盈利，这就必须承担各种投资风险，而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放着备付，钱总是要越投资效率越高呀。（对于一些银行封闭对德隆的贷款）我一直非常非常困惑，之前也向监管部门汇报过。监管部门很公正，认为这是市场行为，应该自己处理，赚了钱是你自己的事，你捅了娄子自己处理。他们没有说“封杀”之类的话，监管部门是很公正的立场。但是各种各样说法起来时，大家就都“封杀”你，我想银行都有实质性行动。
记者：你能不能把人民银行包括银监会原原本本的说法说一遍？这样的话不就澄清了？
李强：首先不能说用“原原本本”这词，原原本本我还说不上，公司还要保持整体性，还要有一个完整的程序。就我现在所知道的情况，不管银监会还是证监会，对这种行为仍然是非常客观的、理性的。很简单，就是市场�
